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回府氣壞王氏母女
水意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不熟悉的女子,年紀大概比自己小一點點,卻好像又跟水柔不相似。
難道是水陽別的子女?聽說她的‘妹妹’是有好幾個的,只是她剛剛醒來就被趕走了,還真是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沒印象。
“怎麽?爹爹覺得我們是在擺架子嗎?還沒進門就被人指着鼻子罵,還真是堵心啊,這樣的日子如何過,在舅舅家我好歹……”水意微微地蹙起眉心,分外的糾結地望向水陽。
一回來就讓人指着鼻子罵,她可沒有那麽犯賤,來這水家受氣的!水陽要讓他們回來,可就是得先讓她心裏面舒坦了!
“姐姐你說的沒錯,而且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的就往我們臉上蹭,要是在舅舅家,舅舅和表哥可就将那人給打出門去了。爹爹說以後對我們好,不知道是怎麽對我們好的呢,該不會是哄我們吧?”水景晖走到水意的跟前,跟着水意一唱一和的,兩人唱着雙簧,弄得水陽當下就面色不好看。
“管家,将二小姐拖到祠堂去抄寫百遍女戒,什麽時候抄完了,就什麽時候放出來!”水陽聲音分外地冰冷,連看都沒看一眼二小姐水若一眼,直接就下了命令。
水陽雖然不高興,也知道這對姐弟根本就是在這裏威逼自己,但的确是水若有錯在先,懲罰起來的話水陽倒是一點兒也不心軟。
“爹!你怎麽能夠因為這些小偷兒來懲罰我,爹你不能被他們迷惑!”被管家帶人抓住,水若當下就失聲大叫起來。
爹他居然因為水意來懲罰她?讓她到祠堂裏頭抄寫女戒?水意算什麽東西,不過就是一個鄉下婆子生的野丫頭而已!偷偷摸摸,兇神惡煞,早就沒有任何德行名聲了,爹得居然為了個這樣沒用的東西來懲罰她,這讓她怎麽能夠接受,怎麽能夠忍下這口氣。
“哦?爹爹不是已經查清楚事情真相了嗎?女兒還以為爹爹還準備好讓人給我們道歉的,可沒想到……還有人說我們是小偷兒啊,爹爹若是沒處理好水府的事情,那我們還是先到客棧上住好了,比起每天每人指着鼻子罵,我們這點錢還是付得起的。”水意噙着笑,這水若還真是蠢啊,還不知道是被什麽人拿出來當槍頭使的。
想一回來就給她添堵,給她下馬威,或者試探她?那她就鬧一鬧好了,還是那句話,既然她不得好過,那就大家都別想好過!
“意兒……”安氏扯了扯水意的衣角,想勸說水意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僵。在安氏看來,以後都得見面的,鬧得太過的話,就不好看了。
“娘,你想息事寧人,可別人不是這樣想的。我們還沒進門,就左一句擺架子,右一句小偷兒的,我們偷什麽搶什麽了!況且我好歹有功名在身,這可不是罵幾句那麽簡單,簡直是要毀了我的前程。這樣的事情,爹爹若是處理不好,我可是實在不能夠繼續在這了。”水景晖打斷安氏想要說的話,他們從回來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跟水家的人能夠和睦相處,只是想着他們不招惹自己,自己不管而已。
卻沒想到真是好得很,他們還沒踏進門裏,就被人指着鼻子罵了!
“你們本來就是偷兒!”被水意姐弟攻擊,水若就控制不住地尖呼,“你們當日因為什麽被趕出去的你們自己心裏清楚,還在這裏裝清高,裝有學識的學子,你們也配……”
水若還沒說完,耳朵就只聽到啪地一聲,接着耳朵嗡嗡地響着,臉頰也火辣辣地灼痛。待水若緩過神來,就看到水陽陰鸷黑沉的臉,頓時只是張大了嘴巴,什麽都說不出來。
水若雖然是個妾生的女兒,但因為讨好的了王氏和水母,所以在水家的地位一直只是僅次于水柔的。可是現在,水陽居然要為了這麽個鄉下婆子生的小野種罰她,還打她?水若痛苦之際,所有的恨轉移到了安氏母子幾人的身上,對水意是恨之入骨!
她不會放過這賤丫頭!
“你給為父住嘴,這是你的嫡母,還有嫡姐,你見面一點禮儀都沒有,這些年水家的對你的教導給扔去哪裏去了!你給為父到祠堂裏面跪着抄寫女戒,什麽時候抄完,你才能夠起來!”水陽怒氣更大,所有被水意姐弟撩起的怒意全都發洩在了水若的身上。
水若不堪大用,但水意卻更加的氣人,水陽現在不由地有點後悔,讓這丫頭回來,是不是會将自己氣死!從見面開始,就還沒有尊重過自己的這個父親,處處的威脅和跟自己作對,簡直是可恨極了!
