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要害怕把你的行動點交出來

“唔,是嗎。”

見茹願無動于衷的樣子,小馬以為她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之前在三千平臺當觀衆的時候,有一次事件所有玩家集結起來針對一個新手,把他的行動點全搶走。那個新手不給……他們就……”

小馬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而嚴肅:“把那個新手打死了!後來阿爾法又補了一個玩家過來,進行的游戲,那個屍體就直接給拖走了,慘吶。”

“哦,吓死我了。”茹願面色平靜。

“……”小馬。

所以,在進入三千世界前,所有的玩家都要簽訂一份“生死無悔”協議。

不管是成功攢夠10000積分兌換心願,還是積分歸0成為NPC。

當玩家手持身-份-證,在那張白色的紙上簽下自己的姓名後,自己的性命也就不屬于自己了。

拒絕了小馬的換區域搜證提議,茹願擡頭看了看會館屋頂,在那懸挂在上空的通透水晶燈照耀到的所有地方都帶有一種獨特的沉重。

“小馬,你做觀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問。

小馬愣了一下:“啊?”

“你有沒有看到,人性的所為和人性的不為?”

小馬怔了一下,回味着茹願的這句話。

當琢磨出滋味了之後,他沉默且茫然的看着茹願。

茹願笑了笑,起身朝着宴會廳走去。

在三千世界裏面,觀衆們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們可以肆意的評判每一個曾和他們同樣平等的人類。并且享有決定該玩家在游戲當中社會地位的能力,并且在看到玩家們因為争奪某些東西而大打出手甚至鬧出人命的時候,他們絲毫不覺得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反而當成是一場鬧劇來進行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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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願的這句話在三千平臺的後臺彈幕裏面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句話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有點像譏諷我們這些觀衆們呢?”

——“我覺得乳糖說的對啊,我們本來看這個節目,其實是想看看好玩而又燒腦的推理過程,但是總有一群老鼠屎在哪裏吆喝想要看殺人、血腥、重-口-味的東西。吓得我每次看完都不敢一個人睡覺。”

——“前面的,你腦子有泡吧?我們花5萬塊錢一個月的觀看費,難道還不能要求玩家搞點刺激的東西嗎?”

——“但是這個游戲已經開始鬧出人命了!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拜托,這些玩家在進入游戲的時候不是都簽訂過‘生死無悔’合同了嗎?他們都知道會死還是一股腦的紮進去好嗎?自己樂意怪的了誰?”

三千平臺玩的一手好人心。

先是以可以實現願望為由吸引玩家進入24小時不間斷的沉浸式劇本殺游戲,再以可随時觀看玩家推理過程以及各種獵奇的事件來吸引觀衆,投入5萬元一個月的觀看費。

再說白一點,觀衆們5萬一個月的觀看費,到最後也可以作為獎金或者兌換心願給予玩家。

宴會廳裏面的一些酒水等物品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旁邊的餐桌上面。

遠遠望去,擺放的人按照熟食蔬菜分類和顏色分別擺放好,西側是餐廳東側是圖書室和出版室。整體的建築風格都是非常标準的別墅設計,地板上的地毯上面還有很多酒水的殘留。

茹願聞不到味道,但是能看到和地毯其他位置不同的色澤,依稀能判斷出是宴會期間死者拆的那瓶賓利。

玉絨兔和大灰狼二人果然都朝着茹願的位置走了過來,倆人并肩而行直奔着茹願的位置走過來。

茹願沒有回頭,光聽腳步聲就基本能判斷,大概的位置。

“喂,你升到耀金玩了多少局啊?”大灰狼站在茹願的身後,揚聲詢問道。

茹願頭也沒擡:“關你屁事?”

玉絨兔聲音尖銳且拉長:“你拽屁啊?大家都是來三千世界裏賣命的。誰比誰高貴?你裝什麽裝呢?”

“少廢話,把你的行動點交出來。”大灰狼倒是直奔主題。

這一聲吼本來以為可能會吓唬住茹願,但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嬌軟瘦小的女孩反而慢騰騰的站起來,歪着腦袋一臉懵懂的看着他:“為什麽呢?”

