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回家

賀川是會哄人的，前提是他願意哄，就那麽一句話，哄的易晨曦心花怒放。

女人很多喜歡，雖然說有點假，但不可否認她們是喜歡甜言蜜語的。

只要有人願意哄着自己，她們一定是很開心的。

賀川雖然偶爾會沒個正形，但那也僅限于在易晨曦的面前，他會稍微的痞一點，愛開玩笑愛逗趣一點。

在其他事情上面，這個男人有他獨特的人格魅力，每一種都對其他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易晨曦跟暖暖聊着天，盯着天花板看着：“我其實本來想答應賀川了的。”

“結果呢？”暖暖躺在床上，跟她一樣的姿勢，低聲問：“心裏的隔閡消失了？還是都想明白了？”

易晨曦輕輕的嗯了聲，望着窗外的燈火，夜色朦胧，看不清楚外面的所有景象，只有随着風搖曳的燭光，被吹的四處游蕩，忽明忽暗。

她輕笑聲：“也不算是所有的隔閡都消失了，但我清楚賀川這個人，我喜歡他這個人，愛這個人就應該要接受所有。”易晨曦道：“軍人是偉大的，以前的時候自己也知道做軍人的女朋友會很辛苦，我不怕辛苦，其實我就害怕那種惴惴不安的感受。”

她就賀川一個人，當年在南蘇丹的時候，是真的害怕，害怕他突然沒了，害怕他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裏離開。

這些，全都是易晨曦的擔心。

“那你現在呢，不害怕了嗎？”

“還是害怕。”她眨了眨眼，用手指在半空中畫着賀川的名字，一筆一畫，都像是嵌入了自己的生命裏，血液裏一樣，無法割舍，即使是割舍了一部分，也總有一點點，還在血液裏流淌着，除非她把自己的血全部放幹，

但那樣，他依舊在自己的生命裏活過，這點無法磨滅。至于那些隔閡，她想，随着時間的流逝，總會消失殆盡的，這是她現在的想法。

暖暖沉吟了片刻，表示認同：“也對，你們兩現在這樣子，其實跟情侶沒差別了，就那點暧昧一直留着。”

易晨曦：“……哪有，那還是差很多的。”

Advertisement

聞言，暖暖撲哧笑：“先不說這個了，反正賀川要集訓一個多月，你就趁着這段時間把所有的一切都想清楚，知道嗎。”

“嗯。”

暖暖集訓興奮說：“你快要回來了，我心情好激動啊！”

她笑，無聲的揚了揚嘴角。

她是幸運的，或許父母對她沒有多好，在某一程度上對她造成了心理陰影，但她很幸運，有朋友，有愛自己的人，他們對自己，都很好很好。

易晨曦從不後悔自己的任何決定，決定錯誤之後，她也不能後悔，就只能努力彌補。

這一晚，很多解不開的死結都好像被解開了一樣，她慢慢的，開始試着去更多的理解了。

——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賀川在幾天後就集訓了。

而易晨曦，因為工作原因一點都沒空閑下來，搬家的事情就這樣擱置下來了，用賀川的話來說就是，反正他也不在家，她就暫時住在這裏，請她替他看下家。

易晨曦雖然不贊同，但也沒拒絕。

賀川不在，住在這裏對她來講好像也沒多大的影響。所以她索性就繼續住下了，一晃眼就到了四月底，易晨曦早早的便定了回S市的機票，她沒打算回去長住，就待一個周末，所以東西帶的少。

暖暖過來接她的。

機場內人潮擁擠，熱鬧不已。人來人往的擠着，暖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心情略微的激動，距離上次看到易晨曦，已經過去四個月了，上次還是元旦的時候，兩人見了一面。

S市近期的天氣不錯，陽光豐沛，微風涼涼。

易晨曦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人，兩人對視一笑，擁抱了一下。

“激動嗎？”

暖暖笑到不行：“激動啊。”

易晨曦彎了彎嘴角，拍了下她腦袋：“好久沒回來了，天氣還是這麽好。”

“是吧，一到夏天你就會覺得熱死了。”

她一噎，有些無奈的聳肩：“走走走，先去吃飯，我早上在飛機上吃的，超級難吃。”

暖暖笑：“行。”

