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咕咚一聲悶響。
屋子裏的吊燈被開得大亮,有人被外力拉扯着用力掼進屋裏來,咕咚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
蘇秦定了定神,一眼不看地上的人,松開領帶徑直朝着室內走過去。
韓曉趴伏在地上,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面頰上,她狼狽地擡頭,努力勉強自己不要顫抖,可是蒼白的唇色還是出賣了她的恐懼。
蘇秦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悠哉游哉地坐在沙發上旁觀韓曉的慘狀,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來:“怎麽,是不是心灰意冷了?被人抛棄的滋味不好受吧?蘇子漠寧願選那個胖丫頭也不肯選你,韓曉,你心裏是不是恨得五內俱焚了?”
韓曉低下頭,纖長的十指被她攥得骨節泛白。
蘇秦了然地輕笑,晃了晃杯中紅酒湊到耳邊聽了聽,滿意地點點頭:“良辰美景,醇酒佳人,啧——果真是春宵苦短吶……”
韓曉倏地變了臉色,顫抖着揪緊了自己的領口倔強道:“你想怎麽樣?”
蘇秦根本沒有把她全副戒備的模樣看在眼中,反而玩味地笑笑:“蘇子漠都不屑要你了,一個被人玩過的女人,你以為自己還有什麽籌碼與我談判?韓曉,人貴有自知之明——知道蘇子漠為什麽不要你嗎?你太過自作聰明,這樣的女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
韓曉狠狠咬住下唇,叫自己不要在這個魔鬼面前失态。“蘇秦,他不要我又怎麽樣?你永遠贏不了他!怎麽你還不知道嗎?今天的服務生就是溫家的二小姐——溫吞!你以為蘇子漠為什麽帶她走?他現在受制于溫家忍辱負重,還不是要在你最放松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若不是這樣,他早就和我雙宿雙飛了!”
韓曉口不擇言,晚宴上的憤怒已經令她失去了理智,明知道這樣等同于将蘇子漠的威脅完全暴露出來,她卻還是忍不住這樣說了。
因為看到刺眼的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所以即使自己得不到,也決不能讓其他什麽不相幹的女人過得比自己幸福!
溫吞她憑什麽?!她根本不配得到蘇子漠的寵愛!!!
韓曉幾乎完全陷入了自己憤恨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蘇秦陡地加深的眸色。“韓曉?”蘇秦輕柔的一句話,輕易拉回韓曉的理智。他嗤笑一聲彎下腰去看着地上的她:“你以為你都知道的事情,我有什麽理由被蒙在鼓裏?”
韓曉忍不住重新審視面前的男人,這個和蘇子漠血脈相連的男人,有着她根本看不透的深沉心機:“你……你知道?”韓曉詫異地反問。
兩個人明顯不是一個段數,蘇秦根本懶得多費口舌與她解釋:“自作聰明的女人已經夠愚蠢,更愚蠢的是沒有腦子還非要硬充的女人!”
韓曉被罵得臉色慘白,久久不能回神。
蘇秦不耐地再次扯了扯領帶,斜睨一眼地上的韓曉,冷嘲道:“怎麽,地上舒服舍不得起來了?”他歪斜地靠在沙發上,松散的領口春/光乍洩,舉手投足間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韓曉卻只覺得透骨的寒涼,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招惹這個男人了。
蘇秦卻已經将杯中紅酒慢慢咂摸完,空空的酒杯放在桌上,他好耐心地将地上的韓曉拉拽起來,伸手撫上她光潔的肌/膚。
韓曉抖着牙齒看向他,光滑的皮膚上因為嫌惡的觸感而凸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蘇秦……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韓曉勉強自己直視蘇秦的雙眸,可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動搖她,她沒有任何資本與他談判。
蘇秦涼涼地看着她,嗤笑道:“怎麽,還想為蘇子漠守/貞?韓曉,你為什麽永遠看不清現實?蘇子漠他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過!七年前如此,七年以後還是一樣!你以為跟我作對有什麽好下場?前車之鑒莫非你印象還是不夠深刻?”
韓曉抖着唇瓣不肯服軟,在蘇秦的薄唇吻上她之前,她惡毒地冷笑:“蘇秦,說到底你心裏還是不甘願,對不對?蘇子漠比你年輕、比你有風度,噢,讓我想想,最重要的是,他是那個人的兒子,對不對?三十年前的一樁舊事,他不知道,卻不代表人人都能忘記——蘇秦,原本跟他母親有婚約的那個人是你對不對?怎麽,看着佳人別抱是不是另有一番滋味?他們死都要在一起,恨得五內俱焚的人,我看另有其人吧!”
