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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波對上海完全不熟悉, 就問宋方霓想吃什麽。
宋方霓早就有計劃。
從浦東開到楊浦區并不多遠,她來開車,梁恒波除了打了五分鐘的工作電話, 就把手機裝在兜裏。
他的自制力向來很強,在不工作的時間段裏能做到克制着不去看手機,很專心地陪着她。
宋方霓告訴他:“大學時期,我有很喜歡一家小飯館, 想帶你去吃。”
梁恒波看着車窗外, 他說:“哦, 是本幫菜麽?”
她努力想了想,說:“……好像也不算。”
宋方霓讀大學時期囊中極為羞澀,偏偏也是饞嘴的女生, 偶爾買的零食,都是便宜的花生米和瓜子之類的。她很喜歡校園北門外的一家小餐館,是宿舍女同學過生日請客去的,總共就去過兩次。
車, 開到她熟悉的大學校區。
她把車停到路邊的停車場,兩人步行着前去。四周都是背着雙肩包的大學生,女生普遍打扮得比男生更合體, 但還是有種未成年裝大人的感覺。
梁恒波戴着毛線帽, 穿着簡單的牛津襯衫,深色的牛仔褲, 除了北方人均線以上的身高,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俊男人, 反而很能融入到這裏的氣氛裏。
宋方霓順着記憶,遁着夜色和路燈的痕跡,走着走着, 卻走到了一個冷寂的街道。
說冷寂,也不準确。這條狹窄的街道的兩側,只有一側還開着餐館,另一側的店鋪齊刷刷地關門,黑着燈。
想去的那家小飯館,就是被關門的那一邊。
宋方霓走到對面,但幾家餐館店主都搖頭說不知道,再勸她來自己的餐館吃飯。
她輕聲說:“怎麽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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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熱情地說:“軍産房不能出租,早就整頓關門啦。”
居然,關門了。
宋方霓曾經在大學期間,心心念念想要帶男友來吃這一家小餐館,陰差陽錯始終沒有成行。多年後,他們終于有機會,這家小餐館卻已經關門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黑着燈的店鋪。
梁恒波看宋方霓呆立在原地,剛要出聲詢問,卻又接到電話,科訊那裏要他繼續南下,去深圳參加數字貨幣的政府會議。
宋方霓回過神,再掉頭送他去虹橋機場。
路上的時候,她歉意地說:“非拉你跑這麽遠,結果,你到現在也沒吃上飯。”
梁恒波正低頭看着手機屏幕,沒理睬她。
她遲疑了下,輕聲說:“你生氣了嗎?”
他淡淡地說:“怎麽會為了這一點小事,就對你生氣。”
宋方霓靜靜地開車。
她在生自己氣,兩人領完證後好不容易見面,卻笨手笨腳地搞砸了。
梁恒波在手機上确定完了航站樓後,擡起頭。
他掃了她一眼,覺得這家夥雖然在外人面前沉得住氣,在自己面前,還是和十幾歲似的,是一個奇怪、倔倔又心事賊多的漂亮小姑娘。
他說:“我本來就應該要去開會的,特意繞到上海看你。這樣吧,等我幾天再來,到時候你重新選一家餐廳,我們再去吃,可不可以?”
可是。
“……不是随便選的餐廳。”她說。
沒辦法說的是,當時在上海讀大學,雖然擁有了自由,但也有着孤獨。每當看到美麗的花花草草,吃到了別有風味的食物,她會遺憾地想,要是分享給他就好了。
然而就是錯過了。
她輕聲說:“你想沒想過,如果咱倆從來沒好上,各自的人生又會怎麽樣?”
“沒想過。”他眼眸緩慢收緊,“我認為人的一生,分為可以改變和無法被改變的部分。你屬于我人生中不可以被改變的部分。”
宋方霓聽了這回答,現在不僅覺得自己蠢,還很喪。
亂說話就不如閉上嘴。她告誡自己。
又是安靜的開車。
偏偏,梁恒波又繼續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我根本都沒打算在大學時談戀愛。更沒打算跟你表白,誰叫你逼着我。”
這個大帽子扣的!
“我才沒有逼你表白。”宋方霓詫異地說,“我沒法逼你做任何事吧?”