小女孩有着非常乖巧且可愛的長相,皮膚白嫩臉蛋圓圓,毫無在社會生存的痕跡,就像是本應該坐在大學教室裏捧着書漫步在操場上的高中女孩,而不是出現在這殺氣騰騰的三千世界。

大灰狼以為她是真的不懂事,便說道:“你不是有初始的10點行動點嗎?給我3個點、給兔子2個點,你自己還能剩5個點,我們倆在這次事件裏可以罩你。你別看我是烏銀,比你低一個段位,但是我在三千世界裏玩了三場,每一次事件都成功找到了真兇。”

“跟她費什麽話。”玉絨兔走到旁邊的一個餐桌上,從上面找了一個西餐刀,在手裏晃了晃。銀白色的光澤不如她面具裏的眼睛冷多少。“給不給?不給就在你的肚子上劃個——‘母豬’,嘻嘻嘻。”

茹願嘴角似笑非笑,伸手撩了一下自己頭上的貓耳,圓潤的眼睛半眯着:“那你過來劃吧。”

這幅無所謂的态度惹惱了玉絨兔,根據她在三千世界裏玩了這麽多場游戲,男孩子分段越高說明越厲害,女孩子分段越高只能說明越漂亮。她就是靠着顏值和身材,獲得了好幾個優秀和完美才挨上了“烏銀”分段。

所以,在她惱羞成怒撲向茹願的時候,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會這麽快。

茹願只是微微側身,就把那直勾勾戳向自己尖刃躲了過去。她左手握住玉絨兔的手腕,右手奪去那柄尖刀反手立在玉絨兔的脖子上。

冷氣劃過,玉絨兔的面色好像被人抽幹了血色一樣,腿肚子還沒來得及發軟就被茹願一腳橫掃踹在屁股上。

她順着茹願的力道,兩眼一黑栽倒在地上,捂着被刀劃到的地方,雙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攤開手掌上的紅血。

而造成她脖子出血的始作俑者,笑眯眯的站在玉絨兔的面前。

密長的黑色睫毛慢而勻速的眨動着,仿佛在欣賞着玉絨兔那滿眼的驚恐。

“我、我、我……”玉絨兔低低弱弱的說着,生怕自己說話的力氣太大,讓血流的更快。但是摸了兩下之後,她發現出血量并不多,只有那麽幾滴。

茹願憐憫的看着她:“放心吧,我沒使勁兒,就是劃破了你一點皮。”

“你……”玉絨兔眼眸底子裏有一種地震的感覺,捂着自己脖子出血的地方往後縮了縮。

茹願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聞到那股狐臭味也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代表着恐懼的腐朽枯樹味。

那柄銀長的西餐刀在茹願的右手裏轉了幾下,割破空氣而傳來“沙沙”聲。

這幾聲讓大灰狼眼底也出現了退怯的意味,警惕的站在旁邊看着茹願:“你是什麽人?”

“我?”

茹願笑容更甚,甩手将手裏的西餐刀接着手腕的力量扔到大灰狼的腳邊。

刀尖插在大灰狼的腳邊,離他的鞋子只有一厘米的距離,稍微往前走一點點就插在他的腳背上了。

刀柄露在外面前後擺動了幾下,發出死亡的嗡鳴聲同時也折射出了大灰狼面具底下那雙眼裏的驚恐和震撼。

“我是你們黃泉路上的引路人。”

“……”二人。

茹願:“你們剛才說要多少行動點來着?我也不多要,就你們剛才說的那幾個數,都給我交出來!”

在玩家們看不到的後臺,彈幕猶如流星雨一般飛速流逝。

——“卧槽,這是故意沒扔到嗎還是啥?”

——“就沖這個飛刀,這局我給完美!”

——“乳糖:送上門的行動點?還有這種好事?”

看着自己身份卡餘額裏面多出來的5個行動點,餘額14行動點。

茹願心滿意足的把玉絨兔和小灰狼放走。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善類,在這三千世界裏,誰又能當成善類呢?

玉絨兔和大灰狼在上一次事件認識,随後二人組隊一起來到了這次事件。

他們想靠搶奪行動點的方式,快速用行動點來兌換積分,讓自己能夠更快的達到10000積分。

在茹願之前,這二人已經成功的搶到了20多行動點。

“還真是個攢積分的好主意。”茹願嘟囔了一句,高高興興的将身份卡放置胸口處,蹲下來繼續在宴會廳地板上搜尋。

除了有酒漬之外,茹願還找到了地毯上面有一塊地方殘留着不知何物的白色污漬。

她用身份卡裏面自帶的拍照功能,将這塊白色拍下來之後,照片自動儲存在了“宴會廳”區域裏面,非常方便、利于查看。

地板上查的差不多了,茹願走到別墅會館的牆壁上,依照着記憶裏的方向去查看牆壁上面是否有什麽不對勁的東西。

但是什麽都沒有。

她的指尖輕輕撫摸着牆壁,每一處能碰到的地方。

少女雪白色的肩頸在黑色毛絨抹胸的陪襯下,如瓷一般細膩。

牆壁上白花花的牆灰蹭在茹願的指腹上,輕輕一抹,像粉末一樣往下掉。

她沒有摸到什麽凸起的地方,平整的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似的。

“咔噠。”