偏偏水意卻做的滴水不漏的,就算他想懲罰,也沒有任何的機會。
水意自然知道水陽生氣,可是她就是要讓她生氣,越是生氣,越是好的。她跟水景晖暗地裏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只是個開始,他們可是得将這水府的水攪得更加的渾濁一點。
“爹!”未等水若繼續說下去,水陽就朝着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看看水意幾人,就立刻讓人拿東西給堵住了水若的嘴巴。
看來,這水府的天要變了,沒想到當初唯唯諾諾膽小卑賤的安氏母子幾人,現在已經變得這樣的不一樣。尤其是大小姐和二少爺,兩人簡直就是跟老爺是對着幹的。
“你們可是滿意了?”水陽轉過頭,顯然臉色不算太好的樣子,還略有一點責備和痛心,讓安氏看得就是心頭打亂,頓時又想像當初那樣卑微道歉,卻被水意擋在一邊,首先截住了安氏的話。
“我們有什麽不滿意的,只是爹爹應該懂得,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若是連家事說好了都解決不了,傳出去了可是誰也難以相信這樣的人的!我們只是不想爹爹成為失信失諾之人,爹爹你可是要明白女兒的一片心意才好啊!”水意秋波盈盈頗為無辜地望着水陽,眼底卻是冰冷一片。水陽的又打算故技重施了嗎?想要讓安氏先屈服于他的氣勢之下,讓安氏來讨好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的時候,水陽這樣做就算了,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就來動心思,也太不将他們放在眼內了吧!
“可不是,我們在鄉下待慣了,性子可能直來直去,沒規矩就應該罰,對了就該賞,爹爹可是要多多擔待!”水景晖忽然流裏流氣地笑着道,頓時就讓旁邊看的心驚膽戰的水思忍不住抿嘴偷笑,姐姐和哥哥在一塊,可真是壞得很!
不過這裏還真是不省心,不知道娘喜歡這裏些什麽。
“為父答應你們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你們放心好了!走吧。”水陽被水意擠兌的又是一陣惱火,強忍着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了心情,帶着水意他們往水府的正廳走去。
此時,正廳內的王氏已經知道水府門口剛剛發生的事情。一雙白玉似的玉手緊緊地攥住手中的帕子,銀牙緊咬,面容顯得分外的猙獰。
安氏那個賤人,果然是不要臉,現在居然真的敢回來!一直裝模作樣裝柔弱,還不是心心念念着這水府的正夫人位置,想要回來緊貼着水陽,不要臉的東西!
王氏心裏是堵得慌的,早知道當初就該對這幾母子砍草除根,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雖然現在水府很缺銀子,但這也是因為水意這賤丫頭!
要不是不知道她跟尹家的人使了什麽鬼主意,讓尹家的生意幾乎壟斷了整個大齊将近一半的生意和收入,他們王家又怎麽會漸漸的有點沒落!
她又怎麽會沒錢,得找這些喪門星回來!
王氏越想是越受不了,越加的氣難平,恨難平。
“娘,你冷靜些。”一邊站着的水柔見到王氏的樣子,輕聲地勸慰了一句。
她何嘗想到,水意這一幫人,居然沒有死,還跟尹家的人勾搭上了不止,還掌控了大齊近乎大半的錢財來源。而且安承宏居然也成了掌握有實權的軍官,眼見五年的外放已經夠了,以尹家跟安家的關系,安承宏說不定就會到京城來,這說不準,就是一個大升遷。
這對水柔而言,是一個相當不好的發展。這跟她預料的出入太大了,将她沖擊的措手不及。
為什麽事情會偏離了這麽多,為什麽會不一樣了,難不成是因為她将水意趕走了的原因?
