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蘇淩看霍斯維都來了,他也沒有再說什麽的必要了,這時候剛好等號輪到了高意涵和她的朋友們,蘇淩說了一句:“好好玩吧,再見。”

高意涵看上去有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被身邊幾個興奮的姑娘推着走了進去。

蘇淩倒沒多在意,只是想,她應該變了一些,和同學的關系也好了,大概一些事情能讓她改變以前浮躁的作風吧,這應該是好事。

不過對于霍斯維還是要解釋一下吧:“剛才碰到她的。”蘇淩想到之前在畫展上還特意給霍斯維介紹過高意涵,不禁有些感嘆。

霍斯維還是很平靜的樣子,說:“小姑娘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蘇淩點頭說:“人總是需要經歷一些事情的……對了,都忘了問你,周末事情辦得順利嗎?”

霍斯維說:“還可以,不談公事了。定了什麽時候回家了嗎?”

不知道想到什麽,蘇淩感覺一絲陰霾籠罩了心裏的某個部分。蘇淩盡量讓自己不要這麽快把這事提上他和霍斯維攤牌的日程,但他心裏總歸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蘇淩躲避了霍斯維洞悉人心的視線,沒有和他對視,只是翻着手上的雜志,說:“等我大哥回來吧,跟他一起回去。”

霍斯維之前沒聽他提過這事,表現出一點驚訝:“蘇杭?”

蘇淩點點頭:“霍,你真是記性好,還沒有忘記大哥的名字。”十幾年前的那次聚會,完全是霍斯維的提醒,蘇淩幾乎沒有印象,一方面蘇淩還小,另一方面他那時候只顧着跟在大哥後面,大哥的風采完全蓋過了他,蘇淩一直認為自己比不上大哥。

霍斯維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不是我記性好,而是你大哥讓人太難忘,後來我在美國遇見過他一次,多年前的一場華人商會的拍賣會,又見過一次。你大哥這幾年的畫賣的這麽好,真是一個有才華的人。”

蘇淩倒有些驚訝了:“你在美國時遇見過他,什麽時候?”

霍斯維想了想,說:“很多年前了,大概……你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吧。”

——哦!蘇淩想起來了,竟然是那時候……那時候大哥蘇杭正和身在美國的大嫂方琳處于熱戀中,那個暑假大哥拒絕了和他一起出游的建議,飛去美國和大嫂團聚了……

這些往事……蘇淩沒想到自己還記得那麽清楚,而這件事情,可以說是間接導致自己的人生觀的改變,現在回想起來,比知道大哥結婚的消息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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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霍斯維和大哥還是……熟識的。

現在想來,那時候能在醫院遇到霍斯維,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了。那時候的自己,正處于人生最消沉最絕望的階段,那個時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竟然不是他認為最親近的大哥蘇杭,而是之前只有一面之緣的霍斯維。

而多年後,再次與霍斯維相處,蘇淩竟然沒有認出他是誰,又再一次和他開始了從陌生人到熟悉的階段,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妙的循環。

而霍斯維應該是明白曾經的蘇淩的……所有的緣由,所有的感情……

但蘇淩并不像費心解釋太多,他覺得霍斯維應該是明白的。

不管蘇淩曾經對蘇杭有怎樣的感情,不管蘇淩曾經為了蘇杭改變了多少,現在的蘇淩,就是和霍斯維在一起的蘇淩,而不是其他。

盡管還是有很多問題沒解決,沒面對,但這些在蘇淩看來,都是遲早的事情。

這就是蘇淩的個性,在和霍斯維的關系上,他做出了一定的妥協,但作為兩個男人在一起的基礎是遠遠不夠的,顯然他也沒有充分意識到霍斯維所為他做的,并非是霍斯維的個性能做出的,這樣的付出,遠遠超過蘇淩所付出的。

可以說,蘇淩一路走來還是太順了,太順的人總會在某些地方出現盲點。

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絕對的好事和壞事,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辯證的。

霍斯維看着一度陷入沉思的蘇淩,他的心情也未必是不複雜的,但是他還是平和地問:“蘇杭什麽時候過來?”

蘇淩說:“大概就在本周吧。”其實蘇淩已經收到了大哥的具體航班郵件,但是他還是沒有如實對霍斯維托盤而出。他認為,沒有必要特意讓蘇杭提前知道他和霍斯維的關系,因為蘇杭和霍斯維畢竟相識,而這件事……還需要他再想想,如果他和霍斯維之間的問題都沒有完全解決好,那麽,談家庭談出櫃還是有點為時過早了。

霍斯維清晰地看到蘇淩眼中的那一抹猶豫,這讓他迅速放棄了繼續提出給蘇杭接風的要求,顯然,霍斯維知道蘇淩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讓他一度處理他們關系的爽快勁打了折扣。

雖然各懷心事,而且飯桌上霍斯維還是如以往那樣照顧和體貼,所以還是非常開心的一頓飯,但以前那種無比輕松和舒服的感覺已經有一點不一樣。

其實蘇淩并未明白,他過于追求戀愛上的輕松和惬意了,很多時候,再美好的感情是兼具辛苦與痛苦的。如果不是,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吃完飯,兩人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沿着路邊散了會步。霍斯維提出蘇淩今天是否能住他那邊,蘇淩知道這是霍斯維表達他要求的特殊方式,他想着次日的中層例會是在下午,早上和客戶并無會面,就同意了。

