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別動

趙聞筝原本以為,游昭不會去。

他已經不需要那個什麽五蘊靈花來助他參悟道法,所謂切磋也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助益。

誰知,他還是去了。

游昭和許淩商議好,回頭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拉着他在腿上坐下,親親他下巴,說:“許久沒去宗門了,三哥不願意陪我去看看麽?”

又說,“我看你最近臉色都不太好,出去走走,可能會好點。”

他說話時,一直仰臉看着趙聞筝,深黑的眼底映着熾亮的日光,顯得格外的溫柔多情。

半點也看不出之前瘋狂的影子。

趙聞筝張了張嘴,面對着這樣一雙清澈明淨的眼睛,愈發說不出實情。

讓他怎麽說,他臉色不好看,其實并不是因為憋壞了——好吧,也不是不可以這麽說。

但他的“憋壞了”,和游昭以為的憋壞了,可不是一回事。

他也不好意思讓游昭不去,就留在家裏陪他。游昭陪他夠多的了,有哪個大男人會這麽矯情黏糊?

于是趙聞筝點了點頭,若無其事道:“你決定就好。”

他動了一下,游昭誤以為他要下去,忙收緊了手臂:“別動。”

又在他頸窩蹭了蹭,柔聲說:“三哥讓我抱一會。”

過了片刻,又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好想你啊三哥。”

趙聞筝奇怪,又覺得心軟,擡手摸摸他的頭發:“不是天天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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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想。”游昭的嗓音帶着點啞,“是我想要你。”

趙聞筝一愣,下一刻,游昭又在他喉結上輕輕一吮,聲音愈發輕了,像一根羽毛般擦過他的耳際,聽得人心癢癢:“三哥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趙聞筝的心重重一跳,幾乎是立刻就起了反應。

他感到游昭的呼吸輕輕地灑在他的頸側,吻也一個接一個地落下。他現在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撩撥,登時一陣口幹舌燥,吐息也亂了些許。

他說不出話來,只沉默地揚起脖子。

游昭有些不滿他的沉默,張口咬了他一下。這種在往常,只會被趙聞筝認為是惡作劇或者撒嬌的小動作,在此時卻透着強烈的挑|逗意味,趙聞筝呼吸一滞,咬着牙,摟緊了他。

兩人都有些失控,但就在他以為會發生點什麽的時候,游昭卻一閉眼,生生地停住了,只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深深地呼吸,氣息不穩道:“不行。”

趙聞筝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什麽不行?”

游昭又咬了他一下:“我查過了,懷孕初期不能……”

“……”饒是趙聞筝脾氣好,這一刻也有了咬人的沖動。

仿佛是察覺到他心情不好,游昭讨好地親親他的唇角:“三哥別生氣,我用嘴幫你好不好?”

他最終發洩在了游昭的嘴裏。

假如趙聞筝還是那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那用嘴毫無疑問已是極大的刺激,然而……

但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麽,憋着的并不止他一個。

又過了一個月。

群英小會上,游昭毫無懸念地大放異彩,輕輕松松地拿到了頭名。

這當然沒有什麽意思,可他需要那唯有歸一宗才有的五蘊靈花,來給趙聞筝獻殷勤。

何況……

他也很喜歡,每次回過頭時,在人群中一眼能看到趙聞筝的感覺。

這個時候,趙聞筝看他的眼神,和別的時候都不太一樣。

帶着驕傲的,欣賞的,明亮又炙熱。

他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他其實是重生的。游昭心想。

——然後毫不愧疚地以大欺小,把所有對手都挑下了臺。

趙聞筝這時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另一方面,他畢竟才穿過來大半年,便是再如何努力,也不太可能趕得上人家好多年的苦修,便沒有參加,只是在人群中看着。

看着游昭拔劍出鞘,出手如電,三兩下就把每一個對手擊敗。

這些弟子不足以激發出他實力的十分之一,但仍讓趙聞筝看到了一個,和他從前所見截然不同的游昭。

英姿勃發,姿态從容又潇灑。

最後和游昭競争頭名的,是掌門的幼子。那人頗有點手段,使的是一把重劍,一上來便是雷霆萬鈞的攻勢。

但仍被游昭輕而易舉地壓制住。

一道輕靈的劍光閃過,那人猛地止步,被劍尖點在了心口。

他低頭認輸,游昭卻在這時,輕輕擡起眼來,遙遙地看向了人群中的趙聞筝。

那雙眼裏,還殘留着比試時凜冽的神采,冷意浸骨,鋒銳如刀。

四目相對的瞬間,那人也剛好跳下擂臺,于是那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劍尖便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趙聞筝的視野裏。

他驀地心裏一緊,幾乎要錯覺被那雪白的劍尖抵着心口的人,是自己。

下一瞬,游昭便斂去了目中鋒芒,收劍回鞘,對他微微一笑。

柔和如三月的春風。

趙聞筝的心卻狂跳了起來。

他再清楚沒有地意識到,那個只能坐在輪椅上,萬事都要依賴別人的,病弱的游昭,只是他的一場夢。

真正的游昭,是危險的,假如願意,随時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他不知道為什麽,竟只感到了強烈的心動。

