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青的聲音也同樣壓低了。

“嗯。”

“很嚴重嗎？”青青的聲音裏面透露着擔心。

“是呀。”青山的聲音有些無奈。

“小九姐姐怎麽會受傷呢，我這兩天聽人們說小九姐姐很是厲害啊，比我師傅強出不知道多少倍，有什麽人能傷到她呢？”

“本來不是小九，但是小九非要代人受過，如果不這麽做受傷的那個人就。。。”青山猶豫了一下。

“就會死嗎？”

“差不多吧。”

“小九姐姐真是偉大。”青青感嘆起來，沒有在繼續問下去，老子心裏還有很多疑問呢。

如果青山說的沒錯，那麽肯定是宣宣受了重傷，小九把傷引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這很奇怪啊，如果連宣宣都會重傷至死，這樣的重傷度到小九身上就沒有危險嗎？以小九的修為怎麽也不可能勝過那個宣宣的啊？

我感覺自己明顯比以前愛思考了。此時腦袋裏面好多疑問，轉來轉去的，都快把我搞暈了。

“青山，我們這是要去哪啊？”于是我幹脆來了個隔簾對話。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麽駕車啊？”不知道目的地，難道讓踏雪自己亂跑嗎？

“大哥只是說讓我一直往西走。”這是什麽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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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到了的話，小九會知道。”我有些無語。不過還是選擇相信他。

“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們有多少時間？”如果連宣宣都頂不住的傷，小九唯一能頂住的原因便是她身上的寶貝，想起那個翠綠的瓶子變成白色的情景，老子很清楚小九的法寶已經盡了全力，剩下的恐怕是時間問題了。

外面傳來羅青山的嘆息聲。

“你怎麽會想到問這個？”聽這語氣這老小子似乎有點贊許老子的聰明。

“別給我打岔，快點說。”

“三天。”這次他給了個痛快話。老子的心一震，只剩三天！

到晚上的時候，小九醒了，吃了點東西，精神看起來似乎好了一些。

“小九姐姐，還要再睡嗎？”青青體貼的幫她蓋好了薄被。深秋的夜裏，開始冷起來了。

“不睡了，青青陪我說會兒話吧。小七，你去換下青山吧。”

“好。我馬上去”我說着起身出了馬車。

“你進去吃點東西，歇會兒吧。”我出了車篷，心裏有些惶恐。夜色慢慢沉下來，今晚沒有月亮。

“不用了，我不餓，也不累。”青山固執的握着馬鞭，不肯給我。

我放棄跟他争奪，坐在了馬車另外一邊。馬車裏面傳出來輕聲細語的談話，我剛想凝神仔細聽聽，羅青山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七，說實話，你害怕過嗎？”

“你指什麽時候？”

“你不是你自己的時候。”

“我說不怕，你信麽？”

羅青山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騙不了你。我當然怕了，怕的要死。”我說完這句話，我們兩個人都笑起來，我知道他肯定也有這種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那種感覺——挺可怕的，心裏沒底。

“你怕自己變不回自己，還是怕。。。。。。”他沒有說完，擡眼看着我，我明白他想說什麽。

“都怕！變不回自己，多不自在啊。更怕失去小九。。。。”我仔細的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說，為什麽會害怕失去她呢，嚴格說起來小九對我并不怎麽好，可是關鍵時候她卻總是在救我的命。

“失去小九，我覺得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羅青山沒有等待我的回答，反而接過了話茬，“小九來我家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多了一個妹妹，直到那一天，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喜歡她的。”他停了一下，馬車裏面傳來歡快的笑聲，看來那兩個人詳談甚歡，應該不會注意我們兩個，“告訴你吧，其實你我換混的事情，是我求來的。我記得太爺爺說，只要誠心的向那幅畫祈求，願望是可以成真的。”

“所以我誠心的向那幅畫祈求了好久，從小九嫁給你那一天開始，天天都在祈求。結果那一天願望成真了。”

