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勸說

看着唐小包的樣子, 紀靈安慰了他一下，随後兩人便換了一身裝扮就過去了。

來到二房老爺住的院落，比起大房的來說還是差上那麽一點，只是比起尋常人家來說已經算是富麗堂皇了。上次已經來過一次了，這次兩人輕車熟路的進去了。興許是由于上次紀靈做出的事, 一路上那些丫鬟下人們十分的客氣，就連那孫嬷嬷也不敢在兩人面前擺什麽譜子, 見到兩人之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接着便引着人進去了。

進去之後, 除了紀靈的父親, 繼母之外, 就連紀濤都在那裏等着。看着三人, 紀靈帶着唐小包一一見了禮, 随後看着他們, 等着聽他們說為什麽将自己叫過來。

看着自己的這個大兒子，二老爺其實是十分的不喜歡的, 若是這将來的家主要換人，他更寧願那人是自己的二兒子。只是想到今天大嫂叫自己過去吩咐的那些事，即使再不願意，二老爺也是不敢忤逆自己大哥的意思的。看了一眼紀靈旁邊的唐小包, 只是一個長得還算過得去的哥兒罷了, 也就不太在意。

這樣想着，二老爺便打定了主意。看着兩人直接的說道：“為父這次叫你過來是有事和你商量。”

紀靈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臉上面無表情,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坐在自己大兒子面前，二老爺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剛想張口将為什麽将他們叫來一口氣說出來，只見自己的夫人在旁邊開了口，柔柔的說道：“老爺，我們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了，不如等吃完飯再說話吧。”

略加思索了一番，二老爺也就同意了自己夫人的話，好歹能給他們一點緩沖的時間。

見到自家老爺點頭答應，二夫人笑盈盈的下去叫下人将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

紀靈一直坐在那裏，也不主動開口說話，只有兩人問他話的時候才開口回答一兩句，剩下的時間都在自顧自的思考着什麽。只是在場的幾人，除了唐小包之外，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甚至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坐在紀靈身邊的唐小包一直束手束腳的坐在那裏，即使是他們表現得不太明顯，唐小包還是覺得自己有種被排斥了的感覺，甚至那眼神中的輕蔑都未加掩飾。這樣使得唐小包十分的不安，只是紀靈一直注意到他的動态，見到了他的動作，随後将自己手邊的名貴糕點遞給了他，安撫了他焦躁不安的心情。

對于在場的幾人，心裏都各自有着各自的盤算。而紀濤坐在那裏，一會兒看看紀靈，一會兒看看他身邊的唐小包，一會兒再看看自己的父親，眼底的憤怒就算再想掩飾，也掩飾不了。原本他以為紀靈的身體差成那樣子，這紀家便是自己囊中之物，誰成想現在大伯家居然将紀靈叫了回來，看樣子還準備好好的扶持他一把。對于紀濤這個一直以為自己會當成紀家的當家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到手的鴨子飛了，還是自己長出翅膀飛掉的那種，讓他怎麽能不憤怒。

想到這裏，紀濤拼命的壓制着自己的怒火，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他到底是要看看，這個早就被紀家放棄的人怎麽從自己手裏搶走紀家。就算是大伯看中，他也不會那麽輕易說放手就放手的，即使是需要特殊的手段。

等到二夫人再次回來的時候，順便将上菜的下人們也一并帶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菜肴放到了桌子上，接下來招呼着大家上桌。一頓飯二老爺和二夫人倒是呈現出了一個家長該有的姿态，氣氛十分的好，吃的賓主盡歡。如果不是那日二夫人當着唐小包的面做出那種事，他恐怕都會贊賞這個進退得度的婦人。

吃完飯，幾人又坐回了說話的地方。此時的二老爺坐在正位之上，看着下面自從病好後長成一表人才的大兒子，略加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朝着自己的二兒子說道：“我還有點事和你大哥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對于二老爺這明顯就是趕人的戲碼，紀濤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順從的和衆人告別之後便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朝着紀靈看了一眼，怎麽也掩飾不了那眼神中的幸災樂禍。随後，不經意間眼神接觸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盯着自己看的唐小包懵懂無辜的眼神，像是被東西燙了一下，迅速将自己的目光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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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睛看着剛才離開的紀濤的背影，随後很快恢複常态的紀靈看着向着自己說話的二老爺，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見自己二兒子走了之後，二老爺才轉頭看向紀靈，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大伯母本家有個待嫁的姑娘，我們想把她許配給你，過幾日你尋個日子見見。”說完，自顧自的坐在那裏，等待着自己兒子的反應，這期間甚至沒有看唐小包一眼。在他的心中，唐小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玩意，甚至還上不得臺面。

