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死定了
安靜的別墅裏, 漸近的腳步聲。
“哥……”
朦胧昏黃的燈光從楚弈卧室傾斜出來,一抹微弱的光亮。
在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 楚昭下意識往上看一眼時動作頓住,怎麽還有兩個人站在他哥卧室門口?
停住腳步站在那裏沒動。
周昭年正等着楚昭過來給初櫻介紹認識呢,結果看他不動了。
下一刻大概猜到楚昭疑慮防備的心思立刻開口,“是我!周昭年”
“我們聯歡會,你哥喝紅酒喝多了,我跟櫻妹,啊不對,我們科的實習生妹妹送他回來。”
楚昭:……???
實習生小妹妹?
櫻妹?
櫻?
顧不得惦記他哥喝紅酒的事,掏出手機像模像樣的放到耳邊哦了一聲, 然後轉身噠噠噠一口氣跑下樓, 站在門口捏着嗓子變了聲調, “突然有急活, 回見!”
砰。
大門又合上。
初櫻下意識蹙眉,他們站在光亮裏, 剛剛她只能看清楚弈弟弟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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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麽突然跑了?
……怪裏怪氣的。
下一秒,周昭年的手機震動。
拿出來一看是楚昭的信息, 剛要開口跟初櫻說話, 看到屏幕上的字之後, 立刻瞪大眼睛,緊緊的把嘴閉嚴。
楚昭:周哥千萬別多說!我跟大嫂見過,我在她面前的馬甲是大三的學生,你別說露了。我還得給我哥繼續做間諜呢!
緊接着下一條。
楚昭:多給我哥喝溫水啊, 他不能喝紅酒,今天怎麽了這是?
看着屏幕上的兩條信息。
周昭年腦子嗡嗡的響,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兩兄弟真能搞事情啊……!
楚昭都二十四了吧, 裝大三的學生是什麽鬼?
還有楚弈,明明不能喝紅酒的人,今天怎麽回事?
收回視線,一擡頭果然看到初櫻疑惑的眼神,周昭年覺得頭皮發麻。
周昭年:……
“咳”,清了清嗓子,“那個什麽,他弟弟,做律師的,比較忙。”
一下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初櫻面前說楚昭的名字。
但是下意識醫生謹慎理智的職業風格占了上風,開口的時候周昭年自動消音。
“嗯。”初櫻輕聲應了,往門裏看一眼,“師兄要回去嗎?”
“我當然得回去了!”
他們把楚弈送回來,聯歡會還沒結束呢。
主任副主任都在那,周昭年還得回去。
搓了搓手掌,周昭年有點不好意思,“你在這稍微看一眼楚弈行不?我一會兒就回來。他自己睡這我有點不太放心。”
“或者我馬上給人打電話,讓別人過來,人來之前你在這看着點行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初櫻似乎沒有辦法拒絕。
尤其是,屋裏的男人是為了護着自己才喝多的。
這事一碼歸一碼。
她不能因為他過去做的混蛋事,蔑視別人現在的好意。
“好。”初櫻應聲,“那快點可以嗎?”
“好嘞。”周昭年聽到初櫻答應之後,立馬給孟之丞打了個電話,“趕緊過來,楚弈喝多了。”
安排妥當之後,周昭年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轟鳴的引擎聲漸漸遠去,初櫻站在走廊上看着紅色的尾燈從一樓的窗戶前閃過去,等再也看不到,她才轉身進屋。
轉身擡眼望過去,眼神落在男人身上的瞬間,初櫻腳步頓住。
詫異一秒之後收斂神色,擡步過去,男人的眼神緊緊的跟着她,一絲沒有錯開。
淩亂的西服,白色襯衫都是褶皺。
周昭年随手抛的被子遮住他腰腹之下。
初櫻站在床邊看着他布滿血絲的鳳眼,輕聲低問,“你醒了?”
男人沉默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緩慢的掃過她全身,見沒有一絲異樣之後才放松下來,“你沒事吧?”
兩個人說的驢唇不對馬嘴。
過了一會兒,楚弈好似非常疲憊似的又合上眼皮,微啞的嗓音低喃,“沒事就好。”
雖然他沒說清楚,但是她似乎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在他強撐着不勝酒力之後,她沒有在被為難吧?
