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聖父040

學院的正中央矗立着克瑞斯的雕像, 神情端莊腳邊堆滿谷物的女神溫柔地遙望着前方,和其他十一個學院的神像遙相呼應。

神像背後是一塊兩米長兩米寬的方形顯示屏,是學院的通知欄, 無論通報批評還是嘉獎喜訊,統統都會在上面展示。

這一次月考的成績也不例外,每個學院的前三名後最後三名的成績都會出現在上面。

月考的成績出的很快,周末考完周一分數和排名都出來了。

成績公布是在中午, 肖四方吃完午飯後休息了二十分鐘, 剛爬起來洗了把臉, 寝室裏便接連響起了消息進入的提示音。

無神論者盧意一邊在心裏畫十字祈求岑爸爸保佑,一邊顫抖着伸出手指,點開了自己的成績單。

一眼快速掃過, 狠狠松了口氣。

沒有不及格的!

她趕緊對應科目細看自己的成績, 考得最差的自然是讓她最頭痛的地勢學和綜合力學,但也有六十多分,總分六百一十二, 班級排名四十一,總排名二百七十七。這個結果雖然配不上她所在的班級名次,可入學考核不計文化課,對于成績吊車尾擠進學校的她來說, 這個排名已經很讓人滿意了。

目光最後落在近身格鬥的成績上, 大大的八十令她不高興地擰了擰眉頭, 随即更不高興的把目光往肖四方那裏掃, 用一種很勉強的語氣問道:“你總分多少?”

肖四方的語氣懶洋洋的,猶帶剛睡醒的倦怠,“七百九十四。”

盧意問完就端起杯子假借喝水來掩飾不自然,這會兒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嗓音變調:“總分八百你說多少?!”

喊完也不等肖四方再回答,直接站起來沖過去一把拉過她的手腕,下一秒眼睛就貼在能量面板上不會動了。

五個滿分,一個九十九,一個九十八,一個九十七。

總分七百九十四,班級排名第一,總排名第一。

盧意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比一塊大石頭扔進學校的人工湖發出的聲音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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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室的其他三個姑娘也暫時放下自己的成績,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什麽什麽,看看!”

神像後的顯示屏此刻也像這樣被團團圍了起來,各個學院的成績一目了然地出現在上面。

不過此刻,無論是哪個學院的學生,第一眼都是尋找戰鬥系的排名,心裏擂着鼓,響着一個最近頻繁出現的名字。

“真、真的是那個流民!”一個胡子拉渣的男生最先找到目标,指着屏幕右上角的位置,“我們學院總分八百,她居然就扣了六分!”

“我日,我還寄期望于她只是四肢發達呢。”另一個學生裝也不想裝了,索性直接承認自己陰暗的心思,“這個流民也太狠了吧!”

“急什麽。”也有人冷笑,“也就是第一個學期她可以拿第一了,下個學期的異能實用,她除了零分還能有別的成績?”

“那倒也是,戰鬥系還是要能實戰才行……”

衆人的議論才剛開始,人群中就又響起一陣驚呼,緊接着就是機關槍似的罵娘聲。

“草他媽草他媽草他媽哦!我們制造系的第一名是個什麽鬼啊?!”

又有新料?大家趕緊放下戰鬥系的排名,匆匆忙忙又去找制造系,剛看清楚最前頭那個人的名字,又驚掉了下巴。

“……我沒看錯吧?”

“怎麽又是肖四方?這個屏幕的數據是不是出錯了?”

“她的确是輔修了制造系,我記得是這樣。”

“輔修而已,話說這個成績是不是弄錯了,才四百八十一,是不是把倒數三名放前面了……”

剛才罵娘的學生跳腳了,“倒數你媽,我們制造系一共才五百分,老子都才四百六十二!”

他罵完後,人群忽然沉寂了。

會不會是做噩夢了,現實中總不太可能有這樣荒謬的事情發生……

“咦。”正在衆人若有所思之際,又有一道聲音響起來,“奇怪,聽說肖四方和肖八面是姐弟啊,怎麽這個肖八面總分是零分啊?”

