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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說什麽呢?”蘇白急了。

“小白臉,這稱呼倒是別致。”秦離也笑了。他不願意蘇白為了他和父母鬧矛盾,但是絕對不允許被人這樣羞辱。

“爸爸,什麽是‘小白臉’?”程小滿微微擡起小腦袋,聲音小小。

“你看,大白叔叔臉是不是很白?”秦離也壓低了聲音。

蘇白眉頭一跳,就想去抓小老板的手。要是小老板因為這個惱了該如何是好!

秦離是個通透的。一眼就找到了症結所在,看來姓蘇的全家是把自己當成被蘇白包養的了。情商低不代表智商低,要你做媳婦不代表要接受你家人的羞辱。秦離是真的火了。

“蘇白。”秦離沖着站在不遠處的房東招招手。

蘇白不由自主朝前走了幾步。蘇家兩老臉色更難看了。蘇老大倒是挑起了眉毛。

“我們認識多久了?”秦離。

“半年。”蘇白。

“住在一起多久了?”秦離。

“三個多月。”蘇白。

“我可問你要過錢?我可問你要過禮物?我每天做所有家事可問你要過勞務費?我每天買菜可有收過你的錢?”秦離。

當然,在秦離心裏,多做些是應該的,媳婦兒本來就是用來疼的。當年老爸也是,舍不得老媽操勞,自己又嫌做家務繁瑣浪費時間,結果就整天奴役兒子和弟子一起幹活,那時家裏的煤氣可都是老馬負責換的。也虧得老馬被奴役出了慣性,在師傅師母過世後還是那般照顧小師弟,負責交水費電費物業費保險理財投資等等一切雜七雜八的瑣事。

“沒有,都沒有。”蘇白搖頭。是啊,都沒有。自己花過的錢,只有一起出門買菜時搶着付的錢,只有偶爾送給小滿的幾樣玩具,只有買來卻送不出手的一套西裝。

“你大哥砸了我的宋瓷茶杯,我可問你要過賠償?”蘇白冷眼看了看蘇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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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蘇白一愣。他知道小老板很喜歡那套茶具,卻不知那是宋朝古董。手上戴的戒指,脖子裏挂的扳指,喝茶用的杯子,書裏夾的書簽,牆上挂的字畫,小老板給他的,都是最好的。那麽他呢,他又付出過什麽?欺騙?隐瞞?利用?還有現在的勾引?蘇白突然不确定了。一瞬間,心裏慌慌的。

蘇老大則是呆住了。那人的表情,小弟的表情,不像在說謊。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麽,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麽?只是憑着區區猜測,就把人陷入這樣不堪的指責之中,果真是奸商做久了只會帶着有色眼鏡看人了嗎?

如果是自己錯了,如果是自己誤會了,蘇老大看看自家小弟,犯愁了。老三一向是個記仇的,這下想擺平可不容易了。

“難得一家團圓,你們好好聚聚,我出去走走。”秦離起身,抱着小滿回房換衣服。

看着父子倆手牽手朝外走,蘇白再也顧不得了,撲過去抓着秦離的手不放,一向巧舌如簧的名嘴蘇律師居然詞窮了。

“記住,你是我媳婦兒!”秦離拉過蘇白,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親了一口。

“嗯。”蘇白摸摸嘴唇,放下心來。只要小老板還在,只要小老板還要他,那就好,那麽他還有一個家,那麽他就不是一個人。

“還有,今天的地板你擦。”秦離留下一句話,抱着小滿離開了。

“爸爸,我們去哪裏?”程小滿知道爸爸不開心,盡力讨好賣乖。

“随便走走,散散步,然後去吃肯德基的雞腿堡好不好?”秦離親親兒子。是啊,我還有兒子,只要有兒子,什麽都可以。

下樓的時候,秦離打量了一下整棟樓,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

他要買房。

男人,總要成家立業。成家,就是要先有一個家。有了自己的家,就不會有人指着你的鼻子對你說請馬上搬出去。有了自己的家,就可以為所欲為,哪怕在牆上畫畫在卧室裏燒飯呢!

買房的錢,暫時沒有。但是,手裏還有一些古董和字畫,都可以換錢。這還要多虧了老馬。老馬是個念舊的,在小師弟走後把能賣的都賣了,但是有一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賣的。比如秦家家傳的扳指、茶具,師傅常用的端硯、鎮紙和玉石筆洗,師母常用的古琴、常戴的玉镯,小師弟常用的東西更多。

那個時侯,老馬和方笙把那些東西擺的家裏到處都是,小師弟的字畫挂滿了每一個能挂的地方,天天看,天天想。後來見到活人,用來懷念的東西就再也沒了價值,又嫌擺着占地方,幹脆分批分次打包運了過來。東西都很貴重,不敢托運,都是兩人一次次親自送過來的。不然等小師弟自己過去取,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

賣東西,秦離沒轍,他可沒那門路。尤其是以現在程林的身份,說不定會被當做賊贓抓起來呢,首先東西的來源他就解釋不清。

只好呼叫老馬。

“小離啊,我跟你說,你可別随便賣,那些東西,件件都很值錢,這樣吧,我想想有沒有什麽可靠的門路。”老馬急了,恨不得順着電話線爬過來捶小師弟一頓。可惜他也沒有辦法。買房不是小數目,小離又想一次付清減少麻煩,他們家的存款可不多,況且早就被那厮挖走當做開店資金了。