兩人一起去吃飯，選了家之前常來的餐廳，正好是午飯的時間，中午這裏的人多，餐廳內很是熱鬧。點好菜後，兩人對看着笑。

暖暖給她倒了杯水，低聲道：“最近氣色不錯。”

易晨曦點頭：“我喝的那個中藥有點效果，還行。”

聞言，暖暖瞥她眼，莞爾一笑說：“不是中藥還行，是人回來了。”她感慨了下：“我都好久沒看到過賀川了，現在是不是變得比以前還帥氣了？”

易晨曦：“……”她回想了一下，賀川那個人，模樣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經過歲月的沉澱，更有魅力了，清隽的那種臉一如往常那般，但輪廓更為立體了，給人的印象，也變得深刻了不少。

她現在想想，其實有不少人喜歡賀川是正常的，太有男人味了，他萬一有那個心的話，前仆後繼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有時候兩人一起出去吃點東西，餐廳裏的小姑娘都會不由自主的看過來，然後小聲的讨論着，就連工作室的那兩小姑娘，也經常問易晨曦說賀川的事情，總說他太man了，是小姑娘們喜歡的類型，一看就特別的有安全感。

想着，易晨曦笑了出來，半開玩笑說：“還行，你知道的要是變醜了我也不喜歡了。”

暖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給她，兩人邊吃邊聊，久未見面的她們，好像有無窮無盡說不完的話一樣，都享受着現在的暢聊時刻。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易晨曦也算休息夠了，她在來之前就訂了酒店，原本暖暖是想要讓她住自己家裏的，但易晨曦說她都結婚了，不太方便，也就不強求了。

吃過飯後，她送她回酒店。

“待會準備去幹嘛？”

易晨曦側目看她：“你說呢？”

暖暖笑：“我今天可是奉陪到底啊，就算是你要回家，我也要跟着去的。”

聞言，易晨曦彎了彎嘴角：“好，睡個午覺再去，好戰鬥。”

“說定了。”

“嗯。”

——

只是暖暖沒想到，等她睡醒來的時候，易晨曦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她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無語，為什麽自己又睡的這麽沉來着，哀怨的給易晨曦打了個電話，剛接通暖暖就聽到了開門聲，她一怔，擡眸看了過去，是易晨曦。

“我還以為你又騙悄悄的走了呢。”

易晨曦：“……”她無奈的失笑：“沒有，我騙你做什麽，不過待會我是擔心會殃及到你。”

“怕什麽。”暖暖皺眉：“還是不是朋友？”

“是是是。”易晨曦笑着，把手裏買上來的奶茶給她：“我剛下去買了杯咖啡，給你買了杯奶茶，有點困。”

“謝了。”

喝完東西後，時間還早，易晨曦擰了擰眉想：“去趟外婆家。”

“行。”

兩人一起過去，陽光溫熱，照在人臉上暖洋洋的，易晨曦望着窗外的那些景象，莫名的有點感慨：“感覺好久不回來，變化太大了。”

“是吧。”暖暖嗯了聲，望着窗外的那些高樓大廈，說了句：“以後有時間多會來看看吧，外婆特別的想你。”她有時候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去抽空陪陪老人，但是終歸不是親的，終歸不是易晨曦，兩老人想念的，還是自己的外孫女。他們對暖暖也特別的好，但她能看出來，他們想易晨曦。

只是因為過去的那些事情，兩老人都不會主動提出來，說想要讓她回來。

易晨曦笑笑，沒說話，沒有人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麽。

巷子口還跟以前一樣，人不多，這會巷子裏面安靜不已，周圍有幾家小店倒是開張了，暖暖提了一袋水果，易晨曦的手裏也拿着給兩位老人準備的補品，往那個熟悉的家走去。

一過去，她還沒敲門就直接對上了外婆的視線，外婆手裏還提着一個垃圾袋，怔怔的看着易晨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寶？”

易晨曦喊了聲：“外婆，我回來了。”

外婆激動不已，連忙回頭喊了句：“老頭子，小寶回來了。”

幾個人抱在一起，易晨曦無聲的彎了彎嘴角，外公外婆對她，一如既往，就跟往常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的好。

外婆不太贊許的看她眼：“你說說，多久沒回來了。”

易晨曦自知理虧的摸了摸鼻子，嗯了聲：“對不起啊，外婆我工作太忙了。”

