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會碰見你未婚妻嗎
射箭館的小房間裏隔絕外界噪音,只能聽見羽箭離弦時的飒飒聲響。
很安靜,很隐私,就是有點太冷清了。
唐綿挺矛盾的,有時覺得外頭呼來喝去的聲音過分吵鬧,卻又向往人群,那種市井的生活氣息讓她感覺不那麽無聊孤單了。
認出身邊這男人是精仿後,唐綿沒戳穿,也沒讓他再幫忙拉弓。
她自己一個人玩,從剛開始拉弓都困難,到慢慢能有點準頭,沈铖幹巴巴地誇她有天賦。
她不知道他叫什麽,在排除所有的玄學可能性後,她肯定他是沈铖的雙胞胎兄弟。
沈铖低調注重隐私,甚少在媒體上露面,網上都找不到他幾張照片,何況是他的家人?
跟沈铖比起來,這人更像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懂得享樂,心思也單純。
唐綿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假扮沈铖帶她出來玩,那會兒他說喜歡她的音樂,表情坦誠眼神澄澈,不像是假話。
很奇怪,唐綿不讨厭他,更不想為難他。
他們在射箭館待了整整一下午,唐綿最後累得脫了力,後背微微出汗,但感覺挺暢快。
以前跟沈铖出來玩也很開心,心跳不安于室,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每分每秒她都戰戰兢兢,生怕摩天輪停下,想握住稍縱即逝卻又脆弱的幸福感。
不比現在自在舒服。
她不用在乎妝效美不美,讨不讨沈铖喜歡,煙花綻放時他心裏想的是誰,又會不會接了一通電話就匆匆送她回家……
中途,沈铖精仿倒是接了通電話。
看他表情,唐綿直覺是真·沈铖打來的,她不動聲色将男人臉上一閃而逝的尴尬看在眼裏,假裝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沈霄讓她慢慢玩,他出去接電話。
“我給你打了幾通電話,為什麽不接?”沈铖開口就是質問,高高在上擺着兄長架子,沈霄可不吃他這套。
他靠着牆懶洋洋回答:“我在玩,接電話幹嘛?”
沈铖:“我不管你把唐綿帶去哪兒了,立刻,馬上給我送回來。”
沈霄勾起唇,表情戲谑,他哥當唐綿是什麽呢?一個物件?還給他送回來,“是你要我給她過生日的,她現在很開心,玩夠了自然會回去。”
沈霄說話一貫地吊兒郎當,沈铖壓下心裏那股無名的煩躁,轉動辦公椅面朝落地窗,緋紅夕陽緩緩透入,天就快黑了。
今天唐綿生日,正好撞上一個重要的股東會議。
沈铖提前挑好禮物,至于那天的一時興起,他并未當真,沒想到沈霄這回這麽聽話。
沈铖懷疑他是專門跟自己作對。
“給你一個小時,把人送回來,否則我直接過去找人。”他沒問沈霄在哪兒,江市雖大,想找個把人輕而易舉,沈铖做事只看結果。
沈霄最看不慣他哥這股子傲慢,簡直比他還狂,“你過來,唐綿就知道了,你是想氣死她嗎?”
從沈霄口中屢屢聽到唐綿這個名字,沈铖微微皺眉,眼中泛起冷冷地嘲意:“她不會生我的氣,你才認識她幾天?根本不了解她。”
沈霄“呵”了聲,語氣有些沖,幾乎是脫口而出:“是嗎?可我覺得她跟我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開心得多。”
幼稚。
誰有功夫跟他争吵?沈铖心中有數,他扯了扯領帶,直接挂斷電話。
***
夜裏七點天已經黑透,江邊頂層法餐廳提前清過場,這個夜晚,整個頂層只屬于沈铖和唐綿。
沈霄嘴上桀骜倔強,做事倒還知道分寸,那通電話沒多久就把唐綿送回家。
別墅那頭的消息一切盡在他掌控中,一個小時過後,沈铖派董其帆接唐綿出來吃飯。
這會兒人已經安安靜靜地坐在他對面。
唐綿異常懂事乖巧,她甚至都沒問為什麽隔一個小時又出來吃飯,沈铖省了解釋的功夫。
唯獨一點讓沈铖介意——
唐綿還穿着下午出行的打扮,一身便裝,頭發随意地紮成馬尾,妝容淡到和素顏差不多,通身素淨到一件首飾都沒戴。
這不對。
他送過她那麽多件禮物,今天那條鑽石項鏈質地純淨,很襯她的皮膚,她應該喜歡才對。
“怎麽沒戴今天送你的項鏈?”沈铖兩手交握,放松地擱在桌上,燈光在他淡漠的臉上分割出明暗,眼眸深不見底。
唐綿下意識摸了下鎖骨,吐了吐舌頭:“忘記啦……我這樣不好看嗎?”