不過,她已經得到了三皇子的欣賞不是嗎?這也是不一樣不是嗎?所以現在她要讓水意回到水家,雖然回來了,但水意的命運已經改變了,有些事情,已經永遠不會發生在水意的身上了。
“柔兒,我們當初已經趕走了這些賤人,為什麽你現在偏偏又要他們回來,就算我們缺錢,那賤人也未必會給我們,這不是給我們添堵嗎!”冷靜,她怎麽冷靜的下來,這輩子她最讨厭的就是安氏。擋了她的路,好不容易将這個賤人趕走,現在又來了,還要回來高她一節。
這讓王氏如何都不能忍耐,也如何都難以接受。
“娘,只要有爹在,怎麽可能會不讓那賤蹄子服服帖帖,就讓他們先得意一下而已,只要回到了水家,所有的事情還不是由娘你說了算。誰是水府的女主人,不是幾句話和一張證明就有用的,手中有權力才是最重要。這些年來,娘你不是已經收複了爹的心的麽,這還怕什麽?爹要是真有心,也不會從來沒理會那個安氏了,這才是重要的不是嗎?将來等我們成功了,捏死他們,不就是等于捏死幾只螞蟻那麽簡單嗎!”水柔新月一般的彎彎的黛眉籠了起來,軟聲軟語地勸說着王氏。
反正就算是安氏他們回來,總好過在外面逃出她的手掌心來的好。
“那是你爹沒找着機會!”王氏恨恨的,好不容易讓房裏沒了別人,現在就要将人分一半個安氏,就讓王氏分外的難受。她堂堂王家的嫡女,怎麽都比一個區區的鄉下婆子來的高貴不少,現在要她以安氏為大,這頓時讓王氏五髒六腑都攪了起來。
而且水陽不過就是個男人,就都是用下半身想東西。能夠哄到了安氏回來,王氏用腳趾想想,都知道水陽是用了什麽法子了。
所以王氏心底忍不住呸了一聲,安氏那個騷蹄子,人家都趕走了,不要她了,現在勾勾手就翹起屁股來浪!
“娘,就算是這樣,安氏能夠跟你比嗎?就她樣子,你還怕她不成,爹回來後,你只要略施手段,還怕安氏那賤人?以前她可能有點姿色,可是又怎麽能夠跟你比?”就安氏那樣沒品位沒修養的鄉下女子,水柔是一貫沒有放在心上的。
尤其是像安氏那種鄉裏鄉氣,更不會打扮的。女人雖然脫了衣服都那樣,可是男人就算挑,也是得挑個養眼的!
“就你冷靜,就不知道你為什麽看中三皇子,他要是真成了,你到時候就知道這滋味了!”王氏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向來她是看重自己的女兒的,所以才處處都順着水柔的意,就連這一次安氏母子的事情,王氏都忍了。
只是不懂,為何水柔那麽多人不選,就偏偏選上三皇子。
就算是別的不能當正的,要是坐上那位置,偏房也能夠帶給一門榮耀的。
“娘,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的眼光是不會錯的,這麽多年來,我讓爹爹做的事情,什麽時候錯過?”水柔自信堅定地說着,“所以娘你安心好了。”
“要不是相信你,我哪能讓那賤人進門,好了不說了,就看看他們能夠鬧出什麽花樣。沒想到水若那丫頭那麽沒用,幾下就被關進了祠堂。”王氏臉上沒有任何心疼,水若不過就是她拿出去給刁難安氏母子的,但沒想到幾下就被關進了祠堂。
到底幾年不見,還是有長進的。
正想着,王氏就看到水陽緩緩走進來,手裏拉着一個身姿曼妙容貌秀麗的安氏進來。
當下,王氏眼珠子就瞪着不會動了,上翹的嘴角僵硬,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
那怎麽可能是安氏,難道安氏還能夠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王氏看着安氏那沒有細紋的臉,還有白皙細嫩的肌膚,臉上只是淡施脂粉,膚色比當年離開的時候,要好上千百倍,仿佛還是二十多歲的一樣,那身姿也玲珑沒有多餘的肉,纖細惹人憐愛。
王氏的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了,這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安氏不是應該頭發有着銀絲,臉色粗糙,眼角有着皺紋這樣才對的嗎?怎麽可能還年輕了!
水柔在看到安氏母子的時候,也是出乎意料的,按照她的記憶,這些人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安氏已經頗顯老态,水意應該骨瘦如柴,而那對不足月的雙胞胎也該呆呆傻傻,還有畏畏縮縮才對。
可是這樣子,跟自己想象的出入太遠了。
水意不但沒有像自己預期的那樣,還要秀美精致不少,肌膚如雪吹可彈破,形态舉止也端莊有禮,安氏那個鄉下婆子,又怎麽可能教養出這樣的女兒!
但這又為什麽會這樣!
