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同行與遇見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空氣格外的清新。
冰涼的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清香與苦澀,樹幹上,葉子上滾動着晶晶亮亮的小水珠。
停在廟外的馬車,馬兒高興的甩了甩一聲的毛,将深紅的馬鬃散開,朝空中散播去小水珠,自己還高興的打了個馬響。
洛千雲臨走的時候用白粉石在地上寫了個方子,标明用法和劑量,留在還昏睡的三個人身邊給他娘看病用。
跟着齊意上了馬車,用他的話說,就是,“師父叫我下山去磨練,去哪都是去,跟誰都是跟。況且北軒哥還需要我來照顧呢”
齊硫在外面駕着馬車,齊意與洛千雲坐在馬車內,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不過,也大多數是他在說,齊意在聽,外面的齊硫用來插話。
蜀湘離楚南有幾十裏的路程,這一去,才是真正帶給幾人回憶中不可磨滅的銘心刻骨,或悲,或喜,該來的,誰都躲不掉。
況且,還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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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國都,珮陽這邊,說起來,大家都忍不住一陣冷顫。
閑王府中,一聲嬌笑,銀鈴般的聲音剛走到門口就能聽到。
“朕的東西,你不能碰!”咚一聲,摔壞了。
“烏木蘭.骨朵!朕跟你拼了”啪,摔倒的聲音。
從門外往裏看去,一個梳着兩條粗大的馬尾辮子,穿着外族繁雜的服飾,雙手叉腰,身上的銀鈴随着她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順着沈楚秦惡狠狠的目光看去,那女子竟張了一副及其美豔的容貌,細眉、大眼,薄唇,陶瓷般白皙的肌膚,眉宇間散着英姿飒爽的英氣。
烏木蘭.骨朵轉了轉美目,将視線移到了一邊無奈的季落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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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做一個,好不”
季落含蓄的點點頭。
沈楚秦立刻大叫起來,“憑什麽!這是朕的土地,他是朕的人,你憑什麽讓他給你做一個青鳥!你給朕出去,氣死朕了”沈楚秦咬着牙捧着自己摔壞的木質青鳥,身體都顫抖起來,氣呼呼的。
骨朵笑一下,繞過沈楚秦,走到季落面前,“你,不是大楚的人,我喜歡。”
沈楚秦又叫起來,“什麽叫你喜歡!你以為你是誰!”
骨朵輕蹙柳眉,“我,不要,和你,說話”
季落在沈楚秦喊起來的時候立刻拉住他,“皇上,別氣了。骨朵公主是好意,沒有別的意思”
“還沒有別的意思!”沈楚秦提高聲音,“吃了朕的東西,占了朕的人,摔了朕的青鳥,還要勾搭朕的人!別看你長的漂亮,再漂亮,朕也不稀”
“你,壞!我公主,你皇帝,我是客,你,無禮,不喜歡!”
季落抱住張牙舞爪的沈楚秦,讓一邊看好戲的沈楚熙攔住要動手的骨朵,一人拉一個,将兩個人拉開。
季落将沈楚帶到王府轉為皇帝準備的寝房,讓他消氣,“很少見你這般樣子”
沈楚秦将一杯茶仰頭喝下去,頓了一頓,“朕也不是不喜歡她,只是覺得。。。”他沒說出來,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麽感覺。
烏木蘭.骨頭是烏勒國的最小的公主,今年十七。
烏勒國的國主是她的哥哥,而他哥哥年少是剛好與四處游玩的沈楚熙有過接觸,因為一些事兩人有了過命的交情,雖不聯系,但卻感情一直很好。
沈楚熙剛好最近要為沈楚秦物色一個能壓住朝廷大臣嘴,還能統領後宮,又有利于國家外交的女子,于是,剛好烏木蘭.骨朵游歷在大楚外境,于是,兩人一合計,就把小姑娘給哄騙來了。
烏木蘭,骨朵和沈楚秦原本相安無事,那日沈楚秦正在街上帶着季落去齊家茶樓,路上碰見個浪蕩子弟欺負人,沈楚秦看在是朝廷大臣的另子,也就沒計較什麽,結果被骨朵看見了,以為兩人認識就仗勢欺人,上去一頓暴打。
雖然沈楚秦沒有被打到,但是這面子。。。。他卻覺得有點挂不住了。
于是,兩個人就鬧成這樣子了。
沈楚秦仰頭喝完一杯清茶就出去了,季落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想了些什麽,卻是臉色淡漠,隐含憂慮。
沈楚熙從外面走過來,拿着一杯白皙的長頸酒杯,坐在季落身邊,自顧自的倒上兩杯,遞給他。
“皇上呢”
“跟骨朵在大廳争吵呢”
季落點點頭,仰頭喝下酒,又伸手去拿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沈楚熙好一會才開口,“抱歉。”
季落手一頓,低頭看自己的手指,“沒什麽好道歉的”
沈楚熙望着外面,目光放的很遠很遠,“他是皇帝,需要一個人來維持後宮,穩固朝政。”
季落微微側頭看他,放下了所有的僞裝,有些迷茫的看着酒杯中清波酒痕。
與別人分享沈楚秦,是他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即便,有些悲涼,即便,很悲哀,即便,自己真的很想,離開,卻怎麽都舍不得。
“沈楚熙,你欠我一條命。”
“恩”
“将來,我要你還我一個人情。”
“好。”
沈楚熙拿起酒杯與他輕輕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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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離與世外,再創造一個塵世。
用自己的規矩和刑罰,将所有的權利握在手心,讓人心臣服,就像再制造出一個國度,只不過,這個國度是存在與另一個國度之中。
聽起來匪夷所思。
不過,有的人,卻真的想這麽做。
試圖借用自己創造的神論迷惑民衆,用自己制作的銀錢作為流通工具,用自己的規矩來在暗中潛移默化人心,讓他們忘記一個國度的規矩,而去接受另一個國度(不,只是妄想)的教條,在習慣中默默是一個國家瓦解。
倘若把假的東西,說成是真的存在,每個人都裝着不同的信奉,那麽國家,也将不複存在。
如今天下大勢,各國紛争不斷。
縱然出于平和時期,戰事減少,但是,往往是內部崩塌會更容易。
大楚向來信奉儒經,講的是明理,朝政比各國好的太多了。
這麽說,可能沒有人相信,不過,真是真的有的人用這個極端的方法企圖創造一個屬于自己的教派,或者來說對他們而言的另一個塵世。
将人們習慣用假的銀錠來買賣,破壞原有官府的規章制度,将教條游離文化與律法之外,那麽一個無形的塵世律例便從原有的律例之中崩塌出現。
這種摧毀,比戰争更加恐怖。
沈楚秦等人發覺有人欲意此為時,即便不能确定,但是只要扼殺在萌芽之中,大楚也許就還是大楚。
當齊硫和齊意到了蜀湘之地,遇見那次與平常一樣的交易往來時,他們才終于明白,習慣和人心真的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在一起,但是,他們過得卻不是一個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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