沈铖低聲清了清嗓子:“好看的。”
玫瑰金的光線溫柔鋪灑在唐綿身上,她周身霧蒙蒙地,仿佛打了層柔光,連眼眸都通透明亮,越是素顏,越發襯出她五官姣好,那是一種無需任何矯飾的美麗。
服務生手背在後,彬彬有禮地送上兩道前菜,唐綿沖沈铖笑了笑,執起刀叉不緊不慢的吃。
安靜到只聽得見小提琴的聲音。
唐綿和沈铖吃飯默認演啞劇,她已經習慣了,不合口味的西餐也吃習慣了,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傻乎乎地撒嬌要吃火鍋。
食物一道道送上來,養眼漂亮卻十足寡淡,就跟眼前沉默的男人一樣,還有他那顆捂不熱的心。
她做好了安靜整場的準備,慢吞吞地切割牛排,她右臂有些酸,擡不起來,今天射箭太用力了,她以後該多多鍛煉,這細胳膊細腿真沒用。
“給我。”沈铖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換給她。
他做事細致,牛排被切割成方方正正的小塊,唐綿日常懷疑他有強迫症。
送上門來的好意她不會拒絕,她微笑着說了聲謝謝,叉起一小塊,忽然聽見沈铖問:“今天玩累了吧?晚上我們早點休息,以後少出門。”
唐綿心裏咯噔一下,像是被敲了一悶棍。
她本來挺開心的,運動後釋放多巴胺,那人說得沒錯,射中的那一刻的确成就感爆棚。
沈铖說這話什麽意思?怎麽這麽會掃興?
氣歸氣,但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唐綿斂眸淡笑:“有點累,可今天很開心。”
沈铖被她眼裏的光晃得頓了一下:“很開心?”
“嗯,以後你有空常帶我去射箭吧,這個禮物我太喜歡了。”唐綿滿心滿眼地笑意,明晃晃的,不饞半點假。
“是嗎?可我覺得她跟我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開心得多。”
——沈霄這句話倏地從他心中劃過。
他忽然覺得好笑。
也是,這陣子太忙,都沒時間帶唐綿出去,她很早以前就說過,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很開心,無論去哪裏、做什麽。
唐綿不過是把沈霄當成了他,他們長得太像,這不怪她。
沈铖撥通董其帆的電話,吩咐他到別墅去一趟,唐綿愣了下,和男人微冷的目光對上,聽見他問:“今天那條粉鑽項鏈放哪裏了?”
“是藍鑽,”唐綿平靜地糾正他,“我放在衣帽間最下面一層。”
沈铖送禮物不走心,也不是第一次記錯,除了工作,他在生活一些細節上偶爾表現得如同阿茲海默患者。
“半小時內把項鏈取來。”說完他挂上電話,像個毫無感情的發布任務機器。
真慘。
現在下班高峰期,江邊堵成狗,沈铖真的不做人,她要是董其帆,現在就該哭着寫辭職信,和那顆藍鑽一起甩沈铖臉上。
他不只是有強迫症,間歇性失憶症,控制欲還挺強,送的禮物沒得到重視,無論如何也得戴到她脖子上。
八克拉的藍鑽,切割完美,幽幽地泛着光,恰到好處地妝點她纖細白皙的天鵝頸,藍得像是大海的顏色。
沈铖起身親手給她戴上,指腹粗糙卻溫暖,有意無意輕蹭在她皮膚上,帶來一絲顫栗。
她曾無限迷戀過這種感覺,以為自己可以永遠擁有。
“很适合你。”沈铖低聲評價,他聲音沉沉地,往她耳朵裏鑽,微弱氣流吹動她耳垂上細小的絨毛,有些癢,她很想躲。
項鏈價值不菲,戴在塑料假人身上都效果拔群,光芒能把人眼睛閃瞎。
唐綿覺得自己可能早就瞎了。
沈铖回到對面坐下,冷峻面容上表情略微放松,他靠向前,輕握住唐綿擱在桌上的手,“戴上這個,明天我讓人送套禮服,三天後帶你去珠寶展。”
“珠寶展?”
他點頭:“喜歡什麽就買,我會空出整晚的時間給你。”
他的語氣一貫如此,居高臨下地帶着施舍,男女朋友間尋常的約會,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賞賜,唐綿想問,要是她看上了戒指,他會買嗎?
這樣的珠寶展必然不乏名媛千金,唐綿打心裏不想去。
她喝了點佐餐酒,腦子發暈,一不小心問出心裏話:“會碰見葉小姐嗎?”
沈铖驀然擡眼,目光帶着審視,沒有立刻回答。
唐綿不自在地摸摸胸前冰冷的寶石:“我是說,你未婚妻。”她都佩服自己這一刻的勇氣,她居然想要破罐子破摔。
只要沈铖承認,她立馬摘下項鏈,絕對不會死死賴在他身邊。
沈铖眉頭緊蹙,不疾不徐用餐巾擦擦嘴,唇角揚起抹細微弧度,他笑起來顯得更冷。
片刻的沉默讓唐綿感到難堪,以為他不會回答,男人卻開口:“葉知意不是我未婚妻。”
唐綿攥緊手,指甲陷進肉裏:“現在?”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她結婚。”
答完這句,沈铖耐心耗盡,恰好有通電話進來,他低聲用英語交談。
唐綿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也沒想到她不怎麽為此開心,信任一旦出現裂縫,再難填平。
她更在乎他有沒有想過和她的未來,還是他打算一直把她關在籠子裏?
珠寶展的那天,她果真見到葉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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