18 對峙尼古拉斯導師

也許是林靖言的氣勢鎮住了衆人，所有人都猶如石像般一動不動看着林靖言，整個場面寂靜無聲。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輕笑，只是卻無任何人影出現，只有那個巨大的血色魔法陣似乎還在運作着。

“這次多謝了。”

“惜豔，你在搞什麽，竟然随便就把兇獸扔過來，萬一傷及無辜怎麽辦？”比起對方那輕佻、毫無誠意的道謝，林靖言沒好氣地說道。

“難不成你還會放任這兇獸傷害人不成？”

“不是這個問題，總之你以後最好別再弄出這樣的麻煩。”

空中的聲音沉默了一下，随後突然問道：“這是他的意思。”

“沒錯。”林靖言想也不想點頭。

“我知道了，那麽，就期待我們再度見面的時刻吧。”話音剛落，半空中的血色魔法陣也随之消失了。

“……你，是劍聖？”終于，還是尼古拉斯打破了寂靜，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雖說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而且還包含着難以置信。

“算是吧。”林靖言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怎麽，尼古拉斯主任覺得很難以置信？”

尼古拉斯聞言也只能苦笑着搖搖頭：“你一個劍聖欺負一個大劍師，不覺得欺人太甚嗎？還是說，你和萊茵其實有什麽誤會？”

“誤會嗎……”林靖言發出一聲冷哼，“為何尼古拉斯主任不認為是他見不得人的事情做的太多了呢？”

“言老師這是在污蔑我的名譽！”雖說對方是聖級領域的人對萊茵而言有着不小的打擊，但卻沒有林靖言預想中的那樣大，也因此才會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駁出聲。

不可否認，萊茵在外的名聲确實很不錯，又是魔族戰争中的大英雄，因此很多人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林靖言，縱使言老師是聖級，但顯然在魔族戰争僅過去三年的這個時間，更多人相信的是萊茵。

“那萊茵閣下敢發誓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林靖言意有所指地繼續逼問着。

“林靖言，別太過分了，現在還不是揭開一切的時候。”看到林靖言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蒼冀忍不住在心中擰了下眉，傳音提醒道。他有一種預感，這會兒若不阻止，林靖言很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利于整個計劃的事情。

“……我知道了。”林靖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捺下心中的殺意，做出了讓步。

今天，就放這個小子一馬吧。

面上萊茵聽到林靖言的質問之後卻是一愣，眉宇間顯示出一股郁結之色，顯然是想到了什麽，因此最終只是閉口不言，既沒有承認也不否認林靖言的問題。

雙方的對話就此陷入僵局之中。

“言老師，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若是言老師真的和萊茵有什麽私仇，還是請去校外了結，別占用了課堂時間。”最終還是尼古拉斯出言解了圍。

“抱歉，打攪了尼古拉斯主任的課，我先走一步，不妨礙主任上課了。”既然蒼蒼讓他收手，林靖言也就順着尼古拉斯給的臺階下了，并沒有繼續為難萊茵，只是他心中卻已經打定主意，将來等時候到了一定會讓萊茵死得很慘。

說完這句話，林靖言便飄然離去，也不管其他人的想法。

“萊茵，你身上的傷勢還要再處理一下，這堂課就不麻煩你了。”尼古拉斯見林靖言已經離開，便也催促了萊茵離開。

他對林靖言最後的那句質問産生了一絲疑問，怎麽看那句話都是意有所指、別有深意，而且看着萊茵當時的應對方式顯然對方是真的知道萊茵做過一些什麽不好的事情。

難不成……會和那件事有關？

為自己心中的猜測所感到震驚，尼古拉斯掩飾般地出言讓萊茵離開。

萊茵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顯然也不想繼續留下去：“那我就先回去複命了，請轉告院長聖學院定會在三月之後準時來訪。”

“好。”尼古拉斯輕點了下頭，目送着萊茵離開。待萊茵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他這才轉過身面對着大多數仍處于震驚中的學生們：“好了，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但現在還沒有到下課時間，我們繼續上課，蒼同學在下課之後留一下。”

尼古拉斯的最後那句話讓蒼冀心中一凜，面上卻是毫無破綻地答應了下來。他現在只是布拉澤斯學院的一年級新生，不可能反抗生為劍士系系主任的尼古拉斯導師，而且拒絕只會露出更大的破綻，不然小心一點應對的好。

