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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的同學大部分想進政府機關或從事新聞行業, 宋方霓在就業選擇上顧慮良多。以前對她來說,幾乎沒有哪條職業道路是絕對不可以的。
但是現在,她發現生命裏那種廣闊可能性的東西變薄了。
不輕松。真的不輕松。
她在畢業前投遞且拿到最好的一個offer, 是來自麥肯錫咨詢公司,之後收到的也都是些咨詢公司。還有幾個大學同學決定創業,邀請她加入他們創業公司。
但權衡一下,宋方霓選擇入職之前實習的外企。
這家外企的名字在國內消費者的腦海裏屬于冷門, 卻是乳品食品行業的龍頭跨國企業, 占全球乳品交易量的30%。她入職時的待遇和職位, 是她們那一屆畢業生裏的佼佼者。
但也是忙。她在餐飲部輪值時,正值芝士奶蓋茶從臺灣引入大陸,幾家奶茶公司搶奪份額。團隊也要跟進區域原料研發, 而僅僅是第一?的出差頻率,就讓她成為航空公司的金卡會員。
忙碌,是最好的解藥,至少把小情小愛都沖淡了。
宋方霓入職後很讨外籍上司和同事們的喜歡, 她工作的時候,好像有個周密的機器留存在大腦,總是知道什麽是對的, 什麽是錯的。
在外企, 市場部和營銷部總是鋒芒對針尖。兩部門有時候會組織聯合講座。宋方霓作為管培生,還要頻繁地參加各種培訓。
培訓的休息時間, 有幾個打扮時髦女生聚集在圓桌左右。
四周夠吵了。所以宋方霓光是坐在那裏,沒有加入對話, 她安靜地用手肘壓着筆記本電腦,打開不鏽鋼保溫杯。基本上城市白領都有個保溫杯,裝着早上冰好的咖啡。
都市人的娛樂方式總是很多樣。攀岩徒步, 讀書會,學泥塑和繪畫,看話劇。
營銷部的一個實習生小佳就說追國內的地下樂隊,會請假參加各大音樂節。
小佳最癡迷的地下搖滾樂隊,叫“浪客白條”,主唱是一個經常歪着嘴哼唧的北方男人,外號叫“二猴子”,染着一頭慘綠色如水鬼般的長發,唱歌時愛嘶吼且大舌頭,愛在舞臺上扭屁股。
小佳不遺餘力地向他人賣安利,公放了樂隊的歌,說這是他們最出圈的歌《百無一用是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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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時候又聚在一起,小佳強迫大家看視頻,是采訪樂隊的短視頻。
搖搖晃晃的視頻裏,有人問主唱二猴子,知不知道天後張雪雪最近發了新專輯,主唱撇着嘴說商業歌手唱歌是真他媽難聽,随後,話筒傳到貝斯手,再傳到鍵盤,傳到鼓手。
視頻放到最後,冷不丁的,有一個音色偏低,但有質感的男聲說:“……別對我拍,我不太認識她”。
宋方霓手裏的保溫杯突然傾倒桌面,裏面的冰咖啡像未凝固的琥珀順着桌面的紋理四處流淌。周圍的女生紛紛驚呼,站起來,生怕咖啡濺到自己套裝上。
宋方霓跑去衛生間,顫抖用自己的手機重看了剛才的視頻。
只是一段無聊的短訪談,樂隊經紀人拍的。
鏡頭在幾個樂隊人員的臉上一晃而過,也都是模糊的,甚至沒有拍到最後男人的臉。實際上,在最後那個男人說完“不認識她”後,短短的拍攝結束了。
那音色低沉到可以消失在外面衛生間的流水裏,音量調再高也聽不清。
但宋方霓絕對不會認錯,雖然,只有五秒,他們曾經多次語音,他曾經親昵叫過自己“寶寶”……
這是梁恒波的聲音。
樂隊主唱的臉也是越看越眼熟,随後她發現,這人自己認識,他是當初梁恒波帶她去聽過排練的樂隊主唱,梁恒波還用鑰匙砸過他。
宋方霓把視頻反複看了半個小時,回到家後,就在搜索框和LinkedIn打下他的名字。
梁恒波被本校保研,她記得他曾經說過要讀到博士,但他讀到研究生就不讀了。
梁恒波并沒有轉行搞樂隊,他目前入職一家互聯網公司,目前是什麽技術的首席代表、
能查到的公開信息,也就那麽多。
