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競賽

寧一諾可不知道他的心思, 對于別人的好意，他總是帶着幾分感激地收下，沒誰能無條件地會對着你好, 就算是父母也都有偏心, 不會對着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更何況是外人呢！

吃過這種苦頭的寧一諾當然更感激別人對自己的用心, 那些善意對于他來說, 實在是珍貴。

康校長派出了最強陣容, 有了張老師還不放心, 自己竟然親自壓陣, 也不怕別人說他貪污，開着锃亮的吉普轎車，簡直不要太威風！

寧一諾想想也是挺好的，至少不用去擠大巴車去市裏。現在的大巴車和後來的空調車可沒法比，雖然現在天氣涼下來了，可人擠人，超載的情況特別嚴重，車上的那股子味道可真是夠嗆。

拉着五個孩子, 外加上張老師, 一行人前往市裏。

以往兩小時的路程, 現在一個半小時就到地方了。

市一小有自己的招待所, 專門負責外縣區的競賽學生。

因為考試是在早上的八點，所以很多學校都是提前一天的傍晚送學生來市裏，讓他們好好兒休息一晚上, 養足了精神應付第二天早上的考試。

至于住宿也不怕呀，反正市一小財大氣粗，有招待所的呀。

老師們想着便宜不占白不占，早點兒去自己也好能抽出個空兒來逛逛，見識見識市裏的風光，所以基本上大部分的參賽學生都是傍晚到的。

康校長帶着張老師安頓好了幾個學生之後，自己開着車匆匆地走了，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張老師留下來負責孩子們晚上的食宿。

這一點他倒是沒意見，都傳說康校長在市裏有關系，有靠山，現在看他急匆匆離去，再想想後備箱裏自己無意中看到的那些貴重煙酒，這傳言只怕是真的。

不過對于他來說這不重要，康校長清廉與否都不能否認他的能力。這幾年一小能保持競争力，能和市一小争長短，完全就是因為康校長的能耐。

沒看到康校長對于孩子們來說完全沒有影響，他不在，其實大家更自在些，畢竟是領導麽。

晚飯吃的是統一的清湯牛肉面，怕孩子們吃了辣椒拉肚子，張老師完全不讓他們沾辣椒。他自己挖了兩大勺紅油辣椒，看着就香的不得了。

幾個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張老師跟故意的似的，吃的那叫一個慢條斯理，單單看着就覺得香的很，讓孩子們覺得自己跟張老師吃的不是一個飯似的。

這樣的惡趣味兒讓寧一諾也忍不住地翻白眼，更甭提是其他幾個同學了。

不過也許是因為張老師的這種舉動，幾個孩子也沒了之前的緊張和那種怯生生的模樣了。

看到這裏，寧一諾對着張老師肅然起敬，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老師。

張老師兩大碗牛肉面下肚，也逗完了孩子們，結賬之後就帶着他們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今天好好兒休息，想看書看書，不想看書玩會兒也成，明天考完了老師帶你們去市裏頭逛逛，咱們也去見識見識。”

幾個孩子歡呼一聲在，然後回房去了。

六個人，一個三人間，一個兩人間安置兩個女同學，單人間當然就是張老師的了。反正是學校報效。

寧一諾幾個洗澡泡腳地忙活了一會兒就沒事兒幹了。幾個人偷摸地看了會兒阿凡提，他的智慧和幽默逗的大家哈哈樂。

張老師簡直就跟按了雷達一樣，在阿凡提演完了之後出現了，大家有些讪讪地關了電視，乖巧地上床去了。

看着幾個臭小子都睡下了，張老師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夢，睡的可踏實了，這讓以為自己會擇床失眠的寧一諾有些驚訝，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精神飽滿。

小米粥，包子的早飯吃完了之後，張老師送了幾個孩子進考場，在校門口遇上了紅光滿面的康校長，看着他翹着的嘴角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

張老師挑挑眉頭，沒有多話，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兒，自己還是少問為好。

國人講究個“上下尊卑”的，他這當下屬的也着實不好探究人家的隐私。

“好好兒考，考完了帶你們去中山公園看猴子！”

這個國家的每個城裏基本上都會有個中山公園，市裏的中山公園還有動物園，據說有猴子，還有孔雀！

這樣的承諾，可比張老師強多了，大家望着康校長的神色就有些激動。

“先去書店再去動物園！”

