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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杭沉默了一會，然後笑了笑：“人總是會有變化的嘛，我在國外待了這麽一段時間，也明白了藝術其實和這些五官，是我自己的态度，我以前是沒有想明白而已；再者你在北京有你的事業，我在北京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未嘗不是好事，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見面，在一起……小淩，你知道，這幾年在外奔波，總想起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蘇淩聽着蘇杭滴水不漏的話，其實他一直明白，大哥并非是一個完全簡單純樸的藝術家，相反，他很有商業頭腦，而且待人接物從小都是極有城府的；能讓飒雅那樣眼高于頂的女子對大哥那樣癡狂，蘇杭并不是只是憑借着一張臉。

蘇淩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問：“那麽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蘇杭說：“這邊事情辦好，大概下周左右，先跟你說一下，你不會覺得很突然吧？”

蘇淩說：“還行吧，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我也覺得你早該嘗試一下了……”

蘇杭說：“你最近和女朋友相處怎麽樣了？”

蘇淩含糊說：“就那樣吧，等回國再說。哦對了，上次跟媽打電話，我跟她承諾了，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回家一段時間。”和高意涵的事情蘇淩覺得暫時也沒必要說，再者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他是想等回家以後，到時候再和家人聊一下吧，這兩年随着小外甥的長大，父母言辭中多少也流露出讓蘇淩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的意思，即使不結婚也得有個穩定的關系比較好。

但是蘇淩心裏已經有了打算，他是想自己能把這些辦好的，父母的态度他雖然并不确定，但回家以後，總歸是要說的，提起高意涵必然會提到分手的原因，這也是對霍斯維的尊重，當然，蘇淩心想這還是要征詢一下霍斯維的。

蘇杭說：“那行，我會讓北京那邊盡量把儀式和會務弄得簡單一些，到時候我這邊結束就一起過去吧。總之是要先看看你的，咱們兩兄弟多久沒見面了？一年多了吧？”

蘇淩說：“好像是吧，那等你回來再說。你在國外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蘇杭低低笑了笑：“嗯，好。不知道過了一年，我的小淩變成什麽樣了。”

若是以前，蘇淩聽到這樣的話恐怕早已經心跳加速，但是現在，蘇淩只是覺得心裏有種溫暖的感覺，那就是親人給予你的獨特溫度。“我還是那樣，只是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吧。”

蘇杭笑着說：“我想也是。”

蘇淩說：“那麽大哥到時候把航班告訴我，我來接你。”

蘇淩接完電話，走回去坐下，對霍斯維說：“下周或者下下周我可能要回家一趟，我媽昨天就念叨着讓我回去，我也确實挺久沒回去了。”

霍斯維說：“好的，很久沒回去，也是該回去看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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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說：“你怎麽說？”

霍斯維微笑看他：“你回家，我們自然好幾天不能見面了，我自然是舍不得。”

蘇淩挑了挑眉毛，然後說：“霍斯維，你這是裝傻呢吧？”

霍斯維說：“總是縱容着你，你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還叫我名字呢？”

蘇淩已經想好如何走下一步了，邊移動棋子邊說：“叫你名字怎麽了？”

霍斯維說：“那我就準備繼續裝傻了。”

蘇淩擡頭看了他一眼，戲谑又無奈：“霍，你就饒了我吧，你貧起來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麽應付。你要裝傻，我也随你，我是想告訴你，我準備想把我們的事跟我父母提一下。”

霍斯維沉着地在棋盤上應對了蘇淩的進攻，然後平和地說：“小淩，你想好了？不要為了讓我放心或者什麽讓自己太為難。”

蘇淩說，眼神有一絲嚴肅：“想好了。這沒有什麽為難的，我跟他們說，不只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他們，我覺得我爸媽有權知道我的感情狀況，這事沒什麽隐瞞的必要。”

霍斯維看了蘇淩一眼，蘇淩這孩子有時候也有點固執，他自己想好的事情，一般最好給他個建設性意見就行，其他暫時沒有必要，關于讓對方父母知道兩個人的關系，霍斯維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好的，我知道了，但你要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希望跟你一起面對。”

