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死定了
安靜的辦公室, 初櫻規規矩矩的坐在會客區沙發上,放在腿上的纖長手指擰在一起, 指尖因為用力微微發紅。
對面的初曉川面露疑惑,眼神銳利的打量女兒。
久居上位的人一旦不笑,就很威嚴,有種壓迫感。
“為什麽想換?”
初曉川顧連影從小給初櫻的成長環境很寬松。
凡事可以提要求,但是得合理。
能說出個說服人的原因,大多數事情他們都能點頭。
聞言初櫻垂下眼簾,哪有什麽為什麽。
不就是想離那個男人遠點。
原來有多喜歡他,現在就覺得多膩歪。
而且一想着一年的實習都跟那個男人擡頭不見低頭見,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再說了, 他們正常實習也得輪科室啊。
輕咬紅唇, 初櫻左手握緊右手給自己加油打氣兒。
那個男人, 他的眼神像狼, 盯着獵物的狼。
幽深的閃着綠光。
整個人像被換了靈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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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樣沉默寡言,但強勢占有的氣場傾瀉出來。
有時候只往她這邊看一眼, 初櫻手上的動作就會一頓。
又感覺自己像在火爐上炙烤,滋啦滋啦冒油花的肥肉。
而他是燒的很硬的黑炭。
別管是不是逃避, 她想走。
“因為也想去別的科室學習一下。”
“嗯……”, 初曉川沉吟, 眉心蹙起,“過段時間吧,這段時間可能會來個副院長,等安穩下來再說。”
聞言初櫻一愣, 萬萬沒想到居然卡到這了。
做院長哪那麽容易呢,聽爸爸這意思,好像新來的副院長不好相與?
不能任性, 最後只能低聲應好。
起身跟爸爸擺擺手離開,開門一瞬間愣住了。
那男人,居然正站在門口,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初櫻一愣,收回視線與他擦肩而過。
-=-
腦子嗡嗡響的回到辦公室,初櫻雙手插兜想去超市裏買罐咖啡。
看着黑壓壓人頭攢動人來人往的大廳,悠長的嘆口氣。
嗨呀,被撞破了,好尴尬呀。
就突然明白了為啥有些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不管談的好還是談的不好,這一旦有超出工作的感情,相處起來就有些費心神啊。
看樣子短時間,走是走不了了。
唉。
醫院裏的小超市在角落裏,就這小角落也是寸土寸金。
別看不起這個小超市,基本在醫院是壟斷地位。
玲郎滿目各種顏色的咖啡,初櫻腳步掠過,伸手從保溫箱裏拿了一瓶玻璃瓶咖啡。
從進去到付款沒有三十秒鐘。
握着溫熱的玻璃瓶,熟悉的綠色頭像。
雖然有點貴,但是她喜歡玻璃瓶圓鈍的感覺。
源源不斷的熱流親吻她的冰涼的手指,初櫻剛剛緊繃的心情好了不少。
擡步往辦公室走的時候,也不像剛剛那樣沉甸甸的。
順其自然吧,她想。
就當給自己一個考驗和鍛煉吧!
之前在學校那個跟楚弈那麽像的小學弟她不是都沒動心嗎?
她做的很好,已經走出來啦!
加油呀初櫻!
晃晃悠悠的走到辦公室門口,透過門上狹長的玻璃窗看到屋裏就楚弈一個人。
初櫻指尖蜷了蜷,然後狠下心按下去,豁然推門進去,大大方方的對楚弈點頭,“楚醫生早上好。”
好像剛剛在院長辦公室外面發生尴尬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楚弈墨色的眸子看過來,微微颔首。
“早上好。”
不太大的辦公室裏安靜極了。
垂眸看着時間,盼着查房時間到。
然後楚弈就能走了。
盯着手機屏幕默默腹诽,這時間可真難挨啊。
一天過去,臨到下班的時候初櫻才緩過神後知後覺的發現。
今天這個狗男人好像又恢複之前的樣子,沒兇狠強勢的跟她說些稀奇古怪的話耶。
懸在空中的心才安定不少。
估計是聽到她說的話知難而退了?