張老師看着無動于衷的寧一諾，又補充了一句。

看着寧一諾臉上的笑意，其他孩子們的哀嚎對于張老師來說都是一種成就感。

康校長當然無所謂，對于張老師和寧一諾他都很寬容。

“大家都平常心，發揮出自己的水平就成了。”

康校長說完之後張老師又啰嗦了幾句，諸如“仔細檢查啊，記得寫名字”之類的之後，随着市一小大門的打開，幾個孩子随着人流進入了學校。

“走吧，老張，咱們去喝茶，也別這兒幹等着了，這鬼天氣，說冷就冷了！”

康校長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往不遠處的茶樓走去，張老師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學校大門，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跟着康校長走了。

競賽題，除了量大之外就是刁鑽了，陷阱設置的很巧妙，寧一諾也挺無語的，浏覽了一遍題目之後，他開始埋頭做卷子。

雖然都是小孩子，可寧一諾明顯地比其他孩子更小，其中的一位監考老師對他來了興趣。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既不會影響他答題，也不影響自己看試卷，盯着寧一諾不放了。

寧一諾雖然有那麽點兒的感覺，不過也不在意，盯着自己的試卷奮筆疾書。

量大不做快點兒的話誰知道能不能早點兒出去，一直待這裏其實也挺沒意思的。

寧一諾寫的挺快的，可又不像是在亂畫，監考老師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走了。

半早上的時間很快地就過去了，九點四十寧一諾交了卷子，離開了考場。

兩個監考老師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寧一諾的卷子開始查看！

越看越是驚訝，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答案或者是最後的結果，可是看着這步驟，兩個老師就知道，這個提前交卷的孩子不一般。

想想自己學校的幾個孩子，這次的競賽，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了。

“怎麽樣？怎麽樣？題目難嗎？你這同學咋這麽早就出來了？”

寧一諾出來之後，就被一群人迅速地圍住了，都是陪着過來考試的老師們。

“難度還行，就是題目比較多，手慢的話有些來不及。”

寧一諾的話讓大家很快地就變了臉色，不過現在說啥都晚了，只能祈禱那幾個小祖宗別磨叽才好呢。

康校長和張老師護着寧一諾出了圈子，也不問他考的咋樣。

“你先去書店還是等着同學一起去？”

張老師問他。

“我先去的話你們放心嗎？還是等着吧，這也快出來了。”

寧一諾有些無語地盯着張老師，然後輕聲地道。

可張老師總覺得孩子這臭孩子的話語中含着鄙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成，那就等會兒，來喝水，溫水，現在喝剛剛好。這是校長在旁邊茶樓幫你們要的！”

他塞給了寧一諾一瓶水，說道。

這倒是挺合心意的，寧一諾謝過了校長之後，小口小口地慢吞吞喝完了水，覺得身體暖融融舒服。

不管咋樣，這事兒校長幹的不錯，收買人心的手段也屬于上上！攻心為上麽，漂亮。

幾個同學出來之後都有熱水喝，大家不管是高興還是沮喪，都謝過了校長的費心。

“行了，考完了咱們就不理它了，反正結果已經注定了，大家也別多想，咱們先吃飯，再去書店，最後去公園。”

有了康校長出馬，這飯店的檔次就完全不一樣了。

羊肉小炒，紅燒肉，小雞炖蘑菇，配上米飯，大家吃的滿嘴流油，不要太滿足。

吃飽了之後也顧不上困乏，上了吉普車直接去了新華書店。

這是全國連鎖，也是書籍，各種資料最齊全的地方。

寧一諾找了幾套初中的練習冊，然後買了一套英語磁帶，找了兩本原文書，兩本神話故事，這就算是完了。

大家以為這學霸會賴在書店不走的，可沒想到他比誰都痛快，對他的觀感一下子就好了。大家又等了兩個小姑娘一會兒，看着她們選擇症發作，不知道該選那本的時候，寧一諾又出馬了，

“這本側重基礎，這本側重提高，自己拿主意。”

