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江江私下裏常常稱贊佩林,對他爸說,錢伯伯好厲害,又有能力又有魄力,做那麽大的公司有那麽多錢為人還這麽和氣,從來不嫌他們家條件差環境惡劣。孩子的轉變很奇怪“爸,你那個朋友很出色,真的很不錯噢。”這樣的話說一次兩次倒沒什麽,說得次數多了,不免令人多想,不過,李加還是願意相信他真的同佩林和解了。

錢佩林倒是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江江總在眼前晃來晃去,小細胳膊小細腿的,眉開眼笑靠過上半個身子“錢伯伯喝茶,”“錢伯伯吃水果。”“錢伯伯我向你請教個問題。”捧着本書眨着無知的眼睛,認真的聽他講解。

佩林有心拒絕,那孩子眉眼加上小動作,十足是個小李加,“可以問你爸爸”這樣的話佩林怎樣都說不出口,總是會愣一下神,然後拿過書本認真研究。他還沒自戀到以為江江看上他了,盤算着孩子是不是又有什麽新花招。

若是有美女投懷送抱,就算是不喜歡,也會笑得很得意,至少滿足了面子上的虛榮。江江總是當着李加的面對他推崇備至,佩林實在無法驕傲。

目前的狀況太詭異了。

江江制造和佩林的暖昧關系,然後在某一個下午,他父親看似心情很好的時候告訴李加“爸爸我好像更喜歡成熟一點的男人。”

江江一邊用勺子挖着碗裏的冰淇淩,一般若無其事的盯着電視裏的古裝武俠劇,神态安然自若。“爸,你說我是不是有問題啊?”

李加驚訝的看向江江,微着張嘴,好半晌才說“你說什麽?”

對父親造成那麽大的沖擊江江當然于心不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是毒瘤就要早日切除,不管是用什麽辦法,只要把那個男人整出去就好。

李加事後茫然的問佩林“我該怎麽辦?”佩林立刻抓緊李加肩膀“你相信我,我沒有對你兒子出手的意思。”這種烏龍他擺不起,那孩子的多看幾眼确實會和年少時的李加重疊,眉飛色舞講東說西時,比當年的李加要活潑許多,可是無論多麽相似,無論多麽有活力,那都是他的兒子啊,就像自己兒子一樣,這種感覺該如何解釋才能讓李加明白?

李加苦笑“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李加笑得無耐“這個孩子像他媽媽。”眼睛裏當然有失望也有心痛,說出的話是那麽無力,聽在佩林耳朵裏卻不像是安慰像敷衍,好像他們随時都能散開。

十幾年相思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因為一個小鬼?是誰說過的不離開我?佩林一時氣急,灰心、失望還有不甘統統湧了上來,想着還要給李加打氣,讓他更堅信沒有什麽排不掉的困難。

李加默然良久然後笑了“你會對他出手嗎?”佩林立刻搖頭,有點不可置信“李加我怎麽可能。”李加笑“那不就行了。不要解釋了,我懂的。”佩林無耐的嘆了口氣“你啊,李加,我愛你。”李加反手抱着佩林“我也愛你。”

佩林将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你爸爸呢?”兩手支在流理臺上,兩臂之間正好是自後方環住江江的姿勢,江江厭惡的回頭,佩林鼻吼中呼出的氣息正噴到臉上,帶着煙草的味道。

江江動作粗蠻的打開佩林的胳膊,躲到一邊用手摸自己手臂,将那一身雞皮蹭掉。

佩林笑得惡意,抽出煙叼在嘴裏,哈腰湊近竈臺,吸了兩口吐出一串薄霧“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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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翻了個白眼給他,語調高亢“老爺爺,你太自做多情了吧?你以為是你是誰啊?就算世界上只剩一條狗和一個男人,我也會選擇前者,怎麽可能會喜歡你?真是。”江江用看垃圾的眼睛上下掃視着他,他和父親在屋裏做的事對江江沖擊太大了,“我讨厭死你了,你毀了我爸爸,你還要毀了我們家,你怎麽不去死啊?”

佩林背靠着隔斷,挑了挑眼皮“然後呢?”

