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知錯
齊硫與石清河正在荒蕪一人的野境。
天才剛亮。
石清河看着齊硫翻身上馬,立刻哭喪着臉,“老。。。硫,還走啊。。。”
齊硫皺眉看他,“快點,上馬。”
石清河撇撇嘴,不情不願笨拙的翻身上馬。
齊硫無意間看一眼周邊茂密的叢林,樹梢輕晃。
他們此時正在珮陽的野外,空曠的野林中沒有一絲人聲。
石清河嘟囔道,“不知道會不會來啊,準不準還不知道”
齊硫瞪了他一眼,一腳踩在自己的馬背上翻身坐在石清河身後,從後面拉住他身前的缰繩。
三日前,他們終于在館莊發現了假銀錢的蹤跡。
齊硫讓石清河試圖與他們取得聯系,可惜,看起來那些人都不認識他。
齊硫能猜得出來找到石清河是唐瀚才的注意,卻沒辦法确認唐瀚才這般做的作用。
畢竟按照石清河所說,那個命令他的人地位并沒有很高,況且,他如果只是想讓石清河接近他的話,又為何在石清河失蹤之後沒有主動來尋他?
又或者石清河只是個不重要的人?
齊硫雙手環過石清河,低頭牽着馬信步向館莊走去。
石清河怕冷,身後又有人給他擋住風,他也就絲毫不見外朝齊硫身上靠了靠,試圖讓自己更溫暖。
齊硫皺眉低頭在他耳邊道,“老實點,別亂動”
石清河委屈的撇撇嘴,“俺冷”
齊硫看他一眼,又側過臉,輕聲命令道,“不準用他的臉做出來這種表情”
石清河因為齊硫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不由得一哆嗦,嘟囔,“明明是俺的臉。。。”
一直到了晌午,都沒有發生任何事,他們已經故意在外面晃悠了三四天了。
館莊緊挨着珮陽。他們找了間客棧吃飯,石清河還沒走進去就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哆嗦了兩下。
齊硫面無表情的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石清河身上。
石清河扭頭可憐兮兮的望着齊硫傻笑,道了聲謝謝啊。
站在不遠處低頭賣畫的人看了一眼客棧門前的兩個人,又連忙低下了頭,招呼過路的百姓。
石清河不客氣的要了兩大碗上好的牛肉面,白花花的面條,翠綠的菜沫和大塊牛肉。
“你就不能吃慢點嗎”齊硫看着大口吸溜面條的石清河。
石清河擡頭看見吃的不緊不慢卻碗裏仍舊是少了一大半的齊硫,嘿嘿的笑了。
到了下午,石清河悲哀的發現自己真的病了。
不時的擦着鼻涕,齊硫将他丢進醫館,自己只身出了門。
給他看病的大夫是個四十多歲消瘦的男子。
那人看着齊硫離開後,突然關上醫館的門,轉身陰郁的盯着床上哆嗦的石清河。
看了他幾眼之後哼了一聲,将一張指甲大的紙丢給他。
石清河接住紙後一邊擦着鼻涕一邊趁那大夫不注意塞進自己懷裏。
那大夫嫌棄的給石清河了一瓶藥碗,“紙上寫的什麽”
“我、咳,既然是給我的,就不要問”
那人噎了一下,他的确不知道紙上寫了什麽,也根本就不知道上頭會将什麽命令給這個看起來空有一副好相貌的農夫、下人!
石清河狠狠擦了擦鼻涕,“那。。我走了”
大夫哼了一聲。
石清河雙手包懷晃晃悠悠的掀開厚厚的門簾回了客棧。
剛走到自己的屋中,石清河剛搓了搓手,就聽見一聲冷漠的聲音。
“他說了什麽?”齊硫道。
石清河吓了一跳,回頭讨好的将紙遞給齊硫。“您怎麽知道?”
齊硫看了他一眼,吓得他心猛的一跳。
石清河讨笑着将紙遞給齊硫,看着齊硫看過之後眉宇越皺越深,忍不住開口,“上面說了什麽?”
齊硫懷疑看向他,“你不知道?”
石清河撇了下嘴,“俺不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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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落一直到四天後才醒了過來。
沈楚秦小心的端着藥碗一口一口喂他喝藥。
季落低頭面無表情的苦澀的藥汁無聲的全部喝完。
“這是蜜棗”季落任沈楚秦在自己面前說話,喂藥,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楚秦将被子裏的水囊拿出來,親自将裏面的水換成更熱的,快速的掀開被子将它放到季落手中。
門外不知為何又飄了一場大雪。
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落在清香純白的梅花之上,又與粉色花朵遙相呼應,化成了清澈幹淨的紅塵。
烏木蘭?骨朵站在落雪的院中。
下人在她身後跪了一排,她卻執着的站在雪中任風雪将衣衫打濕。
長長的睫羽上落上晶瑩的雪花,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卻微微垂斂着,粉唇緊抿。
還有十天,就是她大婚之日了。
卻沒有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還是她親手将那個無辜的還未出生,甚至還沒有成型的孩子殺死了。
她曼妙卻瘦小的身體在風雨中微微顫抖。
明明只是為了自己,卻沒有想到卻陰差陽錯讓季落受了這些。
是她将藥下在唇上,然後喂進沈楚秦的口中。明明只是她準備的清淡的香薰,卻沒有想到造成了這種不可挽回的結果。
十七歲,她終于嘗到了哥哥說的,悔不終生。
粉色的衣衫被落雪遮蓋住,只剩下朦胧的顏色。
她身後的婢女奴才跪了一地,懇求公主回宮,祈求皇帝饒恕,哀求那個人的。。。原諒。
季落靠着身後的牆壁,用被子将自己緊緊裹住,只有這樣仿佛才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他的眼睛中是沈楚秦看了心疼的茫然和。。。怨恨。
沈楚秦看了一眼喝了藥已經昏睡的人,搖了搖牙,才終于走了出去。
骨朵看着集雲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她想上去,卻發現身體已經凍僵了。
沈楚秦淡漠的看着跪了一院的人,最後落在那個被白雪飄染的姑娘身上。
“來人,送公主回去。”
她身後的下人立刻都踉跄着從地上爬起來扶住公主。
“對不起。。。”骨朵咬着凍得發紅的紅唇,輕聲道。
沈楚秦轉身的動作一頓,緩緩點了點頭,嚴絲合縫的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烏木蘭?骨朵低下驕傲的頭。
十天之後,她會是大楚皇帝第一個妃子,也許将會是皇後。
可惜,從這一刻她才知道,也許以後她都欠了門那邊那個平靜如水的人,永遠的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遺憾。
後來,每每她想起此事,卻仍舊是忍不住嘆息。
而大楚國史記:司繼年間,大楚第一位年紀最幼的皇妃蘭後,人稱,貌美,心善,溫良,恭儉。任太後之責,輔助蒼錦帝管理後宮,使其安穩無事,榮華大楚十年之久。為後人所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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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話說:透露一下,蒼錦帝是那個。。。小饅頭啦,不是秦兒。我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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