聽到這話，唐小包一驚，轉頭看向紀靈，有些手足無措。原本他們兩人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情。現在猛然間聽到這話，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本能的依賴着自己熟悉的人。

原本還十分悠閑地吃着茶的紀靈聞言，将自己手中的茶蓋子合上，明明不大的聲音卻輕輕地砸在了衆人的心上，聲音十分的明顯。随後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見到他眼中的認真，便知道他說的不是笑話，而是認真的在給自己做媒。之後，只見紀靈露出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只是挂在俊朗的臉上，依舊讓見到的人渾身一寒。“父親，我已經有了我的夫郎了，這件事恐怕不合适。”

二老爺聽到自己兒子提出這個問題，似乎十分的不在意，滿不在乎的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又不是叫你休了另娶。等那姑娘進門，你給他一個貴妾身份即可。”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唐小包。雖然現在哥兒也照樣嫁人，甚至和女人無異，只是在那些世家裏，主家的夫人幾乎都是女子之身，就算是娶了哥兒，也不會給他一個正妻的身份。這幾乎是一件約定俗成的事了，因此二老爺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兒子不同意。

沒有料到，紀靈看着他，笑了起來。接着說了起來，只是那聲音中的帶着點諷刺，“唐小包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我不會娶別人的。”

聽到紀靈這樣說，二老爺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似乎十分感動的唐小包。語氣中的不屑又加深了幾分，滿不在乎的說道：“即使是有媒妁之名，但是卻無父母之言，你們這算那門子的明媒正娶，頂多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小妾而已。”

早在聽到自己父親話的瞬間紀靈便握住了唐小包的手，私下裏安慰着。此時聽到二老爺的話，也顧不得長幼尊卑了，左右那些他們也是不認得。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父親，語氣中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譏笑，“父親，我記得當初我去那裏的時候，便是被分出去過的。從此嫁娶随我，生死與紀家無關。是否是父親老了，所以記性已經不清楚了。”

二老爺一怔，當時只想着把紀靈分出去，除了象征性的給了一點東西，還做出了這些承諾。只是沒有想到，這時候倒成了紀靈反駁自己的理由。原本就對紀靈十分不滿的二老爺覺得他此時說的話十分的刺耳，隐隐的勾起了他的怒火。自己好言好語的跟他說話，這個逆子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簡直，簡直就是反了天了，此時更是見他把玩這自己夫郎的手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怒從中起。于是剛才的僞裝也堅持不下去了，此時指着他呵斥道：“既然這樣，你這逆子還回來做什麽，為什麽不留在那裏。”

紀靈看着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自然是大伯叫我回來，所以我才回來看看。誰曾想到，會遇到如此糟心的事。”

“你。”二老爺指着他，氣不打一處來。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難道不是自己将這件事說出來，紀靈便立刻離開自己的夫郎，随後歡天喜地的迎娶新的妻子嗎？為什麽還那麽忤逆。

二老爺如何想，紀靈可管不了。只是他要繼續給自己添堵的話，他一定也讓他覺得不痛快，不然怎麽對的起他那麽不餘遺力的給自己找麻煩。想到這裏，看着情緒一直不好的唐小包，紀靈怕控制不住自己一直不曾顯露的陰暗心思，于是拉着人站了起來，看着在那裏上蹿下跳，以及一直沒有說話的繼母，淡淡的說道：“父親，母親，我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等兩人作何反應，轉身便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身後才傳來一聲摔壞瓷器的聲音。只是對于這些，紀靈都沒有理會，看着自己懷了的唐小包，問道：“吓壞了？”

唐小包擡頭看着一直維護着自己的紀靈，抓緊了他身上的衣服。剛才他聽到二老爺提議的時候，心裏一陣心慌。他知道即使是在現代也講究門當戶對，更何況是在等級如此鮮明的古代。即使是以前不知道紀家是什麽情況，自從來了這裏之後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剛才在害怕，害怕紀靈一口答應了下來，那自己到時候到底是走還是留，都是一個問題。他舍不得紀靈，可是也不會和別人共享一個愛人，他做不到。

完全不知道唐小包現在已經聯想到如何離開自己，見到唐小包的動作，紀靈只以為他是被剛才自己父親的那番話給傷到了。只是說起來，到底是他考慮的不周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會看不起唐小包，可是卻不知道他們會直接當面說出這種事情來，完全沒有顧忌到唐小包的心情。想到這裏，紀靈的心裏便是一陣內疚。此時也顧不得他們是在回去的路上，将人抱住，随後在他的耳邊說道：“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他們這種事情的。”

聽着紀靈認真的承諾，唐小包擡眼看着他，只望見了一臉的認真。不知道為何，唐小包鼻頭一酸，直直的掉下了淚來。見他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擦着眼淚，哽咽着說道：“我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如何你敢去娶別人的話，我一定不會叫你好過的。”

