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人面花蠱兒啊……你,一定要…………
茹願緩步走在這個窄小而又暗無天日的空間裏, 看着這些泥濘不堪的區域。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鞋底裏面都傳來一種讓人很接受不了的粘稠質感。
上面不知道混入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此時此刻茹願看着津戈撩擰緊的眉頭,忽然開始慶幸自己聞不到氣味, 這種地方的味道塵封已久, 環顧四下的時候連一個通風的地方都沒有,可想而知裏面留存的氣息有多麽恐怖。
鐵鏈拴着的地方, 旁邊牆上有很多抓痕。
一條一條、一道一道。
縱橫交錯在牆面上,每一道都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那些爪印分部的非常集中, 幾乎全部都聚集在牆壁的下半部分。
不過想想也是了。
這些女人全部都被鐵鏈拴在房間裏, 行動不便, 根本沒有多餘的活動空間。
“她們全部都被困死在了這個地方。”津戈撩走到一個案臺前停下, 面朝着桌子上擺放的那些玻璃杯。
杯壁上面塗繪着很厚的血垢,還有一些像蒼蠅的蟲卵黏在上面。
茹願跟了過去, 瞧見桌子上面還擺放着一摞被塑封起來的文件,用手撥了一下看到其中有六份,比懸挂着的屍體要多一份。
六份文件全部看過去之後, 正如茹願所料,這些受害者女性全部都是RH陰性血。
但是每一具屍體上面都沒有女性的姓名, 而是被“a、B、C、D、E、F”的英文字母所代替。
“這應該是按照被抓來的順序所标注的, ‘啊’是第一個進入這個地牢的人。但為什麽第一個文件裏面給予的姓名是小寫字母‘a’, 但是後面的全是大寫字母呢?”津戈撩翻看着這些文件, 眉心微蹙。
剛死亡的那具屍體被标注成了B, 換句話來說, “B”這個人是第二位被抓進來進行研究的。
其他實驗體在這20年間裏先後死亡, 只有“B”活到了最後,但是都沒能逃過死亡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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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願一頁一頁的翻看這文件檔案裏面的備注,又看了一眼被吊在空中的屍體們。
為了能研發出真正的“人面花蠱”, 這些實驗體成了“人面花蠱”的血包。
就像那幾張照片裏說的那樣,每日十滴血供養“人面花蠱”。
“屍體……少了一具。”津戈撩說道。
茹願點頭:“對,少了一具。少了一具最特殊的‘a’,這個‘a’的标注姓名不僅不同于其他屍體的标注,而且還消失在了這個區域中。”
她低頭看了一眼“a”的資料,和其他的資料進行對比的時候發現除了“RH陰性血”這一特點之外,就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
室內的光線很暗,暗到茹願的眼睛看的有些發澀。
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不小心把眼淚揉了出來。
眼淚順着指尖沒入粗糙的紙張上,為了不讓水珠沾濕線索,茹願伸手擦了一下滴水的地方。
這一抹不要緊,茹願的眸中仿佛溶粹了所有的光點,彙集成一種獵食者捕捉到了食物的欣喜和亢奮。
“‘a’懷孕了。”
而其他人沒有。
只有“a”是懷孕了的,而且“a”被抓過來做實驗體的時候剛好是在2980這一年,也就是馬乾坤研制出來的第一個成功了的“人面花蠱”。
但是也不對,“B”被抓過來的時候也是處于懷孕狀态,為什麽“B”研制出來的“人面花蠱”就沒有成功呢?
“a和B都懷孕了。”茹願腦袋裏面的思緒全部都擰在一起。“這倆人的孩子呢?”
“a流産了,但是B沒有。”津戈撩翻着這兩個文件的後續內容,指着上面的字眼對茹願說道。“B是2982年的時候被抓過來的,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2982年,如果那個孩子要是能長大的話……”茹願伸手輕撫下垂的發絲,臉上浮現出思考的神色。“應該和牛二蛋一樣大吧?”