“那你說,哪件最值錢?”秦離問。挑一兩件最值錢的就可以了吧,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嗯,最值錢的應該是那套茶具吧,連包裝的盒子都是明朝的呢!”老馬想了想。說實話,對于古董他懂的不比秦離多。在秦老的教育下,這師兄弟一向認為沒有使用價值的東西是統統不值錢的。

“不小心砸了,丢掉了。”秦離後悔不疊。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找人索賠……

“那枚扳指吧,不行,那是你們家祖傳的。那麽,師母的那只玉镯?聽說好像是羊脂白玉,貌似最晚是唐朝的?我忘了。當初師母是打算送給我娶媳婦的,我家那婆娘說太貴了沒敢要。”老馬說。

“那就留着給你兒子娶媳婦吧。換一個!”秦離搖頭。既然老媽挑中的,就不能給敗了。

“得,替小馬謝謝了。剩下的不知道了,我懂的可不比你多。”老馬滿意了。嗯,不錯,沒白給你當孝子守靈。

“算了,我自己找人吧!”秦離說。大不了找蘇白他哥,那家夥認識的人多。

“對了,你那幾幅畫別賣了,留着吧。‘秦離’的字畫也只有那麽幾幅了!”老馬提醒。當然,他家裏還偷留了一副最好的,當年老師和小師弟一起畫的,那可是準備當做傳家寶的。

“嗯,挂了。”秦離收線,越發郁悶了。這年頭,賣個東西都這麽難!

回到家,蘇家兩老不在,蘇白也不在。客廳裏只有蘇老大,很顯然是在等他。

“抱歉,是我誤會了。”蘇老大直接道歉,毫不拖泥帶水,很幹脆。

秦離挑眉,回房撿了幾樣自己當初慣用的東西出來,一一擺在茶幾上。

蘇老大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幾樣東西,摸不着頭腦。筆筒一個,筆洗一個,鎮紙一個,還有一個香爐。

“蘇先生,我知道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找人幫我估一下價格?我想買房。”秦離直奔主題。

蘇老大眨眨眼,聽到最後一句眉毛劇烈跳了一下。

“這些好像還算是古董,應該能賣幾個錢吧!”秦離也不确定。畢竟這個小區房價超高,而他又不想離的太遠。

“買房?老三知道嗎?”蘇老大問。

“我不想告訴他。再說,這不是你們希望的嗎?”秦離沉默了一下。

“我很好奇,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蘇老大随手拿了一個鎮紙,手感極好,即使他不懂玉也知道這是好貨色。又想起被他摔碎的那個茶杯,更加疑惑了。

“反正不偷不搶,正當渠道。”秦離并不在意這種質疑。

“好,我會盡快給你答複。”蘇老大沉默半晌,下了決定。老三的一切得來太過順利,或許多點小小磨難也不是壞事。

“盡快吧!”秦離說。

蘇白把父母安頓好,回到家裏就見小老板正在廚房裏忙碌,臉上的表情和平時也沒什麽不同,登時喘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秦離也沒那麽小氣,媳婦兒的家事,媳婦兒自能處理,他還是很相信自家媳婦兒的能力的。

“爸媽要在這裏玩幾天,我……”蘇白抱着秦離的腰,很為難。

“那你可得多陪陪老人家,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去外面找地方住,上次展雲還說讓我去他新居裏玩幾天呢!”秦離回頭親了蘇白一口。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苦,秦離受過。既然蘇白有這份幸福,那麽自己又怎麽會摻和在其中讓大家都不快活呢?

“嗯,我會的。但是你不許走,大不了我陪他們住酒店!”蘇白可不敢放松一點兒半點兒。

“好。不過晚飯我只做了兩人份,你還是去陪老人家用餐吧!”秦離把人推出廚房。

蘇白瞠目。炸醬面,好想吃……

蘇鑫辦事,很有效率。三天以後秦離的卡上就多了一大筆錢,數了數那幾個0,沒數清。沒辦法,誰讓秦某人一向對數字不敏感呢,貌似當年高考數學成績可是慘不忍睹的。

購房,辦手續,交錢。速度很快,快到秦離拿到門鑰匙可以随時入住時距離小年還有兩天。房子在一樓,就在蘇白樓下,一室一廳。

對于這樣一個觀景小區來說,一樓的房間相當雞肋。看不到美景不說,還會被外面用來裝飾的綠化樹擋住陽光,性價比又比其他地段相同規模的房子差很多,所以一向是不怎麽受歡迎的。

但是秦離很喜歡客廳外面的小院子。院子差不多有兩三分地的樣子,空空蕩蕩的。而且院子外圍就是綠化樹,不過秋天的時候就死掉了。秦離加了一些錢,并承諾日後的綠化自己負責,把外圍那些空地也買了下來,這樣一來院子就足有七八分了。

房子是樣板房,裏面東西還算齊全,簡單收拾收拾就可以入住了。秦離要求不高,裝修什麽的,等開春也不遲。最重要的是,在年前搬進去。

掰彎媳婦兒是技術活,培養從一而終是耐心活,至于感化泰山泰水,則要論持久戰……

至于媳婦兒,反正是自家的,只要看嚴了別出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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