-=-
晚上,楚弈回到家。
滿腔複雜的情緒不停的翻湧,想找人聊一聊。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又合上,楚昭的腳步聲響起。
楚弈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起身。
走到門邊,門縫裏傳來小姑娘熟悉的嗓音。
懶洋洋的帶着嫌惡。
隐隐約約的帶着電波音。
楚弈搭着金屬門把手的手掌微微收緊。
屏氣凝神,眉心微微蹙起。
“我覺得很失望。”
“自己過去眼睛是不是瞎了。”
“覺得自己,不會再喜歡一個人了似的。”
他能到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嗓音問,“那男神現在回頭追你,櫻櫻你能堅持住嗎?”
然後聽到小姑娘輕聲冷笑,“怎麽堅持不住,我不相信他。”
“他這個人,問沒辦法再信任他。”
“他就是不習慣我不追他而已。”
一字一句聽的他胸口泛疼,熟悉的痛感襲上心頭。
垂下眼簾,他覺得自己扭曲的靈魂又要開始滾燙抖動。
平靜無波的海面上,下面風起雲湧。
像他在體育館裏那天一樣,他想強勢的把她攬入懷中,侵占她,讓她沒有閑暇去想別的人,別的事。
可他不能。
他不能像夏容一樣做那樣的事情。
驀地楚弈扯動唇角冷笑一聲。
所以說血脈傳承多有趣。
墨色的眸子暗光閃現。
可是他這次不會放棄的。
他短暫的人生,放棄過許多事情。
這一次,他想為自己奮力争取。
他的姑娘。
咔噠一聲,門被拉開。
站在門裏的楚昭愣了一下,看到他哥微紅的眼尾捏着手機的手指緊了一下,支支吾吾,“哥……”
本來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哥。
冷血直面刀鋒的律所經驗告訴楚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他重新聽一次覺得,這些話太刺耳了。
他聽着都有些難過,更別提他哥了……
“嗯。”
長久的沉默之後,楚弈低聲嗯了一聲,嗓音帶沙。
黯然陰沉的神色讓楚昭不忍細看。
他無所不能的哥哥……
“哥你別氣餒”,楚昭一股氣上來,眼睛也有點紅,“我一定好好幫你!”
楚弈擡眼,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無聲對視。
明明氣勢挺足,身影卻一樣寂寥。
“把錄音發給我吧。”
-=-
坐在辦公桌前,深夜寂寥,電腦屏幕熒白色的光照在臉上,愈發顯得他五官深邃英俊。
楚弈在書房裏把錄音她的話仔細認真的剪出來。
整理之後放在手機裏。
睡前戴上耳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斑。
他把家裏所有黑色窗簾都扔了,新買的還沒有到。
沒有厚重布料的遮擋,清冷的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穿過來。
幽深的別墅,總算多了一絲人氣兒。
原來她是這麽看他的。
毫不留情的話直戳他的胸口,戳的血淋淋的。
又想起院長室門口聽到的話。
她覺得在自己身邊難受,想逃離。
心中苦澀極了。
一遍一遍的聽,她輕飄飄的嗓音變成利刃,把他胸腔裏刮的鮮血淋漓。
拿起手機打開wx,最上面的群右上角閃着紅點。
孟之丞和周昭年大半夜不睡覺還在水群。
兩個人真情實感的在讨論最近游戲裏新出的皮膚哪個好看。
周昭年:只有傻逼才會花一百八買那個皮膚。
孟之丞:呵呵。
周昭年:……不是吧,你買了?
手指懸在屏幕上,楚弈猶豫幾秒鐘,最後還是在對話框裏打了幾個字發出去。
楚弈:出來喝酒嗎?
群裏的兩個人一下就炸了,萬年僵屍怎麽出來了。
周昭年:卧槽!!
孟之丞:……喝
-=-
半個小時之後,南山酒吧。
悠長的鏡面長廊,上面各種顏色的霓虹燈在閃。
走在裏面,有種光怪陸離,時光穿越之感。
南山酒吧這走廊在濱城算是一個網紅打卡的地兒。
聽說老板挺有背景,跟當代歌神西慕還是朋友。
樓上高端消費的包房裏。
兩個男人坐着,看着另一個男人喝酒,面面相觑。
“怎麽了又?”周昭年小聲問,他覺得最近挺正常的啊。
櫻妹都開始跟兄弟說話了呢,挺好的開端啊。
怎麽還喝上酒了?