“啪”地一聲清脆響起,韓曉被一陣大力掀翻在地,蘇秦這一巴掌掌掴用了全力,她的左半邊臉倏地浮腫起來,嘴角也流出淡淡的血漬來。
“能在蘇子漠身邊呆了那麽久,到底不是等閑之輩,”蘇秦嫌惡的掏出手帕來擦了擦手随手扔掉,“韓曉,原來我低估了你,嗯?~這種秘辛也挖到手,看來你對蘇子漠用情頗深——”
韓曉輕啐一聲打斷他的話,最不堪的往事都已經揭開來搬上了臺面,她再也沒什麽好顧忌:“說我自作聰明,蘇秦,你不是一樣的可憐蟲!這麽多年的求不得,你把怒火遷怒到蘇子漠身上又有什麽用?!”韓曉無所謂地抹掉了嘴角血漬,惡毒地對他一笑,“你也就只配撿他剩下不要的女人!”
蘇秦被徹底激怒,拽住韓曉的頭發毫不憐香惜玉地往大床上掼去,韓曉吃痛,硬是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好啊,我今天就做給他看,看他不要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滋味!”
薄薄的襯衣被無情撕碎,紐扣叮叮咚咚落了一地,韓曉偏過頭去,慘白的下唇已經被咬出淡淡的血漬來,她卻強忍着一滴淚水也沒有流。
窗外的明月漸漸隐下梢頭,室內的吊燈不知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滅了。
時光倏忽間匆匆滑過,天氣越來越熱,這一天溫吞又輪到一天假期。
方晴似乎察覺到什麽,早上上班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坐在床上看着溫吞發了一會兒呆。
“怎麽了?”溫吞似是無所察覺她的欲言又止,溫和地笑笑:“怎麽啦方晴?”
方晴拍了拍她的薄被,語帶擔憂:“溫吞,你……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假陪你一天?”
溫吞依然笑眯眯,索性擁着被子頂着一頭亂發坐起來:“我沒有啦,你看我現在能吃能睡,有什麽問題?沒事的,你就安心上班去吧,中午我買吃的回來——”她舔了舔嘴唇,“我們吃西街的蓋飯好不好?”
方晴摸了摸溫吞的臉,思索道:“溫吞,我怎麽感覺你好像浮腫了?”
溫吞噗的一聲笑出來,好脾氣地任由方晴捏着自己的臉蛋,佯怒道:“方晴晴!好朋友也不能這樣說我噢!哪裏就浮腫了,你怎麽不說是豐滿?!”
這下輪到方晴噗笑了,她想想也是,溫吞現在能吃能睡,就是胖了一點也沒什麽關系,心情好比什麽都重要。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說,聽見沒有?”方晴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好感覺,起身離開。
溫吞摸了摸似乎又胖了一圈的臉蛋,高高興興地起床收拾好自己,拎着背包鎖門出去了。
中午十一點。
溫吞正拎着打包好的蓋飯往酒店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空出一只手接起電話。“喂。”
“溫吞,我有話要對你說。”韓曉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溫吞皺了皺鼻子,她來不及思考韓曉是怎麽弄到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便二話不說挂斷了電話。
她可沒有話跟那個神經病女人說。
沒想到走了才兩步剛拐進酒店,高跟鞋由遠及近的聲音便匆匆響起,來人堪堪截住了溫吞的去路。
溫吞目不斜視,繞過對方繼續走上二樓。
“溫吞,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韓曉似乎有些憔悴,卻不依不饒地緊跟着溫吞走上二樓。“但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溫吞涼涼看了韓曉一眼,她可沒有忘記那天在晚宴上是誰逼着她喝了半杯白酒,新仇舊恨,冤家還敢主動找上門來?
“我沒話跟你說。”溫吞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揣進兜裏,擡頭毫不留情地駁了韓曉的面子。
她現在懷念起蘇子漠冷淡疏離的态度來,唔,起碼也要學個七分像,才能勸退這個女人吧!
溫吞收回自己的神智,暗恨怎麽到處都是蘇子漠的陰影,她甩甩頭想要變得清醒些,繼續舉步朝前走。
“溫吞!”韓曉有些惱怒于溫吞的走神,拽住她的胳膊強行阻斷了她的去路,一字一句扔下一顆巨型炸彈:“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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