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誰不懂
馮奇歸一大早便來皇宮,賴着不走了。朝陽王爺拿這個逆子沒有辦法,卻也覺得這樣巴結巴結皇帝也挺好的,就默許了他。
沈楚秦一身便衣,被攔在出宮的途中。
“皇上,您這是去哪啊”
沈楚秦因為昨夜的事,直到現在還臉色沉悶,瞪他一眼,“你又來做什麽”
馮奇歸立刻讨好着,“皇上,臣這是怕您悶啊。”他湊到沈楚秦身邊低聲道,“臣送的美女皇上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你個頭,要不是因為她們,季落會這樣對他嗎。
沈楚秦看了一眼身邊的木語,眼睛轉了轉,“木語,你回去吧,朕讓馮侯爺陪着就好。”
木語為難的看着他,“這,奴才不敢”
馮奇歸插話進來,“有什麽不敢的,皇上吩咐你的,你還想違令不成,本侯爺會保護皇上的”
沈楚秦朝木語點點頭,擡步便走了。馮奇歸立刻彎腰哈頭的跟上去。
秦樓楚館,繁華似夢。
沈楚秦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耳邊是聒噪的聲音,不滿的打斷馮奇歸的話,“爺要找有小倌的地方”
“。。。啊?”馮奇歸正說到那異域美女的身姿多麽的曼妙,多麽。。。被沈楚秦這一句話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皇上原來喜歡男子嗎。。。
“哎哎,皇、公子可是問對人了,在下立刻就帶您去玩玩。”
沈楚秦進過歌樓舞樓,也見過男男相戀,只是,他是皇帝,若不是身邊的四位臣子好友是夫夫關系,他恐怕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到這種地方來。
不知道要怎麽形容,依偎在那些男人懷抱裏的,是輕衫薄衾的嬌美男子,天底下,竟然有比女子更加妩媚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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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秦樓少了些胭脂水粉,多了些清雅淡香,沒有極度的花枝招展,卻在一颦一笑中,比女子更加挑逗與讓人疼愛。
馮奇歸帶着沈楚秦上了樓,又特意吩咐老板帶上來幾個清倌。
趁着人還沒來,馮奇歸低聲道,“皇上,您看這裏怎麽樣?”
沈楚秦悶悶的答應一聲,看着進來的三個只有十幾歲大的少年,稍稍皺起眉,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們眼露羞澀的模樣。
馮奇歸正想介紹,卻在剎那間看見沈楚秦俊朗的側臉,更加的白皙,更加的完美,眼若星辰,粉唇微張,氣質清傲,不由得看的出了神,心裏暗道這小皇帝竟比過的這館中的任何一個小倌。
“你喚作什麽?”沈楚秦看着眼前一個很瘦的少年,他是三個之中姿色最平凡的。
少年咬咬下唇,輕聲開口,“荷瑭”
沈楚秦一把拉過他坐在自己身邊,擡頭看一臉興致勃勃的馮奇歸,“你怎麽還不走”
“額。。。這就走這就走”馮奇歸讨好着将剩下的兩個少年帶了出去,留下沈楚秦與荷瑭。
荷瑭從沒有見過竟然比樓裏的人還漂亮的小哥,年紀不大,像小哥哥一般。只是他只低頭飲酒,不說話。
荷瑭緩緩靠近沈楚秦,白皙的小手扶住酒杯喂他喝下一杯酒。
“公子不高興嗎”
沈楚秦搖了搖頭,直白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願意做這種事?”
荷瑭身體一震,小手不自覺顫抖起來,臉色蒼白,眼中渾然欲哭。
沈楚秦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看着他要哭出來,急忙擡手将他拉倒自己身邊,“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好了嗎”
荷瑭小聲的說道,“家中兄弟多,養不起,就把我送了進來。”
沈楚秦心裏悶悶的,“兄弟多還不好嗎,我家中還沒有幾個呢”
荷瑭湊近他,擡起手給他撫平淺皺的眉,“公子別難過”
沈楚秦按住他的手,将他拉倒自己身前,仔細的盯着他看,荷瑭慢慢湊近沈楚秦,在他唇上淺淺的落下一吻,然後緊張的看着他。
沈楚秦笑一下,附身吻了上去,糾纏。
荷瑭輕吟一聲,再看時,兩人已經從桌邊移到了床上,他青澀的伸手解開沈楚熙的衣衫,卻在看見荷瑭的神色時,心裏猛地疼了起來,像針紮一般的莫名其妙疼了起來。
不,不應該這樣的。
他應該是推開自己的,他的眼中應該是平靜帶着一絲寵溺的,他的眼眸應該是散着淺淺的褐色的,看了讓人很安寧的。
沈楚秦突然煩躁的推開荷瑭。
“公子,你。。。”荷瑭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
沈楚秦随手丢下一張銀票,“抱歉,我。。。還有要事,先走了。這個給你,回家吧”說完便不顧床上的人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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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頭緒的查了幾天,齊硫始終都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此時,他正帶着人在一家茶莊談生意。秀才其實已經談好了,就差過來交了銀兩,查看茶葉的質量了。