看來林靖言今天做的還是有些過了，讓導師他再度起了疑心。不過幸好這一回的懷疑應該針對的不是他而是林靖言，畢竟林靖言那家夥表現得太搶眼了，而且最後惜豔還正好在這上面添了一把火，暴露了他的部分實力，導師過會兒肯定會想要旁敲側擊套他的話。

當然，他自己也需要小心些，導師對于他的疑惑并沒有完全消失，若是再犯下與之前相同的錯誤，那就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了。

不過惜豔那家夥也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給他搞出這種事端，還真是應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命運果然是最難猜測的。

就在蒼冀的神游物外中，練習課很快便結束了。

“蒼同學，跟我來吧。”在宣布完下課之後，尼古拉斯對着蒼冀招招手，示意他跟他走。

“尤裏，自己回去沒問題吧？”

“嗯，放心吧，如果路上有人對我圖謀不軌，我一定會狠狠把他揍一頓的。”尤裏握着拳充滿信心地說道，他不能一直靠蒼的庇護，也要自立自強才行！

“那你自己小心。”對尤裏叮囑了一句之後，蒼冀便跟着尼古拉斯離開了。

尤裏看到蒼冀離開之後，也迅速離開了這裏。他已經感受到了四周不太對勁、蠢蠢欲動的目光，再不趕快跑路這樂子可就大了。

“主任您要帶我去哪裏？”望着越來越偏僻的景色，蒼冀雖然心中依舊平靜，但面上還是顯露出了一絲疑惑。過去的他是完全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的，他要表現得和過去完全不一樣，差距越大那麽導師對他的懷疑就會越小。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尼古拉斯頭也不回地說道，并沒有告訴蒼冀目的地的意思。

而這卻讓蒼冀心中的警惕更甚，他摸不準導師如今的心思，只是導師連要去的地方都不肯告訴他，這怎麽看都不是一件好事，他看來需要小心了。雖說導師應該并沒有識破他的身份，但導師那日既然看到了他暴打林靖言的場面，過會兒肯定會問到他和林靖言的關系，這卻是一個不怎麽容易回答的問題，一個不好便會暴露出他來布拉澤斯學院其實是心懷鬼胎。

他今天的運氣，還真是倒黴透了。

再度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蒼冀默不作聲地跟在尼古拉斯身後，沒有繼續提出疑問。

終于，尼古拉斯在一座看上去荒廢了許久的庭院中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面對着蒼冀。

“主任，這裏是什麽地方？您為何要帶我來這裏？”蒼冀看似按耐不住地率先開口提出了疑問。

他對如今導師這詭異的行徑完全看不明白，導師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帶走，若是他出來什麽事導師絕對脫不了幹系，他想導師還沒有愚蠢到這個地步才是。就算導師想要用什麽手段強迫他，也應該顧忌一下他背後的林靖言，畢竟他和林靖言之間所表現出的關系完全不一般，導師應該不會冒着觸怒林靖言的風險而對他下手才是。

那麽，導師帶他到這裏又是意欲何為呢？這也是蒼冀這會兒無論如何都分析不出來的一點，恐怕這也只能等到導師親自告訴他了。

“這裏方便談話罷了。”尼古拉斯說着拿出了四塊白水晶将其一一放置在了庭院的死角，制作出了一個結界，“好了，這樣我們就能夠放心說話了。”

“難不成學院中不安全麽？”蒼冀故作不解地問道，心中卻是一凜。導師究竟要和他談什麽竟然要如此小心翼翼不能讓人知道？

“只是一些必要的防範措施罷了。”尼古拉斯此時已是一臉慎重的摸樣，仿佛等會兒會有大事發生似的。

“那主任想要問我什麽事？”看到導師慎重的樣子，蒼冀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只是他心中卻是在暗嘆，讓自個兒這個平時幾乎沒什麽表情的人來表演變臉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他已經能感受到在強行做出那幾個表情之後他的面部肌肉已經開始有些僵硬了。這事若是讓惜豔來辦想必要方便得多，有惜豔這個搭檔，他之前也就樂得将大部分的應酬也都是惜豔替他搞定的，如今他不得不親自出馬，顯然就有些經驗不足了。早知道有今天，他過去就不會因為懶而把這些交流的工作全部推給惜豔了，只可惜後悔已晚，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你和言老師到底是什麽關系？”尼古拉斯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果然還是來了麽……