但凡市面上有的，寧一諾基本上都做過了，大部分都是張老師給他的，不是原本，是張老師自己複印的，所以他很快地就幫兩個小姑娘做出了決定。

兩人決定一人一本，換着用！

寧一諾&衆人：……

既然都決定好了到底在糾結個啥？完全就是多此一舉，真的是完全不明白女孩兒的心思。

這購物的樂趣就在比較呀，殺價呀，這些人簡直不可救藥。

結束了書店行之後，甭管是男女都真是期待起接下來的行程了。

這個季節的公園其實已經沒多大的意思了，草木開始凋零，湖面上的殘枝敗葉的，完全沒意思。

不過大家還是興致勃勃地坐着船繞着公園一圈兒。

即便是瘦的皮包骨的猴子，沒牙的老虎，外加上幾只快要禿了的孔雀，這動物園就更沒意思了。

反正寧一諾全程興致缺缺，其他人看着還挺高興的。

逛完了之後，康校長在孩子們的期盼中，主動給每個人一個甜筒的冰激淩，大家顧不上天氣涼飕飕的，歡快地吃了起來。

寧一諾沒敢吃，他現在的脾胃弱，萬一鬧肚子那就糟心了，康校長聽他這麽說，換了個小面包給他，這種軟面包最近剛開始流行，比甜筒貴多了，寧一諾很坦然地謝過了康校長，慢慢地吃完了。

考試畢竟是個耗神的事情，外加上在外面逛了這麽半天，回程的路上幾個孩子都睡的東倒西歪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寧一諾。

按着家的遠近，張老師和康校長一個接一個地把孩子們送回了家，寧一諾在家門口停車的時候就醒過來了，謝過了兩位老師的好意之後，轉身敲響了自家的大門。

看着他進了門之後，康校長松了口氣，

“走吧！咱們也回家。”

張老師和康校長都住在學校家屬院，兩家的小院子也沒隔着多遠兒。

“成，麻煩您了！”

這年頭會開車的人不多，像康校長這樣有車的人更少，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是司機，他自己雖然樂意，可開車也耗神呀，折騰這麽一天下來，他也累。

“希望這次咱們學校能拿個好成績，也不枉這麽折騰一回了。”

伸了個懶腰之後，康校長對着副駕駛座上的張老師道。

“別人不知道啥情況，寧一諾應該沒問題，看他的神色很輕松。”

張老師也不是二愣子，推出了康校長和自己的心頭寶寧一諾來安慰他，聽了這話，康校長總算是歡喜了。

“這就好，這就好，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場！”

兩人說說笑笑地這路也短了些一樣，很快地就到了。

寧一諾回家了，還真是受到了全家人的歡迎，寧奶奶想着孫子去比賽太辛苦，早就準備好了吃的喝的等着了。

外加上寧媽媽現在奶着兩個孩子，這家裏的肉呀魚的就沒斷過，奶白的魚湯聞着就香的不行。

這是寧媽媽自己的手藝。

寧奶奶做其他的還行，可是海鮮河鮮這些的她都是避之不及，魚呀蝦子的也是一口也不碰的。

她說自己瞅着就難受，更甭提是吃了。

寧媽媽雖然接觸這些也少，可有些像是點亮了天賦一樣，反正做出來的東西很好吃，尤其是清炖的各種魚湯，完全是寧媽媽的招牌菜。

到了縣城之後，這米飯吃的更頻繁了，因為幾個孩子都愛吃米飯的關系，寧家現在是隔一天吃頓米飯。

主要寧一諾中午是在學校吃飯，不然的話寧媽媽還比較願意把米飯放在中午吃的，好消化些，晚上吃了活動的少，就怕孩子積食。

寧一諾吃的不少，一碗飯吃的幹幹淨淨的，寧奶奶雖然也知道晚上吃多了不好，可架不住她疼孫子，看着他吃的多這心裏就高興，不跟以前那樣，吃貓食似的，一口兩筷子地就放下碗了。

之前的寧一諾在吃食上也是極為挑剔，粗糧一點兒也不碰，寧願餓的掉眼淚他也是不吃的。

寧奶奶心疼孫子，咋會忍心讓他餓肚子，所以每次他都是單鍋單竈地白面，細面，烙的白面餅子，可就算是這樣，寧一諾的身體還是不如兩個丫頭。

其實孩子養的太精細了也不好，免疫力太弱，更容易生病了。

現在麽，寧一諾挑食的毛病随着家裏的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基本上消失不見了，有些時候家裏做的粗糧，玉米面，荞面，糜子面啥的他也會吃上半碗，一碗兒的。