“你當然可以。你真的以為我就很想談個異地戀,讓自己女朋友在外地?當初,我應該是腦子進水才把walkman留給你。”他戲谑說。
提到這個,宋方霓的臉倒是紅了。她遲疑一下:“那個,我正在找人維修你的walkman。”
梁恒波反駁:“什麽意思?你是要我把現在聽的這個walkman再給你嗎。”
她終于不顧正開着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了這時候,兩人好像才能徹底地打開話匣子,他們在車裏,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
送他到了航站樓門口,梁恒波真的把他現在常聽的walkman留在座位上。
“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輕聲感慨。
兩人在車的前座上緊緊地擁抱了會。
宋方霓用手指揪緊他後背的襯衫,他們剛激烈地接完吻,她還能敏感地感受到,嘴唇的麻度還在,而梁恒波正撩起她頭發,繼續深深地親吻着她的頸部。
無法相信,他們只見面了短暫的兩個小時,分別時那麽難舍難割。
她不能動彈,只能閉着眼睛小聲地說:“好了,你待會兒得登機,到安檢時,該鬧笑話了。”
梁恒波瞟了她眼:“我要是今晚不走,你就該鬧笑話了。”
他沒有再亂動,最後擡起她下巴,親了她的唇一下,就從車裏下來。
梁恒波走到玻璃門裏,先要經過防爆檢查。
等待時,他忍不住往後回了下頭,宋方霓的車還沒開走。
隔着玻璃,她朝着他再揮了揮手,他便知道,她會在這一座很讨厭的城市裏始終等着自己。
三天後,梁恒波開完會後又特意去了上海。
宋方霓提前推了之後的工作,久違地去菜市場買完菜,在廚房裏忙了很久。
梁恒波想進去看看,卻被阻擋住。
他往案板上看了眼,宋方霓便踮起腳,阻擋他的視線。
梁恒波幫她把一束頭發撥到腦後:“這麽神秘?”
他倒也靜下心坐在她的新公寓,随手打開電腦,開始辦公。等飯終于好了,宋方霓叫了他好幾次,都沒有回應。
她就在旁邊把音響打開。
當播放到綠日樂隊的時候,大概終于吵到梁恒波,他也不擡頭,用種平靜得令人恐慌的聲音說:“把聲兒全關了。”
沒人回應。
梁恒波一皺眉,緩慢地擡頭,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宋方霓家,不是在辦公室。而她在叫自己吃飯。
宋方霓居然端出來一桌子菜,紅黃綠皆有,賣相也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全部都是我在大學時期想帶你去吃的東西。”她已經累倒在椅子前,按摩着手腕,“這幾天跟着菜譜學的,但實驗了很多次。”
僅僅是為了做蛋黃焗南瓜,她就特意下單了空氣炸鍋。先是試着用花生油,又換成南方人愛用的豬油,味道不對,再換成鴨油,終于變成令人滿意的金黃色。
即使餐館關門了,宋方霓還是很固執的想要補上他們在大學時期所有缺失的事情。
所有,他們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梁恒波定定地看着她,再看向桌面上的那些菜。
他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她怔了一下:“去哪兒?”
“去你們大學。”
宋方霓還莫名其妙,梁恒波已經伸出手,把她做得菜裝進五六個保險飯盒。精心擺的菜樣也被破壞,米飯不好帶,索性,直接把電飯煲內單直接拎着走。
公主號:
Rise and shine 宋方霓已經有點生氣,她說:“梁恒波,你到底在幹什麽?”
“走吧。”他卻催促她,“既然要做戲,就得做全套。”
這一次是梁恒波開車。他甚至沒用導航,憑着記憶帶着她重新來到她的大學。
車,重新停在停車場。
梁恒波提着一兜的塑料飯盒,然後,拽着不情願的宋方霓走到了那家被關的餐館門口。
宋方霓大概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麽。
她左右地往四周看:“……別,這樣真的就會很傻吧?”
梁恒波承認:“就是傻。”
但是,兩人在那家已經倒閉關門的餐館門口,就這麽席地坐下。
街道的另一邊,那些還在營業的餐廳裏,大學生熱熱鬧鬧地在露天吃着燒烤,香味不停地飄,傳來歡聲笑語。
街道的另一邊,兩個成年男女席地而坐,只有頭頂的路燈和無聲的寂靜。
宋方霓從她的飯兜裏,取出一個又一個的飯盒。
“這是糖醋魚,這是紅燒肉,分別是我們北食和旦苑的招牌菜,但存疑,因為我覺得極其難吃。所以就根據菜單改良了一下,這是蛋黃焗南瓜,我以前很喜歡吃這道菜。這是油焖筍,是我唯一願意吃的江浙滬鹹菜……”
每介紹一個,梁恒波就擡起兩根長長的筷子夾起,吃一口。
路燈昏暗,臉從眼睛到鼻子那裏都變成了溫柔深色,只有頭發上方有一小圈平靜柔和的光圈。他的頭發又長了。
宋方霓介紹完了,其實也就做了九道菜。
“街邊的塵土太大了。”她說,“而且,現在菜有點涼了。你別吃了。”
他說:“仔細品品,涼了也別有另一種風味。”
梁恒波吃着,手突然被人握住。男人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他吃驚地看着宋方霓。她緊緊地抓着他。
四目相對,梁恒波終于放下筷子,他輕輕地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好了,你知道自己現在快哭了嗎?”