……

肖四方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傳統機械的教學樓,肖八面就蹲在樓前,低着頭摳自己的指甲。

他身後站着兩個手足無措的男生,像是他的朋友,看見她來了先是上前一步,很快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支吾道:“我們也不清、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肖四方匆忙地朝他們點了一下頭,直接把地上的人拽起來,“你們系主任怎麽說?”

肖八面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說,一開口就很生氣,就說讓我去她辦公室,然後就不理我了。”

肖四方皺了皺眉頭,說:“那就去吧。”

“嗯。”肖八面點點頭,正要帶她往裏走,手腕又身後的兩個室友抓住了。

其中一個人有些焦急道:“我覺得還是別去了吧,雖然這次沒有成績,可是老師們也沒說什麽啊,要是去争論了,反而弄得不好收場怎麽辦?八面,你不是很害怕和老師們接觸嗎,不如就算了吧。”

另一個也附和道:“對呀,反正成績對我們來說也不重要……”

肖四方的眼神一下就變了,什麽意思?

肖八面沉浸在恐慌的情緒裏,沒察覺出兩個室友的古怪,還勉強笑了笑,“沒事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我必須弄清楚是怎麽回事,接下來四方陪我就好了。”

肖四方心中的怪異感讓她又回頭掃了兩人一眼,不料接觸到她目光的後者明顯瑟縮了一下,仿佛很為難又緊張的樣子,傻傻地站在原地。

收回目光,她跟上越走越快的肖八面,只在心中先記了兩人一筆。

一個科系的系主任辦公室比不得院長室氣派,卻也不差多少了。寬大的辦公桌,皮質沙發,高檔的運動器械,牆角還放了一個瓷盆,盆裏種着一棵球棉,形狀被修得很整齊圓潤。

一進門看見嘴唇薄利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兩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果然是段飛飛搞的鬼!

肖八面收拾好緊張的情緒,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不動聲色地開了錄像。

系主任中等身材,皮膚起皺,頭發花白,聽說今年已有一百六十歲高齡,馬上就要退休了。

見進來的是兩個人,老太太不悅地敲了敲桌子,“怎麽還帶其他同學過來?”

肖四方無視段飛飛陰翳的眼光,不卑不亢道:“老師您好,我是八面的姐姐,因為太擔心這件事,才跟着他直接過來了,如果您覺得我在場不好,那我可以先出去。”

“我知道你,最近出名得很。”老太太多看了她一眼,認出人來,臉上的神情稍緩和了一些,“你既然是以他姐姐的身份過來,那了解這件事也是應該的。我先給你提個醒,你弟弟未必跟你說了實話,還是先聽聽老師怎麽說吧。”

說完她看向段飛飛,“段老師,你把事情的經過,再告訴她一遍。”

“好的主任。”早就做好準備的段飛飛站起來,只不過沒有按照系主任所說跟肖四方解釋,而是徑自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指甲蓋大一毫米厚的芯片,在肖八面眼前一晃,“這是不是你的?”

灰底藍線紋的芯片很特殊,是可以反複清除和加載程序的記憶元件。肖八面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就是在四方住院期間他厚着臉皮問胖老板借的,但昨天晚上怎麽也找不到的芯片嗎……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怎麽會在你這裏?”

段飛飛眼中劃過一抹得意,面上卻嚴肅得很:“承認就好,那看來你的人品雖然有點問題,但還不至于沒藥可救。”

她這話就誅心了,肖八面這種軟包子都惱火了起來,“你自顧自在說什麽,不對,你怎麽……”

“想知道我怎麽發現的?”段飛飛打斷他的話,“同學,學習還是要靠自己,走歪門邪道終究不是正途,你以為你的手段有多高明?當然,你的程序寫得确實不錯,居然能破解考試題庫與對應答案之間的關聯秘鑰……可終究只是你用于作弊的下作手段,令人不齒!”

