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呵,你終于問啦?還以為你早就不管他死活了呢!”安陽語氣很不好。
“他去了紅石嶺?”
“是啊。”安陽不以為意。
“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就他的身手來說,那些野獸奈何不了他。”安陽撇撇嘴。
“也是。”我放下心來。那人,可是江湖第一高手啊!
“但是,他沒吃解藥。那裏的瘴氣和毒蟲毒草什麽的可都厲害着呢!”安陽一邊說一邊看我表情。
我沒有出聲,等待下文。
“不過,那些毒也奈何不了他!”安陽壞壞一笑,“怎麽,你擔心啦?”
“蕭睿原就內力深厚。”我不知道自己是何種表情,心裏卻覺得堵得慌。
“錯!不是因為他內力深厚,而是他體內還有一種更厲害的毒。”安陽冷笑一聲,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啊,這毒效果不錯,起個什麽名字好呢?”
神醫安陽,神龍見首不見尾,所收診金千奇百怪。蕭睿所付的診金,卻是為其試毒。安陽,你果真不負江湖傳言,邪的可以!
蕭睿,你怎麽可以!
“喂,你不會是在這兒坐了一天沒動彈吧!”安陽一直忙到天黑才回來,一進門就大呼小叫。
“哦,吃飯了嗎?我去做。”我站起身,揉揉發麻的雙腿。
“我蹭過晚飯回來的,不用做我的份兒了。”安陽坐在地毯上,抓起茶壺對着壺嘴灌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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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又重新坐下。還不餓,待會兒再去做吧。
“怎麽,又感動了?舊情複燃了?”安陽丢下喝空的茶壺,挑起眉毛。
“沒有。我只是想我家王爺了。”我晃晃手中的信紙,這是下午剛剛接到的飛鷹傳書。每月一封,從不間斷。
安陽嗤笑一聲,不說話了。
是啊,我想我家王爺了。我家王爺,我那春花秋水般的愛人,還在等我回去呢!那人,即使被朝堂上的事累得半死,還堅持每日寫信,就跟日記似的,一天一段,每月發出一次。每次接到那厚厚的一沓信紙時,都會忍不住同情那只傳信的鷹。
躺在地鋪上,撚亮油燈,再次細細品讀白天的來信。我家王爺,文采就是好,日記體書信也能寫的這麽好。雖然,為了迎合我的水平已經改成了全白話語言。
文謙的信很多,很長。我只是偶爾才回複,也很簡短。我知道我神經比較粗糙,沒有那麽多話要說。最主要的是,我識字不多,簡體字都有很多寫不出來,更別說現在的繁體字了。所以,我給文謙的第一封回信就畫了三個圈。幾百個歪歪扭扭的字體中,三個粗粗黑黑的圓圈異常顯眼。也讓文謙笑了很久,接下來一個月的日記中都嘲笑了這件事。不會寫的字就畫圈,我錯了嗎?給愛人寫情書,總不能去問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安大神醫吧!
“喂,你打算怎麽辦?”安陽翻個身,瞄着我手中的信紙。
“還能怎麽辦?”我反問。折起信紙,收好。再不收起來,眼看安陽那厮就要撲過來搶了。摸摸胸口,這裏滿滿的,已經裝了一個人,還能怎麽辦!
“有了新人忘舊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安大神醫恨恨開口,在床上一陣撲騰,把那單薄的床板弄的一陣咯吱亂響。
“也不是,我家文謙,很好。”我家文謙很好,真的很好。不過安陽,你好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家王爺,就有那麽完美?”安陽不屑。
“不,文謙并不完美。最起碼在我的事情上他會患得患失,他會失了冷靜。”他會被威脅答應成婚。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完呢,我的王爺。
“所以呢?”安陽輕笑出聲。
“今生,我不會負他。”今生,我不會負你,我的王爺。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安陽幹脆翻身下床,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鑽進了我的被子。
“是,我們都是混蛋。”沉默片刻,吹熄了燈就寝。我不知道在安陽身上發生過什麽事,但我很清楚他在不安。我沒有探聽別人故事的興趣,也沒有關心別人的餘力。安陽,這個總是張揚跋扈的脫線神醫,還不滿二十歲,也是一個孩子呢!
半夜,睡得正沉,被人吵醒。安陽迷迷糊糊想出去看情況,我坐起來點亮了油燈。才穿起衣服,就見安陽被人一把推了進來。
“怎麽回事?”我扶住險些摔倒的安陽,看向驚喘未定的瑪雅。
“安哥哥林哥哥,你們把門關緊不要出來,記得千萬不能出來啊!”瑪雅仔細叮囑了幾遍之後才急匆匆離開,手上還提着一把銀光閃閃的短刀。
“發生什麽事了?”我完全不在情況中。
安陽已經不需要回答了,一聲狼嚎已經給出了答案。一聲悠長的狼嚎之後,是此起彼伏的一片狼嚎聲,來自四面八方。這裏,被包圍了。
這裏的居民住的多是移動氈帳,這次男人們出門打獵,為了便于互相照顧,剩下的人把氈帳移到了附近,這倒成了此時最大的危險。
“奶奶的,居然被女人保護了!”安陽惡狠狠開口,回房撿了一把菜刀就沖了出去。唯一的武器被安陽帶走了,我只好空手跟了上去。
以前聽瑪雅說過,這片大漠有一群沙漠狼,兇猛殘暴,不過很少襲擊村莊,多是捕食獵物或者落單的行人。這次居然成群來襲,看來情況不太妙。
不得不說,這裏的女人,很強悍。各個手執利器,非常嚴密的隊形,臉上沒有任何膽怯,看的出,經過訓練。環境決定性格,果真沒錯。京城裏的女人,尤其是文謙經常接觸的那些,哪個不是嬌滴滴的需要人保護啊!
而我,卻在這裏被女人保護了。
回去,不定被我家王爺笑成什麽樣兒呢!
見到我們過來,瑪雅急忙把我和安陽拉進了人群最裏面嚴密保護起來。我再一次無語了。我和安陽,好歹也是倆大男人,難道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就是這樣不中用?
看看安陽抓着菜刀抖成一團的樣子,明白了,原來根源在這裏。安陽似乎一直都很怕狗,每次見到都會迅速縮到我後面。原來,見到狼也會如此。不過那厮當初在王府把我家花花虐個半死,不會只怕這兩種動物吧!我家花花,确實長得不像狗也不像狼……
瑪雅塞給我一把刀,又擠到前面去了。小姑娘只有十六歲,手上功夫卻好得很,一把短刀使的那叫一個漂亮。我手上的也是一把精致的短刀,和瑪雅手上那把一模一樣,應該是對刀吧!
擡頭看過去,正前方,六條銀灰色的狼一字排開,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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