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要害怕晶鑽大大,該你啦

兔面具身上穿着類似酒吧夜店女郎的兔女郎制服,修長的雙腿上套着一條大網格黑-絲-襪,腳上踩着五厘米的尖頂高跟,頭上的白色兔耳朵發卡半折着很是性感。

隔着面具,沒人能看到她的長相,只知道這個小兔子的身材火辣。

常人只能聞到玉絨兔小姐身上反轉巴黎的香水味,只有茹願能聞到她身上那股來自情緒變化的騷氣狐臭味。

那個年輕的女士隔着面具瞧向茹願,面具遮不住的一雙水汪汪媚眼如絲,笑意款款。

茹願總覺得她這個笑眼很奇怪,在狐臭味到之中,又多了一股雌性動物發-情期總會到處撒尿的味道。

兔女郎的聲音嗲甜至極,朝着茹願說道:“晶鑽大大,該你啦。”

茹願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兔女郎一直看的都是站在茹願右後方的那個赤犬先生。

“角色,狗。”

惜字如金。

每一個音節都像風拂秋葉,帶着自然而又低沉的顫音。

這股氣息自帶冷意,掃去茹願鼻尖不少騷臭味,就像是冰過的薄荷,将四周所有的異味凝固。

兔女郎的笑容明顯被這股冷意僵住,有些尴尬的又把話題轉向其他三位男性玩家。

她胸前佩戴的身份卡和茹願之前的顏色一樣,都是白色的“烏銀”段位。

看樣子,這個“烏銀”分段裏面多多少少加了幾分觀衆們對她身材的認可。

小馬是馬面男,其他二人一狼一猴,并成一排站在大廳裏,四周停靠着四五個鋪着白色桌布的桌子,上面擺放着各色的美味佳肴,看這賣相讓人食欲大動。

但他們之中,似乎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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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玩家都依次介紹過自己之後,兔女郎忽然拍了拍手,揚聲指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那麽,接下來有請本次Animal Party的主人,豬——先——生!”

這略微做作的喊聲,喊來了一個頭頂戴着豬面具、手裏握着一根紅木拐杖,身材略微臃腫肥胖,身穿黑色男士西裝的人。

看着他手裏的拐杖還有略微蹒跚的步伐,茹願猜測這應該就是40歲的朱學民了。

豬和朱,也是同音。

兔女郎非常撐場面地不停鼓掌,其他三位玩家也象征性跟着歡迎了一下派對主人。

豬先生走到樓梯間,面朝衆人,攤開雙手熱絡地對所有人說道:“歡迎大家來到我的Animal Party裏聚餐,我是豬先生,你們都是我的好友,今日特地邀請你們來我的會館一聚。至于為什麽要讓你們都打扮成動物的樣子呢?是因為大家也知道,我新出版的《狐妹》一書就是以狐妖的角度來寫的,而我本人接下來也打算多開創此類題材。今日也算是借着好友一聚的由頭,來讓諸位扮成動物,讓我們釋放天性!快樂是本能、享受是天性!開心的渡過今夜吧!”

小馬“卧槽”了一聲,湊到茹願的面前小聲說道:“這怎麽有一股拉皮條的意思?”

他話沒說完,就被大廳天花板上懸挂的音響傳來了震耳欲聾的交響樂。

“請大家一起舞動起來!”豬先生握着拐杖,朝天一指,仿佛能凝聚這震耳欲聾的萬千樂曲聲似的。

舞動?

怎麽舞?

茹願看到那個兔女郎倒是跳得很開心,馬達臀晃來晃去的讓後面的那只白色團球短尾巴也眼花缭亂的晃動起來。

可是不管她怎麽跳,人群都不自主地往茹願這個位置靠。

彈幕裏的人群也跟着亢奮起來,密密麻麻的彈幕在茹願角度的房間裏像流星雨一樣一條接着一條。

——“這局居然有晶鑽大佬,我看了一年多的劇本殺直播,見過的晶鑽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我賭兩毛,這個豬先生就是死者!”

——“這局有兩個妹子耶,養眼養眼!”

游戲中的人,沉浸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游戲外的人,情緒也被調動着,期待後續發展。

茹願并不是很喜歡被人圍着的感覺,這些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會散發出異味。

可随着音樂聲進入高-潮,茹願四周的空間也因為人群的聚集而縮小。

她強壓住掰斷金絲猴先生蹭來蹭去的手臂的欲望,勾着小馬的脖子,掰着馬耳朵:“豬面具就是朱學民吧?”

廳內的音樂聲實在是太響了,小馬的頭上又套着厚重的面罩,沒聽清茹願說的什麽,在面罩裏面“啊”了一聲:“啥?你要削泥?削啥泥啊?”