“什麽然後?”江江像為自己壯膽般提高音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做的事,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惡心嗎?”江江眼眶幾乎要逼出眼淚,聲音變了調,“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們太自私了。”

佩林沒有安慰也沒有解釋,只是摸出手機,按了OK鍵“說得很好。”在江江目瞪口呆中轉身離開。

他岳父教下來的方法還是有效的,無論那孩子有多傷心,最起碼他清白了。與安撫叛逆少年比起來,他更在意李加這個男人。

李加去佩林的酒店幫他做日常整理時,佩林把錄音放了出來,兩個人一個坐在床上疊衣服,一個抱着電腦核對文件。江江哭喪般委屈的聲音還沒說完,便被李加按了停止“佩林,江江從小便與母親不親,是我把他帶大的,我就是他的一切。”

佩林回頭摘下眼鏡“李加,你要說什麽?”

“江江肯定特別失望,他是我兒子,我更了解他。我從沒想過,你們之間會怎樣。”佩林忽然懂了,自己的那些擔心是如此多餘,探過身子摸着李加的臉“我只有你,”“我知道。”

在江江面前不動聲色,甚至刻意拉開距離,背後兩個甚至在樓道裏摟抱着親吻,把父親逼到這個地步江江抑郁的同時更加狂躁,“爸,你越來越不在乎我了。我要回家,我要去我媽那裏。”

江江開始收拾行李,扯出旅行包,把CD書衣服一股腦的都丢進去,李加憂郁的看着江江“江江,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不談。”江江一腳踹飛行李,回頭用手指着他爸,眼睛發紅“我什麽也不想和你說,我也不想聽你說任何東西。”“江江。”“閉嘴~~”江江兩手捂住耳朵,呼呼氣喘,把自己憋到滿臉通紅。大保恨他爸總是耍酒瘋,自己也猛灌一瓶啤酒然後揍了他爸個烏眼青,雖然事後讓老頭打個半死,包括江江在內的所有人都說他糊塗,現在江江倒是羨慕這樣的大保了,最起碼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你心裏沒有我,你不是我爸。”江江一旦流淚便一發不可收拾“你什麽都不用解釋,爸,你變心了。你心裏已經沒有這個家了。”江江猛拍自己的胸口,就算李加再不承認,事實就是這樣,江江號啕。

李加沒有像以往一樣誠惶誠恐的安慰他,反而垂下了頭“你是大人了,有些事要學會面對。”

“…”江江止住哭聲,不可置信的看向父親。

“我總是要和你談一談的。”

父親數個小時後離開江江的房間,江江如同石化般坐在床上,江江第一次發現父親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了,絕望自嗓子深處傳出,像冒幹煙一樣,眼睛這嗆得泛酸,卻哭不出一滴眼。

父親哭到桃紅的眼睛如同還在面前“江江,你不能走。爸爸離不開你。”

江江把臉埋在手裏,是的,父親離不開自己,血脈相連,如果他真的離家出走,跑到媽媽那裏,會要了他半條命的,也只是半條命而已,因為另外半條系在那個男人身上。江江知道,自己不再是爸爸的唯一,也不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個,太悲哀了。就算是他死了,父親也只會傷痛,卻絕對不會傷痛到死去。那個唯一的位置與其說是被人平分,不如說是被人頂替,江江為自己的這個新認知而感到悲傷,爸爸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想要拒絕,又無能為力。

之前他一直會覺得這陰雨天早晚會過去,可是一切都潰敗在父親那半是哀求的話語裏“江江,求求你,接受他。”江江将自己摔倒在牆上,蒙過被子,無聲的大哭。

苗可和柏力也是有過去的,那點過去經過多少年的世俗磨煉,早已不剩什麽。偏偏柏力是個念舊的,一想起那人的好,便越發不可收拾。

索妮雅心裏苦悶,只得拉着佩林吐槽。

索妮雅已經成了圈子裏公然的笑話,她去找柏力,出來的是苗可,那女人以前與她是面和心不和,撕破臉皮後再無交集,如今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竟然語言誠懇的對他說“我知道你有了柏力的孩子,索妮雅,為了你自己好,做掉吧。”

“你發給柏力的郵件我看到了,是他讓我看的。這個決定也不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是我們共同商量後一致認為最妥當的辦法。”

索妮雅怎樣也想不到這竟然是柏力的竟然,她打電話給柏力,柏力竟然接了,在她面對他老婆的時候,隔着電話告訴她“索妮雅你知道的不能要,你聽苗可的吧。你們過去是朋友,她不會害你的。”

索妮雅知道他窩囊,不知道他這麽窩囊,知道他不成熟,沒想到他竟然不成熟到這個地步。

佩林奪下酒瓶皺眉“不要再喝了。”将那空了大半瓶的洋酒舉起,索妮雅怎樣也夠不到他手中的酒瓶,哼哼着用拳頭砸佩林前胸。

“索妮雅,這些話你應該找你的女朋友們去說。還有,你不是早就有那個人的孩子了嗎?”