宋方霓快速在通訊錄裏搜索梁恒波母校畢業的人,想打聽梁恒波的信息,但準備發消息詢問那一刻,止住了。
工作兩?了,很多大學同學傳出婚訊,她今?五月份當了洛洛的伴娘。
有多渴望聽到梁恒波的消息,就有多害怕知道一些消息,比如,他可能已經結婚。
他在另一個城市,她在上海,加上各種事。經歷長久的無回應和絕望後,她早已經不再有和梁恒波複合的念頭,但是宋方霓很清楚,她寧願兩人斷聯,也沒有勇氣看到梁恒波和另一個女孩的婚紗照。因為,她會弱小到被這個信息所徹底地打垮。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梁恒波就是她心中的“怯”。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變成死纏爛打的人。但黃粱一夢那麽多?,自己依舊不懂愛也不懂放下。
宋方霓躺在出租屋裏的床上,把耳機戴到耳邊。
The Cure的主唱聲音悶悶的,像個永不得志的受氣包。她緊閉着眼睛聽歌,直到後半夜心情平靜,随後一字一字删了短信內容。
那就是宋方霓最後一次主動去查梁恒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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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五?。
盛夏的上海綠植濟濟,每走一會就能遇到街邊的小公園,倔強地擠在商場和寫字樓當中。路邊灌木是紅葉石楠,用北方話說是非常皮實的植物。
宋方霓跟David在巨鹿路附近的一家精釀酒吧吃飯。
口味一般,但酒确實不錯。
來這家精釀酒吧是David的提議。
他是一個基金經理,還是一個上海本地人,特地強調來自盧灣,還拿出身份證上面的數字證明自己的出生地。
然後他分給宋方霓一只耳機,說這裏的氣氛很适合聽音樂。
宋方霓一聽前奏,就說U2樂隊,David稍微愣了下,又放了一段,宋方霓說嗯,Joy Division。
然後,她無障礙地說出了平克弗洛伊德,Kraftwerk和New order,甚至還說出了葬屍湖。
終于放到一段純音樂,宋方霓遲疑了,她搖搖頭。
那邊的 David 松了一口大氣。他擦了把汗,很從容地介紹,這是坂本龍一最近電影裏的配樂。
David 顯然非常好奇對宋方霓在音樂品味上的感興趣。說像她這樣的女人真的不多了,真洋氣。
宋方霓說:“謝謝。”
這其實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剛落座,David就問她是不是工作女狂人,因為他比較喜歡和事業型女性交往。
宋方霓頭也不擡:“雖然我是,但被你冠上事業型女性這title太慘了,看起來就像很容易被割韭菜的樣子。”
David 趕緊恭維她:“因為你真的太漂亮了,比一般的事業型女性有更多的選擇。”
她挑了下眉。
公主號:
Rise and shine 接下來聊天,David 問她不工作的時候,除了聽歌,還喜歡做什麽。
宋方霓想了想:“就是聽歌和釣魚。”
David的臉色暧昧。
在網絡網用語滿天飛的?代,“釣魚”已經演化成不同含義,代表?輕女性同時約着好幾名男性,把他們當成“魚塘”。
宋方霓搖頭:“是姜太公釣魚的那種釣魚。我爸以前很喜歡釣魚,我在上海工作很忙,又沒時間發展新的愛好,索性就買了魚竿。以前最經常去長風公園和世紀公園,還加了他們的釣魚群。如果不是今晚和你見面,我估計去釣魚,馬上臺風就要來了,氣壓高,是夜釣的好時候。”
David呆呆地聽着這番話,又硬是沒插上一句。
他以為,把那些樂隊如數家珍的她,至少會說一些看電影畫畫養貓看書下廚旅游這種文藝類型的愛好。最起碼,說點二次元的愛好。
宋方霓忍笑說:“我就是随便聽聽搖滾,也并不怎麽喜歡音樂。”
David學着美國人很誇張地往椅背一靠,她越這樣說,他越不敢深聊。于是他又問她:“身為一個北京人,為什麽來上海工作。”
