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聶行風将喬靈扶進辦公室,經過剛才那番恐怖經歷,喬靈已經撐不住了,坐在椅子上,身子抖個不停。

聶行風倒了杯熱水給她,問:「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

喬靈給了他一個苦笑回複,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她還能堅持着不暈過去,已經是奇跡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把保全扶進來。」

聶行風出去時,發現走廊的照明燈都滅了,只有腳下的安全通路指示燈還亮着,長廊昏暗,空靜的令人心慌,卻沒有小保全的蹤影。

他在整條走廊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只好折回辦公室。

喬靈看上去比剛才好一些了,正在揉手肘,聶行風忙問:「你受傷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沒事,是剛才我掉下電梯,用手肘撐住反彈回來的電梯門時被撞的,不礙事。」

「反彈回來的電梯門?」

聶行風喃喃重複了一遍,眼前突然靈光一閃。

明白了,他全明白了,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全部迎刃而解。

「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董事長……」

喬靈可不想一個人待在這個恐怖地帶裏,她剛想說要跟聶行風一起去,對方卻已經沖了出去,并将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已過了十二點,財務部的職員們早已下班,裏面一片漆黑,只有周言的辦公室裏隐約透出燈光,有人在飛快找尋着什麽。

「你是在找這個嗎?」

沉靜聲音在門口響起,男人吃驚的轉過身,見聶行風走進來,指間捏着一圈彈簧。

「董事長?這麽晚了,你還沒走?」

「這話應該我來問。」

看着故作鎮定的李順長,聶行風淡淡道:「你在找殺人工具是嗎?」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是你殺了周言,又做出自殺的假象,有笨蛋還自作聰明地說那是厲鬼索魂,其實這世上根本沒有鬼,都是人在裝神弄鬼!」

李順長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只是來周部長這裏祭奠他的,請董事長不要在過世者的地方開這種玩笑。」

聶行風冷冷反問:「我像在開玩笑嗎?」

李順長嘴角勾起笑,略帶嘲諷地問:「那麽,證據呢?周言自殺時,房門是反鎖的,裏面就他一個人,這一點所有職員都能證明,不過,如果董事長想做偵探,我倒願意做你忠實的聽衆。」

聶行風揚了揚手中那截彈簧。

「你把一切都設計得很巧妙,不過,最終還是百密一疏,沒來得及把最重要的證物取走。周言不是自殺,他爬上桌子是為了修理停轉的空調。你知道他對電器很內行,如果空調出了問題,他一定會親自修理,所以,你提前弄壞空調,布置好死路讓他走!」

那麽熱的天,房門緊閉,又不開空調,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後來才知道那是整個布局中最關鍵的地方。

「對于周言墜樓時拼命抓扯窗簾的動作,我一直都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在弄明白他的死亡真相後,才知道那動作的真正含義,他拽住窗簾不是因為恐懼而不敢面對下面的空間,而是在做最後的求生掙紮!」

聶行風盯住李順長,冷冷道:「你提前将玻璃窗的開關撥開,并在靠近窗框的那邊頂上彈簧,又在另一邊底部滑槽處用鐵片之類的東西頂住,這樣看起來,窗戶是關住的,但只要你把鐵片勾開,彈簧的力量就會将玻璃窗完全頂開。因為有窗簾擋住,周言不知道窗戶被做了手腳。為了讓玻璃窗順利滑動,你在滑槽部分上了潤滑油,大樓被重新裝修過,許多窗戶開關時都很滞澀,只有這間辦公室的窗扇滑動非常順暢,這都出自你的傑作。」

「說得很精彩,可是你別忘了,周言臨死前寫過悔過書,而且,就算你說的都有理,請問我是怎樣殺他的?當時我可是不在現場,甚至不在財務部。」

「錯,那不是悔過書,是周言聽電話時的随筆!有職員說曾聽到周言自殺前跟人通過電話,和他講電話的一定是你!那些『貪婪和欲望,罪惡的源泉』等話都是你說的,周言有聽電話時随手做筆記的習慣,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你誘導他寫下了那些話!