晚上吃晚飯離開，老板娘給蘇淩送了一瓶自釀的米酒，簡單的玻璃瓶，上面貼着農家樂的标志，上面有手寫的灌制日期，并且提醒開車不喝酒，挺有趣的，也挺溫暖的，看來這家能成為生意最好的并非沒有理由。

回程是蘇淩開車，兩個人在一塊話題并不缺少，蘇淩打開了一盤非洲鼓樂，清晰而有感染力的節奏傳遍了車廂，蘇淩說：“非洲鼓是一個被很多人忽略的樂器，但是只要聽過，就會想聽第二次，有時候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聽這個。”

霍斯維說：“我倒覺得你性格平和，你的心情即使不好也不會有太大波動吧？”

蘇淩說：“當然會，我只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太喜歡說，別人自然也不一定知道。”

霍斯維說：“以後你可以跟我說，我想，我很願意陪着你。”

蘇淩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已經這麽做了，霍，其實我很佩服你，你身上總歸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但我有時認為這樣的力量更應該來自自我。”

霍斯維說：“我們兩個人還需要講這樣的話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蘇淩點點頭，心裏想:再這麽下去，絕對是一種沉溺。

兩人聊起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彼此都覺得和對方聊天都是一種難得的享受，想法和角度的不同，就是一種碰撞，所以這個過程也格外愉快。

中途霍斯維接到一個電話，起初他直接掐掉了，然後過了一會，電話又響了，非工作時間霍斯維并不喜歡被打擾，但蘇淩也猜出在這時候打電話，恐怕是有要緊的事情。

蘇淩直接把車載CD的音響調小了，輕聲告訴霍斯維：“沒關系，還是接一下吧。”

然後他聽到霍斯維接起了電話：“什麽事？……是有這個情況？……這樣吧，這事你直接找張亞，該做什麽，這幾個小時內你們心裏有數，明天我再聽你們彙報。”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霍斯維這樣有點嚴肅的聲音，蘇淩不禁側頭看了他一眼。

霍斯維說：“沒什麽事情，你不要擔心。”

不過他們一般是不幹涉對方工作的事情的，所以蘇淩也沒多問，其實在蘇淩看過去的時候，霍斯維的表情還是很自如的，只是蘇淩和他相處下來，難免開始對霍斯維在語氣上的波動有些敏感，這大概是唯一能揣測他的心情的方式了，而且也僅僅會出現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

蘇淩嗯了一聲，他相信霍斯維能處理好任何事情，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霍斯維問他：“今天老板娘送的米酒，聞上去很香，不如今晚，我們兩一起喝掉，好嗎？”

蘇淩說：“這米酒是挺好聞的，不過可能度數有點高——”不知道想到什麽，蘇淩沒有繼續說下去。

然後兩人都再沒有說話，但顯然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特別是，霍斯維眼裏淡淡的笑意，一點都不難找。

蘇淩的躍層公寓，有兩個挺大的陽臺，其中一個用來曬衣服，另一個則經過設計師朋友的巧妙匠心，做成了一個巧妙的休憩空中平臺。不遠處就是中心高樓，點點星光，格外惬意。

因為快入夏了，原先鋪在上面的手織毛毯換成了柔韌的手工藤席，上面還有兩三個舒适的坐墊，與人胸口或脖子齊高的角落，搭了個淩空可左右移動、上下伸縮小臺，簡單的原木，只上了一層保護漆，上面放着木制的杯子，旁邊就擺着那瓶香味四溢的米酒。

蘇淩和霍斯維兩個人洗了澡，換下了今天因為下地出汗有點髒的衣服，坐在陽臺的地上，一點點品嘗着米酒。

蘇淩就穿着式樣簡單的T和牛仔褲，是霍斯維幫他找出來的，其實風格算是比較符合他年紀的，但他穿的時間并不多，平時基本出去都是襯衫西裝褲或者休閑褲了。

因兩人身材差不多，霍斯維就穿了蘇淩的衣服和褲子。

不知何時，其中一個小酒杯已經成為擺設了，兩人靠在玻璃上，交換着纏綿的吻，霍斯維則會把口中的米酒一點點渡給他，蘇淩幾乎毫無拒絕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