心疼的給唐小包擦着臉邊的淚珠，看着他其實傷心得不得了，卻還是要裝出一副自己超兇的樣子，頓時紀靈便覺得心疼的不得了。他原本就合該他寵着的人，怎麽能夠受到這種待遇。于是，看着人，認真的說道：“我這條命都是你的，自然也不會辜負你。乖，別哭了。”

聽着紀靈的溫言細語，唐小包的情緒頓時便好了些，只是哭的厲害，一時之間還止不住，還時不時細細的打着嗝。

跟着的下人，即使以前沒有見到過人，可是都曾聽說過他的事情，此時見到他如此溫柔的哄着自己的夫郎，俱是一驚。誰都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甚至還喜歡辣手摧花的紀家三少爺。一時之間，除了震驚，就是對馴服了紀靈的唐小包感到敬佩。

沒有看到周圍不斷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唐小包被哄好之後便跟着紀靈回去了。

只是在兩人回去之後，房中還在生悶氣的二老爺才停了下來，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起伏的胸部顯示着他現在氣還沒有消完，只是在一雙纖纖玉手給自己順着氣之後，也不是那麽生氣了。只是看着自己身邊依舊美麗的夫人，語氣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說那小畜生為什麽不答應？”

給二老爺拍了拍胸，順了一會兒氣，接着便親自倒了一杯茶給他，在他喝完之後便給他輕柔的按起了太陽穴，溫柔的女聲在二老爺的耳邊響起，“老爺，這倒不是一件壞事。你想啊，大嫂交給我們的事情我們已經做了，只是紀三他自己不答應而已，和老爺沒有任何的關系。”

說完，頓了一下，見二老爺有認真的在聽自己話說。于是接着說道：“再說，我們不清楚此事大房那邊是什麽态度，是單純的需要一個聯姻的，還是有個什麽打算。只是聯姻也是為了我們紀家好，若是有別的打算，只是不知道是什麽了。”

聽到自家夫人的話，原本正在享受的二老爺刷的睜開了眼睛，略加思索了一番，驚異不定的說道：“難道他想把紀家交給這個小畜生？”随即想到紀靈一系列的所作所為，搖了搖頭，喃喃道：“不行，此時他已經那麽無法無天，連老子都不放在眼裏了，等到他在紀家掌權了，還有我的餘地嗎？”

見二老爺想的如此之通透，二夫人不再說什麽，只是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示出自己的心情很好。

那裏，二老爺還在想着自己大哥的想法，片刻拍了拍桌子，說道：“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怎麽說也應該是曉兒來當，他那麽孝順。”

見自家老爺自己腦補了那麽多，二夫人簡直不能更加的滿意了，此時翹起了嘴角，淡淡的蠱惑道：“老爺，你可不能直接去和大哥說，免得他說你辦事不利。”

“對，就算那個小畜生自己被一個哥兒迷得神魂颠掉，自己不同意。”二老爺順着二夫人的思路來，還覺得十分的滿意，末了還不忘誇了誇自己美麗的好夫人。

聽到自己夫君的誇獎，二夫人顯得十分的恭順，直說這是自家老爺聰明，将人哄得十分的高興。

那邊一進門，被留在院中的綠荷便迎了上來，見到自家少夫人臉上有哭過的痕跡，十分的心急，只是看着少夫人身邊冷面的少爺，實在不敢開口問什麽，只是繞在唐小包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夫人，奴婢去給你打盆水洗洗臉？”

一路上唐小包都在哭，直到回到門口才堪堪止住自己的眼淚，此時見到綠荷一系列的動作。料想到她一定是發現了自己哭過的事了，于是唐小包顯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此時臉上更是出現了紅暈。只是還沒有開口，便聽到紀靈吩咐了下去，“不必了，直接準備洗澡的東西。”

“是。”聽到紀靈的話，綠荷愣了愣，随後還是不敢違背他的話，老老實實的去準備洗澡的東西了。只是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唐小包，只見他此時正拉着少爺的衣服撒嬌的說着什麽，一向沒有什麽表情的少爺看着他十分的溫柔。

晚上的澡不出所料是兩個人一起洗的，洗着洗着便變成了不可描述。興許是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唐小包，無論是怎麽折騰他，都沒有求饒一聲。直到生生的混了過去，紀靈才将人抱回了床上。側躺在床上，看着在自己懷裏的唐小包，摸着他的臉，紀靈淡淡的笑着。他的父親恐怕不知道他是找到了一個怎麽樣的大寶貝，就是那種說出去誰都會搶的那種，結果便宜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