“要不……我陪你喝點?”周昭年小聲試探。
楚弈聞言默默搖頭,嗓音沙啞,“你待命,別喝。”
有人不喜歡家人裏做醫生就有這方面原因,随時on call。
所以平時他們喝酒的時候也很少,都是健身房裏見。
釋放壓力又健康。
“到底怎麽了?”孟之丞也歪着腦袋問,雙臂抱在胸前,“說我聽聽。我們給你參謀參謀啊,你信不着周昭年還信不着我嗎?”
楚弈擡眸,眼神從他們兩個人面前掃過。
抿緊嘴唇,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頹然才開口,“我又惹她生氣了。”
好像不是又,是她現在對他非常失望。
面色淡然,其實他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争。
他幾乎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對別人說過。
而是像個罐子一樣一味的往心裏裝。
“怎麽了又?不挺好的嗎?”周昭年詫異。
五分鐘之後,等楚弈用沙啞的嗓音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完之後。孟之丞才輕啧一聲,一言難盡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兄弟,這樣是追不到姑娘的。”
“楚昭跟你說的都是什麽狗言狗語,你可別聽他的。”
“現在的問題是,既然她想逃,那你就不要追的太緊,給她太大的壓力。”
“換位思考,做事情之前多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想想她喜歡什麽,投其所好。”
“有張有持,你第一次把一個姑娘擱心裏……”,孟之丞舔唇想着措辭,“你也不要太緊張。”
“大家情窦初開的時候啥都不懂莽莽撞撞的幹的不都是混蛋事兒。”
過了一會兒,楚弈低沉的嗯了一聲。
他沒辦法不緊張,他總覺得,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如果等到狠心的姑娘離開心內,他可能就真的完了。
-=-
回到家中,楚弈看着高懸的冷月思索剛剛孟之丞說過的話。
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垂眸輕笑,回想過去,他果然跟他那個媽一樣。
他是變成了自己最害怕的模樣了嗎?
好像自顧自的做了許多自以為是的事情。
她喜歡自己的時候,沒有問她要不要跟自己扛過去。
她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也沒有問過她想不想被自己追。
滿心悵然和後悔。
驀地,豁然開朗。
對她好。
用她喜歡的方式對她好。
-=-
濱大附屬醫院,心內科。
初櫻腳尖點地一用力,辦公椅往後滑,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今天晚上要值大夜,渾身酸痛。
這才九點,還有漫漫長夜啊,可要命了。
身子往後仰,眼神不經意落到楚弈空蕩蕩的位置,頓了一下。
說起來奇怪,最近幾天這個男人好像又變了人一樣。
之前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現在又變成之前那副平淡無波的樣子。
不過好像有點變化,總愛問自己好不好。
歪着腦袋有點疑惑,随即微微搖頭,都成為過去了,還管他怎麽回事呢。
只要工作上沒問題就行。
但是說實話他現在這種平淡的态度,讓她在緊繃的工作中得到一絲纾解。
今天第一次跟着楚弈值夜,心裏多少有點緊張。
怕他又變成之前那種奇怪強勢的樣子。
吱呀一聲,辦公室門推開。
楚弈拎着塑料袋進來,瞥她一眼放在桌子上。
初櫻連忙回頭收回眼神。
下一刻就感覺有人向她這邊走過來。
“溫牛奶。”
噠的一聲,很輕的放到初櫻的桌子上,楚弈垂眸看她,微微抿唇,“護士長買的,科室福利。”
一聽這話,初櫻一下放松,伸手接過牛奶輕聲道謝。
晚上活多,在食堂吃了兩口飯就上樓了,有點餓。
撕開吸管,小心翼翼的插進去,怕手指按到紙盒中央把奶給擠出來。
她不太喜歡這個包裝的牛奶總不小心會弄灑。
但是這個牌子的還不錯,幾乎沒撒過。
嘩啦一聲,辦公椅摩擦地面的聲音。
初櫻側眸看過去,楚弈回位置坐好,塑料裏滿滿當當的牛奶盒。
有些疑惑的收回眼神。
最近科室的福利可真多,初櫻腹诽。
最近中午從食堂回來之後總有她喜歡吃的橙子,有幾天還連着是草莓。
