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商議

丫鬟自然是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因此只是諾諾的不敢開口。此時的大夫人也不在意，揮了揮手，便讓她将人給帶進來。

丫鬟行了一個禮，随後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便領着二夫人進來了，一見到大夫人便笑開了, 笑呵呵的說道：“大嫂，你今天氣色可真好。”她可是聽說了昨天晚上那個大伯便是睡在這裏的。

大夫人朝着她微微一笑, 也不接她的話，将人客客氣氣的讓到對面的座位之上, 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看着大夫人這一系列的動作, 二夫人和她對坐了一會兒, 便忍不住悄悄地湊近大夫人的身邊, 小聲地說道：“大嫂能不能将這些下人打發出去, 我有些私密話想要和你說說。”

大夫人看了一眼她的動作, 神情微微一頓，随後揮了揮手, 讓周圍的下人都下去了。才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說道：“說吧，你是想要說什麽？”

二夫人打量了大夫人兩眼，還是看出去她現在是個什麽心情，想到自己兒子的前途, 頓時還是狠下了心, 直接說道：“我是替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來的。”

這一番話惹得大夫人有了些許興趣，挑了挑眉看着她，随後又喝了一口菜, 雲淡風輕的說道：“想來紀四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管管了。”說出這話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有一種引人遐想的感覺。

見到大夫人這樣說，二夫人簡直就是十分的開心了，于是連忙說道：“對啊，我兒子是看中了桑姑娘，所以才來讓我求你許一門好親事。”

見二夫人說話這般直白，大夫人也将自己手裏的茶杯放了下來，随後轉頭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中似乎還帶着一些探詢，只是終究還是露出了一個笑臉，柔聲說道：“恐怕他們不合适吧。”

聽到這句話，二夫人的心猛地一沉，随後想到了自己萬能的說辭，于是看着自己眼前的大夫人，聲音也放緩了些，“我知道我兒以前是有些年少輕狂了，只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若是成親，娶了一個那麽好的姑娘，他保證會立馬就變得顧家的。”

聽到二夫人的話，大夫人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知道，自己的砝碼還不夠。于是将最後一個籌碼也說了出來，看着大夫人笑道：“我兒子娶了你最寶貝的侄女，不僅會對她好，而且也會更加的親近你這個長輩。若是日後掌權了，也會以你的意願為先。”

話到這裏，大夫人才慢慢地有了反應，看着二夫人笑道：“你是他的生母，若是要孝順，終歸是不能越過了你去。”

一聽這話，二夫人便覺得有戲，随後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真誠的笑容，接着說道：“我是他的母親沒錯，但是你那麽聰明，我兒若是掌權了，也還需要大嫂你多多提點啊。”

大夫人看着自己這個弟媳的樣子，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那如此直白的話居然也能把她說動了，她當真是有些心動了。拿不住那個紀靈，她還拿捏不住這個只會花天酒地的纨绔嗎？

二夫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注意着大夫人的神态，見到她此時沉思的眉眼，便知道她心動了。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過了一刻鐘，那大夫人才看着二夫人說道：“你兒子可是會真心的待我那侄女？”

二夫人一聽她這話，便覺得有戲，于是連忙說道：“一定的，我兒那麽好，肯定會信守承諾的。”

得到了二夫人的承諾，大夫人顯然十分的滿意，看着她微笑道：“只是這種事情我不能一個人做主，少不得還要去同佳藝說說，等到那邊确定了再給你答複吧。”

聽着大夫人的這般話，二夫人自信滿滿的覺得這事應該成的八九不離十了。畢竟女兒家的婚事一般都是父母做主，由不得自己來的。将自己帶來的璀璨的首飾送給大夫人，二夫人才轉身離開了。

看着自己手邊那雕花精致的盒子，再想到二夫人的來意，以及她說的那些話，不免嗤笑了一聲，随後又越發的溫柔了起來，暗自想到：“她可不相信男人的保證。”若是那樣，還不如相信自己的侄女來的實在一些。想到這裏，便想到了自己這個看似柔柔弱弱，實際內心十分堅韌的侄女，她想桑佳藝一定會理解自己的處境的。

