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産卵
又過了兩個月,趙聞筝開始變得不太愛活動,極易困倦,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水榭中打盹兒——是的,随着孕期時間的流逝,他對水的親近程度莫名加深,待在水邊,心情就會變得愉悅。
游昭清楚這是因為受孕期影響,他體內殘留的鲛人氣息進一步激發,使得他的喜好産生了偏移。假如不是擔心在水裏泡久了對身體不好,他甚至會一整天都泡在湖裏。
他們搬去了一處別院。因為知道他不願被人看見,游昭便跟歸一宗告假,每天都窩在家裏黏着他,給他洗衣做飯,偶爾出門跑個腿。
這天他給趙聞筝出門買城南王氏的甜水面,回頭便見趙聞筝又歪在涼榻上睡着了。游昭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把甜水面放在桌上,低頭看了看他。
這時是午後時分,春末夏初,天氣已經熱了起來。他似乎睡得不□□穩,英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鬓邊也有點汗濕。
游昭把他沾在臉側的一縷散發攏到耳後,目光下移。
他的肚子又大了不少,腹部明顯隆起,衣物已無法掩飾,腰臀也豐腴了許多,腰帶之類的是沒法再系了。此刻他僅着一件單衣,睡着的時候,雙手也下意識地捧着肚子,顯是因為腹中沉重的緣故。
凝視片刻,游昭的目中閃過一絲癡迷,忍不住俯身,先在他額頭親了親,又摸了摸他柔軟的,鼓脹的小腹,才在他耳邊喚道:“三哥。”
趙聞筝睡得不沉,眼皮動了動,手在身4邊摸索了兩下,游昭把手遞過去,便被他輕輕抓住,先湊到唇邊親了親,而後才睜開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說:“怎麽才回來……”
他神情裏還有些懵怔,一句話說完了,才猛然反應過來哪裏不對,立刻調整表情,溫和地笑了一下,改口道:“回來了?”
——游昭知道他是在努力掩飾他對自己的依賴。
懷孕使他的身體變得沉重,行動變得遲緩;而另一方面,他對懷孕這件事,心裏依舊懷着許多糾結,茫然和一些自己也不肯承認的懼怕。在身心雙重的負擔下,他本能地會想依賴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但是……
但是他又羞于承認這一點,仿佛堂堂男子漢,居然依賴自己的老婆,是一件多麽丢臉的事。
他習慣把自己置于保護者的立場上,習慣,且享受被游昭需要,索求,而無法适應受保護者這個角色。
他甚至連叫游昭給他跑腿都覺得不好意思。
游昭對他的心理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拆穿他,反手捏捏他的手指,溫聲問:“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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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聞筝眼睛瞄到桌上的東西,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這可怎麽辦,我又不想吃了。”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讓游昭白白跑腿,又補充道:“我剛剛睡醒,不太餓,要不我先去溜達一下吧。”
游昭看了看他,柔聲道:“也好。”
心想,到時再給他另外弄些吃的好了。
又過了些時候,趙聞筝臨盆了。
在他們住的卧房旁邊,有一間寬敞的屋子,裏頭什麽器具都沒有,只在中間挖了一口池子,鋪了暖玉,引進活水,是給還沒出生的鲛人寶寶布置的“嬰兒房”。
——到時候,那些從母體娩出的,已成形的魚卵就會在這裏待着,直到鲛人寶寶出生。
而此刻,這間“嬰兒房”裏,只有兩個大人。
游昭化作鲛人,修長的魚尾卷着趙聞筝的小腿,使之倚靠在他的鲛軀上,雙臂攬着他的肩膀,姿态也說不清是保護還是禁锢;趙聞筝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裏,汗津津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這個向來溫和穩重的男人,眼中破天荒地顯露出了明顯的無助。
他的臉上也淨是汗,癱軟在溫熱的水中,低聲叫游昭的名字:“小昭……”
游昭立刻回答:“難受麽?”
趙聞筝臉龐潮紅,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難堪。
那滋味确實不能說是難受……
根據他上輩子了解的知識,生産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孕婦分娩時常常伴随着陣發性劇烈的疼痛,比削骨斷筋還要痛苦;可他此刻,感受到的,卻并不是那樣。
那些發育成熟的魚卵接收到來自母體的信號,正在他的腹腔內緩慢地滾動着,推擠着,給他帶來了類似“胎動”的奇妙感受;一顆鲛卵已經随着他的呼吸,由腹腔進入了産道中。
可他想象中的痛苦并沒有出現,只有輕微的脹痛感,讓他驚慌的,是随着鲛卵的逐漸娩出,竟有一股強烈的酸麻感彌散開來……
那感覺并不陌生,常常伴随着游昭緊密的擁抱和黏膩的親吻,可它不應該在此時出現……
這狀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窘迫難言,不敢置信,甚至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他自己過于……
不然,不然他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有那種感覺?