心口發熱,剛有情緒起來。
下一刻又被心裏的薄膜緊緊裹住,四處分散。
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面,一片顫抖的陰影。
初櫻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寂靜的卧室,兩廂沉默。
見他重新合上眼,初櫻輕抿紅唇,最後上前一步關上臺燈。
屋裏瞬間暗下來。
光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微弱的燈光就會覺得有點暖。
可在燈關上,月光傾斜進房間裏的時候,又會覺得空氣裏懸浮的空氣都帶着涼意。
轉身輕攏大衣,準備在走廊裏等楚弈朋友過來。
剛擡步,老舊的實木地板吱呀一聲。
“你都知道了?”
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
腳步頓住,初櫻按着大衣的指尖緊了緊。
纖長窈窕的背影站在卧室中央,過了一會兒,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我現在,連喜歡都不敢說。”
屋子裏,響起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很輕,像漂浮的羽毛。
“怕把你吓走。”
呼吸微滞,初櫻擡眼看向面前不遠處黑色的門口。
外面一片黑暗。
深吸一口氣,又擡起腳步。
“別走。”
躺在床上的男人歪頭,睜開眼看着她的背影,墨色的眸子幽深如海,默不作聲的垂下眼,啞聲道,“能幫我倒杯溫水嗎?”
初櫻這才嗯了一聲,放輕聲音,“那你等我一會兒。”
前面的話,她就當沒聽到。
用手機手電筒照亮,一小簇光亮讓她能看清眼前的景物。
紅木地板上都是深淺不一的劃痕。
不知怎麽的,剛剛周昭年跟她說過的話,突然鑽回她的腦海裏。
小的時候被虐待。
被親生母親虐待。
好幾年才被人救出來。
是在這嗎?
她下意識覺得,應該就是在這棟別墅裏。
之前黑色厚重的窗簾,白天依舊漆黑一片的卧室,門上刻的“鬥獸場”稚嫩的三個字。過去的疑問不解,突然有了答案。
驀地,心裏發澀。
她沒想過居然是這樣。
即使是有過不愉快的過去,她也不喜歡真正的原因是這樣。
她也沒想到,楚弈居然對她那麽了解。
她的确是心軟了。
一想到小小的楚弈在這裏經歷那些很可怕的事情,她就覺得脊背發涼。
可是……
垂眸看着眼前咕嘟咕嘟冒着煙的電熱水壺,初櫻怔然。
事出有因,同情他,就要重新接受他嗎?
她不想這樣。
噠。
水燒好,電水壺跳閘。
這得等多久才能變溫啊。
輕咬紅唇,轉身打開冰箱門,蹙起的眉心在看到側面一整面礦泉水的時候才舒展開。
白色的大理石臺子上有兩個陶瓷馬克杯。
一個外面是磨砂黑色,她莫名的覺得應該是楚弈的。
倒半杯涼水,半杯熱水,等了一會兒摸了摸杯壁。
可以了,是溫的。
端着水杯上樓,眼前一片黑。
借着月光重新走到床頭櫃邊把臺燈打開。
燈光鋪灑,落在男人微紅的臉上,鳳眸緊閉,眉心凸起一個小山丘,很不舒服的樣子。
初櫻心緊了一下,開口輕聲,“給你水。”
過了兩秒鐘之後,他才嗯了一聲。
扶着床邊想起身,第一下卻沒撐起來,低聲,“我一會兒喝。”
“頭暈嗎?”初櫻突然開口問。
楚弈颔首。
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初櫻納罕的忍不住感嘆,“之前你喝啤酒挺厲害啊?”
怎麽喝了紅酒之後,跟上了岸的魚似的,失去力氣掙紮撲騰。
聞言楚弈擡眸看她一眼,扯了扯唇角,“不太習慣和紅酒。”
看着他起身喝完水又躺下,她突然想起之前他發燒的時候,他冷着臉趕她走。
那時候他是什麽心情?
噠噠噠,樓下傳來電子聲。
初櫻側耳,然後聽到duang一聲大門合上,噠噠拖鞋拍地聲。
聽這不緊不慢的聲,有人正懶洋洋的走進來。
腳步聲從樓下傳上來,越來越近。
“怎麽了兄弟,失戀就這麽難受啊?”孟之丞含笑打趣的嗓音先是嘆口氣,随後繼續說道,“不能喝紅酒還喝,就這麽喜歡那個姑娘啊?”
