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歡喜 我是豺狼虎豹麽?(一更)……

聲音落下的瞬間, 又奇奇怪怪的冷了場。

單季秋盯着陸允,短發蓬松,劉海落于額前, 黑白休閑的運動服着身。

領口随意地敞着, 露出鋒利的喉結和若隐若現的鎖骨。皮膚仍舊十年如一日的冷白。

他懷裏還抱着一只貍花貓,是與那晚的他不一樣的溫馨居家打扮。

恍惚間, 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6號院的老房子,與他敲門過來吃飯的模樣也相差無幾。

而今雖已成熟的他, 其實依然還保持着他獨一份的少年感, 顏值只增不減。

再看看自己, 單季秋不自覺地低頭看向了自己。

目光猛地滞留在胸口若隐若現的凸起的小點。

就這麽一剎那, 她眼睛一瞪,腦子一炸, 渾身一個激靈。

卧槽!

啊啊啊!

她!沒!穿!內!衣!

頭頂傳來男人如撥動琴弦時,将晨光點亮的靡靡之音。

理所當然又噙着顯而易見的疑惑:“我剛搬來,你住這兒?”

單季秋現在哪裏還有什麽閑工夫擱這兒一探究竟, 她現在尴尬要死了好麽?

“咔噠”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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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季秋下意識地伸手拉上了門,随即暗自籲了一口氣。

“貓。”

隔着厚厚的門板, 男人聲音更加厚而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他善意的提醒。

單季秋一聽, 這才反應過來陸允手上抱着的是……

圓?周?率?

她在空氣中淩亂了兩秒鐘, 遂又推開門。

也沒開多大, 快速伸手接過圓周率。沒去看人地道了聲“謝謝”, 便再次把門關上。

連續吃了兩回閉門羹的陸允, 立在門口盯着這扇已經關上的防盜門。

又想起門內那丫頭剛才一副睡眼惺忪的迷惘臉龐。

啧,還是那麽不講究。

陸允漸漸地彎起了唇角,而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底浮上一層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也沒再去摁門鈴, 而是轉身抄着褲兜,邁着長腿往回走去。

……

單季秋抱着圓周率愣怔在門內,看了看緊閉的門,這才低頭問懷裏的小東西:“你怎麽跑出去的?”

圓周率大眼無辜又無語地望着單季秋:“瞄~嗷~”

那意思仿佛是在呵斥:“你他媽還有臉問我。”

單季秋将圓周率放回到地上,一邊往廁所走一邊往前回憶。

難道是拿外賣的時候它溜出去了?

就這麽被關在了門外?

應該是了,她就開了那麽一次門,就那麽一次機會。

幸好這是一層兩戶,外面門廳沒有窗戶。圓周率就算跑出去了也只能在門廳呆着,除非有電梯送它上下樓。

不過圓周率還挺怕生,應該不會的。

等會兒,圓周率居然能被陸允抱在懷裏,不撓他不說,還異常溫順?

單季秋回頭看了眼懶洋洋的圓周率,問它:“你這只小貓咪,怎麽這麽顏控?”

圓周率現在應該是反應過來了,開始後知後覺的生氣了。

它跳上了貓爬架,拿屁股對着它的鏟屎官,不搭理她。

單季秋進了廁所,立在洗漱臺邊尋思來尋思去。

尋思着陸允為什麽會是她的新鄰居?

她滿腦子的問號,驀地一擡頭,直接被鏡子裏的女人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單季秋重新站回去,面無表情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頭發淩亂跟雞窩似的還有點兒油,臉色慘白,黑眼圈嚴重。

再看自己胸前,絲棉材質的面料上兩點明顯。

她雙手緊緊地扶着大理石臺面的邊緣,生怕自己腿軟摔倒,腦海裏又陷入了回憶。

剛才陸允是不是上下打量她來着?

剛才陸允是不是看着她偷笑來着?

剛才陸允是不是……

打住,他到底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天吶,為什麽每次他總是能在她最沒形象的時候出現?

老天爺,你是派他來收我命的嗎?