齊家茶樓有特供的幾家茶莊,不過齊硫卻是想再看看是否還有不同的茶葉供人品嘗。
梨木的桌椅,牆上帶着濃墨的揮毫,清潤的茶香散着淡淡的香味熏染着山莊。
莊主還未出來,聽聞是有要客想訪。
一竿子人都在閑聊等候,齊硫站在屋外的高處,朝彌漫在青色的山莊下面看。
“賀公子太客氣了,不用這麽着急結賬的,菊宴是為了與民同樂嘛”
“家父說了不能耽誤您做生意。”賀長昭文雅的回道。
莊主朗笑道,“賀大人愛民如子,就是不給,老夫也不會介懷的。公子太客氣”
停下腳步,賀長昭轉身朝莊主行禮,“是莊主客氣了。晚輩就不打擾了,這就先行告辭”
已經進入深秋,漫山遍野卻彌漫着葉草的清香,青色的葉子,荀紅的細杆,随着秋風吹揚,漫上如同彌漫在青色畫卷之中。
沒走幾步,聞北軒忽然停住了腳步,“長昭,你可否先回去,我稍後便回”
“北軒有何事?我不能陪你一起嗎”賀長昭說着,看路邊沒人,伸手捏了捏聞北軒的腰,“好像胖了些。”
聞北軒好笑的躲開他的手,“快回去禀告義父吧,我稍後就回去了”
賀長昭點點頭,又囑托了小心一些,便跟下人走了。
聞北軒在原地停留了一會,略施輕功,轉身朝反方向離去。
剛躍入山莊的側院,就被人給按住了肩膀,将他迅速拉入一間昏暗的屋子。
“你。。。”齊意看眼前的人,剛剛他就感覺到有人自山莊出來便盯着他們緊追不舍,讓他想到那日在門外偷聽的人,沒想到,回過頭,竟然是他。
齊硫笑着的,眼底卻沒什麽溫度,“你與賀長昭關系很好”
齊意眼裏顯現出一絲詫異,“我。。。沒有”
齊硫突然放開手,冷淡的道,“你與他怎樣,與我無關。”說完放手要離開。
和那日一模一樣的冰冷,疏離。
齊意眼裏黯淡了下來,卻在齊硫準備離去的時候從他身後出手。齊硫反手相敵,卻沒有齊意快,雙手稍稍用力,便将齊硫以扣殺的樣子按到了牆上。
不敢看他的眼睛,齊意有些着急的想向他解釋清楚,“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齊硫皺眉,眼裏厭惡和憎恨毫不掩飾。
“老板,你在哪?莊主來了”門外,隐約有聲音在尋找。
齊硫用力破他的招式,齊意一着急,低頭吻住他。
将他扣在牆上,胡亂的在他的唇上親吻,壓抑的想念仿佛在身體碰觸的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怎麽都壓不壓去情緒在有些慌亂的清澈眼眸中,急切想證明什麽。
他承認,我很想你。
他承認,我忘不掉你。
他承認,我不能看你誤會我。
有多少的夜,他們曾瘋狂的糾纏,有多少次,他寧願讓你當做替身發洩,也只是為了更接近你。
你都不知道,我都多想你。
齊硫趁齊意松懈的時候猛地掙開他的手,翻身壓在他身上,主導這場親吻。
粗暴的侵入他的口中,沒有感情的親吻,在他口中翻攪蹂躏,用雙唇狠狠的碾壓對方的唇,硬逼着他輕哼出聲。
齊硫有些邪魅的冷笑,在他耳邊吐出,冰冷的話語,“我竟不知你這般愛我”
齊意怔住的看着他,眼裏帶着受傷,胸口因為剛剛的窒息正針刺般的疼痛,他看着他的眼裏,沒有感情,只有戲谑。
從心裏漫上來一種無力的感覺,身上确實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癱軟的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門外的喧鬧都慢慢遠去,在別人的山莊消失不見,再出現,這一定會讓人産生懷疑,齊硫明智的沒有出去,而是轉身打量起這件房間,不去理會一邊沉默的人。
屋子是間書房,有一張椅榻,還有一張碩大的桌子。
齊硫繞道桌前剛想拿起一本書,無意間看到隐藏在大桌子後面的黑色箱子。
黒木箱子結結實實的抵在桌前與書架之前,怪不得他覺得有些奇怪,原來是箱子将木椅都擠了出來,只能擺在一邊。
既然闖都闖了,還有什麽不敢看的呢。
走到桌後,将木箱打開一條縫,這一眼,讓他驚了一下。
滿目是銀光閃閃的白銀,一枚一枚整齊的擺在箱子中。
如果是賬房,一定會嚴加看守而且會離主室不遠,而這裏,只是見客的側院,為何會有這麽一箱銀錠。
齊硫拿出了一枚,細細看了之後,算是明白了。
是假的。與他在珮陽找到的白銀是一樣的,不是官鑄,是私鑄!
私自澆鑄白銀,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一個小小的茶莊為何會有這麽多的假銀錠?
又為何會藏在這麽不嚴密的地方?
是莊主的,還是,有人背着山莊呢?
楚南,究竟發生了什麽,自殺、掠童、假白銀。。。?
“這間我進去看看就可以了,你們在外面等候”一個有些年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齊硫下意識躲藏起來,卻在看見牆邊呆滞的人時又立刻出來将他抱着躍上屋梁。
進來的卻是個頭發花白,但容貌年輕的人。
他進來後站在遠處看了看桌子這邊,下人匆匆跑過來在門外說道,“許主管,剛剛齊家茶樓的夥計來說,他們老板臨時有事,先行走了一步,現在已經來通知了。”
齊硫與齊意躲在屋梁上,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側頭,看見懷裏的人正緊皺着眉,臉色發白。
被喚作姓許的主管在屋裏遲疑的看了幾眼,帶人出了門,将門鎖好便離開了。
在他們關上門的一瞬間,兩個人躍了下來。
“你怎麽了?”齊硫将他放下來随口問道。
齊意不回答,也不看他,徑自打開側窗,飛身消失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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