房間裏,初櫻和男人眼神碰到一起。
被燙到似的立刻瞥開。
而他,幽深的目光如海中流渦,緊落在她身上。
-=-
婉拒孟之丞送她回去的提議,
“你照顧他吧。”
随後撐的上是落荒而逃。
坐在網約車後排,初櫻微微嘆氣。
初櫻看着窗外,窗戶上有輕微的劃痕,邊緣淡灰色車窗膜上起了幾個氣泡,被光一晃,能看到被封印的灰塵。
枯樹枝上被市政部門纏了一圈圈的霓虹燈,下面紅色中國結和燈籠錯落有致。
随着汽車咆哮加速,都化成無盡模糊的燈光。
她沒想到,稀松平常的一天居然會給她帶來這麽大的沖擊。
他落寞難過的眼神,強護着自己的模樣。
還有周昭年和孟之丞的話。
在與他分崩離析之後,她記得自己問過,是不是有難言之隐。
那時候他艱難的點頭,可她混在不在意,讓他不用解釋。
微微嘆口氣,頭靠在冰涼的車窗上。
她沒想到他對自己了解真是挺深的。
她心上籠罩着的無形冰模,刺啦一聲,裂開。
是心軟了。
-=-
第二天一早。
初櫻在停車場下車,跟游玉擺手再見之後快步往醫院樓裏走。
昨天後半夜寒潮來襲,天突然涼了。
本來還有些困頓的腦子,下車吸一口冷空氣,立馬精神了。
不一會兒身後噠噠的腳步聲,游玉追上來,搓着被風呲紅的手,“哎呦我的天啊,這天也太冷了,還好我爸媽把車鑰匙還給我了。”
自從九月份跟豐田霸道的親密親吻之後,游玉媽媽就把車鑰匙給沒收了,說信不着她的開車技術。
這磨叽了兩個多月,好說歹說做通了爸爸的思想工作一起求情之後,游玉才又跟愛車重聚首。
“欸,你衣服後面有貓毛。”游玉瞥一眼,連忙擡手摘,摘了半天都摘不完,低聲喃喃,“還好你這是白色大衣,貓也是白的。”
“我說你以後別這麽慣着小白了,把衣櫃鎖起來吧。”
說着說着,游玉忍不住輕啧一聲,白了初櫻一眼,“你養貓就這麽能慣,以後養孩子可咋辦吶。”
聞言,一直淡笑聽着的初櫻笑意滞住。
“現在考慮這個也太遠了。”
“欸,”游玉笑嘻嘻的,輕撞初櫻的肩膀,“櫻櫻,我剛剛說這話的時候,你有想到誰嗎?”
一句話把初櫻問住了。
勾起的紅唇漸漸放平輕抿,眉心微微蹙起,“我先上去了。”
撂下一句話,初櫻擡步小跑。
站在電梯裏看着自己怔愣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
她剛剛聽到這個問題,居然腦海裏真的有……
叮咚。
四層到了。
金屬電梯門緩緩打開,初櫻深吸一口氣。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鑽進鼻子裏。
一陣疾風,吹的走廊盡頭的窗戶吱呀作響。
往辦公室走過去,站在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跳的有點快。
垂下眼簾,擡手握住冰涼的金屬把手,按下去。
果然一開門,楚弈已經在辦公桌前坐着,低頭正看翻閱病例。
聽到聲音擡頭,看到她來了輕輕颔首,微微勾唇,“早。”
“……”。
精神抖擻的一點都沒有喝醉的樣子,初櫻回神,突然覺得昨天像一場幻夢。
心沉下來。
走到自己辦公桌前面,拉開椅子,剛看過去眼神頓住。
桌子上一個沒有見過的盒子。
下一刻男人的嗓音響起,“這個是我在網上買的不含□□的咖啡,味道還不錯,比較香醇。”
聽到聲音一擡頭,看到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側,正垂眸含笑的看着她,“喝太多咖啡不好,這個放在辦公室,大家一起喝。”
下一秒視線落在盒子上,“就放在你這吧,方便我們兩個拿。”
态度自然,真的像帶教師兄和實習生之間的說話語氣。
比前段時間低氣壓冷厲的時候溫和許多,倒像是……兩個人剛認識時,他的狀态。
迷迷糊糊的,縱是心中百轉千回,初櫻還是點頭,伸手把盒子擺在靠牆桌側的角落裏。
噠一聲。
垂眸一看,桌子上不知什麽時候又放了個盒子。視線裏,男人把盒子往自己這推一推,沒再動作。
擡眸疑惑的看着他。
“昨天的獎品,你先挑。”
初櫻輕應一聲,打開紙盒。
打開的一瞬間,桃花眼微微睜大,情侶保溫杯,一藍一粉,馬卡龍色。
初櫻:……
心裏飄過一排無語的驚嘆號,她現在好像知道為什麽昨天那個醫務科的大哥笑的那麽賤兮兮的了。
呵呵,精心準備的禮物哦。
居然是情侶保溫杯,真可以。
心裏百轉千回,最後初櫻擡手,輕舔紅唇,“都給楚醫生吧,我暫時不需要。”
暫時不需要?