老子其實很懷疑宣宣公報私仇的成分會多一點。

“如果我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就不會。。。。”羅青山很是懊悔，“我知道你也是有法力的，如果不是因為被封了法力，就不會被壞人趁虛而入了。宣宣如果沒有受傷的話，小九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們還有三天時間，不是嗎？”我拍拍青山的肩膀，想安慰一下他，這個時候我覺得他犯下錯其實不叫錯，愛一個人能算錯嗎？

他擡起頭來看向我，又一次我們相視而笑。我忽然想起胡奶奶跟我說過的話，羅青山再執着下去就要成魔了，其實他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他的枷鎖？我知道直到此時此刻羅青山還是愛着小九的，他雖然因為現在的結果感到後悔，但是他的執着并沒有因此而止步。

我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放下對小九的癡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救治小九的靈藥。只是這樣毫無目的的征途，讓人心裏很是迷茫。三天時間，我們真的能找到要找的東西嗎？

“小七，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留住小九。”胡奶奶的話回響在我腦海裏，老子忽然感覺濃濃的悲哀，小九不管何時都這麽拼命，恐怕她還是不想留在這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要找什麽呢？

☆、鬼怪作祟

“青山哥。”馬車裏傳出青青的叫聲。

“什麽事？”青山回頭向裏面喊着，我挑起車簾進到了裏面。

“小九姐說讓你把車趕到前面村子裏去。”

“進村子幹嘛？我們還是連夜趕路要緊。”青山已經在馬車前面挂起了燈籠，真的準備日夜兼程。

“小九？”我有些不解，她看上去有些累了，卻強打精神沒有睡。

“村子裏面有妖氣。”小九說着，想擡起手臂給我看，可是力氣不夠，只是動了一下。我拉過她的手，她手臂上的佛珠在顫動。

“青山，照小九說的做吧。”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老子很快敗下陣來。如果不讓她去，恐怕今晚她會睡不着覺，沒見過這麽愛管閑事的人，老子真是敗給她了，自己都要性命不保了，還有心思斬妖除魔，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可是。。。。。”青山還是不贊同。

“只是去看看，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好吧。”青山妥協了，随即一聲吆喝，讓馬車轉了方向。

“累了就睡吧。”随着馬車的晃動，小九的眼睛就要閉上了，可是她強撐着不肯睡，老子看着有些心疼，伸手攬過她瘦弱的肩膀，讓她靠在了我肩上。

“你做什麽呀？”小九小聲的抗議，奈何無力掙紮，臉色微微紅了。畢竟馬車裏面還有青青在，小九即使豪爽也覺得有點尴尬了。

“我們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老子說着故意把她摟的緊了些，她的手很涼，身上也沒有多少溫熱，放任她這樣下去，恐怕連三天都熬不過就會凍死在這深秋的晚上了。

青青聽了我的話，“噗哧”一聲笑了，識趣的說道“七哥，小九姐，我出去幫青山哥看路。”說完她起身出去了。

小九為此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老子就當沒看見。

“很冷嗎？”我握起她的兩只小手，放在口邊，哈出熱氣，想幫她暖起來。

小九愣神兒了，随後輕輕搖搖頭。

“你真的知道去哪裏找靈藥嗎？”我看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她眼神開始躲閃，扭頭不敢正對着我，眉毛微微皺了一下。

“跟我說實話，好麽？”老子從來不曾這樣低聲下氣過。我的氣息拂過她耳邊的青絲，她身上幽幽的香氣撲進了我的鼻子，一時間我有點兒醉了。

“算是知道吧！”小九将頭轉了回來，眼神依舊閃爍，只是耳朵微微的紅了。

“那你告訴我要去哪裏找？”我直視着她的雙眼，心裏有些不悅。什麽叫算是？

“具體的地點。。。我還不清楚。”她說完低下頭。

“那算哪門子知道啊？”老子有點火大，嗓門拉的有點高了。

“到了地方我自然有辦法知道，不用你操心。”小九也急了，揚起下巴毫不示弱的喊了回來，聲音竟然比我還大。看來生氣有一樣好處，至少讓她看起來比較有活力。

她整個人在這一瞬間散發着一種蓬勃的生機，亮麗的眼睛就象兩汪清泉，很深，可卻清澈見底，微弱的火光映進她的眼中像是兩簇跳躍的小火苗，在那火苗裏面倒映出了我的樣子，別說，老子還真的挺帥的！