外婆傲嬌的哼兩聲：“你那不是工作忙，你就是不想我跟你外公。”

“胡說。”易晨曦否認：“我非常想的。”

暖暖在一旁憋着笑，望向窗外，窗外的光透着玻璃落了進來，很是白亮，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易晨曦回來了，跟家人在一起。想着，眼眶有些發熱，她斂眸，眼睫毛遮擋住自己眼底所有的思緒，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揚起了嘴角。

因為還有事情要做，易晨曦在外婆這邊沒停留多久，只說明天再過來，她跟暖暖順便的去隔壁看了下楊奶奶，才離開。

一上車，易晨曦就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太久沒見面了，她的外公外婆都老了不少，頭發發白，神情能看出來，憔悴了不少。

“怎麽了？”

易晨曦搖頭：“沒事，就有點難過，突然覺得他們都老了。”

暖暖嗯了聲，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別多想了，外公外婆身體都很好，至少比你可好了。”

她：“……”笑了聲，易晨曦道：“我不會多想的，我現在要去戰鬥了。”

“對的，就要有這種想法。”

暮色沉沉，夕陽西下。天邊的夕陽染紅了一整天的天空，都把藍色的天空轉變成了火紅，天氣太好了，傍晚的風吹動着發絲，吹亂着人的思緒。

路上的行人比下午那會加多了不少，來來往往的，都行色匆匆的下班回家。

她撐着手腕盯着看，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從外婆家到自己家，有一段的距離。

突然，暖暖出聲道：“對了，那個住在外面。”

“嗯？”易晨曦扭頭看她：“易凝芙？”

“對。”暖暖低聲道：“我們兩之前不是一個電視臺嗎，她住在外面，我聽其他的同事說的。”

聞言，易晨曦點了點頭：“你不是說她要調去帝都電視臺了嗎？”

“不确定呢，正式的通知還沒下來，只是聽到了風聲。”暖暖看她：“這次回來，準備做什麽？”

易晨曦莞爾一笑：“你不是都猜到了。”

“……”

——

車子停在了大院門口，暖暖的車子是外來車輛，不能開進去，易晨曦也堅持的讓她停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

“你确定？”

“嗯。”易晨曦望着這裏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我待會就出來。”

“OK，有事情給我電話，我在車裏等你。”

“好。”

易晨曦下次，只拿了一個小包背着，往裏面走去，剛到門口就被警衛給攔了下來，對她的身份一點都不熟悉，也是，她都四年多沒有回來了，從那件事情後，易晨曦就再也沒有踏入過這個地方。

做好登記和确認後，易晨曦給大院的一朋友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那人看到易晨曦也無比的驚訝：“晨曦，什麽時候回來的？”

易晨曦淡淡的嗯了聲：“我要進去，你跟他說一聲。”

那人了然，對着一旁的警衛介紹：“易首長的女兒，下次別認錯了。”

警衛連忙朝她敬了個軍禮，抱歉道：“抱歉。”

易晨曦不怎麽在意的嗯了聲：“沒事，不認識也正常。”這裏的警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人了，她四年多沒回來，人家不認識實屬正常，就是想着，有點心酸罷了。

她笑笑的搖頭，往裏面走去。

“你回來怎麽不跟家裏說？”

易晨曦擡眸看他，頓了頓道：“今晚麻煩你了，我現在回家一趟。”

那人一怔，也知道她家的那些事情：“我陪你一起回去？”

“別了。”易晨曦笑：“我可不想再在你們面前丢臉了啊。”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對對方的事情可以說是一清二楚了。

“丢什麽臉，我就在門口等你。”

“不用。”易晨曦堅持：“我朋友在大院門口等着我呢，我回去半小時就出來了。”

“真的？”

“嗯，你回去休息吧。”

那人狐疑的看着她，到最後叮囑的說了兩句，也還是離開了。

等人走後，易晨曦才擡眸，看着眼前的房子，是她家的，可也不是她家，她聳肩，單手插兜的往屋內走去，才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交談聲音，無聲的揚了揚嘴角，易晨曦輕笑了聲，沒有半點停頓的走了進去。

才剛推開門，她就跟一震驚的目光對上了，對着那人驚恐的視線，易晨曦偏了下腦袋，漫不經心的笑着，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怎麽？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