“好。”楚弈聽到她這麽說之後,沒有別的反應,自然而然的拿起粉色的杯子放回盒子裏。
轉身之前,楚弈拿着手中的藍色杯子,手指輕輕在上面摩梭。
“昨天,謝謝你。”
“不客氣。”
坐下之後,初櫻看着桌角的咖啡盒出神。
得知一切緣由之後,心中的怨怼神奇的放下了。
籠罩她的尖銳戾氣漸漸消失。
她一邊忍不住唾棄自己,一邊又覺得慶幸,有點細微的開心。
她不喜歡之前偶爾尖刻的自己。
在心中長嘆一聲,左手托着臉苦惱,她的心怎麽這麽軟啊……
唉。
特別神奇,只是一夜。
那種沉鈍陰郁的感覺好像突然消失不見了。
男人整個人都舒展開。
她為他感到開心,也為他難過。
可是,如果讓她重新接受他。
初櫻擡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之前為他瘋狂跳動的心髒,好像蒙上一層硬脂模,即使已經有裂痕。
可讓她回頭,她卻做不到。
-=-
熱鬧的聯歡會之後,開心和沖突都暫時沉寂。
從那天開始,楚弈就一直用那個藍色的保溫杯喝水。
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那個藍色的保溫杯就會像一個忠誠的哨兵一樣,一直站在楚弈辦公桌的一角。
一走一過,誰都知道科草格外鐘愛聯歡會得的獎品。
中午,初櫻忙完工作,連忙跑去食堂吃飯。
端着餐盤找地方的時候看到周昭年正對着自己激動揮手,“在這!”
周圍的醫生聽到周昭年的動靜都擡頭好奇的看。
若幹道視線齊刷刷的射過來,初櫻只好頭皮發麻的端着餐盤走過去。
端着餐盤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鏽鋼碗撞着牌子微微響。
等繞過去之後,果然看到周昭年對面還坐着個男人,深沉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對自己颔首微笑。
“楚醫生好”,初櫻走到桌邊放下餐盤打招呼,又對周昭年點頭,“師兄中午好。”
今天中午有芹菜炒火腿,她不喜歡吃。
可食堂阿姨沒有聽到她的話,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大勺綠油油的芹菜已經躺在小碗裏了。
垂下眼簾只看一眼,她就覺得自己腮幫子疼。
每次吃芹菜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變成了兔子。
不停的,咔嚓咔嚓咔嚓的嚼。
累得慌。
對面的男人擡眼不着痕跡的看一眼小姑娘苦惱的小表情,忍不住開口。
“不喜歡吃可以給我…們。”楚弈話尾頓了一下。
初櫻睫毛顫動,立刻回神坐直身子,“不用,不用,我挺喜歡的。”
垂頭認命的夾起芹菜準備往嘴裏塞。
“啊對了,師兄,我想問問你,今天咱們那個病例,你怎麽看出來的啊?”初櫻突然側頭問周昭年。
今天上午血液科緊急呼叫,一個病人氣喘籲籲,口唇顏色很深,大汗淋漓。看着好像馬下下口氣就上不來了似的。
入院之後的檢查已經排除血液病、淋巴瘤這類疾病。
但是血液科沒找到原因,于是立刻請求心內科會診。
等楚弈過去之後,拿聽診器一聽,發現病人心髒有雜音。
立刻安排做心電圖之後,果然二尖瓣中度關閉不全。
急性心衰!
