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秋離情濃

齊硫将準備去楚南的馬匹、糧草、人手夥計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他正站在行禮面前檢查是否還有漏缺。

“老板”

齊硫轉身看他一眼,繼續手中的活,“怎麽了。”

少年低頭站在他身後,“我、想跟老板一同去。”

齊硫放下手裏的賬本,“小穆,我是去采購樓中的茶葉,不是去玩。”

小穆連忙解釋道,“我知道,我、不會打擾老板的,讓我去伺候老板,好不好”

“小穆,你是不是不喜歡留在茶樓?”齊硫問道。

小穆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喃喃的說,“我想跟老板去,不想自己留在這裏。”他眼裏帶着祈求,看上去像是要被抛棄的小狗。

齊硫嘆口氣,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少年黏自己的很啊。

“好吧。”齊硫看見他眼裏浮現驚喜,又繼續道,“沿途很苦,可不要哭哦”

小穆趕緊大力的點點頭,“我不會的,不會給老板帶來麻煩”

齊硫一拍他的後背,“去收拾吧,明天就要出發了,先去收拾好行李,早早睡了,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

“恩恩”少年使勁的點了點頭,跑走了。

小勺子從一邊走出來,嘟着腮幫子,“老板。。。。”

齊硫笑着揉揉他的頭,“好了,樓裏還需要你來幫襯呢,你可是老板的得力助手啊”

小勺還是嘟着嘴巴,不情願的答應,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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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硫低頭收起所有的表情,看着留在宣紙上濃黑的墨字,陷入思緒中。

高牆、楚宮。

甜膩的喘息聲從一處偏遠不大的宮殿中傳出來。

沈楚秦将季落壓在床上,埋頭與他相吻,十指交纏處,修長與白皙。

外面,天色還亮,屋中濃情不減。

将吻重新落在那人的脖頸上,含住耳垂吮吸,伸出手在平坦結實的胸前大力揉搓。

季落皺眉将拉住沈楚秦的手,低頭看他。

被打擾的小孩一臉紅暈,眼中帶着濃濃的情欲,一張娃娃臉上帶着不滿意。

“季落。。。”他低聲喚他。

季落好笑的将他的手從自己胸前拿走,“皇上,我不是女子”

沈楚秦眨眼,“朕知道啊。”

“你。。。不要這樣。”季落輕輕的道。

沈楚秦眨眼,“哪樣?是這樣嘛?”他用下巴指指季落胸前被拉開的衣衫,眼裏不懷好意。

季落眼中的褐色變得深沉,他翻身将沈楚秦按在床下,低頭吻一下小孩的紅唇,“不要這樣,還不到做這些的時候”

沈楚秦不高興的躺在他懷裏,用一只手指在季落露出來的脖頸上滑動,“那是什麽時候呢?”

季落按住他的手,“等皇上想清楚了再說。”

“想清楚什麽?”

季落沒有回答,從枕頭下摸出了東西塞到他手裏。

兩個人就這樣平躺着看沈楚秦手裏的玩具。

是一個镂空的木盒。

從任何一處的小孔看去,裏面竟然有不同的景色。

木盒中,用了十幾張畫紙,畫上不同的圖畫,技巧的粘在木板上,鑲進木盒中,用薄薄的銅鏡貼在沒有镂空的木盒的壁上,折射出好多新奇的畫面,從每一處縫隙裏看去都十分有趣。

沈楚秦笑着叫,“這是。。。好像猴子撈月。你看,裏面竟然還有水波,啊,好可愛”

季落平靜的側身看一臉興奮的小孩,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意。

沈楚秦扭頭看他,“這叫什麽?”

“萬景盒”

沈楚秦大笑着将它湊近眼睛,“萬景盒,萬竟盒,裏面真的好有趣,你看,落”

季落擡手幫他扶住木盒讓他看得仔細。

沈楚熙卻在一撇時看見季落的手,他立刻扔下木盒抓住他的手,“是做這個劃的嗎?”

季落的手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從指尖到手心,很多道傷口相互交錯留在修長的手上,不過有許多只剩下淺淺的疤痕,唯獨這幾道是明顯新劃上去的。

沈楚熙拉着他的手舉在眼前,“疼不疼?”

季落朝他笑笑,“沒事的。銅鏡有些鋒利。還好有繭,沒什麽感覺。”

沈楚秦抿着唇側身看與自己并肩躺在一起的男子,溫和,安靜。

他湊上去雙手抱着季落,将自己埋在長發之中,“謝謝你,落,很謝謝你,你給朕這麽多快樂”

季落收緊自己的懷抱,大手拂過他的墨發。

你卻不知道,曾經,我手裏的巧器,換來的是血流長河,換來的是累累傷痕,換來的是無數咒怨的魂魄。

直到遇見你之後,我才真的看見那些從我手裏做成的機瑾,原來,能帶來歡笑和快樂。

我看着你的笑,就像北漠濃烈的豔陽,如此明媚,如此暖和。

季落拍了拍沈楚秦,“皇上,該醒了。”

“恩。。。”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沈楚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坐起來。

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斑斑,什麽時辰了”沈楚秦問道。

門外的老仆人終于聽見聲音了,再沒聲音,他都想沖進去看看了。老仆人滿臉皺紋,歡快的道,“回皇上,已經酉時了,該用膳了。”

“哦。。。”他爬起來想叫斑斑進來給他換衣衫,季落卻已經順手給他整理好了,幫他重新系好衣襟,又用青玉的骨梳梳好長發。

在他們梳洗的時候,斑斑已經把飯菜在殿中擺好了。

沈楚秦一般只會在用過午膳後來集雲殿,偶爾連帶着用了晚膳。季落不屬于宮中的人,況且他的身份不便對外人說及,所以沈楚秦和季落幾乎只會留在集雲殿和附近的花園裏閑轉。

他喜歡有人陪着吃飯,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對着滿桌珍馐無人說起。

季落也發現了,所以會安靜的陪他用膳。

“落,你嘗嘗這個”沈楚秦主動為季落布菜。

季落點頭,朝一邊辛苦忙碌着微沈楚秦布菜的斑斑歉意一笑。

月光明亮的挂在天際,銀光灑在廳前。

有微涼的風透過紙窗吹進屋子,将滿桌熱騰騰的美食送入嗅覺中,帶着一絲涼意,好像把月光都吞進了肚子。

齊硫的屋子只有一扇窗戶開着,讓月光傾頹而下,銀光灑遍床榻和桌幾。

沒有燭火的閃爍,只有一室清冷和一室的孤寂。

他坐在高高的窗臺,蜷起一條腿靠在窗欄上,一側是滿屋的寧靜,只有銀光閃爍;一側是清冷的街巷,偶爾有打更人點着昏暗的燭火走過。

他将手裏的玉手令擡起來對着月光,皎潔的玉中沒有一絲雜質,清潤溫和。

齊硫仰頭靠在窗欄,涼風帶起長發青絲,唇角留下淡淡的笑意,停留在那年那月逝去的歲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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