……

浴室裏的水嘩啦啦地流淌在大理石紋路的瓷磚上,女人完美的曲線在氤氲着水汽的玻璃隔斷裏若隐若現。

單季秋泡澡加洗澡足足搞了兩小時,也沒能消除熬夜帶給她的疲憊。

本來打算好好睡上一天,卻又因為那個不速之客擾亂她的計劃。

現在,怎麽也不困了。

單季秋一邊沖着長發,一邊懊悔自己之前的反應太大了。

照道理,理應請人進來坐坐。

再不濟也應該跟他說一聲中午請吃個飯什麽的客套話吧。

舊事不提,就說最近。

那好歹人在蘇城還貼心的把房間借給她住了。她這怎麽能直接關門,把人拒之門外呢?

單季秋你做人的基本素養哪兒去了?

行吧,亡羊補牢吧!

晚是晚了點兒,還是得補。

琢磨明白了以後,單季秋關掉淋浴開關,扯着浴巾将自己包裹好,走出了浴室。

等一頓收拾完,單季秋看了看時間。

十點。

差不多,先去換衣服。

今天天氣還不錯。

天空湛藍,雲絮綿綿,光影層疊,天溫地暖。

穿衣鏡邊緣處折射着星星點點金燦的陽光,渡在鏡前女人的烏長發上,色澤瑩亮。

單季秋穿着一件奶茶色的套頭針織衫和牛仔褲,休閑慵懶風。

精致冷豔的五官被淡妝中和出幾分溫恬。

看上去簡單大方,适合跟老朋友見面。

她如實想。

單季秋把圓周率伺候好,拿起手機想給陸允打電話的。

而後一想,以表誠意,還是親自去敲門算了。

站在對門,單季秋心裏還是莫名地緊張了一下。

她低頭抿了抿唇,這才擡頭伸手摁響門鈴。

開門的聲音和她的心跳聲同時響起,卻又被出現在眼前意料之外的人,給弄的愣怔當場。

“單季秋。”譚俊浩笑意濃濃地笑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單季秋回過神來,才扯起笑容:“譚俊浩,你辍學了?”

譚俊浩的笑容登時僵在臉上:“這麽久沒見,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的。”

“那你怎麽來錦南了?”

“過來學習。”

“哦。”

單季秋瞧着譚俊浩,并未從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絲一毫見到她的意外,不由得問:“不是,你看到我都不帶驚訝的麽?”

“驚訝過了。”譚俊浩如實告知,“早上我過來的時候,陸允就跟我說了原來你住他對門,我還說待會兒過來找你呢。”

說起這個,譚俊浩就哈哈地笑了起來:“話說你倆這緣分還真是不淺吶。這打小就當鄰居,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碰巧又當上了鄰居。”

單季秋心裏不由得呵呵,連她都納悶兒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緣分不淺。

譚俊浩見單季秋沒說話,回頭往屋裏喊了一聲:“陸允,咱妹來了。”

随後,單季秋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直到,那張霸占和驚豔了她整個兒時和少女時代的俊顏出現在眼前。

她心鼓震動陣陣,怎麽又莫名其妙地開始緊張了?

“誰是你妹了,就瞎認。”陸允扯着譚俊浩的領子往後一拽,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哎哎哎,你怎麽還這麽霸道,就只準是你妹了?”譚俊浩不服地上前瞅着單季秋,找認同感,“是吧,單季秋。”

單季秋看着兩人,這話她不知道該怎麽接。

便聽見陸允對譚俊浩說:“也不是我妹。”

就不知道怎麽的,聽到這話。

單季秋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被撬開了一個小口,從裏面悄無聲息地淌出了一些落寞的心流。

原來在他心裏,現在的她連妹妹都算不上了。

成年人的情緒浮動只在一瞬間,一邊郁悶一邊治愈是自我調節的能力。

本來她也算不上。

大家早就重新擁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失落個什麽鬼。

單季秋收拾好情緒,看向陸允,笑容淺淡:“不好意思啊,早上我不太清醒,沒怎麽反應過來。正好快到中午了,既然譚俊浩也來了,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們吃飯。”

譚俊浩看看單季秋,又看看陸允。

總覺着他倆的狀态好像是哪裏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兒。

陸允還好,這單季秋說話是不是太客氣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畢竟這麽多年沒見,是會有生疏感的。

也不對啊,那怎麽她跟他說話還跟以前一樣?

算了,可能是他的錯覺吧。

譚俊浩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我是客人,我聽你們的。”

陸允轉身在玄關的衣架上取下外套,順手在玄關櫃上拿上車鑰匙。

他一邊換鞋一邊對單季秋說:“我們去買菜,在家吃,成不成?”