索妮雅扶額,搖晃着靠在牆上“噢,那次是騙你的。”

佩林砰的将酒瓶甩到牆上“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索妮雅傻笑“我什麽時候不正經了,那個時候我太生氣了,你又不肯和我離婚,一想到松松是我用怎樣卑鄙的手段得到的,我就後悔得要死。”

“是嗎?”佩林心情也十分不爽“既然後悔,那你可以不管松松,以後也不要再見了。”

“憑什麽?我們還沒離婚呢,就算是離婚,那也是我的孩子,沒聽說過孩子歸父親的。”

“因為你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誰說的?”

“你就是。”

“錢佩林~”索妮雅兩腳跺地耍酒瘋,針鋒相對的指着他的鼻子罵“你才不佩當父親,你搞gay,你不顧家。”

佩林連拎帶拖将索妮雅往樓上扶,索妮雅跌坐在臺階上耍賴,佩林又急又窩火,甩了下頭上的汗“索妮雅,我們可不可以不這樣?”

“那你要怎樣?”女人喃喃自語。

“我們和平分手吧!”

“不,”索妮雅嘴角浮現一層笑意,表情生動的看向佩林“佩林,你不要離開我。”

佩林苦惱至極,有誰會像他們這樣,如同烏眼雞一般的夫妻。他沒有柏力的分身術,一個人帶不起兩個家庭,只能全身心的對待一方。“不行。”

“為什麽?”

“佩林,我不同意離錯。”

“佩林,你不懂愛情。”索妮雅眼睛裏放着光,她從來沒在佩林這裏得到回應的愛,別人給了十倍的回複,或許是投其所好或許是填補空缺,她便像幹渴的大地般盡數吸收,覺得渾身都散發着光芒,幸福。不能放開幸福,憑什麽佩林可以有人扶持着過一生,自己就要一個人孤獨,他們是一起的,怎麽可以差別這樣大。

“索妮雅,聽我的,那個孩子不會給你帶來幸福,打掉吧。”

“我不想打,佩林,你可不可以當成是你的兒子?”

佩林驚訝“索妮雅,你在說什麽?”

“現在還不是離婚的時候,佩林,你不能丢下我一個人面對那些,我求求你,假裝是他的父親好不好?”

佩林搖着頭站起身“索妮雅,我從沒想過你竟然是這麽愚蠢自私。”

“離婚後,松松也不會放在你這樣的母親身邊,太可的了。你會把他折磨瘋的。”

“你連我的兒子竟然都要奪走?錢佩林,我告訴你,松松是我的,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好啊,”佩林也将最近積攢的火氣盡數發洩“那我們就打打官司看一下,反正你也是醜聞女王了,不會介意名聲再湊一點。”

“好,那我就公開你和李加的事。”

佩林眯着眼睛俯視她“你敢?”

“佩林~”索妮雅拉他褲腿,哭得委屈至極,“佩林你不是說誰欺負我就要為我報仇的,你怎麽也變成這樣了,你是我最後的依靠,你別抛棄我。”

佩林渾身無力“索妮雅,我不是你爸爸。不是你要什麽我就能給什麽的,這綠帽子我帶不起。”

索妮雅失神的抽泣,任佩林把她抱到卧室倒出安眠藥和了牛奶喂下,父親,他的父親被架空了,最近每次打給父親,都是薛阿姨接的,不是正在休息,就是出去了。那女人聲音冷淡至極“我現在雜志都不敢拿給他看,索妮雅你收斂點吧,這爛攤子難道還要你爸爸幫你收拾?”啪的挂掉電話,顯得多麽無情。索妮雅蹭着被單“佩林,幫我查查薛阿姨吧,我見不到我爸爸,她一定不對勁。”佩林一下一摸着她的頭發安撫“好的,放心,我去查。”

松松最近很憂郁,家裏徘徊的低氣壓讓他不願意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自己守着大大的寫字臺畫畫,佩林抱起兒子臉貼着臉親了又親,松松向後躲避着父親的胡茬“爸爸,你好幾個周末都不在家,我想你了。”

之前佩林自做主張要帶松松再去常夏,孩子哭鬧着打滾,“我不去哪裏也不去,我要媽媽,我要奶奶,我想爺爺和姥爺。”

佩林将松松緊緊摟在懷裏,“我們今天去看奶奶好不好?”松松回頭高興采烈的蹦到地上“太好了,我去讓他們幫我換衣服,噢,去看奶奶喽,爸爸今天不會出門喽!”