果然心內科賺錢呀,連飯後水果都是牛奶草莓,真舍得。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做自己的事情,見楚弈沒有跟她搭話的樣子,她才放下心。
翻出白天的病例一一翻看。
到十點的時候,漸漸困了,打了個哈欠。
“今天好像沒什麽事,你先去睡。”楚弈突然開口。
初櫻的動作猛的停住,坐直身子,“我沒關系,您去休息吧。”
聽到這句話,楚弈垂下眼簾,嗓音低沉沒有波瀾。
“我有論文要寫,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有診我叫你。”
遲疑一下,初櫻應聲。
她這一天真的要累死了,進休息室之後沒一會兒就墜入夢鄉了。
吱呀一聲,辦公室門合上。
楚弈擡眸,望着門口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後打開抽屜垂下眼看到她送給自己的鋼筆。
哪有什麽論文。
他看出來她的局促緊張。
她最近總是這樣,雖然已經比之前好了一些。
輕嗤一聲。
他那時候,狠着心推她離開的時候,多大無畏啊。
可最近,在聽孟之丞的話,又看了許多書之後,換位思考才知道自己做了多混蛋的事兒。
以對她好當理由當枷鎖,傷害了她。
從小到大,他習慣跳出事情本身站在上帝視角去思考,因為如果一直沉浸在裏面,如果把自己當成一直被親生母親虐待的孩子,他好像會瘋的。
這樣習慣保持了二十年之後,鑄成了不可饒恕的後果。
才知道大錯特錯。
他應該尊重她,愛護她。
可惜明白的已經晚了。
他好像總是晚一步。
嗡嗡嗡,手機震動。
樓下急診呼叫,楚弈立刻打斷思緒往樓下跑。
這一忙到忙到淩晨。
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楚弈腳步微頓,随即轉身往休息室走。
站在門口猶豫一會兒,然後推開門,楚弈擡眸望過去看到初櫻正在休息室的床上睡着了。
休息室裏幾張上下床供值夜班的醫生休息。
這會兒居然沒人,就她自己。
走到她身邊蹲下,楚弈的眼神落到她熟睡的臉上。
最近他發現了許多有趣的小事,她喜歡吃草莓尖,吃到草莓尾巴的時候總會皺眉。
她喜歡玻璃瓶的咖啡,每次早上的時候都會買。
喜歡咖啡的小家夥又從來不喝拿鐵。
喜歡吃肉,一吃肉眼睛就亮晶晶的放光。
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每周五食堂有烤肉加菜的時候。
喜歡藍色,喜歡綠色,也喜歡粉色。
喜歡甜甜的東西。
心特別軟,有的時候看到年老的患者會偷偷的哭。
她前幾天,好像還偷偷給一個看不起病的老爺爺偷偷付錢了。
那個爺爺坐在角落裏給孩子打電話,打了三十分鐘抹着眼淚問看不看了。
在把自己重新放到一段感情裏,平等的看待對方的時候。
楚弈才後知後覺的越來越發現,自己傷害了一個多好的小姑娘。
幽深冰冷的眼神漸漸柔和,楚弈凝視着睡得香甜得初櫻。
如果你喜歡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做到。
我會用真誠打動你,不會再自顧自的做出什麽混蛋事兒。
即使他的靈魂顫抖的渴求她的溫暖。
“嗯……”初櫻頭發搔的臉癢癢,不舒服的皺眉,擡手亂弄。
結果一下都沒碰到。
楚弈輕輕擡手幫她把那撮調皮的發絲撥弄過去,又看了她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
早上,初櫻睡得精神飽滿,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兒,不遠處的淡黃色窗簾霧蒙蒙的發亮,下一刻猛的起身。
天啊,天亮了!
她居然睡了一整夜!!
手忙腳亂的跳下床,穿上白大褂往外跑,走廊裏陽光上來,護士長帶着護士小姐姐已經開始準備交班。
“櫻櫻別急”,護士長連忙走過來笑着跟她說,“都交完班了,地剛擦完,別滑摔了。”
初櫻一愣,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昨天晚上沒急診嗎?”
“有呀,昨天晚上還挺熱鬧呢,急診來了一個醉鬼,還打起來了。”
“啊???”
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來,給你盒牛奶。”護士長笑盈盈的從護士站裏的桌子上拿一盒奶給她。
擡眼望過去,熟悉的塑料袋。
初櫻眨巴眨巴眼睛,“謝謝護士長。”
“最近咱們科室怎麽突然有人送這些東西”,護士長跟旁邊的小護士感慨,“主任給買的?”