“看什麽看？”小九看我盯着她發呆，一時間有點慌了，使勁仰起頭，想要拉開和我的距離。“這樣子才像你！”老子說完手上一用力，将她緊緊的摟在了胸前。

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時候和她親密接觸，能感覺到她通通的心跳聲透過身體傳進我的胸膛，這一刻老子忽然覺得美妙無比，什麽生啊死啊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想就這樣抱着她，似乎天地之間除了我們再也沒有任何存在了。這一刻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感覺，小九和我，我們兩個是彼此相屬的。

小九沒有反抗，就算她想恐怕也沒有那個力氣了。老子只顧着享受這片刻的美妙，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手很輕很輕的環上了我的腰。

更不可能注意到，在小九背後，老子的衣袖裏面有東西在閃光。那微弱的光芒被外面燈籠照進來的光芒完全掩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這個溫柔的聲音吓了我一跳，真的是從老子喉嚨裏發出來的嗎？

小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搖頭。可是我分明聽到一個聲音說：別對我太好，我會越陷越深的。這明明是小九的聲音啊！

“小九，我們已經在村子裏了，要在哪裏停車？”青山的聲音傳了進來，小九掙紮着從我懷裏坐了起來。

“往前十丈”小九盯着佛珠，擡頭看看我，雖然不是很明顯，不過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一些若有似無的妖氣，看來真的不遠了。

青山把車停下來的時候，外面一片嘈雜聲傳來。

我抱着小九出了馬車。

“什麽情況？”看着前面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的大院，老子一時間有點暈燈。

“這家死了人。”青青說着抓着青山的袖子害怕得往他身後躲。自從她懂事之後，就開始怕鬼了。按道理說，見得多了，就不應該怕了才對，但是青青的情況卻完全相反，見的越多，她反而越怕了。

“青青，你看到什麽？”青山拍拍那只抓住他袖子的小手，試圖讓青青冷靜下來。

“爐竈邊那個女人”青青指着一個身披麻衣重孝的女人，她正忙着往爐竈裏面加火，燈火之下只見她滿臉汗水。

“她怎麽啦？”青山問，“看上去挺正常的啊。”

“那女人旁邊有鬼，每次都會把火吹滅。”怪不得她這麽辛苦了，原來是鬼在跟她作對。可是小九明明找的是妖，跟鬼沒有關系吧。

“小九，既然不是妖怪，我們還管麽？”青山明顯不想多留。

“你們聽，那些人都在抱怨什麽？”小九沒有直接回答羅青山的問題。

我們仔細的聽了起來。

大部分人都在抱怨新婦竟然連飯都煮不熟，這麽晚了讓客人餓肚子。這裏的風俗便是如此，有人離世的話，頭一天晚上親朋好友相親父老都要來幫忙守夜，而這頭夜飯一定要老人的大兒媳婦親自下廚，雖然說大鍋飯不大容易熟，可是像她這樣燒了幾個時辰還沒有把飯做熟的簡直絕無僅有，天下獨一份了。難怪等着開飯的人都頗有微詞了，甚至有人開始質疑這人到底是不是老頭的大兒媳了。

“那個鬼一直在搗亂，這樣下去，那個女人會累壞的。”青青首先同情起那個女子來。

“那做飯的女人就是妖怪。”小九說着又開始皺眉。

“怎麽了？有妖怪該殺的殺，該抓的抓，有什麽好犯難的？”老子最不喜歡看她皺眉，把眉毛都皺彎了。

“恐怕沒那麽簡單。”小九說着示意我們進了院子。

馬上就有管事之人前來招呼我們了。

“幾位是哪裏的親戚？”這位管事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面目倒也和善。

“這位老伯，我們和主人家并不相識。剛好路過而已，原本不想打擾，只是發現了些問題，不知道該不該說。”小九說完，擡眼望了着院子裏面，故意四處張望。

“不知姑娘看到什麽，直說無妨。”這老者也知今晚事有蹊跷，正愁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就直言相告吧。這位老伯，這家離世的老者應該有心事未了。他現在的鬼混已經出了竅，如果過了今晚仍不回去的話，恐怕天亮之前會屍變。”