寧奶奶高興壞了，她的大孫子果然樣樣好。

寧一諾聽着這樣直白的誇贊，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吃了飯之後，累了一天的寧一諾就早早地去休息了。

競賽的結果沒那麽快出來的，所以第二天大家又恢複了正常的作息，正常上課了。

去參加競賽的幾個人顯然是出了大風頭了，不僅看了動物，還坐船了，而且還吃了甜筒，簡直不要太幸福！

當然來回都是校長開車接送啥的讓大家更矚目了。

“真有這樣的好事兒呀？也太威風了！老大，不然下次我們也去參加比賽？”

姜宇聽說了這事兒之後來找寧一諾求證，兩眼亮閃閃發光，顯然這種出風頭的事情對于姜宇來說很有吸引力。

“是的，所以你加油，下次一起去！”

寧一諾沒有反對，點點頭同意了。

他上進這是好事兒，自己幹嘛要攔着？

“不過你要做好心裏準備，接下來你就沒舒服日子了，你确定自己想去參加比賽？”

寧一諾淡淡地問道，他這話讓姜宇心頭一緊，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釘，既然說出來了，那還能反悔不成了？

“成，成的吧！”

有些心虛地點點頭，只希望他別太狠了。

寧一諾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成，既然他要試試，那就試試呗。

能進了實驗班的基本上都不是笨孩子，不過是懶和勤快的區別而已。

等姜宇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脫了好多層皮之後，寧一諾的獎杯終于下來了。

一等獎的名頭讓康校長這幾天就跟彌勒佛一樣，看着校門口挂着的紅色橫幅——“恭賀我校寧一諾同學榮獲全市數學競賽一等獎”，寧一諾面無表情，全當自己沒看見。

他還是有些自傲地告訴自己，這種事情以後肯定少不了的，他還是早點兒适應比較好。

寧一諾這次的成績雖然不足以讓市一小忌憚，人家的歷史悠久，成績出色，一次兩次的失誤不是個事兒。

不過饒是這樣，聽了兩位監考老師的話，市一小的幾位老包括校長在內臉上色都不是太好。

如果真的是這樣出色，那麽這以後可就要小心提防了！

總不能就真的被一個犄角旮旯的鄉下孩子将他們的孩子給比下去！

康校長不待見市一小，市一小的校長當然也是瞧不上康校長這個風評不是太好的鄉下人，況且這人還老跟自己掙來搶去的，妄想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簡直更可惡了。

不過人強自己就得更強，市一小已經想了好多的強化措施，要對着自家的孩子加強集訓了，絕對不能被人給比下去了。

寧一諾可不知道這些，他這會兒正拿着從新華書店買來的英語磁帶教寧秀英語呢。

都說孩子階段是學習語言最好的時候，寧一諾也承認這一點，所以這才想着給妹妹啓蒙。

好在這寧家，包括周圍的鄰居誰也聽不懂英語，所以寧一諾完全不用藏拙，可沒想到，學的最快的不是寧秀，而是一旁都搗亂的寧千金。

雖然是小孩子學舌，可她能把寧一諾的腔調學個八九不離十，有些地方雖然還有點兒含糊，不過還是很令寧一諾驚喜。

人都有好為人師的毛病，重生之後的寧一諾當然也不例外，而且更嚴重了。

之前他教導過孩子的緣故，所以在面對孩子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多了幾分耐心和溫柔，所以寧一諾雖然不是很喜歡寧千金，可是他對孩子來說很有親和力。

這一點，寧一諾自己也不知道。

都是自己的妹妹，況且她還有這個天賦，寧一諾當然不會吝啬教導了。

寧千金不用學着怎麽寫，在寧秀練習字母的時候，寧一諾就開始教她日常用語。

寧秀咬着嘴唇看了一眼那邊兒教的認真和學的一臉興味的哥哥和妹妹，有些沮喪，不過很快地又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認真地開始練習今天學的五個字母了。

雖然哥哥沒說，可是寧秀也能看的出來，能聽的到妹妹的腔調和哥哥的差不多，自己也該好好兒努力才行呢。

咬着下唇的寧秀暗暗發狠，不管咋樣，哥哥都不能被人給搶走了。

教了寧千金十來分鐘之後，寧一諾就停了，小孩子麽，總不能揠苗助長，萬一弄的失了興趣可就不好了。

寧千金自己倒是挺喜歡這些叽叽咕咕的不一樣的語言的，嘴裏不停地念叨着，這一不小心，聲音就大了點兒，然後就迎來了寧奶奶的喝罵！

“死丫頭，裏屋弟弟正睡着呢，你聲音小點兒！”