思索了片刻自己想法的可能性，大夫人的嘴角微揚，随後帶着自己貼身的嬷嬷來到了桑佳藝住的地方。

看着坐在書桌之前端端正正的寫着字的秀氣姑娘，大夫人的心裏便是一暖，止住了屋中丫鬟想要打招呼的行禮聲。直到走近了才見到她在畫一幅荷花圖，倒是畫的似模似樣的。于是忍不住笑道：“我怎麽不知道你畫畫還那麽好？”

聽到這一聲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桑佳藝的手一抖，那墨點便暈開在了紙上，顯得十分的顯眼。

此時的桑佳藝也顧不得這些了，只是擡頭看着自己的大姑，急急忙忙的行了一個禮，随後不免有些嬌嗔的說道：“姑姑你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叫佳藝真真的吓了一跳。”

“你那貓兒大的膽子，豈會是我能吓到的？”大夫人看着她，随後像是十分關心的問道：“你對現在住的地方可還是滿意？”

桑佳藝立即點了點頭，随後大夫人揉了揉她的頭，嘆息着說道：“我知道你素來是個懂事的，只是這府中我還說的上幾句話，要是被人給欺負了，一定得告訴我。”

“嗯。”桑佳藝看着大夫人，認真的點了點頭，顯然十分的相信她的話。

見她如此，大夫人便将周圍的下人都遣了出去，随後才在桑佳藝不解的目光之中将人拉着坐了下來，緩緩地說道：“佳藝，你現在已經不小了，對于你的婚姻大事，你有什麽想法？”

聽到她的問話，桑佳藝的心中一顫，總覺得有些什麽變動，于是連忙低着頭，假裝一副十分羞澀的樣子，那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淡淡的說道：“我聽你們的。”

“你是個好孩子。”大夫人一臉疼惜的看着她，帶着一種長輩對小輩擔憂，甚至還有些商量的說道：“原本我看好你的三哥哥，但是他卻是個有主的，即使你過去了掌權外面也會對你有着風言風語。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你說呢？”

“嗯。”桑佳藝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你覺得那四少爺怎麽樣？雖是個頑劣的，但是若是你捏住了，我幫你看管着，以後的日子便也是十分的舒适的。”大夫人的聲音一貫的溫柔，只是停在桑佳藝的耳朵裏有些刺骨的寒冷。只是還未能等她說些什麽，便聽到大夫人說道：“這家裏剩下的兩個嫡子，除了紀靈，便是紀濤了。我是為了你好，總是會為你挑一個好的。”

她說完之後，觀察着桑佳藝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随後拍着她的肩膀，淡淡的說道：“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你不願意，姑姑也是會以你的意願來的。”

聽到這裏，桑佳藝十分的感動，兩人說了一些體己的話。只是終究是因為剛才的那些話，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見到桑佳藝如此，大夫人略微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讓桑佳藝自己好好地想想。

而桑佳藝坐在那裏，沉思了許久，她身邊的小靜看着自己的小姐，倒是有些焦急，想要勸說，又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的樣子。

另外的一邊，大夫人走出了桑佳藝的地方，轉頭對着自己的身邊的嬷嬷說道：“嬷嬷，佳藝還年輕，恐怕不懂事。她身邊那個小丫鬟倒像是想的明白的，你到時候叫人給她說道說道，開導開導自家的小姐。”

“是，老奴知道了。”嬷嬷應聲道，随後随着自己主子一起穿過了那精致的雕花木門。

連日來，這城中上層人士之間流傳着一個頗為有名的私房菜館，不僅裏面的布置精細，而且食物的味道特別好，最出名的一點就是，主廚兼東家的人十分的任性，只開中午一頓飯，其餘時候去都是沒人的。

原本以為這樣脾氣大的店過不了多久便會關門大吉，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反而因為這樣想去的人都變得多了，甚至有時候要請人去吃一頓飯，都要提前預約上幾天。不然啊，沒有位置。看到這樣做生意的，那些前來吃東西的人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這人一定很有錢，有錢才能如此任性。

此時被定義為有錢任性的唐小包正坐在長椅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幾口釀酒的大缸，聞着着周圍的酒香。那張顯得有些白裏透紅的臉上浮現出了紅暈，深深地洗了一口氣，不禁感嘆道：“真香啊，過會兒便可以賣酒了。”說完，就像是一只偷到了自己小魚幹的貓咪，小心翼翼的圍着那些大缸走了一圈，巡視着自己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