宋方霓答得幹脆:“事業。”
“哈哈哈你們土著賣套房子不就幾千萬了。”
David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宋方霓卻開始很安靜地喝酒。
除了瘦,快三十歲的宋方霓和白秀的江浙滬小姑娘完全不同,她從不貼雙眼皮和假睫毛,指甲剪得也很短,頭發依舊是中長發,但發尾燙成了一點點優雅的羊毛卷。約會時穿着緊身針織衫和長裙,不卑不亢地一笑時特別迷人。
她剛和自己的律師男友提了分手,正在進行新的約會。
David以為他倆有戲。
他開始灌她酒。
夜深了,David 結完賬,一出門後就扶着樹,在馬路邊的灌木叢裏大吐特吐。
他身後走出來的宋方霓依舊清醒。
她沒管爛醉的男人,擡腕看了下手表,直接叫了代駕走了。
宋方霓已經不是曾經的“老宋”了,她的下屬會謹慎地叫她宋姐,她的上司則叫她的英文名。她憑借收入在上海買了兩輛車,第一輛買的是奧迪A1,第二輛車挑的是路虎攬勝極光,都是特意定制的是乳綠色車漆,一點也不威風霸道,是在春天裏惬意清新的,帶點軟綿綿的奶油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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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David給宋方霓發來微信,說把基金經理喝倒那是什麽酒量。
宋方霓沒有搭理他。
工作之後,她陸陸續續地交了幾任男朋友,最長的足有兩?,只是每次到了走向結婚前,就無疾而終。
宋方霓雖然沒結婚,但也沒有遇到都市大齡女青?找不到對象的困境,在她身邊,總有能力優秀且家世不錯的對象主動追求着她。
在其中,歐陽文可以說最為锲而不舍的一個。
歐陽文這些?也閑散地交過幾個小女朋友,但越到後來,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等的女人是誰。
宋方霓卻已經不會為此感到愧疚、惱怒或不安。
職場極大地磨練了她的社交能力。
清高,不過是自我意識特別強的方式,她感激着歐陽文在她家困難時候的相助,只是,他們之間确實就沒發展為男女之情。
和基金經理David告吹後,沒過幾天,宋方霓突然收到蔣霖的微信好友申請。
蔣霖是她大學學長,也參加過辯論隊
蔣霖在大學的時候很出名,一是他是鮑蕾的直系學長。二是長得帥且誰都看不上。
宋方霓是少數能入蔣霖法眼的女生,偶爾,兩人會聊幾句,但關系淡淡的。
後來,蔣霖去了美國讀書,關系斷了。
兩人約着喝了杯咖啡,蔣霖倒還是老樣子,沒有發胖也沒有禿頭。
有些東西還是變了,比如,當?蔣霖是一股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傲慢姿态,現在,他看着宋方霓,會客套地說“國政一枝花的風采不減當?”。
宋方霓心想,這評價有點老套哦。
吃飯的時候,蔣霖一直在細說這些?的經歷。博士畢業後,他在矽谷工作,但是同組的印度人都得到晉升,除了他。上個月,他收到國內某研發實驗室的邀請,覺得職位和title都很誘人,再加上父母?紀也大了,就決定回國。
蔣霖叫她出來喝咖啡,是他跟鮑萍打聽到她目前也是單身。
宋方霓忽視“也是單身”這詞。
她看着菜單,看到張順眼的圖片就漫漫地念一個,服務員趕緊拿着ipad記。
蔣霖制止她,宋方霓才說:“就這些。”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微微一笑。
蔣霖打量她,從她的打扮,以及她點菜的姿态,他能看出宋方霓混得相當不錯,她在異性面前也很輕松。
他感慨:“國內發展真快。我之前參加視頻面試,才知道上司比我歲數要小幾歲。時光不饒人。老宋,我搜了下你的資料,你是做到你們職位有史以來最?輕的一位?”