他一下子僵住了,滿臉通紅地攥緊了游昭的手,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
游昭不大聽得清他的心音,摸摸他潮紅的臉,想了想,低頭吻住了他。
趙聞筝微微赧然,閉着眼呼吸急促地接受他的吻,片刻後卻感到一樣圓潤柔軟的東西被渡進了自己的口中。
他一愣,游昭卻用舌尖頂了一下,那物便一下子被他吞入腹中。
游昭這才放過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解釋道:“是我的鲛珠,三哥是人,在水中可能會呼吸不暢,我應該考慮到這一點的。”
趙聞筝:“……”
其實這池子并不深,哪裏就能讓他呼吸不暢了?
他說不出真相,只好又咬緊了牙關。
柔軟的,圓乎乎的鲛卵自産道滑出,落入了水中。
那瑩潤雪白的蛋殼上包裹着黏滑的液體,這極大地降低了趙聞筝生産的難度。趙聞筝調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找到了感覺,開始認真地,專注地分娩了起來。
第二枚魚蛋娩出,在水面上漂浮聚集起來。
趙聞筝努力壓抑着那種異樣的酸麻感的騷擾。讓人無奈的是,鲛人和人類不一樣,一次并不會只有一個孩子。要将之盡數娩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随着一枚又一枚鲛卵的娩出,一種腥甜的氣味漸漸充斥了這間溫暖封閉的“嬰兒房”。游昭眼簾低垂,眸光幽暗,情不自禁地将臉湊近了趙聞筝的後頸,鼻翼翕動,捕捉着空氣中逐漸濃郁起來的靡麗氣息。
趙聞筝并沒能注意到這點……
讓他難堪的是,随着分娩變得順利,那種難以啓齒的感覺也變得越來越強烈,他覺得自己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經歷着高強度的……
盡管他以堅定的意志維持住了理智,身體卻不可避免地在酸麻感和連續的分娩中陷入了深深的疲憊。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游昭忽道:“累了麽?”
趙聞筝簡直要被自己丢臉的表現羞愧得無顏見人,卻不得不強忍羞恥,點頭說:“……嗯。”
游昭把手搭上他的腹部,稍加推擠:“我來幫幫三哥吧。”
趙聞筝根本沒心力去分析他的聲音為何如此低啞,他以為游昭所謂的“幫助”,便是從外部推擠那鲛卵,于是又點了點頭。
然而,他的應允換來的幫助卻是……
一直還算平靜的水池裏驟然蕩開了洶湧的水波,修長美麗的鲛尾“嘩啦”探出水面,水花四濺中,趙聞筝被堵在水池的一角,驚喘不定地睜大了眼睛,一面竭力往後縮,一面手忙腳亂地推着游昭:“小昭…小昭!你幹什麽?!”
“!”他倏爾停住,表情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游昭不疾不徐地将他推拒的兩只手攥在一起,從水中探出頭來,美麗溫柔的面容竟顯露出幾分邪性:“我在幫你啊。”
許多魚類在配偶生産的時候,都會躁動地舔舐其腹部與魚尾交接的地方,以幫助對方;可趙聞筝是人,那他能做的自然就是……
他說得理直氣壯,趙聞筝無法從他的表情分辨出他是在胡說八道還是怎麽的,只能面紅耳赤地別過頭,讷讷道:“那我不要你幫忙了……”
“你确定麽?”游昭撫摸他鼓脹的腹部,低着頭,頗有恐吓嫌疑地述說着,“三哥,已成熟的魚卵要及時娩出,不然可能會窒悶而死。”
趙聞筝微慌,但還是道:“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夠的。”游昭輕輕地打斷他,末了又慫恿似的低語,“很累了吧?讓我幫幫你,不好麽?我不會在這種時候搗亂的。”
“……”
見他不說話,游昭的眼中便流露出了些許傷心:“莫非你不相信我麽?”
他擁緊了他,鲛尾纏住他的小腿,鱗片貼着他的皮膚,撒嬌似的挨蹭着:“我不騙你的,三哥。我這都是為了……”
他稍稍停頓,深黑的眼瞳中驀然閃過一絲幽藍的邪光,低聲道:“——為了我們的孩子。”
趙聞筝的表情略有松動。
游昭即刻迎上去。
……
他在騙人。
他根本就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只是在約等于魚類腹部與魚尾交接的地方動作——當然,一開始,為了迷惑趙聞筝的警惕心,他還是很規矩的;可漸漸的,那行為就失了控……
趙聞筝幾乎被他舔遍了全身。
……
他徹底沒了力氣,渾身虛軟地癱在了游昭的尾巴上。
萬幸,游昭倒也沒有全在騙他。
他一手擁着羞恥過頭的愛人,一手撫上了那柔軟隆起的肚腹。掌心順着蛋殼的形狀揉動幾下,那還卡在趙聞筝腹腔內的,剩餘的兩枚——或者是三四枚鲛卵便盡數滑入了産道中。
趙聞筝渾身一抖:“……”
魚卵拖着大量溫熱的黏液湧出,猝不及防之下,幾乎同失禁無異。
趙聞筝紅潮稍褪的臉,瞬間又紅到了脖子根。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嘻.jpg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ú唬
稍微改了一下設定,大概就幾個孩子吧(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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