系主任擰了擰眉頭,覺得她的用詞有一點過激,而且明明應該是向這個肖四方解釋事情原委,怎麽又先批評起那個犯事學生了……不過想想她對待流民學生的态度一直不好,脾氣也暴躁,就先按捺住了,決定等這兩個學生走後,再和她好好聊聊。

肖八面又糊塗又氣:“我作弊?你還說這張芯片裏的是作弊用的破解程序……”

段飛飛再次打斷了他:“不用再說了,這次我已經替你向主任求了情,原諒你這一次,要是還有下次……”

她意味莫名地停頓了一下,“下次”兩個字咬字極重,是敲打也是威脅,“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的話,你就收拾東西滾吧!”

四方姐弟倆都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在告訴他們,這件事他們認了最好不認也得認,這就是她故意做的局,就是報複。只要他們吃了這個虧讓她撒了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要是還敢反抗,那就等着“證據确鑿”地被退學吧。

肖四方想起教學樓外那兩個神情怪異的男孩,心中一片肅蕭。

八面的芯片毫無疑問是他們偷出去交給段飛飛的,大概是受了點威脅,“不得已”而為之……

原來特供生中,真的有這種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存在。

但她這個“欲加之罪”根本經不起推敲,而且到底是誰給了她自信,認為他們姐弟倆就一定會忍氣吞聲呢?

上次在大庭廣衆下哭可是做戲,又不是真的。

肖四方看着她呈現出幾分扭曲的臉,冷靜道:“你說八面利用不正當程序作弊,還拿到了承載了破解程序的芯片作為證據……那你為什麽不在當時就阻止他?”

段飛飛嘴角露出譏诮:“是事後發現的,要是他不直接所有課程都考滿分,我也不會懷疑有學生會為了一次月考使用這種手段。”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麽不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找他對質,而要在成績公布後,并且是他自己發現了問題,才來教育?”肖四方轉向系主任,“難道您也認可這種,學生犯了錯誤不立刻批評指責的教育方式?”

系主任根本就不知道段飛飛是直接清零了肖八面的成績,而沒有對他進行任何告知,還以為他這麽沖過來是不服成績清零的結果來鬧事的,被肖四方這麽一質問就愣了,“怎麽可能沒有立刻批評和指責,段老師,怎麽回事?”

段飛飛厭惡地看了姐弟倆一眼,口中卻道:“對不起主任,我也是氣過頭了,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決定冷靜冷靜再找他好好談的。”

系主任對這個解釋還算滿意,于是看向肖四方淡淡道:“同學,教書育人老師比你們這些孩子懂,不要自以為是揣測了。你剛才也看到段老師手上的證據了不是嗎?有這個功夫,不如多關心一下你的弟弟,或許他是因為想像你一樣考第一,才出此下策。”

這一下蓋棺定論可把肖四方氣得發毛,哦了一聲,轉瞬露出笑容,掐着嗓子甜聲道:“謝謝老師沒說我的第一也是用破解程序作弊得來的,老師果然很懂教書育人呢,真讓人欽佩呀~”

陰陽怪氣的水準可謂登峰造極,系主任差點被她氣了個仰倒,“我好好給你分析,你怎麽這麽說話?肖四方同學,不要以為有一點成績就可以不把老師放在眼裏……”

肖四方笑得更甜了,“沒有呀,人家也只是真心實意在感嘆嘛,哪有目中無人?”

系主任從教大半輩子,哪有被學生這麽頂撞過,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整張臉都紫了,抖着手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段飛飛見狀,立刻代勞道:“如此不敬師長,你馬上滾出去,帶着你那個丢人現眼的弟弟一起滾!”

肖四方正在氣頭上,不把人氣死順便讨回公道怎麽肯罷休,表情聲音都拿捏地極好,“老師不聽人話,是因為心虛了嘛?”

段飛飛厲聲道:“胡言亂語,我心虛什麽?”