路上有行人經過,或多或少,看了一眼街邊擺着的飯菜,這對男女,再經過他們身旁。男人寬慰地親吻着女人的額頭。
“老實說,上海的飯很難吃。”他感慨,“你平時都過着怎樣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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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恒波明天上午才回去。
兩人的關系在多年後重啓,宋方霓總是想把情侶之間的步驟做得慢點,以确定能把事情做得正确。但另一方面,她想抓緊時間和梁恒波相處。
但另一個人顯然什麽負擔都沒有。
他在回家的路上按了手機,剛到家沒多久,樓下有閃送上門。
他買了一塑料袋的岡本。
宋方霓看着他自然而然的舉動,簡直吃驚,她說:“……你是沒有同理心嗎,我今晚給你做了那麽多飯,很累的。”
他卻譴責看着她:“沒有同理心的人是你,居然無法感知,我也有男人的正常需要。”
她面紅耳赤。
梁恒波順理成章地住下。洗完澡後,直接躺上她的床。
宋方霓看着男人靠在床頭,順手還把随身音響打開。音樂聲中,他低頭看手機郵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惬意。
躊躇了一下,她也去默默地洗澡,接着換好睡衣,躺在床的另一側。
原本還睜着眼睛看天花板,提防着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但半個小時內,他們一句話沒說,梁恒波就安靜靠在床頭看着手機。
宋方霓也開始享受處于同一空間但互不打擾的時間。
快淩晨一點了,她迷迷糊糊準備沉入夢,梁恒波便起身将音樂關了,輕手輕腳地把窗簾拉起,再把臺燈關了。
宋方霓感覺他在床的另一側躺下,睡了。他沒碰她。
淩晨時她醒來,房間裏萦繞着一股陌生香味,仔細一聞,是種男士香水的味道,帶着安逸與舒緩。
窗簾拉得很嚴,黑暗中,梁恒波正面對着她睡覺,味道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她伸出手,他下巴的皮膚是硬的,有新冒出來的青青胡須渣,他大概被驚擾了,不耐煩地轉身睡過去。
宋方霓摸到手機看了一眼,離他們睡下才兩個小時。她用額頭抵着他後背,再次睡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她聽到旁邊的梁恒波蹑手蹑腳地起床,找拖鞋的聲音,随後他去了浴室,水聲密集地流過。
宋方霓睜開眼睛,看着旁邊壓下來的枕頭。
她平常有早起去健身房的習慣,但是此刻,完全不想動。宋方霓拿起梁恒波擱在床頭的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時間。
才五點多左右。
沒多時梁恒波走出來,已經穿好襯衫和褲子,正單手系着袖子上的扣子。宋方霓原本還裝睡,卻聽到梁恒波啧了聲。
她以為他在找手機,就提醒:“在床頭櫃上。”
“啧,你們甲方的睡姿都那麽奇葩嗎?”
原來,自己挪到他剛才的位置睡了。
梁恒波走到床邊,她正好睜開眼睛,他便緩緩地彎下腰,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這一吻像把她靈魂定住了。
房間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就無法猜他在想什麽。幾秒之後,她說:“你要走了嗎?”
梁恒波沉默了一下,他的手往床頭伸,沒有拿手機,卻開始拆岡本的塑料外殼。
宋方霓陷入——如果她願意誠實的話,是對他的渴望裏,等他壓在自己身上,她的心被混亂情緒所填滿,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的呼吸聲。
她輕聲問:“你今天必須回北京嗎?”
他惡劣地一笑:“你猜。”
宋方霓承受着他胸膛傳來的悶悶震顫:“……我不知道啊。”
他”嗯“了聲。随後,她感受他的唇緩慢地貼上自己的肩膀,每吻一個地方,他都會停下來問,“可以嗎”,從肩胛到耳畔,随着時間的延長,他的聲音變得極近于無。
吻到最重的時候,梁恒波突然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輕呼聲中,把她深深地按到枕頭裏。
梁恒波緩慢地把她脖子下面的枕頭抽走,另一只手撐着床墊,兩人換成更舒服的姿勢。他的手指摸了摸她耳朵:“如果,我待會做得不好……”
她感覺自己全身的神經都像刺猬樣豎起來,在等着他,便暗自深吸一口氣:“随便你怎麽樣都可以。”
他默然了幾秒。
哪怕在黑暗中,她都能感覺梁恒波更緊地抵住她,他溫和地警告她:“宋方霓,在床上別總是搭我話茬。”
宋方霓說:“我……”
“噓!”
