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觊觎的……

悠揚的鋼琴柔柔地飄在空氣中,為本來就香氣四溢的咖啡館增添了幾分高雅的情調。窗外午後的陽光燦爛,咖啡館裏卻涼爽适宜,讓人忍不住身心都放松下來。

李建林卻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

他看着對面明眸皓齒的女人,白皙面容上彎彎的柳葉眉和上揚唇角無疑不讓她看起來溫柔如水。這樣的女人,在越發浮華的都市裏眼睛很少見了,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更加的吸引人。當初,自己不也是這樣被吸引的嗎?

不過,當初他以為只是一個溫柔恭順的女人,卻在近幾年才知道原來是美人皮的蛇蠍。

想到自己曾經和這樣的女人耳鬓厮磨了那麽久,李建林覺得自己心裏生出一股寒意。

已經見識到了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毫無威脅性的女人的厲害,李建林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現在的情況完全經不起家裏母老虎的再一次大鬧。若不是玉柔用那些東西威脅他的話,他根本不想再來見她。

咖啡勺在濃香的咖啡中緩緩攪動,偶爾不小心碰到了杯壁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李建林的心上:“……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六年前,因為他和玉柔的事情被家裏母老虎發現從而大吵大鬧了一通之後,不僅他在家裏被老婆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就連工作上都屢有不順的事情發生。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家裏母老虎看自己不順眼,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是這個女人的所為——或許應該說是,她仗着的那些人的所為。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他是完全不像和玉柔有任何牽連——他甚至都不明白這個看起來毫無背景的女人為什麽會……李建林突然有了一種被玩弄于鼓掌中的無力和恐懼。但是,他完全不敢站起來走開,為了自己的兒子,也為了以後的……事業。

一個小時後,玉柔拿着包包走出了咖啡館,她擡頭看了看天空上挂着的火辣辣太陽,原本想要回去的腳步一轉,拿出小巧的白色手機,翻出聯系薄撥打了一個號碼。

咖啡館內,李建林面前的咖啡一口沒動,他看着窗外那個曼妙的身姿消失在街頭轉角,才深深地呼出憋在胸腔中的那口悶氣——只希望這件事情以後,這個女人可以知足。否則……李建林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沉,他也不是吃素的。

******

在外面過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玉柔才回到她和玉雪兒居住的小公寓裏。打開門,只聽到在廚房裏響起一陣“乒呤乓啷”,而且伴随這個聲音,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傳出來。

“雪兒?你在做什麽啊?”玉柔捂着鼻子有些不滿,雖然她沒想過在這種小屋子裏呆一輩子,但是也不希望這個屋子裏像是一股被火燒了的焦糊味啊,看來讓女兒周末呆在家裏還是不妥。

雖然如此,玉柔的聲音依然是溫溫柔柔的,只不過她快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下了名牌服飾和包包,換上了便宜普通的衣服才捂住口鼻往廚房裏去。

“天呢,雪兒,你想做什麽啊?快快快放手,你怎麽會想到做飯的?”看着廚房亂七八糟的一團,玉柔真有昏倒的沖動。雖然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會做飯是正常的,可是她也沒想到自己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兒能夠将廚房弄成這個亂糟糟的樣子——看看鍋邊的雞蛋液,看看地上灑的飯粒,看看洗菜的地方那一團水漬,看看垃圾桶裏的一堆破碗破盤子碎片……天啊天啊,難道雪兒在她外公外婆家就沒人教一下嗎!

玉雪兒其實也很想甩手不幹了——她什麽時候做過飯啊?以前她可都是嬌滴滴的大小姐來着!在開火的時候還差點燒到了她的柔荑好不好!可是,要不是照顧房間了的那個男人,她也不會錯過吃飯。因為不想外人知道,所以她只能自己煮點東西吃,可是她也沒想到煮個粥炒個雞蛋會這麽麻煩啊!