「正因為你不在財務部,才有時間執行殺人動作,這間辦公室的上一層房間現在沒有使用,你當時就在那間房裏,從窗戶垂下吊索,讓自己倒懸在窗前,然後用長棍之類的東西撥開鐵片,在窗戶彈開的同時,又用長棍擊打周言的腿膝,致使他失去平衡而墜樓。你在他墜樓後第一時間趕到這裏,是為了取回竊聽器吧?沒有竊聽追蹤,你很難把時間控制的毫厘不差,也許你還想找回這截彈簧,可是沒有找到,你不敢肯定彈簧是落在房間裏,還是戶外,又見人越來越多,只好暫時放棄,去了周言墜樓的地方。」

「你的推理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我可不是飛檐走壁的蜘蛛人,再說,我和周言又沒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要犯險害他?」

「普通人也許辦不到,但你一定行!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當兵的時候是野戰部隊,設機關、攀緣登高這些技能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你跟周言的确沒有深仇大恨,但卻不得不殺他,并費盡心思弄出自殺的假象,因為你需要他為你頂罪,他死了,貪污公款的事就算是徹底結束,你可以繼續留在公司,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升上正部長。我曾把在洗手間和喬揚争吵的人當成周言,其實那個人是你,你故意把周言的筆記本放在那裏,來誤導我……」

啪啪啪。

李順長捧場的鼓起掌,笑道:「我算計了很久才布置好這一切,卻被你輕而易舉看穿了,董事長,依你的推理能力,真應該去做偵探。沒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過我不是故意把筆記本放在洗手臺上的,那只是湊巧。周言把它忘在辦公室了,我拿來看而已,誰知會被喬揚堵住。」

「陳雪兒也是你殺的吧?你殺了她,還把她的屍體藏在雜物室裏,那晚我在電梯裏碰到的根本不是鬼,而是陳冰兒,只不過她存在的攝像畫面被你切換了,一開始出現的雪花鏡頭就是你切換造成的,你這樣做是為了混淆我的判斷對不對?」

他承認自己曾一度有些相信鬼魂索命的說法了,當然,張玄的誤導占了很大因素。

李順長點頭,痛快承認。

「是那女人太笨,自願為喬揚做假賬,本來進行得很順利,我們都打算拿着錢遠走高飛,誰知談話卻被她無意中聽到了,她知道喬揚是在利用她後就想報警,所以我只能殺了她,可是屍首無法運出去,喬揚害怕,把出國日程也推遲了。那時候,我突然發現有比離開更好的計劃,那就是讓所有知情的人都永遠閉嘴,現在該輪到你了,董事長。」

見李順長慢慢走近,聶行風立刻屏氣凝神,誰料身後突然傳來古怪聲響,驟風旋來,他後腦被重重一擊,暈了過去。

「董事長,聶董事長……」

有些遙遠的聲音把聶行風的神智慢慢喚醒,睜開眼睛。

後腦因為重擊而隐隐作痛,他擡起頭,發現自己被反綁在椅上,喬靈坐在他對面,雙手也被綁在一起,身上緊緊纏着幾道繩索。

見聶行風醒來,喬靈忙問:「你怎麽樣?」

「還好,你呢?」

「我沒事。」

剛才保全把昏迷的聶行風扶進來,喬靈只顧得擔心他,沒防備保全會攻擊自己,結果被他輕易制服。

門被推開,李順長走進來,身旁跟着那個小保全,保全一臉蒼白,身子還在微微打着顫。

看到保全,聶行風在心裏大罵自己笨蛋,想改動監控記錄,沒有保全人員協助是不可能的,很顯然,這保全被李順長收買了。

李順長握着一根棒球棒,在手裏不斷拍打着,走到他面前,一臉詭笑。

「死心吧,別指望有人會來救你們,張玄有點小本事,不過被我調開了,保全部的人喝了我送去的咖啡,都睡得正香呢,我關閉了大廈的出入口裝置和電話連線,所以現在這棟大樓可說是棟死樓。」

「你真是喪心病狂!」喬靈氣憤地大叫:「你不僅虧空公款,還行兇殺人,害死我哥哥……」

「你哥哥的死跟我無關,那個膽小鬼,我本來是想殺他的,可惜還沒動手,他就挂掉了,只是沒想到他手上會有存檔,所以我便不能放過你了。」

「你、你混蛋!」

趁李順長跟喬靈說話,聶行風極力欲掙脫被反綁的雙手,感覺繩索有些松動,他故意大聲問:「那你為什麽要把陳雪兒的屍體藏在雜物室裏?就不怕被人發現?」

面對這個喪心病狂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聶睿庭說過會來,如果他打不開公司大門,一定會發現蹊跷。