而且幾人所穿的衣裳,都跟品藝軒的衣裳類似,卻比品藝軒的更加出色。
難不成,難不成京城最為受到大家小姐追捧的品藝軒,也跟這丫頭有關系。
水柔此時也沒辦法冷靜,身體僵硬,雙手緊握,一雙暗含淩厲的沒偶子緊盯着水意,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她們的狀況會如此的讓人意料不到。
“老爺,您回來了。”王氏笑容僵硬地讓水柔攙着迎接水陽,可是臉上的暗黑是多燦爛的笑容都藏匿不住的。
尤其是看到安氏那羞澀,又仿佛害怕她而退縮的樣子,就更讓王氏渾身的毛孔都冒起火來,恨不得将安氏那張比她還要精致年輕幾分的臉給撕破了。
王氏現在後悔了,她也是生養兩個孩子的女人,安氏這樣子她還想象不到水陽在哄說安氏的過程中,發生什麽事的話,她也就沒臉活着了。
王氏身上的嫉妒之火在燃燒着,不管怎麽樣,都不應該讓這幾個小賤人回來才對!
可是水陽卻是怎麽說的,說根本看不上安氏,可是這個樣子,她會相信水陽看不上安氏嗎?
“玉蘭,我将香兒母子接回來了,你們以後大家都一樣,香兒進門先,年紀也比你大些,以後水家的嫡母就是香兒,玉蘭你管理水家也多年了,香兒不熟悉,以後就還是你來掌家好了。”水陽看到王氏那失望而又憤怒的臉色,心下有點不安,快速的将話給交待了清楚。“香兒,你們看這樣可以嗎?要是同意現在就讓水家的宗族的人來見證,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老爺,我們都聽你的。”安氏柔順地點點頭,水陽能夠真的做到這份上,她已經很高興了,而且她也不懂水家的事務,讓她來她還真是管不了。
“爹爹能夠做到我們自然沒什麽可挑剔的,只是當年的事情既然是冤枉的,還真的就得有人出面澄清解釋道歉,不然像今天二妹妹的事情多了,人家看不起我們事小,反正我們被人小瞧慣了,可是小瞧了爹爹,說我們水家出的是偷兒,盜賊什麽的,可是影響爹爹的官聲的。”在王氏母子盯着自己的同時,水意倒也是打量了這母女幾番。
比起安氏,王氏不知道是不是勞心勞力太多了,眉間因為擰緊眉頭的紋路已經清晰,而且眼角就算上了妝容,也能夠看到細紋。這樣已經人老珠黃的面容,比起安氏這天然不加修飾的肌膚,的确能夠讓王氏嫉妒的吃不下睡不着。
而水柔依舊是那樣表面柔和大方,實際上藏着深深的禍心。在當年,她就覺得這個丫頭有些狠毒的不一樣,現在看,那種陰險之氣就更重了。
讓本來水柔應該青春少艾靈動柔美的臉,多了幾分黑氣,眉目也變得難看了不少。
水意忽然發現,這回來水家還是挺有趣的嘛,最起碼可以将當年欺負他們的瘋子變态氣得吃不下睡不着。
“老爺?”王氏和水柔聽到水意的話,猛地就擡起頭瞳孔一縮望着水意。這丫頭這是什麽意思,當年的事情都得有人出面解釋道歉?意思就是,這丫頭還想追究當年的事情,想要他們給他們一家道歉不成?想到這裏,母女兩人都是看着水陽,想要看水陽是怎麽個說法。
先前讓安氏占着嫡妻的名義,水意幾人為長為嫡,他們已經是極大的忍讓了,還讓他們道歉,這算是什麽,讓他們自打嘴巴嗎?
“意兒,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水陽眉頭又皺成一個川字,現在已經事事如她的意了,居然還不依不撓的糾纏不放過,她到底想怎樣,真是覺得自己現在讓她回來,就以為自己怕了她嗎?
“過去的事情,不能提嗎?那為何我們一進門就有人在我們耳邊不斷地辱罵提醒呢?我們可是想忘記的啊!”水意疑惑地歪着頭,餘光瞄向面色鐵青的王氏母女,想要給她們下馬威,那麽她現在就還她一個下馬威,讓王氏知道,什麽是自吃惡果。
“可不是,要是不能提,為何別人又能時刻在我們耳邊提起,這不是我們不想忘,而是爹爹你這樣含糊不清,我怕有心人可是會借此造謠,還不如現在一次說清,免得爹爹到時候得不償失啊!”水景晖雙手環抱着,看着王氏母女想要辯駁卻沒辦法辯駁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對母女。
以前老是陷害他們就算了,現在還想欺負他們?沒那麽容易。
王氏母女聽到水景晖居然能夠流利地說出這麽的一大段話,當下就愣在了原地,怎麽可能,不是說過水景晖這輩子都別想像正常人這般說話的?怎麽不過五年而已,居然能夠如此的伶牙俐齒。王氏心裏一陣陣的不甘,她怎麽能夠讓安氏那個賤人的兒子強過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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