“不心虛的話……”肖四方收起假笑,也恢複正常的語氣,依然比常人綿軟數倍的聲線裏是什麽都改不過去的冷意,“那就讓八面重考。”

“人證物證俱在,都證明你弟弟作弊了,憑什麽重考?”段飛飛當然不可能同意,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肖八面的全滿分是他自己考出來的。

她在心裏冷笑,任憑你們腦子再好有什麽用,在內城,她作為普通講師想弄死兩個流民不容易,但想找點茬有什麽困難?

下等的流民也敢跟她叫嚣,簡直不知所謂。

她居然還能這麽趾高氣揚,肖四方再看她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要是段飛飛不止是段老師還是段主任,這事兒還會複雜一些,可這裏還有個正經系主任,輪得到她說同意不同意?

“主任。”肖四方這次端正了态度,朝她鞠了一躬,“我知道您是一個好老師,學生作弊的行為讓您感到痛心和憤怒。”

沒想到她居然又服軟了,系主任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放下的手指扶住桌子,輕輕地喘了一口氣。

“但是我家八面考試從來不需要作弊,請您抛開一切思考一下,如果一個努力學習的學生被污蔑作弊,他難道不應該生氣嗎?現在光用嘴說已經說不清楚了,段老師堅持認為八面作弊,我們這邊表示絕對沒有作弊,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重新考一次。”

系主任垂下眼眸,似在思索。

段飛飛有些着急了,“主任,他們花樣可多了,不能……”

“重新考,如果全科考不到滿分,我主動退學。”一直站在後面的肖八面走上前來,平時總縮着肩膀的少年把頭整個擡了起來,甚至下巴還稍微擡高了幾分,眼神透露着絕對的自信,“如果我還是全滿分,請段老師就污蔑我的行為作出解釋。”

肖四方看着終于站起來的弟弟,笑得露出了牙齒。

不錯嘛,有在不停地長大。

他的神情包括語氣都沒有任何不自然的閃躲,系主任皺起了眉頭,轉頭去看剛才還聲色俱厲的段飛飛,卻發現最應該理直氣壯的她臉上出現了一絲氣弱與心虛。

系主任的目光逐漸冷凝起來,一邊留意她的神情一邊緩慢道:“那就重考吧。”

段飛飛真的急了,嘴唇都哆嗦了一下,“主任,難道我會冤枉一個孩子……”

看到她這樣的表現,原本對她有多信任現在就有多失望的系主任怒喝道:“你現在開始說不會冤枉一個孩子了?!你說他作弊,他爽快地說可以重新考,沒考滿分主動退學,那你怕什麽?”

段飛飛:“我……”

“我什麽?我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出于對你的信任才把這次考試交給你安排,可你居然假公濟私,用這麽不入流的手段去對付一個沒成年的孩子!你的師德呢?”系主任因為自己老糊塗的失察羞愧得滿臉通紅,“我原想着你雖然仇視這些外城孩子,但這麽多年教學也算勤勤懇懇,影響不了什麽,可你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了,還敢當着我的面去恐吓兩個孩子,我簡直不敢想象,背地裏還有多少被你惡意針對卻不敢吭聲的孩子!”

“段老師,你看不上這些特供生沒人可以強行改變你腦子裏的想法,但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既然為人師表,那就裝都要裝出一視同仁的樣子!”

系主任氣急,也顧不上給她留面子,只管掏心窩子給她講道理。

哪知段飛飛根本聽不進去,系主任的諄諄教誨在她耳裏就是道貌岸然虛僞做作,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也不裝了!

“你裝得出來,我可裝不出來,這些流民活着就是污染就是浪費!”段飛飛昂起頭,“而且你不應該為我的行為感到慶幸嗎?我們克瑞斯學院,學生人數上萬,一年級學生好幾千人,這麽多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二等居民,居然沒人能蓋過一個流民的風頭,一個也就算了,還有第二個……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系主任被她這種言論驚呆了,憤怒地拍着桌子吼道:“如果我們淪落到需要靠打壓兩個流民來保住二等居民的尊嚴,那才令人羞恥!如果現在新一代的孩子都跟你一個思想,那我巴不得這些願意争氣的流民孩子都考第一!自己不努力,還怪別人太用功,照這樣下去,祖上的榮光都給你們敗光了!”