蒼冀面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似乎有些糾結要不要告訴尼古拉斯兩人的關系。而尼古拉斯也并不着急，任由蒼冀慢慢思考。

“……若主任執意要知道的話，我也就只能說了，言老師他，其實是為了追求我才會進入布拉澤斯學院執教的。”這句話其實也不算是一句假話，若非他要潛入這裏，林靖言也絕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尼古拉斯顯然對于蒼冀的這個答案大感意外，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難怪你那日會對他那個樣子。不過言老師可是劍聖級別的人物，你那樣對他沒關系嗎？”好一會兒尼古拉斯才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恢複過來，有些擔憂地問道。

難道真的是他完全猜錯了嗎？其實不管是蒼還是言都與那件事毫無關聯，一切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實在太巧合了，像極了那人的少年，跟在少年身邊的魔族，言對于萊茵的仇視……這看似無關的事一旦完全串聯起來，無一不讓他懷疑這一切其實和當年的那件事有着密切的關聯。

“多謝主任的關心，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私事，外人插不了手。”蒼冀搖搖頭，婉拒了尼古拉斯的關心。笑話，林靖言在他面前只有被打的份，怎麽可能敢對他動手？

“那蒼同學，你知不知道言老師他為何會如此仇視萊茵？”雖然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動搖，但尼古拉斯還是毫不氣餒地繼續問下去。不管怎麽樣，就算兩人與當年那件事無關，那能夠問出仇視的原因說不定還能為其化解仇恨也是好的。

蒼冀當即搖搖頭：“這一點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萊茵閣下，沒想到言的反應會這麽激動。”

“這樣嗎……”尼古拉斯斟酌了會兒，這才繼續開口道，“蒼同學，老師想請你幫個忙，你能不能去問一下言老師他到底與萊茵有什麽仇恨？”

“這個我可以去問，但是不能保證他一定會告訴我。”蒼冀對于尼古拉斯導師的這個要求當然不會拒絕，等他回去了直接和林靖言合計一下編一個或者索性說林靖言不肯告訴他就行了，很容易就能将真正的原因隐瞞下來。

“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如果主任您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尤裏他太會惹麻煩，我怕不看着他會出事。”蒼冀見談話告一段落便準備告辭離開，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所以還是趁着這個時候趕緊離開，免得導師又想起什麽問題來為難他。當然，他用的理由是光明正大，因為尤裏現在就是個麻煩制造機，一不留神就會惹出無數的麻煩，他還是多照看一下的好。

“等一下。”尼古拉斯卻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出言喊住了蒼冀，“剛才的話只是随便問問，其實今天會讓你單獨過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

“……雖然我很感激主任的厚愛，但是如今有言教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主任。而且您一旦成為我的導師，那麽與他相處的時間便會大大減少，我怕他會因此暴走。”蒼冀再度把林靖言擡出來做擋箭牌。要收他為徒？這是萬萬不行的，因為一旦導師再度成為他的導師，依着導師過去對他的熟悉，一定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的不對勁，從而發現他的身份，這是他所不允許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尼古拉斯也沒有堅持下去，而是爽快地放棄了這個打算，“既然蒼同學還有事，那老師也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走吧。”說完他便撤下了結界，示意蒼冀可以離開。

“主任再見。”蒼冀恭敬地朝着尼古拉斯鞠了一躬，随後便轉身離開了。

“……蒼，你還記得拉克嗎？”就在蒼冀快要踏出廢棄庭院的那一刻，尼古拉斯突然看似不經意地開口道。

蒼冀聞言心中一震，差點忍不住破功，幸好此時他一貫的面癱救了他一次，讓他勉強能夠露出疑惑的表情轉頭看向尼古拉斯導師。

“主任，您剛才在問我？”

“沒什麽，你走吧。”看到蒼冀那疑惑的眼神，尼古拉斯有些惆悵地搖搖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就算很像，蒼也不是那個人，他剛才所有的試探無一不明示着這一點。心中有了如此認知的尼古拉斯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沮喪，他還在幻想什麽呢？那個孩子已經永遠地離開他不可能再回來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