第一名的獎勵之一,照例是一朵五蘊靈花。這對剛踏入修行的低階修士而言,是相當珍貴的寶貝,也許一個運氣好,就能在參悟的過程中茅塞頓開,從此踏上通天大道。

就是對于一定境界的長老,也并不是毫無用處——起碼,吞下它,能增加十年修為,且毫無後患。

無數眼熱的目光集中到了游昭的身上,而他毫不在意,徑直穿過人群,把那朵漂亮的花塞到了趙聞筝跟前。

趙聞筝擡眼看他。

“我是來補我欠的嫁妝的。”游昭把聲音收成細細的一線,只讓趙聞筝聽見,“三哥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他的語氣溫柔極了,臉上的笑容也和煦,可趙聞筝看着他無害的面孔,腦子裏卻一再浮現出方才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他又一次感到了強烈的心動。

這可真是要不得,他心想,男人的劣根性真是太可怕了。

在這麽熱血的場合,想想吧,他心愛的人把象征着勝利河榮譽的花贈給他,這本該是很感人的。

可他目光下移,看着那雙比靈花還要漂亮的,修長白皙的手,心裏想到的卻是這雙手握着劍的樣子。

他腦子一熱,脫口道:“我們回去吧。”

游昭微怔,随即彎起了眼睛:“好。”

回了家,關上房門,他才問:“三哥叫我回來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做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但是一路走過來,趙聞筝已經從那沖擊中緩過神來,開始覺得,這種行為,未免也太不端莊。

他不好意思直接問游昭,自己背地裏查閱了一下懷孕的相關資料,知道現在三個月過去,已經可以同房了。

——他慢慢地已經接受,自己懷孕了這個事實。

只是當他站在游昭面前,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坦然地提出那種要求。

要他怎麽說呢,他一個男人,通過前面已經沒辦法真的舒服了,要靠游昭才能……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游昭幫他解決一下。

這種話,他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于是他張口結舌片刻,最後只是張手抱住了游昭,半真半假地說:“沒什麽,剛剛突然想親你。”

游昭便微笑起來,擡手摸着他的耳朵,問:“那現在是不想親了麽?”

他們接了一個熱乎乎的吻。

……

接二連三的刺激,加上一連素了三個多月,這一晚,趙聞筝毫無懸念地……失眠了。

他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游昭明亮又銳利的雙眼,還有那雙漂亮纖長的手。

他熟悉游昭的手,從指甲的形狀色澤,到每一根手指的長度,乃至掌心的紋路,都清清楚楚。

但他還是覺得,這雙手握着劍的時候,真是漂亮得……不可思議。

漂亮得讓他只是想一想,心口就躁動不已。

這種情動的感覺,他也很熟悉。在過去三個月,他無數次有過這種時候,只不過……這一次,似乎格外的難以平息。

可能是游昭的新形象太漂亮了。

他想,也有可能,是他心裏有了三個月已經過去的這個意識,本能地,就不太願意忍着了。

他又捱了片刻。

夜風寂寂,游昭躺在他身邊,一手搭在他腰間,自然地把他半摟在懷裏。

繁殖期結束後,游昭的體溫又恢複到了老樣子,明明是偏涼的溫度,傳遞到趙聞筝的身上,卻讓他有種灼燙的錯覺。

他暗暗吸了口氣,決定離游昭遠一些。

他抓住了游昭的手,打算把它拿開,接觸的一瞬間,腦海中卻又劃過了一幅畫面。

不是手持利劍,也不是拈着靈花。

而是……

趙聞筝喉結動了動,心想,他一定是瘋了。

游昭醒着的時候,他遮遮掩掩,磨磨蹭蹭說不出口,到了半夜,人家睡着了,他卻在這裏肖想起了人家的手。

他羞愧得不行,呼吸卻因為那不堪入目的記憶,而變得沉重了起來。

肯定是睡不着了,他猶豫了一下,慢慢地坐了起來。

要不……還是自己解決一下吧。他想,反正都是手,自己的和游昭的,也沒什麽分別。

而且,都過去這麽久了,也許他又行了呢?

他咬着牙,屏息斂氣,把手伸進了被子裏。

游昭就在他身側,腿挨着他的腿,趙聞筝情不自禁地向他傾身,漸漸地身體又向下滑,再向下……

最後,他面對着游昭側躺,臉挨着游昭的肩。

我是個變态吧。

他自嘲地想,閉着眼睛嗅着那熟悉的氣息,克制又小心地……

然而,還是不行。

無論他腦補得多沸騰,手法多熟練,感覺就是差了那麽一點。

結果他更加睡不着了。

他盯着游昭的手,着了魔似的想,難道真的要……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沒有寫到是我沒有想到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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