“是嗎?”段飛飛眼裏只有輕蔑的冷光,“可惜啊,未來撐起這個世界的,還是你嘴裏敗掉祖上榮光的二等居民,而不是這些有點小聰明的流民。”

見她還不悔改,系主任說不動了也不想說了,“你出去吧,這件事我會如實上報院長,這幾天的課你也不用上了,回去等處分吧。”

告訴威利?段飛飛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那可是跟她一個戰線的,要告就告吧。

她高傲地出去了,離開前還用極其鄙夷的神情掃視了房間裏的肖四方和肖八面,無聲嘲笑。

“唉。”

系主任頹敗地坐了下來,朝兩個孩子招招手,“都坐,我向你們道歉,這件事是我不慎重,偏聽偏信冤枉你們了。”

肖四方拉着剛強硬完這會兒莫名又軟了的弟弟坐下,道:“老師的道歉我們接受,只是這件事後續還是要處理,不然八面的成績在外面一傳,一定會有人誤會。”

“對。”系主任顧不上生氣了,沉下心仔細思索解決方案,不一會兒就有了想法,她和顏悅色地看着兩個孩子,用詢問的語氣道:“不公開段老師做的事情,你們能接受嗎?”

肖四方客氣道:“公不公開她做的事情不要緊,只要不影響我弟弟的名譽,還給他公道就好。”

肖八面震驚地看了忽然善解人意的四方一眼,怎麽回事,這家夥不是最喜歡硬杠到底的嗎?

察覺到他的不敢置信,肖四方不着痕跡地掐了他一把,讓他把這讓人不快的眼神收回去。

她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想借機賣系主任一個人情,院長和段飛飛一路貨色,得把系主任拉攏過來,那以後弟弟在傳統機械就是有人罩的,段飛飛就沒辦法再找麻煩了。

對于她的讓步,系主任是滿意的,于是更和藹地點了點頭,仿佛剛才她們壓根兒沒有發生過沖突似的,溫聲道:“那這樣吧,正好段飛飛因為心虛也沒敢對外公布說八面是作弊才沒有成績,我這就給他把分數重新補上,對外就說因為全滿分系統出錯,成績才被視為無效。”

肖四方想了想,點頭:“那就按您說的來。”

說完她拉起肖八面,客客氣氣給她鞠躬,“謝謝老師還我們清白,要是沒有您明察秋毫,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下,面子裏子都給足了。

系主任心裏的郁氣散了大半,笑着罵道:“可不敢應你的謝,剛才可差點沒把我嗆死。”

肖四方恰當地露出一個腼腆又充滿歉意的笑。

肖八面也挺高興的,從辦公室出去後還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小尾音都快翹上天了。走出教學樓那一路,拉着肖四方喋喋不休:“四方,你說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帥嗎?咳,重新考,如果全科考不到滿分,我主動退學!主、動、退、學!”

肖四方沒理他,目光筆直落在還在原地打轉的兩個男生身上。

肖八面先前沉浸在恐慌裏,現在沉浸在喜悅裏,想都沒想起來那張芯片,看見室友還在外面等,心裏還美滋滋的,深覺自己的人緣可比四方好太多了,從來沒落過單。于是高興地舉起手,朝他們揮了揮,“我回來啦,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事情圓滿解決了!”

話音剛落就得了肖四方毫不留情的一個胳膊肘,痛得他龇牙咧嘴,想問她發什麽神經,甜美發膩型聲音已經重出江湖了。

肖四方嘴角挂着兩個笑渦,眼睛直直盯着兩個男生,道:“芯片是你們誰偷的呀,告訴我好不好?”

正準備裝沒事人回應肖八面的兩個男生僵住了,雙腳被她的話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肖八面發熱的腦袋也因為這句話冷卻了。

“下次交朋友記得睜大眼睛,你自己處理吧,我先走了。”

肖四方吓住兩個男生後,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目不斜視離開了。

她讨厭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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