話音落地,兩人同時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喘息——梁恒波的呼吸變粗,宋方霓是叫了一聲。
比起十幾歲時,親吻都帶着懵懂和羞澀,到了如今,有幾個瞬間,宋方霓覺得自己是一根短短的蠟燭,燃到了食髓處,火焰甜蜜地擴散開,卻依舊能在他掌心裏發出最後的熱與閃。
等一切都停止,暈眩也平息。
梁恒波摟緊她的腰肢,宋方霓感覺到他的頭發擦到自己臉上,過了會,突然就忍不住笑了。但因為脫力了,笑得時候就像嘆氣。
梁恒波很敏感,他心裏一驚:“怎麽了?”
她沒說話,梁恒波卻低頭凝視她。随後,他立刻坐起身把燈打開,原本的好心情突然之間就變得很差,他說:“你在笑什麽,告訴我。”
“我剛才有一瞬間很希望科訊倒閉,你能永遠在我身邊陪我。”
“……太不地道了。”雖然這麽說,梁恒波卻也沒有任何責怪的味道,反而,他的語氣重新柔和下來,“寶寶,你幾點上班?”
像是映襯他的話,宋方霓的手機鬧鐘又響了起來。
梁恒波按住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就說:“再過五分鐘。”
沒想到,梁恒波之後又按了“推遲一下”,手機響了,再按“推遲一下”。
宋方霓終于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她手機上已經湧來了三十多條未接來電,今天上午,她要作為贊助商去開一個會議。
宋方霓幾乎在一瞬間面色蒼白,她直接就從他身上蹦起來,接着,兩眼發黑地扶穩旁邊的床頭。
梁恒波光着上身側靠在床上,不鹹不淡地揶揄她:“穿上褲子就走?”
宋方霓根本沒工夫跟他說話。
從大學實習,她從來都沒有在工作上遲到過,一次都沒有。
宋方霓嘴巴開始發幹,她撿起西裝套上,夾着高跟鞋,把漱口水和車鑰匙扔到包裏,飛奔出門外。
果不其然沒趕上會議。禍殃池魚,Micky作為她的助理被罵了。
宋方霓安慰了Micky後,剩下的大半天,完全沒理睬梁恒波發來的信息和電話。到了傍晚,宋方霓才從工作中騰出手聯系了梁恒波,他應該回北京了。
她克制着自己的低落。
但是梁恒波告訴她,自己目前還在上海,改成了明天早上七點的航班。
這也是他強行從工作裏擠出一天陪他。
晚上吃完飯,梁恒波趴在她家陽臺上,看着她弄各種魚餌,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很腥,昨晚就聞到了。
他蹲着查看的時候,頭發微微地垂在脖子上。
“我幫你剪頭發吧。”宋方霓自告奮勇地說。
梁恒波挑起眉,宋方霓卻提醒他,自己是理發師的女兒,手藝雖然生疏,但是削薄、剃頭等簡單的技法還是沒有忘的。而且,她曾經幫着鮑萍剪過日式劉海。
雖然持有懷疑,他還是被她按在椅子上。
宋方霓拿出剪刀:“我拿它剪過蚯蚓條,梁總多多擔待吧。”
梁恒波作勢要逃,被她柔軟的手扶着臉,不讓他動。
其實也沒有什麽難度,修短了頭發,稍微把後腦勺打薄。剪到前面的劉海時,宋方霓用指尖輕輕地按着他的眉毛處。
男人的眉骨長得很好,有點混血的高度。他閉着眼睛,一種任君采撷的表情,卻有一種特別沉靜穩定的氣質。
她忍不住吻上去,結果,毫不意外地吃到了一嘴碎發,咳嗽起來。
梁恒波睜開眼睛,他含笑着也幫她擦着嘴,宋方霓卻握住他的手,她情不自禁地說:“我愛你。”
這應該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的表白。然而,這一句告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望着她的眼睛,幾乎是不為所動地問:“是真的嗎?”
宋方霓怔了一下:“當然。”
沉默了下來。
梁恒波目光閃動,又沉吟了好一會,随後,他柔聲說:“好吧,謝謝你。”
之後,梁恒波舉起她随手放在旁邊的粉餅盒,用那金光燦爛的盒子上面附帶的小鏡子,仔細地看了一下她修剪的結果。
他說:“長度還是有點長,再把頭發給我剪短點,好嗎?”
宋方霓回過神,點點頭。
這一次,她很專心地剪着他頭發,再也沒有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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