車子開到車庫裏,蘇淩一走出來,就被霍斯維壓在車門上吻住。

這個吻來得有點突如其來,但蘇淩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霍斯維這樣的風格——別看平時他總是那麽溫文有禮的,絕不是體現在這方面上——大概本能的東西很能反映一個人的性格本質。

但蘇淩多少還是感覺到今天霍斯維的反常,以他的性格,他不至于在自己家的車庫裏有任何高調的必要——這樣在他看來多少有點不合時宜。

霍斯維的吻的動作是挺粗暴的,他的唇幾乎是在封住蘇淩的同時舌頭就強勢地探入了蘇淩的口腔,他的手半擡起蘇淩的下巴,但并沒有以那種很主宰的手勢——拇指與食指以及中指停放的位置和力道近乎調情和挑逗。

這導致蘇淩一下子覺得呼吸非常緊促——身體上立刻升起一種油然的警覺,但他将這種有點類似于挑釁的舉動壓了下去,他的手經過了霍斯維的背,在他的衣服上滑出深刻的褶皺,拳頭握了又放,然後環住了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他深切的喟然——那聲夾雜着無奈、沒轍的感嘆被霍斯維迅速吞進去了。

蘇淩的主動反饋的效果是明顯的——霍斯維眼裏的火焰就好像在那瞬間立刻“轟”地燃燒起來了,就好像蘇淩将那一點火光扔到了一片灑滿了汽油的地域。

霍斯維的手将蘇淩的下巴壓高,灼熱的唇和吻理所當然地落在了蘇淩的脖子上,并且一路升溫、帶着滾燙的碰觸到了鎖骨——顯然,襯衫早已經在剛才,被胡亂揉開了……

在那個時候,蘇淩胸前白皙的皮膚也染上了一抹紅痕,有點微疼,有點刺激,這讓他瞬間有點欲罷不能——想要他停下這激烈的游戲,又想他繼續,甚至更強——

“霍!……啊,霍……”在霍斯維絲毫不知餍足的舌頭吻上他的乳頭,緊接着用滲透着冰涼的牙齒輕輕啃咬的時候——那從炙熱到至冷的過程,混雜、攪拌,蘇淩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忍不住抓住了霍斯維的頭,手指插入了他的發間,渴望着又抗拒着……

胸膛起伏不定,從強到弱的震蕩,記憶中刺激的感覺再度複蘇,蘇淩覺得自己再一次在霍斯維面前迷失了,所有原來的堅持、羞恥都在如山如海的快感面前潰不成軍,他再一次妥協了……

仿佛一場海嘯,醞釀了一堵堵高不可攀的水牆,瞬間就向他壓迫過來,蘇淩感覺自己根本無法逃脫,他的感官全都被調動起來,又好像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轉眼又是刺眼的明亮,所有這一切,改變太快,滑動地太快!!——

啊!就像霍斯維的手指,就像霍斯維的舌頭!

不!不該是……

霍斯維就像一個魔術師,不,更确切地說,他在這方面是一個魔鬼,不斷挖掘起蘇淩覺得自己身上從未有過的東西,那種可怕的感官刺激,那種近乎瀕危的愉悅……在他的魔力下,天堂和地獄仿佛真的只有一線之隔……或者說,早已經混淆了界限……

當褲子被扯開的時候,蘇淩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處于癱軟的狀态,霍斯維今天的反常帶來的後果——比他所想的,要嚴厲許多,他根本沒想到事情還能這麽發展……!

可以說,霍斯維壓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他——連一線的生機,都不曾有過……

當尚處于半硬挺狀态的粉色莖體被濕潤黏熱的口腔含住的時候,蘇淩的腦袋已經呈現半呆滞狀态,他感覺意識和靈魂一下子分離了,一下子又被霍斯維靈活纏上來的舌頭給強力拉複位了!!

霍斯維的手扶在他的腰間,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隔斷了蘇淩想要投降,想要潰敗的可能。

求而不得……求敗而不能……

這根本已經超越了所謂示弱,所謂自尊。

在這一刻,蘇淩終于徹底明白,之所以他和霍斯維能夠走在一起,之所以霍斯維能得到他所不能得到的。

這根本無關強弱,而是一種激蕩在血液裏的本能,有些人天生就具備那樣的主宰!

“霍斯維……求你……停下來……”快要死了……仿佛什麽就要來了……

甚至——“哥哥,哥,求你了!!不……求……”

霍斯維根本沒有再理會蘇淩的懇求,或者說,他根本已經忘我,兩個人在這一刻,前所未有地聯接在一起。

在這個罪惡的時候,這樣的覺悟仿佛也成為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催化劑,化學反應的強大力量超越了一切,帶來萬所不辭甚至萬劫不複的狂喜,召喚着……教唆着……鼓動着……靈魂中最不安分的東西全都傾巢而動!

管他什麽理智,管他什麽自制,管他什麽虛僞的推拒……

都不管了……

只有那不斷攀升不斷盤旋的……熟悉的……陌生的……快樂。

他徹底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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