“……”茹願。

音樂的鼓點聲更加激昂,在躁動的樂曲之中,酒水四濺。

豬皮面具男手捧一瓶香槟,在人群之中揮灑着琥珀色的半透明酒水,他的笑聲在面具和音樂的遮蓋下幾乎聽不清楚。

瞧起來似乎很開心,但是在這狂歡之下彌漫的是枯草幹澀的絕望。

想必作為本次事件的NPC,豬先生也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麽吧。

這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晚,也是當初孤注一擲來到三千世界裏成為玩家最後游戲失敗、積分歸零而轉變定位為NPC的結局。

茹願看着豬皮面具站在高高的臺子上,手裏揮灑着酒水,冰涼的液體滴在她瘦萦的肩膀上順着細膩的肌膚滑落沒入抹胸之中。

有些沁涼,但是她聞不到酒水的氣味,只覺得像普通的水一樣。

衆人好像完全融入了這歡騰的氣氛之中,沒有人注意到藏在豬皮面具下那張臉的悲痛。

他的笑聲又像哭聲,重鼓點的樂曲對他來說更像是哀樂。

觀衆永遠不會關心玩家們在推理時的痛苦,亦或玩家們永遠感受不到NPC的絕望。

只有茹願,能聞到。

“咔——”

原本嘈雜的音樂忽然全部驟停,四周所有的燈光像是被一把大刀斬斷。

所有的燈光、聲音全部戛然而止。

徒留的只有無盡的慌亂。

——“嗚嗚嗚嗚……”

音響裏面傳來一陣嘤嘤啼啼的哭聲,聽起來很像是女性但是又像是某種小動物。

這個聲音讓黑暗中的人們更加膽寒。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那是什麽”,茹願也注意到了混沌之中的一點點光亮。

光源來自于別墅會館四面牆壁上。

竟然出現了一群瑩綠色的狐貍!

四周的光亮全部都被吸走式的昏暗,就顯得那些浮現在牆壁上的狐貍們異常清晰。

那些狐貍形态各異,有的慵懶舔爪、有的半坐着、有的俯沖作攻擊狀。

朱學民的新書就叫《狐妹》,而現場出現了這麽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綠色熒光狐貍,這難道這是Animal Party裏面的一個游戲環節嗎?

——“嗚嗚嗚嗚!”

那哭聲更加激烈了,一驚之下讓所有人都聽真切了起來,是一個女子的哭泣聲。

彈幕的上帝視角也因為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聽到聲音。

——“卧槽,說好的推理本怎麽還有靈異事件?”

——“盲猜燈亮、人死,游戲開始!”

——“富強民主團結和諧西天王母玉皇大帝……”

黑暗之中,四周的氣息變得渾濁起來,所有人都亂成一團。

茹願在黑暗中看不到別人的具體位置,但是她輕輕蹙了一下鼻子,聞到緊張慌亂的氣味當中有一股略微清晰的鐵鏽味。

這個味道茹願在很多次事件當中經常會聞到,而一般出現這種味道的時候,就是在算計得逞的時候會出現的味道。

這個停電、牆壁上的狐影、詭異的哭聲,統統都不是湊巧!

也不是Animal Party的安排!

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可是因為現場實在是太過混亂,茹願無法判斷那人氣味的位置來自于哪裏。

淩亂之中,房間裏面各種聲音都有,吆喝着去看電閘、拿蠟燭、別亂跑磕碰的聲音齊聚。

茹願隐約好像聽到在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中,有一個非常輕的“噗呲”聲,好像是什麽東西漏氣了、又好像是誰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聞不到任何味道,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小馬喊過來,借他的鼻子一用。

喊了沒兩聲,小馬應聲而來。

茹願随便朝着聲音的方向抓了一下,巧不巧正好拉住了對方的手。

還別說,小馬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但是手骨又冰又涼,摸起來還很纖長,指骨的一些地方還有點粗糙的沙粒感。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一個很奇怪的漏氣聲?”

茹願生怕小馬戴着面罩聽不見、又怕自己聲音太響被其他玩家聽見,所以只能墊着腳尖趴在小馬的耳邊說話。

小馬的個頭忽然好像長高了幾公分,讓她踮得有點吃力。

“小馬”站在原地,任由她像爬柱子一樣扶着自己的手沖着自己的耳朵說話。

良久,才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聽到了。”

這清清冷冷的三個完全不是小馬的字音,驚得茹願手臂僵直。

一時之間。

茹願嗅到了一股甘甜清洌至極的香沁,有點像栀子花和柑橘的結合,又有點像兒時和姐姐去逛花市染上的一身花香。

而這氣息,就來自于被自己拉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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