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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 一張俊美非凡的男子面孔出現在宋疏桐的鼻子前面,更可怕的是,這張臉不僅好好看,還好熟悉!

宋疏桐瞬間呆住, 頂着謝初靜的臉, 像電影鏡頭給了放大變慢的特寫, 她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連一向引以為傲的嘴皮子的不利索了:“你、你你, 居、居居然是,謝謝謝謝……”

謝初靜溫柔把她安穩安全地放下來,扶着她站好, 微笑輕聲道:“不用謝。”

宋疏桐猶自驚魂未定, 不過還好她反應敏捷, 立刻獻殷勤道:“太子殿下, 我發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謝初靜迷惑:“什麽意思?”

“你之前殺人放火的事啊。”宋疏桐說完信誓旦旦表忠心:“你放心,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別人絕對不知!”

“呵。”謝初靜無奈冷笑一聲,她看清他的容顏,知曉他的身份, 甚至現在還靠在他的臂彎裏站着, 結果她腦袋裏第一件事想到的事情居然是這個!

謝初靜真的氣急了,于是他收緊了眼角,像一只夜裏出來覓食的獵豹, 湊近了宋疏桐的耳朵邊, 面無表情道:“死人不會說話,孤殺了你,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親眼目睹過謝初靜殺人 * 有多麽幹脆利落的宋疏桐頓時驚恐萬狀地抖起來:“千萬別, 別啊。太子殿下,你下次出來行俠仗義,需要普通百姓大衆配合行動的時候,我是還有用的。”

謝初靜依舊眯着眼睛冷冷看她 。

受到生命威脅的宋疏桐抖如篩糠:“你想想,我上次配合的多優秀啊。我膽大心細,我入戲快,我臺詞穩,我還特便宜。”

謝初靜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你是忘記自己收了多少銀子了麽,整整三千兩啊,夠請八個戲班子唱十回堂會了。”

宋疏桐:“……”

她硬着頭皮又為自己圓場道:“那可能這方面不算太便宜,但是我戲好啊,裝什麽像什麽,我機靈,我反應快,我還可以自編自導自演,你看那天賊道士們都被我騙得團團轉。”

謝初靜心頭那點怒意都被她這副又慫又嘴硬的模樣逗得煙消雲散,強忍笑意道:“可你話多,特別多,特別呱噪!”

宋疏桐:“……”

她很想辯解一下這是個優點,但是出于惜命,又不太敢。

最後她把心一橫,肉疼道:“大不了,我把那三千兩退你嘛,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殿下何苦殺我呢,我是個好人,殺我算是造殺孽,對你的福運也不好嘛。”

謝初靜嘴角翹起:“既然如此,那孤考慮一下。”

說完他伸手一拎,像拎着一只小貓咪般,又把宋疏桐帶上了鐘樓房頂,不再理她,繼續喝酒。

終于痛快表明了身份,謝初靜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但是這樣的坦蕩地以真面目示她,讓他有些心虛又有些欣喜,說不出是種什麽感覺。

往日相處的種種畫上句號,以後要怎麽辦呢,該以何種方式繼續相處下去呢?

謝初靜覺得事情不大對,主要是宋疏桐的反應,并不像他當初預想的那樣,他以為她該趁此機會向自己表達傾慕之情,纾解相思之苦,可她并沒有。

這種短暫的迷惘讓謝初靜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壺裏的酒。

宋疏桐被擺在邊上,像一個道具,她很想溜走,可是這地方太高了,她根本下不去。

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坐在高處,最是開闊涼爽的地方,宋疏桐卻覺得身體越來越悶熱,情緒逐漸煩躁,坐立不安。

謝初靜注意到旁邊扭來扭去的宋疏桐,他淡淡道:“你能老實一點麽?”

宋疏桐用手心揉揉發燙的臉蛋:“不能,太子殿下,人有三急。”

謝初靜一眼識破:“你在騙我。”

宋疏桐否認:“我沒有。”

謝初靜也不說話,就是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非常漂亮,黑眸像是在清泉中滌洗過般幹淨純粹。

宋疏桐被他這種似要穿透人心的眼神看得受不了,舉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有。英名睿智的太子殿下,你老人家繼續喝吧,我坐這看月亮好了。”

由于力量強弱過于懸殊,智取失敗的宋疏桐不情不願嘟囔道:“可是今天并沒有月 * 亮,也沒有星星。”

謝初靜勾起嘴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話怎麽又說回來了。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可是有你。我總覺得,你是個有過去的人。”

宋疏桐百無聊賴地托着腮幫子:“殿下這話說的有意思,誰沒有過去呢,過去反正都過去了,再怎麽想也回不去了,還是向前看吧,剩下的日子一天天來了。”

謝初靜擡手又喝了一口酒,喉結微動咽下後,嗓音微沙道,“我的意思是,你的過去似乎與衆不同。”

男主是全文最完美最聰明的人,莫非他發現了什麽?