此時聽到玉柔的話,玉雪兒按捺住自己的大小姐脾氣,柔柔一笑:“媽媽,我也想幫忙,這樣你回家的時候就有飯吃了嘛~”絕對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房間裏有個男人,要不然就糟糕了。

“你呀,真是貼心的小寶貝兒!”玉柔感動地一笑,伸出食指親昵地戳了戳玉雪兒的額頭——自從上次玉雪兒昏倒之後,她比以前還要親近自己,這讓玉柔很是高興——然後道,“媽媽不累,來,快出去梳洗梳洗,瞧瞧這髒兮兮的小臉蛋兒,想吃什麽,給媽媽說!”玉柔的廚房手藝也不怎麽樣,畢竟當初她也是家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兒,後來過的更是天天有人請吃飯的日子,再不濟也有錢去小飯館填肚子,所以對廚房的一切,她也僅限于煮個稀飯煮個三鮮湯什麽的。

不過現在快餐送貨上門多發達啊,想吃什麽點什麽就可以了。

玉雪兒一聽玉柔說自己的臉髒兮兮的,立馬想要去衛生間洗洗,所以她也沒多想什麽,只說了句“聽媽媽的”就跑到洗臉臺那裏去洗臉了——天啊,自己的形象!

等到玉雪兒打扮出來的時候,玉柔已經坐在餐桌上,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三菜一湯。

“雪兒,是媽媽不對,媽媽忙着沒能陪你,也沒能幫你做飯,”玉柔見玉雪兒吃的有些急有些快,連忙摸了摸她的背,“可是媽媽接下來可能還會更忙,這樣吧,你也高三複習準備高考了,家裏沒人煮飯也不是個事兒,媽媽給你請個保姆好了。”

玉雪兒當然不同意,她房間裏還有個帥男人等着她照顧呢,保姆來了不久發現了嗎?所以她就以“自己也要學會長大”“平時也可以在學校食堂吃完”的理由拒絕了。

玉柔一想,也是,早餐可以去外面的包子鋪蛋糕店對付對付,中午在學校食堂,晚上上晚自習也只能在外面吃,倒真的沒必要請個保姆。而且,若是保姆手腳不幹淨她也不放心,便也沒有強求。

于是,母女倆又開始聊天,玉柔是想着将玉雪兒培養成一位舉止高雅的大小姐,這樣她的目的才能實現,而玉雪兒則是旁敲側擊試探着玉柔,兩人倒也是一副看起來和樂融融的樣子。

******

玉雪兒看着床上昏迷的美男,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沒想到她雨夜撿回來的人長得這麽帥!比以前追自己的那些男生都要酷都要有味道,尤其是自己在幫他清理血跡的時候那結實的身體……啊呀呀實在是太羞人了!

不過,為什麽都快兩天了,他還沒有要醒的趨勢呢?他要是不醒,怎麽知道是自己救了他啊?而且也沒個聯系人……不過他真是好可憐好可憐,自己一定會将他照顧好的!

唉,自己明天就要上課了,誰來照顧他呢?要是他明天醒過來了沒看到自己怎麽辦?可惡,那個殘魂的記憶實在是太混亂了,她只能從對方那些破碎的記憶中勉強得到一些玉雪兒以前的經歷,但是她更感興趣的“劇情”“總裁哥哥”什麽的卻很難找到。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玉雪兒看着絲毫沒有清醒過來的男人,只能咬唇不甘地睡下——都快要過十二點了,再不睡明天會有黑眼圈就不美了。

等到玉雪兒睡着,皇甫冷揚才睜開眼睛,看着将臉對着自己睡的女人……少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正常少女能夠将一個陌生男人帶回自己的卧室不讓家人知道而且晚上和這個男人同床共枕的嗎?!

而且自己是中槍了中槍了!這丫頭就只懂得用酒精洗一洗傷口,然後用繃帶纏一層,可是自己的腿裏和腹部還有子彈在裏面啊!就這麽兩天時間,說不定都化膿了——她以為她自己是神醫嗎?遇到自己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想到送醫院……最不濟也是會找醫生的吧?她就這麽直接将自己扔到她的床上,到底是想要救他還是想害他啊?!

想到自己之前裝昏迷時感受到的那種幾乎要将自己剝光的目光……皇甫冷揚莫名地打了個冷顫——該不會是這個女人有什麽陰謀吧?