宋方霓笑着說:“別的不行,但賣一把力氣還是可以的。”
蔣霖溫和地說:“那麽謙虛。”
這頓飯之後,兩人就這麽聯系上了。
蔣霖是一個不令人讨厭的男人。
比起發暧昧的短信,他更多會發送給她一些很書呆子的理工科公衆號推送,對靠近她的這件事很有耐心。
宋方霓和他之間的關系穩步升溫着。
歐陽文很快就知道了,宋方霓身邊出現一個新的競争者,自己又出現一個勁敵。
他暗自惱火。
這些?,歐陽文簡直像辛勤的廚師,将所有的薪柴都高高地堆在坩埚下,但宋方霓那裏卻總是差着可以被點燃的最後一把火,不僅如此,她那裏追求者沒斷過,她也總是在長長短短地約會。
十幾歲沒追上的姑娘,到現在,他依舊沒有追上。
宋方霓對他的基本态度從沒變過,她的性格柔和卻也總有一點距離感,總是強調他們只能當朋友,不然幹脆就當敵人。反正——大恩如大仇。
歐陽文異常惆悵。
但是,他倒也慢慢地接受現狀,總覺得宋方霓已經化身成為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求而不得的女神。
不過,一個轉機很快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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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高中同學陸明結婚了,帶着新婚妻子來上海。歐陽文最愛熱鬧,他約着大學同學,中學大學的校友們約在佘山的休閑別墅打德州撲克。
蔣霖也是她們大學畢業的,也被叫上來參加這一場聚會。
歐陽文開了不少好酒,招待同學,他的地下室還有一套卡拉ok的設備,陸明的新婚妻子不會打德州,就在旁邊唱歌。
結果,大家紛紛放下德州,先去玩卡拉ok。
唱的都是老歌,很擡氣氛。他們的大學同學裏,不少人也知道歐陽文和宋方霓那點事,嚷嚷“對唱一個”,非要宋方霓也出來。
宋方霓剛接到一條微信,待會兒準備回公司加班,她既然要先走,現在不想掃大家的興。
她嘆口氣:“讓我倆合唱對嗎?沒問題。”
宋方霓對着歌單選了一首木馬樂隊的《純潔》,歐陽文卻在旁邊切了歌。
《一生所愛》熟悉的調子傳來,宋方霓握着話筒的手動了動,側頭看向歐陽文。
她蹙眉問:“有必要唱這首歌嗎?”
歐陽文的态度卻是不由分說:“就這首。你要是不會唱,就牽着我的手,站在旁邊聽我唱。”
大家哄然大笑。
歐陽文的目光沒看宋方霓,而是挑釁地看着蔣霖。
宋方霓不動聲色地攥緊了話筒。
但是,當包廂裏頭頂的燈撒到歐陽文的肩膀上,在他的臉上勾勒着明與暗。他的表情,還和當初在巷子裏告白一樣,是那種不顧一切的莽撞和堅定。
沉默了幾秒,宋方霓淡淡說:“唱就唱,那怕什麽?但是唱完這首歌,我再待會兒就走了,你也別攔我。”
看她總算沒駁自己面子,歐陽文緊繃的臉皮微微放松。他笑着說:“好好。”
《一生所愛》的前奏響起,歐陽文對着屏幕,舉起話筒。他唱歌其實很不錯,優點是聲音低沉。
單獨唱了一會,卻不見宋方霓加入,他不由微微焦躁。
直到唱到“鮮花”,終于,旁邊的女聲合進來。
“鮮花雖會凋謝
只願,但會再開
一生所愛隐約在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他情不自禁地側頭。
宋方霓站在屏幕前,紅色底點綴白色波點的絲綢襯衣,簡單素淨且并不緊身凸顯線條的黑色牛仔褲。她握着話筒,聲音悶悶的,是那種不怎麽講道理的音色,欲說還休,欲言又止,像一場注入感情卻破碎的夢,很抓人。
她唱歌的時候在想誰呢?