李順長心情不錯,悠悠然解釋:「那女人當時慌不擇路往樓上跑,她其實就死在這間辦公室的門外,她拼命想将門推開,可是很遺憾,門根本打不開,被我刺中後,她居然還詛咒說一定要回來報仇,可惜我早年學過一些法術,于是用銅釘釘在她頂門上,鎮住她的魂魄,不要說報仇了,她就連投胎都不可能。不過時間倉促,我們只能暫時把她的屍身藏在雜物室裏,有銅釘鎮魂,即使盛夏,屍首也不會腐爛,所以不會有人發現。」

喬靈喃喃道:「好殘忍,你一定不得善終!」

「也許吧,不過現在不得善終的卻是你們。你說,如果聶氏財團的董事長被情人刺死,而後情人傷心過度,跳樓自殺的話,這條新聞會不會上頭版?」

李順長将球棒塞給保全,戴上手套,踱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柄裁紙刀。

聶行風心一沉,他腕上的繩索在掙紮下已松動了很多,卻仍無法完全褪下來,只好對保全道:「你真要為虎作伥,一錯再錯下去嗎?」

小保全似乎有些吓傻了,臉露猶豫,只雙手緊握球棒對準他。

「你真以為幫助李順長,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好處嗎?他殺了所有知情的人,怎麽可能放過你?當利用你殺了我們後,你一定也會落得跟我們相同的命運!」

小保全握球棒的手開始顫抖,目光不斷在聶行風和李順長之間打轉。看出他的動搖,李順長冷笑道:「別信他的鬼話,他只是想騙你救他而已。」

他把裁紙刀的刀柄塞進喬靈被繩索縛住的右手裏,然後握住她握刀的手,令她将刀柄握緊,再用腳踢着椅子下的滑輪,将她移到聶行風面前。

「別擔心旅途寂寞,陳冰兒也會去陪你們的,那女人最近一直在大樓裏游蕩想找出她妹妹,我只好成全她,本來你們不需要死的,只可惜都太喜歡多管閑事。」

李順長緊握住喬靈的手,将刀鋒狠命向聶行風胸前刺去……

刀鋒在下一瞬被球棒打到了一邊,小保全尖叫道:「別再殺人了!」

「滾開!」

「不!放了他們,哎喲……」

小保全的手腕被李順長利刃揮中,痛得松開了手,球棒滾落在地,發出沉悶聲響。

李順長又提刀再刺,他出身軍旅,動作兇悍威猛,小保全明顯不敵,被他在胸口上又劃了一刀。

見小保全危險,聶行風忙叫:「李順長,你以為殺了我們,你就可以逍遙法外嗎?你知不知道陳雪兒現在就在你身後!」

李順長一愣,随即大笑:「陳雪兒?她連魂魄都聚不齊,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不……」

恐吓沒吓到李順長,卻把保全吓住,他看着李順長的背後,臉色頓時變得驚恐至極,李順長沖他喝道:「滾得遠遠的,再敢多事,我不會輕饒了你!」

他扯過喬靈,握住她的手再次向聶行風刺來。生死關頭,聶行風突然向旁邊一晃,堪堪避開了刺來的利刃。

他上身的繩索已解開了,但腿部仍被縛住,大幅度動作下,身體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見一擊不中,李順長拉着喬靈想繼續追殺,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呻吟聲,冷風襲來,他遲疑着停下動作。

「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像極了陳雪兒臨死前的呼喊。

趁李順長猶豫,聶行風飛快解開腿上的繩子,擡起頭,忽然看到李順長背後白影閃動,陳雪兒不知何時已貼靠在他身後,冷冷盯住他,幽暗眼眸裏泛着灰白,擎在空中的手裏握了件硬物,正對向他。

「啊……」

保全再也撐不住,在發出一聲驚恐嘶叫後,直挺挺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從大家看向自己的驚異眼神裏,李順長感覺出他們沒在唬人,可是不可能的,他施法鎮住了陳雪兒的魂魄,她出不來的。

他咬咬牙,轉過了身,竟赫然發現陳雪兒就站在他面前,這讓他毛骨悚然,立刻擡刀便刺。

裁紙刀泛着冰冷光芒,刺進陳雪兒的胸膛,可是她卻無動于衷,依舊冷冷立在那裏。

「老天……」

聶行風已将喬靈身上的繩索解開,看到一身血跡的陳雪兒,喬靈禁不住發出一聲悲鳴,聶行風連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道:「跟我走。」