“再或者說,那個孩子就是牛二蛋。”津戈撩微微轉身,目光落在身後那五具屍體上。
對,就是牛二蛋。
茹願心裏默默回答道。
這是什麽孽緣啊,自己的父親為了研制“人面花蠱”,把自己的母親活生生圈禁在了這個地牢裏面長達18年。
不僅僅是牛二蛋的母親,還有站在這個區域裏的另一個人。
在翻看a的資料時,處事不驚的津戈撩忽然情緒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身上亘古不變的那種清涼淡泊的氣息像是翻湧的海水,夾雜了一些浪潮的腥鹹。
茹願看着他站在黯淡的光芒之下,眼底裏面仿佛凝聚着浩瀚的深淵,深不見底。
“這個a是在二十年前第一個被當成實驗體的人,也是死亡最早的一個人。”茹願輕聲說道。
津戈撩站在旁邊,安靜地聽着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茹願卻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變化莫測的氣息,以及面容之上微微抿緊的嘴角。
他對這個a的情緒變化很強烈啊。
津戈撩仿佛渾然沒有在意到茹願端詳自己的目光,微微潋眸看到自己身份卡上的時間還剩下最後一分鐘,他轉過身去面朝光源:“走吧。”
“嗯。”茹願跟了過去。
二人走出昏暗的地牢,重新站在燈光下的時候,冰冷的白光照不進二人複雜的眸底。
雖然知道這是事件設定裏面的故事,但是真的面對這些事的時候心情多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
尤其是茹願。
這些女NPC的犧牲,都是為了“人面花蠱”。
再換句話來說,都是為了人心中對永葆青春的渴望。
而這個渴望的代價,是消費了另外一些人的性命。
因為地牢裏面不扣除行動點也不扣除搜證時間,茹願出來的時候距離第一輪公聊還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
茹願看了一眼幽長的走廊,房間裏嘻嘻索索傳來翻找的聲音,只有二號房裏面沒有人。
二號房是小馬的房間,茹願想着反正三號房津戈撩去搜過了,一會兒公聊的時候肯定會讨論出來,但是小馬的房間還沒有人去趁這個時間把小馬的人物關系也整理一下。
津戈撩對走廊和枯井很感興趣,二人在回廊處分開。
二號房就在茹願房間的旁邊,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看裏面的翻找痕跡似乎還沒有人來過。
茹願晃了晃手腕,心情忽然豁然開朗了一些。
壓抑之後就需要大量的情緒鋪墊,才能讓人稍稍緩和過來。
小馬的房間布局和其他客人住的房間沒有什麽區別,剛入門的時候牆上挂着一幅水墨畫。
畫卷攤開露在外面,茹願站在遠處的時候只知道似乎畫的是某種花卉,等到走進的時候才看清楚,畫的是并蒂蓮。
池水涓涓、細水流長。
蓮葉随着風吹的頻率而慢慢搖曳着,繪聲繪色地呈現在畫幅的屏幕上,煞是好看。
而那并蒂蓮用略淺的筆墨塗繪着,兩瓣蓮花皆盛開着,彼此互生卻又彼此争鬥着。
在這幅畫的最上面,還用一行秀氣的小楷寫着一句打油詩。
【公瑾含恨赤壁下,卧龍借箭撫蓮花。】
公瑾、卧龍。
茹願揉了一下筆尖,看着上面的筆墨,字跡清晰而又有力。
并蒂蓮這一暗示,讓她想起了一句古語。
既生瑜、何生亮。
20年前的“南馬北牛”就相當于周瑜和諸葛亮的存在,這句話應該也是在暗示牛谷義的一種心境吧。
但是當年周瑜和諸葛亮的鬥争輸贏未斷,但是現下的“南馬北牛”輸贏已斷,馬乾坤完敗。
茹願轉身看着整個房間的布局,床頭擺放着一個圓形的小魚缸,有一條紅色的小錦鯉魚在裏面游動着。
魚缸裏面的水有些滿,滿的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小魚在裏面游動的時候,水面也會跟着晃蕩,時不時還會有一些水珠跟着濺出來。
茹願用指尖戳了戳玻璃缸,裏面的小魚也跟着觸動的聲音微微晃動,似乎也對自己身處的這些環境有一些不悅。
水面為什麽會這麽高?只能說明一件事,魚缸裏面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茹願伸出手,往水裏面掏了一下。
水面浸濕了她的手背,水也蔓延出來染濕了旁邊周圍的區域。
魚缸裏面的散石很細碎,但是摸去上面細碎的石頭之後就露出了裏面三塊灰色石頭。
石頭取出來之後,這三塊石頭大小勻稱、各個都是六邊形。
這一點和石頭蠱的下蠱方式對上了,但是蠱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随随便便下的,一不小心還容易反蠱上身。
小馬敢用石頭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很有可能是當年陰茅村的後人。
再說直白一點,從姓氏上來看,很有可能是馬乾坤的後人。
茹願要找的,就是證明小馬和馬乾坤有關系的證據。
小馬的床上擺放着一個老舊播放器,裏面沒有錄音帶所以放不了聲音。
茹願左手握着播放器,右手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搜尋着,床頭放着幾袋拆封的薯片,每一個都吃的見了底。
小馬這個人衛生習慣有待改良啊,怎麽在床上吃完東西還把垃圾袋直接甩手扔到了床上呢?
拿起吃光了的薯片袋子之後,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卷錄音帶。
幸福來的就是這麽突然。
錄音帶卡在播放器裏,按下“播放”鍵的時候,裏面的錄音帶“嘎吱嘎吱”地轉了起來。
因為錄音帶年代已久,裏面的磁帶也有些僵硬,轉動的時候難免有些不太連貫。
茹願把播放器湊到自己耳邊,聽着裏面斷斷續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兒啊……你,一定要……】
嘎吱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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