宴會廳的燈光忽然被人關掉,茹願面朝的牆壁上憑空多出那幾只在宴會上看到的瑩綠色狐貍。

她知道了。

是有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顏料,完美的隐藏在了牆上,讓玩家白天的時候看不出任何破綻只有關燈的時候才能讓牆上的狐貍顯現出來。

燈緊接着亮了起來。

茹願的眼睛,被忽暗忽亮的燈光閃得微微發酸。

有人昔年承光而去,亦如今日迎光而來。

暗紅色的地攤上倒影着他被無限拉長的影子,一點一點的靠近茹願,空氣中漂浮着略微稀薄的塵埃,仿佛被他身周的氣場凝固住了一般,略微有些降溫。

“燈的開關沒有壞。”他說。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卻告訴了茹願很多的訊息。

燈的開關沒有壞,壞的是電源總閘。

正常情況下來說,燈滅掉第一件事是去檢查一下開關看看是否燈泡出現了問題。

但是在宴會陷入黑暗的時候,玉絨兔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但她沒有去看電源開關而是直接拿着蠟燭說去總閘看一看,仿佛早就料到與燈管無關。

茹願更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厮不是說去二樓搜證嗎?為什麽跑到一樓來了?

紅赤犬微微轉身,面朝着樓梯:“我從總閘過來,那裏有被人做過手腳的痕跡。”

“謝謝你告訴我。”可我并不想知道。

說實在的,茹願是有點懼他。

不僅僅是他和爺爺是師徒,還有就是和姐姐有一定關系。

紅赤犬沒說什麽,朝着樓梯東面的圖書室走去:“你尾巴太長了。”

“……”茹願。

這一句冷飕飕的話,讓她腳底板略微發冷。

是暗示嗎?

還是提醒她不要被人抓到自己的尾巴?

如果茹願沒記錯的話,當初津戈撩被政府人員送到爺爺那裏的時候,好像是為了進行某項危險而又神秘的任務。

爺爺為了訓練他,暫停了其他的人員的培訓任務對他1對1特訓。

為什麽他會來到這個地方呢?還說要找她?

紅赤犬的身影消失在圖書室的磨砂門後,他似乎對宴會廳在黑暗期間發生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自己是“真相”媒體的記者。

真相,總覺得不太像是專訪報道而像是偵探社的名字。

既然津戈撩沒去樓上,那茹願就要動身了。

宴會廳很大,第一輪搜不出太多東西,她走在樓梯旁路過總閘的時候瞧了一下。

總閘櫃上面挂了一個沒打開的鎖,隔着提示着危險的櫃門,并看不到裏面的東西。

茹願擺弄了一下鐵鎖,拴的很結實。

三千世界不允許使用蠻力拆卸這種證物,那津戈撩是怎麽看到的?

他找到鑰匙了嗎?

茹願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起身朝着樓梯上方走去,點開身份卡上的搜證區域,戳下了“屍體”圖案。

“滴”。

餘額剩餘13行動點。

白得了5行動點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小馬也在朱學民的房間裏,但是他選的不是屍體,而是房間。

雖然屍體包含在房間裏,但是搜屍是搜屍,搜房是搜房。

選了搜屍體的人不能搜房間裏的任何地方,選了搜房間的人也不可以去碰屍體。

游戲規則,非常嚴格。

小馬看到茹願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房間裏,小小八卦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事啊?”

“他倆沒為難你嗎?”

“沒有啊,他們态度和善并且為了保持接下來的友好相處,主動且自願轉給我了5行動點。”

“……”小馬,“我信了。”

小馬搜房間,茹願搜屍體。

最大程度的節省時間。

蹲在那一堆碎紙前,茹願一張一張的把紙從上面摘下來,整齊的擺放在旁邊。

粗粗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跡,似乎是書籍的手稿。

看碎紙的邊緣輪廓線,大概率是人為撕碎的。

當屍體上面的碎紙七七八八都被摘下去之後,茹願瞧見死者呈現出反趴的動作躺在地上,兩手自然的垂在身邊。

兩只手的十指全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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