宋疏桐頓時有些警覺,她強打精神看向謝初靜,打着太極道:“太子殿下既然能多次去我住的地方找到我,大約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我的來歷。非要說的話,日子過得像我一樣悲慘的還有很多,像您這麽順風順水的倒是不多,畢竟有好命當太子的人只能有一個。”

“太子只有一個,這叫什麽話,難道你想要許多個?”謝初靜垂眸輕笑了一聲:“小丫頭,你這話大逆不道,以後可萬萬不要當着別人的面再說了。”

“殿下放放心,我知道你是好人,才,才敢當着你的面說的。”

宋疏桐舌頭根發硬,說話不利索了,腦袋也開始覺得有點眩暈,真奇怪啊,她明明沒喝酒,卻感覺自己像醉了。

宋疏桐扶着腦袋,莫名其妙地想,雖然太子長得的确不錯,笑起來的樣子也十分讓人心醉,但她也不至于花癡成這樣吧,要不然索性喝點酒,以毒攻毒好了。

宋疏桐為了不結巴,連說話速度都慢了半拍:“殿下你,喝的,什麽酒,聞着,還挺香,好喝嗎?”

謝初靜便把酒囊遞給了她:“番邦進貢的果酒,味道清甜,酒勁兒不大,你可以嘗嘗。”

宋疏桐灌了一大口,味道還不錯,她越發的暈乎了,這下連謝初靜的臉在她眼睛裏都變得重影了。

她一瞬間詩興大發,站起來對着天上不知道哪一朵黑漆漆的雲彩,開始激情澎湃搖頭晃腦的朗誦:“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回頭看見還有一個謝初靜,她打了個嗝兒:“呃,成四人。呵呵,正好夠一桌牌。”

謝初靜起身,蹙眉扶住她:“你不是怕高?”

宋疏桐已經徹底忘記自己恐高的事情了,聞言用力點頭道:“對啊,我恐高的,哈哈,那麽問題來了,我為什麽會恐高呢?”

謝初靜:“……”

她明明只喝了一口,怎麽醉成這樣,那酒度數極低,即使是小朋友多喝幾杯,也不至于醉成這樣。

謝初靜只好道:“你醉了。”

“我沒醉。”宋疏桐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反駁他,不僅如此,她還又抱着酒囊猛地灌了幾口,把房頂當成了舞臺,把酒囊當成話筒,繼續她的即興詩歌朗誦。

“月落烏啼霜滿天,穿上秋褲暖人間。問世界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

謝初靜:“? * ”

“葡萄美酒夜光杯,想喝幾杯喝幾杯。飲下這杯無情酒,從此做個無情人。”

謝初靜:“??”

“朝辭白帝彩雲間,早出晚歸為掙錢。別人笑我太瘋癫,我笑別人沒有錢。”

謝初靜:“???”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謝初靜頭疼地去拿宋疏桐手裏的酒囊:“你還是不要喝了,酒給我吧。”

宋疏桐當然躲避不開他的身手,手上驀地一空,她急的像小狗咬尾巴一樣,轉着圈到處找酒囊,目光無意中落在他臉上,忽然就定住了。

宋疏桐直了眼睛,嘻嘻笑了一下道:“殿下,太子,你,你長得真好看。”

謝初靜臉一紅,嘴角翹起回答她:“還算尚可。”

宋疏桐慢慢靠過來,似乎想看清楚謝初靜的臉,謝初靜有些不好意思,但依然任由她靠近了。

不料宋疏桐居然猛地抱住謝初靜,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謝初靜:“你……”

他徹底呆住,宛如一尊雕塑,動也不會動了。

宋疏桐忙活個不停,她不僅抱着謝初靜瘋狂地親親,嘴裏還一直嘟囔着:“我親我親……我親親親,我使勁兒親。”

謝初靜怔住之後,臉上被宋疏桐塗抹了半天口水,才從極度震驚中反應過來。

宋疏桐現在眼神是混沌的,她根本理智全無,整個人都是不清醒的狀态。

他眼疾手快點了她的穴道,她終于消停了,八成也折騰累了,耷拉着睫毛在那裏喘氣。

謝初靜翻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最後把她的手腕拉過來探了探脈搏,這才發現,原來宋疏桐中了春.藥。

她中的藥很常見,并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藥,只是用量太大,才把她整個人都弄糊塗了。

謝初靜連忙抱着宋疏桐回去,一直把她送到宋府房間的床上,又拉上被子給她細致蓋好。

妙菱看見宋疏桐閉着眼睛,臉色卻潮紅,忙問:“大俠,我家小姐怎麽了?”

謝初靜早已經把面具戴好了,答道:“你家小姐可能被別人下了藥,我給她點了穴位,三個時辰後可解,防止她出去亂跑壞事。”

他又從懷中掏出宮中秘制的解毒丸:“此藥可解百毒,你給你家小姐服下,她明早就會好的。”

自從上一次玉虛道觀被宋疏桐喂了甘草丸,解了燃眉之急後,謝初靜就養成了随身帶解毒丸的習慣,一直沒排上用場,沒想到誤打誤撞卻救了宋疏桐。

妙菱千恩萬謝地收下,去拿水喂宋疏桐吃了。

謝初靜扶着宋疏桐服了藥,将她放下之後,皺着問妙菱:“你這丫頭,怎麽問也不問,就敢把陌生人的東西喂給小姐吃,萬一我是壞人呢?”

妙菱眨眨眼,撓撓頭:“可小姐說你不是壞人啊,還說你跟我們是生死之交。”

謝初靜心頭一甜:“她真這麽說過?”

妙菱一臉憨相地點頭:“小姐真的說過,她說和你一起殺過人放過火,早已是一條繩上的 * 螞蚱,被官府發現大家都得一起死,可不是生死之交麽。”

謝初靜:“……”

他嘆了口氣:“算了,我走了,你照顧好你家小姐吧。”

謝初靜走出宋疏桐的房間,打算趁着夜色離開,說是要走,卻又有些難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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