佩林臉上有些發燒,最近這段時間,他确實忽視了松松和父母,然後他們都發現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如何對爸媽交待?

領着松松去醫院,一路上囑咐孩子見到奶奶要說什麽樣的話,要表演什麽樣的節目。松松胸有成竹“我知道,你放心吧!”

佩林的母親在家裏摔了一跤,便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差,能活着的日子沒多久了。看着孫子有模有樣的跳新學的交際舞,佩林媽笑得見雅不見眼,如果兒子也能像這個小開心果一樣那該多好。“佩林啊,我們是不會跟着你一輩子的,你是成年人了,無論做什麽,只要你開心就好。爸媽最擔心的就是你會不會幸福,你爸那裏能騙多久就騙多久吧!”

佩林驚怔之下,好容易才消化了母親的意思,幾乎要為母親的體貼而哭泣,把臉埋在病房的床單上,母親的手插進他的頭發裏“我們兒子啊,只要你過得好,媽就開心。”

佩林終于将給戒指嵌上托,大師傅禁不住誇贊他進步神速。

這是佩林堅持要親手制作的戒指,中途戳壞幾顆鑽石仍锲而不舍,唐森取笑他是不是為了讨回美人心,佩林笑而不答。坐在操作臺前,每雕刻出一個面,就會相起那個人的一些事情。佩林在光影交錯間,将他和李加的過往一點點雕刻進去,剩下璀璨光芒堅如頑石的決心。男人的款式,中間嵌着三顆鑽,漸漸成型時,佩林不由得笑了,做好最後的加工仍然忍不住拿出來一遍遍端詳,準備找機會送給李加。這不是手表可以還,戴上就是我的人,絕對不能摘下來。

佩林回家後發現松松一個人在哭,“松松怎麽了?”“媽媽,媽媽”佩林順着松松手指的方向連忙奔到樓上,這才發現索妮雅像過世界末日一樣,在二樓的小酒吧時在,喝光一杯酒就摔碎一個杯子,佩林真是忍無可忍“你可不可以把酒戒掉?”

索妮雅整理了一下頭發“對,戒掉,我還有話要和你說。”佩林皺眉,松松手裏抓着積木,期期艾艾的靠在門上,“爸爸,媽媽~”

佩林搶下索妮雅手裏拿着的酒杯放到一邊“松松,你不要過來。”松松往前邁了一步,果然踩在碎片上,襪子立刻被血染濕了一片。“松松,聽話,到樓下去讓人給你包紮一下,爸爸有話和媽媽說。”面了,前妻死。

佩林皺着眉無耐的看向索妮雅,貼近她耳根“索妮雅,不為別人,也為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索妮雅蹲下身,哭得可憐“可是你們都不要他。”

“佩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耽誤了你們這麽久?我是不是也希望我快一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們就可以雙宿雙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怎麽會呢?你為什麽會這麽想,索妮雅,我愛你。”

索妮雅搖手向陽臺走去“對,如同你愛我一樣,我們都知道的,我們除了彼此再沒有其實,絕對不會有人像我們一樣相親相愛。”

佩林心髒一窒,有個極其不詳的預感,索妮雅在他眼中已經不是灰色了,是透明色。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飄得無影無蹤。

佩林拉住索妮雅的手腕,索妮雅就勢回身摟抱住佩林的脖子“佩林,說你愛我,說你是真的愛我,和李加的不一樣。”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呵呵,這世上恐怕沒有哪個男人會這樣吧?對兄弟是夫妻愛,對老婆是兄弟愛。”

因為那人是李加,索妮雅怎樣也生不起氣來,她似乎一輩子都鬥不過這個男人,雖然總是會想要毀了他毀了他們倆。當初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假裝喝醉讓佩林背着,那個溫和的男人在一旁安慰的時候,索妮雅捂住眼睛,往事不堪回首。