正這麽想,皇甫冷揚一眼瞧到了床頭櫃那粉色手機微微震動,眼睛一亮,在來電鈴聲響起來之前他咬牙忍痛眼疾手快地撈過來接通:“喂。”

******

“哥哥!這裏這裏!!”穿着白色雪紡紗短袖上衣和紅色超短緊身褲的樓音揮着手,不停地蹦蹦跳跳。

“……她就不怕高跟鞋崴着腳嗎?”明輝看着樓音腳下八厘米的水晶細高跟涼鞋,咽了咽唾沫——女人果然是很兇殘的生物,連這種東西都可以駕馭。

“明小輝你說什麽呢!”高考結束後很是開心,現在見到哥哥更是開心的樓音飛撲過去,直直的撲到樓護的懷裏,然後擡頭很不滿地對明輝嚷嚷——雖然這家夥比自己穿高跟鞋還要高,但是着并不妨礙她對這個搶奪(?)了自己哥哥的家夥的不滿。

“別嚷嚷,人來人往的,回去再說。”雖然等了一段時間,但是終于在預定的時間內和皇甫冷揚敲定了新方案的樓護在見到自己妹妹的時候也很是開心,所以他揉了揉樓音的頭發,語氣和眼神都柔得快滴出水了,倒讓一旁看見的明輝內心的小人捧着一大罐子醋喝呀喝。

“嗯嗯,好吧好吧,我們回去再說,爸爸媽媽見到你一定很高興!”樓音笑眯了眼睛——雖然爸爸媽媽都沒表現出今天哥哥回來的樣子,但是一定也是高興的吧。

“明家有車來接你了,”樓護并沒有在意什麽爸爸媽媽高興不高興的,他看着機場外停着的那輛黑色轎車,那車牌號正是明家的,“代我向明老爺子問好,反正你的‘暑假’還有那麽長,等有時間我們再出去‘聚聚’,到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現在,別讓他們‘久等’。”

明輝眼睛一亮——矮油護哥這是在關心我嗎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了護哥,那我就等你了。”說完,還眨眨眼抛了個飛吻。

樓音看着某個背景都似乎開了花的家夥,不屑地撇撇嘴:“什麽毛病——哥,難道明小輝在外面和那些外國美女都是這樣的?”她還以為對方是在對自己抛媚眼。

“啊……大概吧,”樓護想起每次見到明輝,他身邊總有一群妹紙的情況,難道自己妹妹吃醋了?覺得自己真相了的樓護含糊了一句,“不過他也只是口花花而已,人還是不錯的……怎麽了音音?”如果真是自己妹妹喜歡的話,樓護也不介意對方成為自己的妹夫,所以樓護下意識地在樓音面前美言了幾句,結果低頭卻看見自己妹妹似乎在嘀嘀咕咕什麽。

“沒什麽……”樓音皺皺鼻子,“哥,你幹嘛對明輝那麽好啊,我才是你的妹妹嘛……”說實話,現在她最親近的就是自己哥哥了,結果自己哥哥卻好幾年不在自己身邊反而去照顧(?)別人,她當然會吃醋了。

“是啊,你當然是我最愛的妹妹啊。”樓護有些不明白——他又沒有将明輝當做自己妹妹來對待,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嘛。

“……”樓音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想想明輝這些年辛辛苦苦(?)地隔絕那些外國女人向自己哥哥投懷送抱,也算是辛苦,便沒有再多說。

“音音,他們在家嗎?”樓護坐上車,車上的空調很好地緩解了外面天氣的炎熱。

樓音一聽,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好,但她依然笑道:“呃,媽媽最近在忙着她的店,而爸爸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不過哥哥你到晚上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聽到樓音幹巴巴的話,樓護只是淡淡道:“是嗎,最近爸爸在忙些什麽?”

“唔,我也不清楚啦,不過我聽說爸爸似乎是要在将我們公司弄點什麽房地産,所以這兩年一直在忙呢。”

“……這樣啊。”他還以為樓陽去和小情兒厮混去了呢。不過,聽自己妹妹這麽說,樓護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還用“聽說”這個詞,明明是樓陽的女兒,但是對于自己的父親自家的産業都不太清楚。一般來說十七八歲的孩子,多多少少也應該知道一些家族和企業的事情了吧?樓陽卻完全沒有給樓音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該說他是關心自己女兒想要将她保護的天真無邪,還是根本不想要對方去碰觸他的“王國”呢?不過大概別人看來是第一種吧——樓陽這個人,可是最會用一副正人君子的臉做着冠冕堂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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