已經分不清那女生到底是陳冰兒還是陳雪兒,不過聶行風有種感覺,就是,現在最好馬上離開。

兩人悄聲站起,剛走出幾步,就覺冷風撲來,喬靈尖叫着被一股無形力量卷起,跌了出去,聶行風回過頭,見陳雪兒正盯住他們,冰冷聲音道:「誰都不可以走!」

她手臂擡起,詭異冷風向摔倒在地的喬靈重新卷去,聶行風忙奔上前,将喬靈護在身下,只覺冷風順着身邊旋過,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手背上咒符金光游離,使他避開了冷風的襲擊。

陳雪兒沒再繼續攻擊他們,因為李順長在極度慌亂下,将裁紙刀拔出後重又刺入她體內,接連數下。

鋒利的裁紙刀刺在她軀體上,除了發出沉悶聲響外,完全沒有其他反應,李順長越來越驚恐,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冷眼看他,陳雪兒嘲諷道:「這是你第二次殺我!」

她将握在手裏的東西遞上前,看到後,李順長臉色立時變得煞白,「你、你怎麽可能拔出來?」

那三寸多長的銅釘是他親手從陳雪兒的頂門釘下去的,還加了鎮魂禁咒,陳雪兒絕不可能将它拔下。

再一次刺過去的利刃被陳雪兒握進手裏,随即如紙片一樣的飄落在地,看到揚起的銅釘,李順長全身不住顫栗,尖叫着向後退去,誰知腿下一絆,栽倒在地,慌亂中他突然想起随身帶着的護身銅令,忙從口袋裏掏出,向她面門打去。

「死了還敢來作怪,我打的你魂飛魄散!」

這是以前李順長從當道士的叔叔那裏順手牽羊拿來的,覺得有鎮邪之效,便一直帶在身邊,關鍵時刻,他立刻想到用令符鎮鬼。

被銅令打中,陳雪兒發出一聲慘叫,靈體飄飄悠悠落到一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李順長見狀大喜,獰笑道:「看你還兇到什麽時候?」

「雪兒……」

黑暗中傳來輕柔呼喚,懸于空中的那枚銅令頓時失去牽引,落到了地上,陳雪兒恢複精神,又猛沖過來。

李順長大驚,倉皇向後躲避,卻被陳雪兒銅釘揮下,刺入大腿,頓時鮮血迸流,陳雪兒冷笑着将刺入他腿中的銅釘來回轉動按壓,令他發出凄厲慘叫。

聶行風避到辦公桌後,悄悄拿出手機撥打,誰知螢幕上突然閃過一串奇怪亮光,哧的一聲,輕煙冒出,手機便徹底報銷了,他感到喉間一緊,被陳雪兒扣住,血紅雙眼盯住他,眼瞳裏閃爍出瘋狂光芒。

「所有人都該死,你也一樣!」

那個輕柔聲音又急叫道:「雪兒,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聶行風空有一身跆拳功夫,卻掙紮不開陳雪兒的制縛。冷冰冰的手卡住他,将他擎到空中,然後重重摔下去,喬靈想上前扶他,卻被冷風旋到旁邊。

李順長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外間,大門卻在他面前突然自動關閉,他推不開門,只感到身後無形冷意慢慢滲來,驚慌地回過頭,見陳雪兒漂浮在他面前,冷笑着看他。

驚恐讓李順長全身打顫,沒了那道銅令符,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制伏厲鬼,顧不得大腿上的痛,他又轉身繞着桌椅倉皇逃竄,腿腳卻被冷風扯住,重重抛了出去。

李順長還沒從疼痛中緩過氣來,又再一次被大力揪到空中,向玻璃窗撞去。眼見李順長即将撞上窗扇,聶行風忙撲過去想抓住他,卻被瞬間移過來的辦公桌卡住,撞到一邊。

李順長并沒有撞窗飛出去,玻璃窗在他重重撞上同時金光一閃,使得他被反彈回來。滾落在地,與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玄笑嘻嘻走進來,身旁還跟着霍離。