索妮雅下午去看父親,被薛阿姨擋了出來,女人冷着面孔鄙視“你只有有事的時候才來求你父親,你做了什麽事你不知道嗎?上流社會都在封殺你,你還好意思到這裏,別再讓你爸爸難堪了,你不要臉,我們還是要的。要不你出國旅游吧,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索妮雅不停的給柏力打電話,就是無人接聽,然後留言,各式各樣的騷擾留言,明明知道那個號碼已經沒有人在用了,還是在自說自話。

她回不去了,朋友們不再有來往,父親再也見不到,丈夫見她像仇人,而情人卻逃跑了。

佩林是寬容的,卻不會寬容到替別人養孩子,他沒有像薛阿姨一樣瞄着她的肚子說“哈,那不是你愛情的結晶嗎?”也不會像那些好姐妹一樣給她下最後通碟,他只會帶着憐憫的眼神,懇求自己給他自由。

柏力的話回響在耳邊,受苦的那段時間是老婆在後面挺着,“以前我以為我只是需要她,可是受了挫折習慣性的回去,我才發現我是愛她的。她可以與我共富貴也能為與我同吃苦,什麽都沒有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可是索妮雅,你卻不行,不是說你不愛我,而是我舍不得讓你吃苦,你就像溫室裏的嬌花,我不忍心讓你和我受雨打風吹,你應該有更好的男人疼愛,我配不上你。現在我總是會回想我們的當初,當年你為什麽愛上的是錢佩林不是我?我現在才真正的看得清楚,我确實沒有那個能力。”

柏力知道索妮雅一定是為他争取什麽做了什麽,不然佩林不會放手,可是心意已經改變了,他們本就是一次意外,回歸原來的軌道才是正确的。“孩子你願意生也可以,我會做一個盡父親的義務,佩林容不下他的話,苗可可以接受。”

索妮雅渾身顫抖“她說的?”

柏力極其自信“我沒和她說過,但她是那樣的人,一定的。你和她多年朋友應該了解她。”佩林說得不對,柏力是有心的,可惜沒在自己身上,她終究是萬般歷煉成就了別人。“索妮雅你一定還有更多的人愛。”

索妮雅推開窗,搖搖晃晃的站在窗臺上,背向外面朝着佩林“佩林,我只問你一句,你還離不離?”

佩林驚呆了“索妮雅,你過來,我們一切都好商量。”

“索妮雅你有沒有想過松松?”

“你下來,我們一起去非洲。我們好久沒有出去渡假了是不是?還有啊,你最近也不再做披薩了,我和松松都很想吃。”

索妮雅冷笑“錢佩林,你就是這麽虛僞,你明明想擺脫我的,何必這樣呢?”最後一句她說得聲嘶力竭,哭得哀怨非常。“說要離婚的是我,不想離的也是我。”

佩林搖頭“索妮雅你別沖動。”

“佩林,我該怎麽辦?”索妮雅沖佩林張開雙臂。

佩林沖過去要抱住她的腰,在他們肢體接觸前的一秒,索妮雅如同被風刮走般,怦的砸了下去。

佩林一手支着窗沿向下探出身子,庭院裏站着的男人大張着嘴驚訝的看着他,佩林眼球驟然一縮。

傭人的腳步聲傳來,開門,驚叫,“啊~殺人了,快報警。快叫救護車。”

周圍亂成一片,佩林緊緊凝視着男人,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下樓的,好像視線沒離開過李加,好像是一步就邁下去的,總之當佩林站到李加面前時,緊張得渾身發抖。

別人說什麽不重要的,周圍狂喊的人誤解他不重要的,“不是我,我沒做。”李加重重的看進他眼睛裏,點頭“我相信你。”

佩林一時膝軟,跪下身抱住李加的腰,明明知道這個男人遇到事情會習慣抽身而退,拿着索父的支票背叛的時候是這樣,逃離回常夏時也是這樣,還是希望他在身邊還是想要他的信任,佩林淚流滿面,什麽都比不得李加的一句話來得重要,只要他信自己是清白的,再多人質疑也可以從容面對。有可能是漫長的訟訴,有可能是牢獄之災,有可能公司股價一夜暴跌,一切都變得不那麽可怕,佩林終于确定李加是不會離開自己的。

原定第二部的結局就這裏就結束了,剩下是長長的番外卷,敬請關注。

對峙(番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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