“你是如何知道的？”老頭吃了一驚。

“不瞞老伯，我學得一些巫術道法，能夠看得到他，就在那裏。”小九說着指了指爐竈那裏。

“你，你，你說的是真的。”老頭這下吓得不輕。

“當然，如果你不信，我有辦法可以讓你也看到他。”

“不用了，不用了。姑娘，既然你能看到，那你幫忙問問這老譚頭他有什麽心願未了的，我們一定盡力幫他了了，讓他安心入土。”老頭說着話将我們帶到院子裏。

“小九姐姐，要不我來。”青青自告奮勇，說着就要上前。

“不用了，這個鬼還沒有什麽法力，我現在可以應付。”小九說着對青青點點頭。

那位管事的老者分開人群将我們帶到了爐竈旁邊，他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人耳語了兩句，不過片刻爐竈旁邊便沒了人影。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裏有鬼。我将小九放在地上，立刻有人搬來了凳子。

小九坐下之後閉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四周圍變得鴉雀無聲。我知道小九并沒有靈混出竅，她只是做做樣子。

這個時候，管事的老者将一個年輕人帶了過來，看樣子是死者的長子，大概二十七八的樣子。他的樣子很鎮靜，和周圍的人一比，倒讓他看起來象條漢子。

小九睜開了眼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位姑娘，請問我父親有什麽指示？”那年輕男子向小九施禮問道。

“譚老伯并非質疑兒媳的身份，而是因為兒媳有孕在身，怕她太過操勞傷了身子，本意是想幫忙吹火，奈何他吹出的是鬼火，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添了麻煩。”

“你怎麽知道我有身孕？”那身披重孝的女人有些吃驚的看着小九。

“真的嗎？”年輕男子看着自己的妻子，臉上是不敢相信般的驚喜表情，如果不是有衆多人在，相信他會抱起妻子轉上幾圈。

“有些事能瞞得過人，卻瞞不過鬼。”小九沖那女子微微一笑，一臉“我全都知道了”的了然表情，那女子臉上掠過一絲驚恐，随即低下了頭。

“請問姑娘，那現在家父的意思是？”這位長子還真的是處變不驚，知道輕重。

“譚老伯說，這飯讓你弟媳來做。只要不傷了大兒媳肚中的骨肉，他老人家就能安心走了。”小九的話音一落。四周圍一片吐氣聲，看來大家都很害怕這老譚頭不肯走，真的搞出屍變就麻煩了。

其實小九也是危言聳聽，并不是所有離混的屍體都能屍變的。

不久之後有另外一個女人從靈堂裏面出來，開始張羅飯菜。很快大家就有飯吃了。

小九頭上出了細細一層汗，我拿衣袖仔細的幫她擦着“你這樣騙人不太好吧。”那鬼老頭明明是怕了她手裏的符。

“那你有什麽好方法麽？”

“為何不揭穿她？”鬼老頭明明是發現大兒媳是妖怪所化，擔心她禍害家人，才會出此下策。

“她既然都有了身孕，肯定不會害人的，只是接下來的事情比較些麻煩啊。”還得解決這個妖怪的事情，的确是挺麻煩。

“請問姑娘貴姓？”死者的長子再次來到了近前，躬身向小九施禮。

“我娘家姓羅，夫家姓裘。”小九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原來是裘夫人，在下譚文耀。适才之事多謝了。相請不如偶遇，幾位既然來到弊處不如暫宿一宿，也讓我們夫婦略進地主之宜。”不得不說這譚文耀還是有點墨水的，看樣子讀過幾年書。他這一聲裘夫人讓老子聽得分外舒服。

“譚兄不用這麽客氣，我們……”青山看事情解決了，便想盡快上路。

“那我們今夜就叨擾了。”小九忽然接過了話茬，滿口答應下來，“譚大哥，剛剛令夫人如此操勞，恐怕會傷了身子，小女不才倒也學了幾年醫，不妨讓我幫嫂子看看有沒有動了胎氣。”