單季秋想着客人為大,她沒什麽意見:“不嫌麻煩的話我都行。不過我只能負責給錢,要下廚做就不行了,要不然就買現成的也可以。”

譚俊浩一聽立即插了句嘴:“嗐,這不現成大廚麽。單季秋你不知道吧,陸允做飯超好吃的。”

單季秋很給面子的“嗯”了一聲,也沒解釋自己知道這事。

然後對兩人說:“那走吧。”

譚俊浩立馬轉身:“等我拿個衣服。”

陸允摁住譚俊浩的肩膀,問:“拿衣服幹嘛?”

譚俊浩:“拿衣服跟你們一起去買菜啊!”

陸允:“你留下來遛π。”

說完,陸允也不等譚俊浩反應,朝單季秋擡擡下巴,一邊關門一邊說:“走。”

“哎……”

譚俊浩收回爾康手,十分納悶地撓撓後腦勺。

不是,這貓……還需要遛?

進了電梯,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單季秋瞧着電梯壁上,兩人并排而站投在上面的模糊輪廓。

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清冷光下一高一矮的相鄰而立。

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話題,來打破此刻的相對無言。

她突然有些後悔,應該讓譚俊浩跟着一起來的,至少不至于冷場。

“想吃什麽?”陸允率先開口問道。

“你做什麽就買什麽。”單季秋說着又擡頭看向陸允,問,“對了,譚俊浩喜歡吃什麽?”

“我做什麽他吃什麽。”陸允垂眸對上單季秋澄澈的眼眸,漫不經心道。

“……”這話她沒法接。

單季秋被陸允這雙越發有魅力的含情桃花眼攪的渾身毛毛躁躁的。

她佯裝不甚在意的一點頭,順勢看向電梯壁上緩緩下降的數字。

于是乎,電梯裏又陷入了又一輪的沉默。

陸允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頭,跟曾經的她,又或是前不久在蘇城,乃至于今天早上的她都不一樣。

一頭烏黑長發發尾微微帶着弧度,散在她削瘦挺直的後背上,。

肩線平直,領口露出一截凹凸有致的鎖骨,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泛着一層閃爍的光,細細碎碎的像星光。

電梯空間狹窄,能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好聞的花香味兒。

打小看着長大的小丫頭,在這幾年裏始終還是有了變化。

變得氣質獨特,也變得更漂亮了。

男人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往那秀美的鎖骨下方移了幾寸,停在了那起伏的位置上。

他的腦海裏驀地閃過早上在她家門口,從頭到腳都亂糟糟的她。

以及,被他不經意一瞥而過看了去的,那本不應該看到的地方。

陸允不自覺地将頭偏到一邊去。

修長的頸脖中間凸出來的尖兒,不動聲色地上下滾了滾。

“叮”地一聲,電梯也到了。

單季秋跟着陸允去取車,直到看到眼前這輛大G,看了眼車牌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陸允拉開副駕門,把着門框對單季秋說:“上車。”

“哦。”單季秋跟着走了過去。

上了車以後,單季秋才終于想起來這車在哪兒見過。

“上次在蘇城,你去過留守兒童之家?”單季秋偏過頭看向剛好跨上車的陸允,問道。

陸允反手關上車門,轉眸瞧向單季秋,反問:“你怎麽知道?”

“我看到你車了。”

單季秋見陸允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暗自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那天也去看那些孩子來着。”

“哦?”

陸允意味深長地掀了下眼皮,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說起話來也拖腔拿調起來:“我還以為你那會兒就看見我了,故意當沒看見。”

單季秋覺得他這話就說的有點兒沒意思了,她也不至于是那樣的人。

“怎麽會?”她扯着嘴角有些僵硬。

“怎麽不會。”

陸允左手搭在方向盤上,整個人面向單季秋,扯着唇角,頗有點兒秋後算賬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誰,留了張紙條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陸允說着這話,為表示他的不滿,還特地又往前湊了湊。

那雙桃花眼裏的黑眸卷着看似風平浪靜的漩渦,眼尾微微上翹,每一根睫毛都幫着主人叫嚣。

而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就這麽明目張膽地盯着眼前之人,一瞬不瞬。

不同于年少時的略顯青澀。

而是,透着一股很是拿人的勁兒。

“單季秋。”

靜谧的車廂裏,男人近在咫尺的氣息和低沉磁性的嗓音,都莫名的勾人心魂。

而他那每一個字,都像是要咬的對方毫無還擊之力。

“我是豺狼虎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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