「好像我來得剛剛好,大家鬧騰完了,該收工了吧?」

陳雪兒冷喝道:「滾開!」

張玄聳聳肩,把霍離推到一邊,「一邊待着,別妨礙我做事。」

他向陳雪兒笑道:「我知道你是被李順長殺死的,不過剛才你打也打了,吓也吓了,就此罷手吧。之後的事交給警察,你也該去你要去的地方,別再在這裏打擾人間清靜了。」

陳雪兒冷笑一聲,一揚手,李順長尖叫着被她拉到身旁,她緊掐住李順長的脖子,惡狠狠地道:「妄想,我今天要拖他一起進黃泉道!」

張玄臉色一沉,手掐指訣,喝道:「放人!」

陳雪兒毫不理會,另一只手又抓向聶行風。聶行風身前的桌子自動滑開,他被股強大力量擄住,不由自主靠過去,就在陳雪兒接觸到他的同時,突然發出一聲凄厲叫喊,張玄手中靈符飛出,擊在她胸前。

「你既已身死,就該速去輪回,否則休怪我無情!」

陳雪兒被靈符打得跌倒在地,原來立的位置上卻依舊站着一個人,身子在稍微離開地面的地方晃來晃去,直勾勾盯着張玄,天靈處黑色液體汩汩迸流下來,瞬間将她的臉龐染成血紅。

張玄的靈符在擊退陳雪兒的同時,也破了鎮住她的定魂術,這是她死時的情景。見到這詭異景象,喬靈吓得失聲尖叫,李順長也快吓暈了,偏又暈不過去,只倒在地上哀哀痛叫。

那個被打倒在地的身軀微動了一下,聶行風忙上前将她扶住,見她穿着黑紗裙,遲疑問:「你是……陳冰兒?」

「是我,快救雪兒。」

尖銳慘叫打斷了陳冰兒的話。被靈符擊中,陳雪兒胸前燃起藍火,她不甘心的扭動四肢,突然十指尖尖,慘白指甲頃刻間伸到李順長喉間,将他狠狠掐住。

「松手!」

張玄食指捏訣,一枚道符向陳雪兒射去,喝道:「乾坤借位,雷電齊行,神兵疾火急急如律令!」

陳冰兒驚叫着飛撲上去将道符擋在身前,那道符竟穿過她身體向後方蕩去,正中陳雪兒前胸,然而疾火并未燃起,靈符在她面前飄飄悠悠落到了地上。

呃……

張玄一呆,急忙重捏指訣,大聲喝:「乾坤借位,雷電齊行,神兵疾火急急如律令!」

喝令雖下,依舊毫無反應,靈符躺在地上,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頓時一室寂靜,霍離額上三道黑線,低聲叫:「大哥!」

「呵呵呵,關鍵時刻法術又當機啦……」

張玄小聲嘟囔,随即一改冷厲,換成一臉迷人微笑,向陳雪兒擺擺手,「美女,你慢慢報仇吧,我不打擾,回頭見!」

他說完話轉身就跑,陳雪兒發出尖銳冷笑,揪起李順長的手,向外狠狠一拉,慘叫聲中,李順長一只胳膊竟被她活活拉脫了臼。

「誰都不許走!」

她甩開李順長,向張玄撲去,誰知張玄法術不行,逃跑功夫卻天下第一,在辦公室裏上竄下跳,每每在她冷風下逃脫。他見陳雪兒的狠戾模樣,便知她已成厲鬼,不由大罵李順長白癡。

定魂術禁咒雖能鎮得住魂魄,但同時也将人之怨氣聚集其中,若是枉死,便會轉化成更大的力量,極易堕為厲鬼。看來李順長雖然知曉一些符術,卻也是似懂非懂,所以陳雪兒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善惡不分,只知複仇的厲鬼。

被厲鬼傷到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傷了倒好辦,聶行風幾人可受不了陳雪兒的屍毒,所以他盡可能引她離其他人遠一些。

霍離和張玄兄弟同心,知道他的用意,趁機偷偷貓腰過去,拉住聶行風和喬靈,小聲道:「跟我走。」

剛才還在為張玄出場時的帥姿贊嘆,誰知頃刻間就看到他被女鬼追得抱頭鼠竄,聶行風氣極反笑,問:「你大哥他平時就是這樣捉鬼的?」

「噢,經常這樣,我大哥的法術時靈時不靈,你也看到了,現在就是不靈的時候。」

喬靈急得大叫:「那什麽時候靈,什麽時候不靈?」

她這一晚上被接二連三的詭異事件折騰得快瘋掉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似乎懂驅鬼的帥哥天師出來,可不想他這麽快就挂掉。