周昭年一聽病例,立馬來了精神。
嘚嘚嘚開口不停的說。
“因為一般她這個症狀,做血液常規檢查之後不支持血液類疾病。那根據病人的反應,肯定就會懷疑心髒問題。”
“具體表象跟心衰也比較像。”
“但是人體是複雜的,好多疾病的表現都略微相似,具體就得需要我們醫生排查了。”
坐在對面的楚弈看到初櫻正雙眼亮晶晶的盯着周昭年,眼神裏掩蓋不住的崇拜敬佩。
捏着筷子的手更加用力,肉都有些發白。
“先吃飯吧。”楚弈開口,看到初櫻轉眸過來疑惑的看着她時,把自己裝滿烤肉沒有動的碗無聲遞過去放在初櫻面前,“一會兒吃完一起走。”
然後又自然而然的垂眸看一眼綠油油的芹菜,低聲問初櫻,“咱們換換?昨天酒喝多了想吃點清淡的。”
烤肉太膩了。
如果不是初櫻之前看到了他的筆記本,肯定信了他的邪!
糾結片刻之後嗯了一聲,萬一他真是因為給自己擋酒不舒服呢?
她現在對他的感覺十分複雜。
惱怒感激還有厚重的同情。
讓不喜歡的芹菜在眼前消失,迎來了最愛的烤肉。
初櫻無意識的微微晃了晃身子,每個細胞都洋溢着開心快樂。
她認真的盯着碗裏焦香四溢的烤肉,也就沒有看到男人落在她身上含笑的眼神。
而一旁的周昭年坐在椅子上,覺得屁股地下長滿了釘子。
啧啧啧。
突然想到電視劇裏那句經典臺詞。
——你好騷啊。
“對了師兄,咖啡你喝了嗎?”
初櫻突然側頭問。
一提起這個,周昭年又有一肚子的槽想瘋狂的吐,他可沒想到,楚弈居然以他們他們辦公室一起喝無□□咖啡的理由,暗搓搓的給櫻妹送東西。
無□□的咖啡,那喝起來有啥意義?
周昭年在心裏瘋狂吐槽。
但是面上大笑着應聲,“哈哈哈,我可喜歡喝沒有□□的咖啡了,要不然容易睡不着啊!”
“睡不着嗎?”初櫻低聲疑惑,“工作量這麽大都睡不着?那是不是得去睡眠科看看吶?”
周昭年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我覺得櫻妹說的對。”
下一刻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立馬噤聲。
嘈雜的食堂,大家吃飯都很快,不一會兒吃飽喝足三個人往回走。
兩個男人先起身,初櫻想了想,擡步拐到周昭年的另一邊。
她眼簾微垂,于是沒有看到楚弈冷下來的眼神。
周昭年:……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那個什麽,我肚子疼,去上個廁所,你倆先回去吧。”周昭年雙手按在肚子上,神情痛苦的對着他們說到,然後擡腿就跑。
剛剛還熱鬧的一片地方立刻靜下來。
初櫻和楚弈空着一個身位往辦公室走。
“你怎麽不問我?”楚弈突然開口問。
“嗯?什麽?”
“剛剛那個問題,怎麽不問我?”
“嗯?”
初櫻疑惑詫異的看着男人。
“那個病例我聽的診。”
“病人不僅是有雜音,而且是二尖瓣膜收縮期聽到的雜音。”
眨巴眨巴眼睛,初櫻一時間心裏百轉千回,詫異的看着他。
“怎麽了?”
頂層透明玻璃罩,午後明媚的陽光灑下來,灰塵在空氣中浮沉。
眼前一絲一毫看的格外清楚。
狹長的走廊,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遠處喧鬧的聲音,隔了很遠。
突然,初櫻看他這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開口。
“楚醫生,你這是……”
吃醋了嗎?
含笑吐露幾個字之後,有個小朋友如疾風一般噠噠噠從他們身邊跑過去,猛的抽回她的思緒。立刻閉口不言,後面的話她沒辦法說出口,瞥開眼又沉默,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嗯,吃醋了。”楚弈嗓音風輕雲淡,眉心卻微微蹙起,墨色的眸子幽深如海“看不出來嗎?”
輕聲低喃,“難道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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