對于孫子教兩個孫女兒學習這事兒寧奶奶一百個不贊成，有那個閑時間教這兩個朽木，孫子還不如自己學習會兒或者多休息一下呢。

不過寧一諾是個固執的，而且知道這樣做也能提高孫子的成績之後，寧奶奶雖然依舊不贊同，可也不會反對了。

左右兩個小丫頭片子還小，又笨的跟牛家人一樣，能學會啥？

當然，笨的不是寧秀而是寧千金，寧奶奶懶得區分。

寧秀雖然是聰敏，不過都是自家人說的，沒考試，沒權威的，寧奶奶沒覺得她有啥不同，她的兩個兒子也都是聰明人，而且還能幹孝順，寧奶奶對于小寧秀不大感冒。

誰讓她是個丫頭片子呢？

寧奶奶住縣城了，最高興的就是寧小嬸了，不過在丈夫面前，她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的，寧奶奶養的雞是挺好的，下蛋下的勤，可收拾和喂養這東西實在是太煩了，雞也太髒了些，一點兒也不幹淨。

寧小嬸雖然娘家，婆家都是農村的，她自己也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可現在不一樣呀，丈夫是吃商品糧的公家人，她還能像以前那樣不成了？

寧小嬸嚴格地把自己一家子從農村給區分出來了，雞這種敗壞自家形象的生物當然不能出現在他們家了。

确定婆婆不會再回來之後，寧小嬸就撺掇丈夫把寧奶奶養的幾只雞都給殺了。

“咱們留兩只，剩下的四只送去縣城給嫂子補身子呀，奶孩子呢，這不吃好點兒可不行！還有媽，這伺候人的日子可不好過，多辛苦呀，不得好好兒補補？”

雖然知道媳婦兒不待見這些雞的真正原因，可她打着這樣的幌子，寧小叔也不辯駁媳婦兒，為了家庭和睦，一般他是不會和媳婦兒争辯就對了。

幾只雞呀啥的争辯也沒多大的意思，對于老娘去了縣城，跟哥哥嫂子一起住這事兒，寧小叔雖然還是有那麽丁點兒的舍不得，可不得不承認，他自己其實是松了口氣的。

他們家這些日子簡直劍拔弩張，幾乎沒有幾天的好日子過。

老娘不會有顧忌，明晃晃地嫌棄媳婦兒和閨女，媳婦兒和閨女委屈地私下和自己告狀！

偏偏就沒有一個人能體諒體諒他麽？

男人簡直苦逼，夾在老娘和媳婦兒中間的男人更苦逼！

現在的寧小叔也算是明白這遠香近臭的道理了，老娘在哥哥這兒住着也好，自己多孝順她就成了。

寧小叔再不強求了，省的裏外不是人的是他自己。

所以這周末，聽了媳婦兒的話，宰了雞的寧小叔拎着四只雞，幾十個雞蛋，帶着閨女去縣城哥哥家。

剛教完妹妹英語，拿起了原文書，雖然他自己的英語不差，可到底需要一個學習的過程呀，總不能就真的是生而知之吧？那樣太吓人了，這又不是玄幻世界。

寧一諾現在要做的就是補足這個學習的過程，《簡愛》這種通俗易懂的小說就成為了首選。

雖然依舊是灰姑娘和灰王子的故事，不過因為作者的筆力問題，所以《簡愛》很受歡迎。

寧一諾自然也不例外，他喜歡和贊同女性獨立的觀點。

靠人不如靠己，這是至理名言。

寧一諾捧着書翻了兩頁，聽見了敲門聲，寧千金這個無所事事的小丫頭最喜歡開門，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寧奶奶順着窗子盯着外面，雖然不喜歡歸不喜歡，可是發生了寧秀差點兒被拐的事情之後，寧奶奶其實對着孫女兒就多了幾分包容。

所以在她看到兒子和耷拉着小臉兒的寧小小時，雖然臉上嫌棄着，可腳底下已經控制不住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