“原來裘夫人還懂醫術，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病的不輕這幾個字，譚文耀終究沒敢說出口。

“譚大哥不知，我正是因為自己這身病所以才苦學醫術，若非如此，恐怕也撐不到現在了。”小九說着話咳嗽起來，吓得老子慌忙幫她捶背。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了。”譚文耀說完，安排我們在一處雅間休息，又派人去請了他的妻子。

那譚氏還沒有來，有人來找譚文耀。小九趁機将他支了開去，如此正好，可以和那譚氏暢所欲言。

譚氏進了門，先向小九道了謝。

小九擺擺手，說道“譚夫人不用謝我，飯菜的事情好說，可是你的事情卻有些麻煩。”

譚氏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一下，随即又恢複如初，“裘夫人有話不妨直說，此處也沒有別人。”

“正合我意。”小九笑了，随即問道“真正的譚氏去了哪裏，你不妨也直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懷孕

譚氏看着小九良久，最終嘆了口氣，“我本是一只千年紅狐，名叫悠悠”

于是她開始講述一個老套的故事，譚文耀青梅竹馬的妻子名叫趙幽藍，因為生的貌美被當地的土豪錢有德看中，不顧趙家反對強行下聘納為小妾。趙家不從，譚家更是不肯，于是三家對簿公堂。

可是無論何時，錢能通神這話都是至理名言。

趙幽藍被判給了錢有德，譚文耀領了幾十板子被擡回家。

故事到這裏該來轉折了，果不其然，悠悠小姐看着兩人一路走來，海誓山盟，情深意重，頗為感動，好心想助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于是動用法力将幽藍從錢家大宅偷了出來。

錢家丢了人，自然要找，最先找上的便是譚趙兩家，只是此時譚文耀和趙幽藍已經雙雙私奔了，沒拿到要找的人，這錢有德竟然将譚趙兩家人都抓了去，動用私刑，強行逼供。雖然沒有問出他們的去向，但那錢有德派出衆多人手，四面八方去追。譚文耀有傷在身，自然跑不快。

等悠悠救出兩家七口人趕去營救譚文耀兩人時卻已經晚了，兩人已然被逼上絕境，雙雙跳崖自盡了。

在懸崖下面找到他們時，趙幽藍已經香消玉殒，譚文耀重傷昏迷，九死一生。

“于是你開始就假冒趙幽藍嗎？”青青還挺興奮的，完全忘記了剛才聽她說自己是狐妖時的恐懼。

“沒有。我本來只是想幫忙，待事情解決便重回山野專心修行。可是沒想到越幫越忙，給他們帶來更大的災難。”悠悠說着有些傷感的嘆了口氣。

“那錢有德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有錢人老子見得多了，人財兩空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善罷甘休。

“公子說的不錯。那錢有德沒能娶到人，自然不肯作罷，不但将聘禮全部要回，而且誣告譚趙兩家合謀騙婚，誣告譚文耀謀財害命。”

“簡直沒有王法了！”小九氣的握緊拳頭，想要捶桌子，還好我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拳頭，不然我怕她桌子沒捶到便一頭栽到地上去了。

“這年頭，有錢就是王法。”青山幽幽的說道。

悠悠冷笑了一聲“是呀！錢就是王法。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繼續用我所想的方法幫助他們，只會害他們受更多苦。要想真的救助他們就要釜底抽薪，從錢有德身上下手。于是我開始假冒趙幽藍，在錢府制造混亂和恐慌，讓錢有德以為趙幽藍的鬼混前來尋仇。”

“妙啊！這招好。”青青忍不住拍手稱贊，怕鬼的人果然好對付。

“那錢有德做了無數的壞事，要找他算賬的鬼何止趙幽藍一個？他恐怕不會輕易妥協。”老子見多了這樣的有錢人，他們這種人雖然怕死，但是時辰不到是死不了的，要不然為何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不錯，那錢有德雖然害怕，卻仗着有一件佛家的法寶在身，根本不把我看在眼裏，甚至還請高手要将我打的灰飛煙滅。”