主任性格寬厚,體恤下屬,倒像會做這樣事情的人。
“不是啊,淩晨我從病房裏出來看是楚醫生拎過來的。”
“啊?那是楚醫生買的?”
一旁的初櫻聽完訝然,好奇的問,“這不是咱們科室的福利嗎?”
哪想護士長一聽笑着揮手,“之前倒是有,但是年初不是有個病人跑了嗎?”
住院治療的費用就平攤到科室了,還好他們心內科有小金庫,給抵了。
但是一整年這種平常的小福利也就取消了。
“再說,買水果就不錯了,哪有買牛奶草莓的,都是醫生自掏腰包的嘞。”
聞言,初櫻心思微動。
有個想法從腦海裏閃過去,又覺得不太可能。
“櫻櫻沒事快下班吧,大夜也怪累人的。”
護士長笑吟吟的。
初櫻聽到這句話有些窘迫的硬着頭皮點頭,她昨天可沒值大夜。
第一次值大夜就讓她睡過去了。
擡步往辦公室跑,穿過走廊到門口的時候連忙減速,差點跑過了。
小手剛搭在冰涼的把手上,透過玻璃窗看到裏面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就想到剛剛護士長說的話。
昨晚急診可熱鬧了。
那為什麽不叫醒自己呢?
雖然她一個實習生的确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但是跑腿還是可以的。
胡思亂想間,再一擡眼就看到屋子裏的男人已經睜開眼,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
墨色的眸子居然還有一絲柔和?
錯愕的眨了一下眼睛,是不是她看錯了?
下一秒就看男人擡手,示意她進來。
初櫻手指微動,壓下門把手,一臉茫然的走進去。
“不好意思楚醫生,我……”
剛要鞠躬道歉,就聽楚弈略沙啞的嗓音。
“我昨天晚上沒叫你,是因為後半夜打起來了,等警察來處理完天已經亮了。”
不是自顧自的讓她錯過第一次大夜,覺得自己是對她好。
“沒來得及。”
“……”,初櫻訝異,呆呆的看着他沒出聲。
她剛剛沒那個意思……
別人逃大夜開心還來不及呢,她不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人,她是覺得作為被帶的實習生,太懶散了。
“好了,你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好好休息吧。”
聽到男人這句話,初櫻指尖微蜷。
她都睡了一整晚,休息的挺好的……
眼瞧着男人眼下的暗青色,初櫻輕抿紅唇,猶豫片刻還是沒忍住。
“楚醫生,我能問你件事情嗎?”
擡眸看到楚弈目光柔和耐心的看着她,“你說。”
初櫻咬了咬牙,一股腦的問出來。
“剛剛護士長說,科室的小金庫沒有錢了,最近的水果、夜宵,還有牛奶都是你買的嗎?”
微微沉默之後,她聽到嗯的一聲。
初櫻擡眸看他,眼底寫滿了疑惑。
然後就見他站起來,擡步向自己走過來最終停在距離自己三四步的位置。
疏離禮貌,讓她舒服的位置。
“初櫻”,男人抿唇開口,“我欠你一聲鄭重的對不起。”
“之前我自以為是的做了覺得對你好的事情,後來又反悔,做了你不喜歡的事情。”
倏然扯動唇角,笑意有點微苦。
“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心意。”
“不顧你的意願強求你,也挺混蛋的。”
“心內是一個能學習的好地方,那天很抱歉聽到你跟老師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原因離開這裏。”
驀然低笑一聲。
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
他很少說這麽長的話。
說實話,這樣剖開自己的內心,讓別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它,一股不安定的感覺萦繞着他。
“可是,我現在不想……”
初櫻沒說明白,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明白。
聞言,男人唇角微勾,輕輕點頭,笑容有點慘淡,平淡的眼神波瀾起伏寫滿了痛苦,“我知道,只是做朋友可以嗎?”
從朋友做起,他一點點努力,可以嗎?
聞言初櫻微怔,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真實脆弱的情緒。
不管是剛認識的時候,還是後面她追他,或者被他拒絕的時候。
他的眼底總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讓她看不清。
或冷淡,或嘲諷,或風輕雲淡。
沒有這樣過,像個鮮活有弱點的人。
初櫻出神,沒應聲。
辦公室沉默着,過了一會兒聽到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做朋友也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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