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紅尾

游昭被他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明知故問:“三哥,你捂鼻子做什麽呢?”

趙聞筝簡直要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在鼻子下蹭了蹭,确認沒流下可疑的液體,比如紅色的眼淚之類的,放下心來,擡眼又見他嘴唇柔潤,笑眼晃人,心潮起伏之下,終于忍不住,一偏頭就吻住了他。

游昭微微一笑,安靜地享用着他的吻,同時身體放松,任趙聞筝把他搡到了池岸,只擡起一只手,輕輕地撫摸着對方的脖子、耳朵和下巴。

他的指甲長而尖利,尖端鋒利如刀鋒,觸碰到皮膚時給人以随時會被劃破血管的冰冷錯覺。趙聞筝本能地覺得危險,但卻把他抱得更緊了。

于是游昭滿意地銜住了他的舌尖,修長的魚尾在水面拍擊一下,卷住他的一條腿一拉,就讓他雙膝分開,側坐在了那硬韌的尾巴上。

這個樣子相當危險,人類的皮膚如何比得上鱗片硬韌?幾乎是瞬間就被刮紅了,帶來了輕微的刺痛和癢意,趙聞筝下意識地合攏雙腿,稍稍清醒了一些,結束了這個吻,張開眼睛看向他。

游昭也正看着他,黯藍色的眼瞳流淌着淡淡的輝光,像是點綴着些微星光的深邃夜空,神秘而美麗。

而目光又是如此的專注,熱烈,仿佛除了他,世間再無一物能入得他眼中。

無論多少次,趙聞筝都會為游昭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而悸動,于是他沒忍住捧着對方的臉,在那唇上又親了一下。

游昭手掌下移,摟住了他的腰,與此同時,長尾上卷,大而飄逸的尾鳍“嘩啦”一聲探出了水面,撩開他的長發,緩緩描繪着他的【脊椎】。

那大尾巴掀起的水珠濺了趙聞筝滿身,一部分蓄積到了他的鎖骨窩,又從蜜色的胸膛滑落下去。這無疑是相當誘人的景象,而他現在離游昭這樣近,游昭眯了一下眼睛,直接湊過去,慢條斯理地吮去了那微溫的水滴,低聲道:“方才就想這麽做了。”

趙聞筝“嘶”地吸了一口氣,吐息漸促,不禁一把抓住了那咫尺之遙的耳朵:“小昭……”

游昭抖了抖耳朵,擡起頭來親他的下巴尖,嗓音微啞:“要繼續麽?”

天光與水光之間,那張面容美得簡直不似人間應有,趙聞筝看着他的眼睛,又是心中怦然又是遲疑,過了一會兒,咬牙點點頭:“繼續。”

游昭笑了一下,尾巴懶懶地動了動,有些不懷好意地說:“在水裏?”

趙聞筝對此的回應是直接一低頭,把所有的喜歡與情動都訴諸于無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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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因為畢竟不是第一次,這一次他無需再忍耐那尴尬無比的事前準備了。

便如之前游昭所說,這一回他真的是“慢慢來”。他摟着趙聞筝的腰,趙聞筝能看到他的臉,這熟悉的視角多少讓前者安心了一些……當然,如果他坐着的不是鱗片致密的鲛尾的話,他可能會更加自在一點。

……

溫熱的水流滌蕩過趙聞筝的腳踝,水面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可能是水位太高了,他漸漸有種喘不過氣的憋悶感。更讓他面紅耳赤的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那溫度略高于他體溫的水流也有一小部分……這讓他有種難以啓齒的飽脹感,就好像,好像他已經被游昭……

為了緩解身心雙重的不适,他忍不住焦灼地揉捏起了游昭的鲛耳——他當然不是故意的,事實上他被熱意熏蒸得昏沉的腦子已經忘了“此刻游昭的耳朵不能随便碰”這一回事,他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揪住的是什麽,他只是随手一抓,覺得手感挺好,位置也恰當,就下意識地抓住不放了。

但這略帶幾分急躁的動作在游昭看來,卻無疑是催促的信號。

那手掌緊緊地抓着他的耳朵,濕熱寬厚,輕微的痛楚反而使得另一種感覺愈發鮮明,他不禁低低地哼了一聲,微笑道:“原來三哥不喜歡溫柔的。”

……于是這一次也沒有慢到最後。

游昭抱着他上岸,溫柔體貼地把衣服一件件烘幹,再一件件給他穿上。趙聞筝簡直累得手指頭都擡不起來,被他用尾巴整個兒圈在懷裏也沒空覺得不好意思了。他本來想和游昭說幾句話,然而眼皮卻直打架,只好抓着對方的手湊到唇邊胡亂親了幾下,含糊說了一句“辛苦你了”,便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感到臉上被人溫柔地觸吻,聽到游昭在他耳邊說:“三哥跟我去海邊好嗎?”

“好。”

醒來時便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與在山林裏截然不同的,廣袤無垠的天空;偏過頭,則看到了和天空一般橫無際涯的……海。

大約是快到黃昏了,天色并不明亮,海面也是有些黯淡的藍綠色。海與天在視野的盡頭交織成一線,一眼望去,使人不禁心生或将被深淵吞噬的恐懼感。

趙聞筝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腳下是細膩柔軟的海沙,白色的,厚厚地鋪滿了整個海岸線,一腳陷進去,險些跌倒。

他顧不得這些,只是四處張望,試圖找到游昭的身影。

然而,目之所及,除了水天一色,什麽都沒有。

趙聞筝感到奇怪,揚聲喊道:

“小昭?”