“這種人竟然也會有法寶傍身，佛祖真是瞎了眼。”老子說着話，感覺手心一疼，這個小九竟然掐我，我說佛祖壞話關她什麽事？

“是呀。我當時也覺得老天無眼。後來才知道，他那件法寶也是搶來的，所以這件寶物并不認主，只要寶物不帶在他身上，我就有辦法對付他。這法寶只在他沐浴的時候才會取下來。我便趁他洗澡的時候偷走了他的法寶。當晚我本想好好教訓他一頓，結果沒想到趙姐姐的鬼混竟然真的來了。”

“恐怕是他的報應到了。”青山說道，他身旁的青青連連點頭。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趙幽藍報完仇估計也該上路了。

“沒有法寶幫忙，那錢有德再見到趙姐姐怕的要死，根本沒用我們動手他自己就吓破膽死了。因為錢家鬧鬼的事情，那縣老爺不敢在污蔑譚趙兩家，還讓錢家賠了銀子給譚大哥治傷。錢家不敢再追究，急急忙忙變賣了家財，搬走了。事情解決了，我本來該回去山中繼續修煉的。”

“你為什麽沒有走呢？”青青很快就進入了八卦狀态，問題開始多起來。

趙姐姐求我假冒她！當這句話從悠悠口中說出來之後，我們都有點吃驚。

小九最先反應過來，随後笑了。搞得我們一頭霧水。

“原來世上真的有生死相随。”小九說着看向悠悠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不錯，譚大哥認定幽藍已死，于是一心求死，不肯安心養傷。我……不忍心見死不救就答應了她。

“說起來你也是做善事。”青青已經和妖狐同仇敵忾了。

“本來我想只要譚大哥不在求死了，我便能離開。誰知道這一裝就是十年。”悠悠說着臉上露出憂愁之色“我們紅狐本就不易孕育孩子，原本我還想以無所出為由讓他休妻，可是譚大哥怎麽都不肯，也不肯納妾，到後來我覺得這樣也好，等他百年歸老我在回去修煉也不遲。沒想到……”

“沒想到懷上了他的孩子。”小九接過了話茬，接住說道“如果要這個孩子，你的身份遲早會暴露，不要的話你又舍不得。”

“你怎麽知道？”悠悠被她的料事如神鎮住了，吃驚的聲音問道。

“你身上的妖氣似有似無，原因恐怕便是你身懷六甲，并且以自身的法力來蘊化胎兒，你想讓孩子出生便能有人形。但是你的修為還不夠，時至今日，你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不然的話怎麽連一個新鬼的陰風都對付不了呢？”小九的聰明才智絕對是可以考狀元的。

“你說的沒錯，我的确已經無計可施，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了。”

“你真的打算要生下這個孩子麽？”

作者有話要說：

☆、抉擇

悠悠看着小九，問道“裘夫人是否有什麽方法？”

小九點點頭，悠悠面露喜色，還未張口，小九先潑了她一盆冷水“你先別高興，想要孩子的話，你這輩子就不能修成大道了。”

“裘夫人的意思是？”悠悠的喜色立刻變成了憂。

“我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變成真正的人類，如此一來你千年道行盡毀，以後只能過凡人的生活，生老病死在所難免。”

悠悠聽完沉默了。

“再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我偷偷的問小九，小九搖搖頭，“其他的方法就是不要孩子。”

做了千年的妖，老子現在切身感受到做普通人的諸多不便，要不要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他的孩子而變成凡人，這的确是個很大的難題。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如何選呢？

敲門聲傳來，譚文耀折了回來。大家的目光一時間都轉到了他的身上，就是這個男人牽絆着悠悠，讓趙幽蘭死了都不放心。

“裘夫人，你幫內人看過了，情況如何？”譚文耀站在悠悠的旁邊，眼角眉梢帶着喜悅之情，只是不過因為是他父親大喪之時，他不好太表現出來。

“譚大哥，令夫人的情況有點棘手。”小九面露難色。

“此話怎講？”譚文耀一下子緊張起來，不顧衆人在場，握住了悠悠的手。

“目前只是懷胎的初期，可是姐姐已經很是辛苦，表面看來她似乎并無大礙，實則她的身體內部已經相當孱弱，如果繼續蘊育胎兒，恐怕等不到孩子出世便會有性命之憂。”小九說着還重重的嘆了口氣，咳嗽了兩聲，趁機把手從我手中抽了出去。老子心中不悅，随即輕輕拍着她的背，幾乎将她半摟在胸前，緊張道“夫人，你沒事吧，剛才給譚夫人診脈是不是累到了？”

