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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女孩子讀什麽大學,學什麽車,看看!你現在把別人撞了,可是要坐牢的,都說了女司機不行不行!你當初要聽我的話,去你姑媽在的廠上班,現在早就結婚嫁人了,怎麽可能還會有今天的事,我當初怎麽會生出你這麽一個敗家玩意!”
“我告訴你,反正這錢你別想從我們這借,你弟弟年紀不小了,還得給他攢錢買房呢,我看隔壁家的老李的兒子不錯,給的彩禮也實在,正好還了錢,好好過一輩子……”女人還在狂噴唾沫星子,吊三角眼尖酸刻薄。
“媽!”女生的聲音哽咽,臉色有些憔悴但衣服幹淨整潔。
“媽,你少說兩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隔壁老李的兒子是個傻子,你這不是害了姐嗎?姐好歹也是大學生啊,我現在才高中,買房的事還太早了,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姐也不是故意的,警察不是說了嘛,這件事姐零責任……”
“好啊,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姐給你吹什麽耳旁風了?連你媽都敢頂嘴!我當初就應該掐死她,我們李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女人一拍大腿,鬼哭狼嚎起來。
嗓音粗犷尖銳,穿透力十足。
護士皺眉:“大嬸,這裏是ICU,需要安靜,你們再吵吵鬧鬧打擾病人休息,就喊保安趕你們出去了!”
她們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講理的大嬸,不管怎麽說都講不通,胡攪蠻纏。
“好啊!你們這黑心的醫院,要趕家屬出去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這裏不是ICU嗎?幹脆讓我死在這裏算了,讓他們看清楚你們這群爛了心肝的人!”
不知情的家屬好奇的探出頭來,女人看到這樣一幕,更加得意了,嚎的更大聲了,但其他人都是厭煩的眼神,住在ICU的病人就算算不上有錢,但至少是小康,哪個病人不需要靜養?
這麽大吵大鬧,簡直就是丢人現眼。
“媽,這裏是醫院,你小點聲!我們有事出去聊不行嗎?”接近成人身高的少年幾乎崩潰。
“出去聊什麽?我就要所有人都看清他們險惡的嘴臉,打老人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旁沉默的女生擡起來頭,握緊的拳頭緊了又松。
“你給我閉嘴!”女聲壓低了怒氣,眼眶紅紅的。
“我早就受夠你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向你們要一分錢的,我也早就受夠你了,我因為你而羞恥,你也無法主宰我的人生!我就算是去坐牢,去乞讨,我也不會……再到你的面前,給你丢人現眼!”
“好啊,你……翅膀變硬了是嗎?我怎麽會養出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的手都在顫抖,不可思議。
“姐……姐也冷靜冷靜,唉,姐,你先走,這裏交給我……”李君毅推搡女生。
林夏就是被這吵鬧聲驚醒的,當然,進了一次急救室不是沒有收獲的,幸運的是林夏得到了原主的記憶。只能用可憐來形容。
原主林夏有些先天性的自閉症,從小的世界裏只有父母,父母對原主很好,發自骨子裏的疼愛,發現他有自閉症後,毅然決然辭掉了忙碌的工作,換了一份清閑的,每天都至少有一個在家陪原主,對原主灌溉了百分之百的愛。
原主也漸漸的對外界有反應,除了內向一點,和一般的小孩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黑暗的記憶逐漸被暖色取代,嬰兒肥的小孩會面無表情的扒着窗戶,目送其中一個人離開,到了快下班的時候,會放下玩具,扒着窗戶,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回來,推開門,給他一個吻。
美好的記憶定格在原主生日那一天,因為原主的媽媽懷孕了,但原主的媽媽和爸爸商量決定打掉這個意外的生命,原主頭一次開口,向他們索取要個妹妹的願望。
正是那一天,原主父母和以前一樣,給他穿戴完畢,溫柔的囑咐他讓他乖乖在家等他們回來,給他帶一個好吃的蛋糕。
在回來路上的那通電話,卻成了最後一通電話,一位10歲的小孩,還剛剛到腰間的小孩,聽着那通死亡電話,卻無能為力。
他的爸爸媽媽,還有未出世的妹妹,死在了車禍當中,無人生還。
好不容易開朗點的原主變得更加沉默,将這一切都怪罪在他自己身上。
後來被叔叔收養,其實叔叔嬸嬸待原主很好,但那終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早在那場車禍散了,堂哥很讨厭原主,估計是覺得他們的媽媽對個外人比他們要好吧,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原主選擇搬了出去,但這反而沒有平緩他們之間的矛盾,反而讓林辰舟覺得他是故意的。更加讨厭了。
前幾天正好是原主父母的忌日,林辰舟心不甘情不願的來通知原主,下午一起回去,原主下課比平時三分鐘,匆忙跑出門外,卻沒有找到林辰舟的身影,原主以為是因為自己的遲到,于是抄小路去找林辰舟……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原主遇到了混混,想搶原主的錢包,但原主錢包裏是一張照片,原主和父母的合照,原主自然不肯,不良以為那錢包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然後一個跑,一個追……
原主慌不擇路,沖到馬路上,迎面而來一輛小車……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而真相是林辰舟早忘記和原主的約定了,跑去網吧打游戲了,還是林叔打電話詢問情況才知道……
林夏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伸出手摸了摸放在櫃子上的照片。
照片中年輕的父母笑的很溫柔,一個高大俊美,一個溫婉甜美,中間的小男孩完美繼承了兩人的樣貌,板着臉,有些緊張怯意的盯着鏡頭。
原主害怕鏡頭,所以很少拍照,這也是唯一一張合照。
可以說裏面最無辜的就是那個女生了,看到外面還在吵鬧。
保安來的很快,但架不住女人撒潑,林夏面無表情頭疼的按了護士鈴。
小護士的笑容有些勉強,估計也比外面那個大媽折磨的不輕。
林夏招來護士,朝她耳語一番,小護士遲疑的點頭,走了出去道:“病人剛剛被吵醒,極度的不舒服,随時有可能再進搶救室的可能,上次能救回,是運氣,但這一次就難說了,你女兒倒是沒背負上殺人的罪名,你就這麽迫不及待了?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有錢,不夠賠的?”
這番話下來,女人才安份了不少,好幾個年輕力壯的保安看到這機會,幾乎連拖帶拽将地上一百多斤重的大嬸拽了出去。
“我要投訴你們!”女人嘴硬道,實際上她也害怕萬一對方真出事了怎麽辦?
“大家放心吧,我們醫院并不歡迎她,下次絕對進不來。
看到護士長這麽誠懇保證,他們才勉強認可了這個說法,散了。
林夏一直有看外面,女生轉過頭來,眼眶紅紅的,帶着無盡的悲傷。
林夏朝她腼腆一笑,露出好看的梨渦,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醫生,我能和病人說句話嗎?”李若楠帶着哭腔問。
小護士也充滿了同情,攤上這樣的媽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但還是搖了搖頭:“目前病人的情況還沒好轉,你也看到了,這短短幾天已經被搶救很多次了,還需要重點觀察,最好是不要接觸,不過,小弟弟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他不怪你’。”
李若楠用手捂着臉低低哭了起來,李君毅将他姐的頭往自己肩膀上靠,分明才16歲,卻已經比他姐姐高了。
輕輕的拍她的背,安慰:“沒事的,我們一起承擔。”
那群不良的家長也抹不開面子找她結算這幾天他們墊付的醫藥費,這未免有些太落井下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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