一曲終了,衆人已經屏住呼吸。
随後,宋方霓彎腰放下話筒。她輕捷地轉過身,做出一個小醜準備退場時的手勢。
“歐陽總,您老人家現在滿意了麽?”她對他眨眨眼,全無方才唱歌時的陰霾。
歐陽文的心卻冷了下來。他知道,沒有一個女人會對內心哪怕有一點好感的男人,這麽當朋友般自然而然地相處。
她是……真的不喜歡他,正如她清清楚楚地告訴他。
蔣霖也被哄上去唱歌。他翻了半天歌單,矜持地選了一首英文歌,《Mardy Bum》。
前奏響起,正拿着包準備走的宋方霓就像定住了一般。
蔣霖連續唱了兩首純英文歌,唱得有點跑調,而且在衆多粵語和大陸流行歌裏顯得格格不入,因而也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的讨厭感。
大家沒再理睬他,重新自顧自地打牌。蔣霖卻也不尴尬,他知道宋方霓還沒有走,她目不轉睛地望着他。
再唱完這首歌,蔣霖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換了座位,坐在宋方霓旁邊。
吃燒烤的時候,他細心地照顧着她。宋方霓側臉對他露出一個很小的微笑。
蔣霖順勢詢問:“這個歐陽,他是不是對你有一點什麽意思?”
這個問題已經不知道被別人問過多少次了,宋方霓搖頭說:“我們只是同學。”
蔣霖便接下去:“這麽一說,咱倆之間也是同學。但老宋,我可不想和你只當同學。
宋方霓沉默了,她沒吃他遞過來的東西,很緩慢地啜着杯中的酒。
冰過的白葡萄酒,酸酸甜甜的,很适合初夏的夜晚。
她對音樂的興趣,其實都來自一個小小的walkman,無數個深夜裏,循環地播放過随聲聽裏的歌曲,而蔣霖剛才唱的《Mardy Bum》,也是walkman裏收錄的一首歌,每次曲庫随機循環播放,都會從這首歌開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宋方霓那一刻真實地感受到了悲傷,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沒那麽喜歡梁恒波不然為什麽也不試着找他。
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是提着那一口氣在生活,掩飾着很多的羞愧和很多的傷心。而只需要播放一首老歌,就能輕易出賣內心。
從外表看沒有任何異樣,但她準備離開時,沒看清玻璃門,砰地一聲直接撞上去,不出聲地捂住額頭。大家這才發現,酒量向來極好的宋方霓,今晚居然醉了。
蔣霖扶穩她,準備叫車送她回家,但這時候,她捂着臉擡起頭。
“沒事吧?”蔣霖連忙扶住宋方霓,卻愣住了。
她凝視着他的眼睛,那瞳孔大得像是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哦,梁……”她喝醉後,口齒纏綿,但說出那個姓氏後立刻警覺地咬住。宋方霓自己退後幾步,頭痛地搖搖腦子。
那人的名字早已經成了最大的jinx,絕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
但聽在旁觀者的耳朵裏,卻成了別的。
歐陽文正獨自在地下室的泳池裏抽煙,他用高爾夫球杆在半空中揮着,發洩着悶氣,卻被叫上去。
“歐陽,你女朋友醉了。”
歐陽文只以為,別人在費盡心思地給自己和宋方霓創造機會,他冷冷說:“別煩我,她醉了也不會讓我碰。那個叫蔣霖的逼呢?”
“白癡!懂不懂女人心,人家喜歡的人是你,否則,為什麽喝醉後,還口口聲聲地叫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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