小九暗中遞了兩只白眼給我，示意我乖乖站好。旁邊的青山別扭的轉過頭看牆上的字畫去了，他旁邊的青青卻睜大眼睛望了過來，嘴角含着一絲了然的笑意。

“怎麽會這樣？裘夫人，那現在該怎麽辦？”譚文耀對小九的話深信不移，一時間方寸大亂，似乎大禍臨頭一般。

“我有辦法可以保得住一個，正想問姐姐要選哪一個，大人還是孩子？”小九說着話還不忘了瞪我，老子不吃她這套，攬住她肩頭的手又緊了緊，才不管有沒有人在場。那個譚文耀不也摟着妻子不撒手嗎？

“相公你不用如此緊張，我沒有裘夫人說的那般嚴重。”悠悠想悄悄的解開盤在腰間的那只大手，奈何譚文耀不肯放開，似乎怕一松手她整個人就會消失一般。

“幽幽，裘夫人既然這麽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孩子了吧。”他的口氣雖然萬般不舍，卻也堅定無比。

“那怎麽成？你盼孩子已經盼了這麽多年。再說不孝有三。。。。。。”

“幽幽，你聽我說。”譚文耀打斷了悠悠的話，執起她的雙手，鄭重的說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雖然我們沒有孩子，可是爹娘并沒有埋怨過半句，這些年來你跟我侍奉爹娘，照顧弟妹，操持家業，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當初你因為自己無所出要我休妻，不止我不同意，爹娘和弟弟妹妹們也都全力反對，他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我早在十年前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如果不是你，我們譚家不會象現在這樣和美，大家都離不開你，我更是，有你在，我才能活下去。

能有自己的孩子固然好，能象二弟，三弟他們那樣一家和樂，共享天倫，但是上天既然不讓我有這樣的福分，我只願守着你一個，有你在，比什麽都重要。你忘記了曾經答應過要和我白頭偕老嗎？你不可以言而無信。”譚文耀發自肺腑的真摯情感讓在座的三個女子都感動不已。

悠悠的眼中飽含熱淚，小九的淚水已經落在我的胸前。青青那個丫頭更是離譜，哭的稀裏嘩啦，搞的青山手忙腳亂，從懷裏掏出什麽東西幫她擦眼淚。

“相公，我。。。。。。”悠悠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幽幽，你曾經問過我，如果你不是原來的你，我會不會不喜歡？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的就是現在的你，就算你不是幽蘭，也沒有關系！”十年夫妻，譚文耀不可能沒有察覺，一個人就算是裝的再像，她也不是幽蘭，肯定會有破綻，譚文耀又不是傻子。

“相公！”悠悠的淚水如決堤的湖水，傾瀉而出，忍不住撲進了丈夫的懷裏。

“幽幽，我們不要孩子，好不好？你答應我。”譚文耀紅了眼眶，畢竟那是他的骨血，如此狠心的割舍，心中怎麽會不痛，盼了十年啊！

“裘夫人，我決定了。”悠悠察覺到在場的其他八只眼睛的注視，臉色微紅從丈夫懷中站了起來。

“真的決定了？”小九又問了一次。

“真的決定了。我要這個孩子。”悠悠無比堅定的說道。

“幽幽！”譚文耀的嘶吼聲差點将老子震暈過去。費了半天勁，還以為感動了妻子，誰知她還是要尋死，難怪他會着急生氣了。換了老子，估計會吐血了。

“譚大哥，你先別急，聽我說。我并不是沒有辦法保住他們母子。”小九趕忙說道，“剛才只是幫姐姐試試你的真心而已。”說着話向悠悠使勁打眼色。

“是呀，相公，裘夫人說你粗心大意，連我有了身孕都未能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