霍離帶着他們悄悄在沙發後面挪移向外走,嘿嘿笑道:「通常是有錢的時候靈,沒錢的時候不靈。」

見喬靈立刻将目光投向自己,聶行風無可奈何,咬牙問:「多少錢?我出,讓他馬上驅鬼!」

他也快瘋掉了,居然相信驅鬼一說,還出錢求人。

聽了這話,霍離立刻跳起來大叫:「大哥,快動手啊,你的董事長說出錢讓你驅鬼,快拿出本事來!」

「小笨狐貍,你馬上給我滾!」

張玄還在辦公室裏不斷的逃,抽空罵出一句,錢他當然想賺,問題是現在偏偏法術跟他過不去,連錢都引不出來啊。

見陳雪兒不斷攻擊張玄,李順長咬牙忍痛,從地上爬起,向外滾爬出去,霍離上前拉他,被他一巴掌推開。

「等一等!」

霍離追上去,剛奔到門口,就見李順長按開電梯門,沖了進去,身影消失在電梯內的同時,一聲悠長慘叫傳了上來,然後是重物墜地的沉悶聲響。

「我都說等一等了,大哥說電梯壞掉了啦。」

聶行風和喬靈已奔出了辦公室,忽聽身後傳來陳冰兒的叫聲。

「雪兒,不要殺人!」

聶行風回過頭,見張玄被不斷移動而來的桌椅擋住,很滑稽的摔倒在地,陳雪兒撲上前,尖銳指甲扣在他肩上。聶行風連忙趕回去,随手抄起地上的球棒,甩了過去,陳雪兒飄忽的身形被他打開,他趁機拉住張玄,滾到一邊。

張玄瞪大湛藍眼眸傻愣愣看他,「你怎麽不逃?」

「我逃了,留你在這裏等死嗎!」

聶行風額頭青筋暴起,終于明白,跟張玄在一起,要想壓住火氣是多麽難的一件事。

背後冷風傳來,聶行風剛回過頭,就見眼前寒光一閃,陳雪兒手裏的銅釘向他面門狠狠刺來。

距離太近,他根本沒有機會躲避,更何況一只手臂還被張玄壓在身下。

會死嗎?

腦裏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去死!」

張玄突然跳起,擋在聶行風身前,一聲暴喝,靈力淩空飛出,把陳雪兒擊開。

他立穩身形,手指一彈,索魂金線破空飛出,纏向陳雪兒,藍色火焰瞬間順着那道金線燃上她的臂彎。

「敢傷我的招財貓,我讓你魂飛魄散!」

張玄拈起指訣,當空橫畫半圓,喝道:「乾坤借位,雷電齊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誅邪!」

祈火咒一出,金光烈火立時騰空而起,将陳雪兒罩在當中,随着凄厲慘叫,她全身都燃在熊熊烈火之中,長發衣袖随火翻滾,發出嘶嘶脆響。

「雪兒……」

陳冰兒驚叫着想跑進火圈救人,卻被強烈火勢打了出來,翻騰火光将陳雪兒飄忽的影子漸漸淹沒,火光中她頭頂上方飄出一道淡淡藍光,那是她的魂魄在火中搖曳。

見此情景,陳冰兒發瘋般的長聲嘶叫,重新飛身竄入火中,然而火光卻在此時消失無蹤,那道藍光瞬間附在了她身上,她恍惚的來回轉了一圈,身子搖搖欲墜,喃喃叫道:「妹妹、妹妹……」

聶行風忙上前扶住她,張玄急得大叫:「小心!」

聶行風一愣,随即看到陳冰兒雙目睜開,直勾勾盯住自己,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他腦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女生不是陳冰兒,她是……陳雪兒。

「你去死吧!」

陳雪兒抓住聶行風縱身撞過張玄在窗前設下的結界,向樓下急墜下去。

眼前景物飛速向上游走,一剎那,聶行風只來得及看到陳雪兒緊盯住自己的冰冷雙瞳裏突然映出一線火光,一個金色物體抽打在她身上,驚叫聲中,陳雪兒放開了對自己的束縛,與此同時,半空中一只手猛力抓住他,攬住他的腰将他摟進懷裏。

聶行風回過頭,見陳雪兒落葉般直墜下去,緊接着CK的淡淡清香飄了過來。

這是他暈倒前唯一記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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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