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

他不禁着急了起來,沿着海岸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起來,一面走,一面喊游昭的名字。

可聲音散落在風中,卻遲遲得不到回音。

趙聞筝眉頭皺緊,良久,把目光投向了深不見底的海。

他隐約記得昏過去之前的對話,游昭是鲛人,帶他來海邊也不會毫無目的,那麽,他會不會……在海裏?

天色更暗了,冷風漸起,海面因此更顯詭谲。趙聞筝望了片刻,終究是急于找到游昭的念頭占了上風。

他解了厚重的外袍,慢慢走進了晦暗的海裏。

海水一下子浸濕了他的褲子。

走到及腰深的水域,趙聞筝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給自己畫一個避水符。

避水符并不能真的避水,只是能讓他在水下也可以呼吸罷了,時效也不長,只希望……

他目光堅定下來,繼續往深水區走去,然而才邁步,小腿突然一重,竟被什麽東西纏住。

下一刻,他站立不穩,一頭栽了下去。

鹹濕的海水瞬間沒過了他的口鼻。

趙聞筝微慌,立刻調整身體,重新站起來;但他腳下的地方不知何時卻已空了,他一腳踩了個空,更覺有股吸力從下方傳來,竟讓他如在陸地上踩空一般,身不由己地就墜落下去!

他瞬間心裏一沉,心念電轉,思索着脫身之法。

但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他的腰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了,他下意識地掙紮,緊跟着唇也被堵住,熟悉的氣息蓋過了洶湧的海水,強勢地擠進了他的口腔。

趙聞筝心底一松,本欲推阻的手改為了緊緊抓着那人的肩膀。

他張開了眼睛。

他們仍在急速下降,這時光線本就稀薄,到了海下更是所剩無幾,他僅能勉強看到那人的輪廓,但他依然知道,這是游昭。

既然是游昭,那就算是去深淵也沒什麽緊要了。

這樣的下降不知持續了多久,深海的水壓足以将任何外來者的血肉碾成齑粉,但游昭抱着他,修長的魚尾纏着他,為他卸去了所有的壓力。

于是他得以安然無恙地在黑暗裏沉降。

直到游昭的面容又逐漸變得明晰,趙聞筝本能地回過頭,還沒來得及看清那發光的是何物,身體就驟然被游昭一搡!

——海水瞬間遠去,他落進了滿地的珠光璀璨裏。

他擡了擡手,擋住過于燦爛的光華,一手撐着坐起來,但身下也不知是什麽織錦,軟得不可思議,他一下子竟然沒能直起身,反倒被緊随而來的游昭捉住了兩只手腕,沒奈何,只能倒了下去。

游昭随即緩緩俯身而下,尾巴頂開他的雙腿,一手将他的兩只手腕都按在頭頂,一手摩挲着他的臉頰。

趙聞筝無奈透了,又有點好笑:“你是不是就等我自投羅網呢?”

游昭的唇角翹了翹:“是啊。”

聲音柔和,眸光卻灼亮,透着不正常的熱度。

過了片刻,趙聞筝才反應過來,那微妙的異樣感覺是為什麽。

——游昭的眼瞳,竟然是暗紅的。

趙聞筝大吃一驚,急聲問:“你這又是怎麽了?”

他掙紮着想看個究竟,游昭也不攔他,配合地把他扶起來。

一抹紅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趙聞筝下意識地看過去,旋即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是游昭的魚尾。

但是此刻,那魚尾已整個變成了紅色。

绮麗的紅,像夏季夕陽投在水面的倒影,像新娘塗在唇上的厚膩口脂。

而那飄逸的尾鳍,正在滿室的珠光裏輕輕搖曳,光華流轉間,一如新娘散開的嫁衣裙擺。

趙聞筝瞠目,腦子裏頃刻轉過一個念頭,卻不敢相信似的,顫聲問:“小昭,你這是……”

游昭張着紅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微笑道:“三哥是知道的,對嗎?”

——趙聞筝當然知道。

在現代的時候,他就偶爾知道,有些魚類會在繁殖季節出現鮮豔的體色,以提升對異性的吸引力,以及……

以及,提高受|精率。

換句話說,游昭發|情了。

他咽了咽口水,饒是性格堅毅,卻也不由得為游昭眸中閃爍着的邪光而發怵,脫口問:“那,那什麽時候會結束呢?”

游昭摸摸他的小腹,親昵地說:“等三哥懷上之後就好了呀。”

趙聞筝一下子捂住肚子,慌道:“可我是男人,怎麽可能……”

“沒關系的。”游昭把他抱在懷裏,親親他的唇角,“我不嫌棄三哥。”

趙聞筝:“……”可這根本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啊。

他心想游昭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前後兩輩子都是個男人,再怎麽也不可能懷孕……可他看着游昭的神情,卻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

游昭低下眼簾,擋住狡詐的眸光,柔情蜜意地說:“反正,我會讓三哥懷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到了我最喜歡的艹到懷孕的情節了。

嘻嘻嘻嘻.jpg

不會直接生小人魚,但是應該會産卵,然後,可能有孕期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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