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錦鯉童子:星羅白玉盤

進入會場的時候秦深羽沖他招手讓他走在身邊。

黎景辰連忙走上去,和秦深羽保持着看起來有點親密又不會顯得太膩人的距離,臉上也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秦深羽看着身邊笑得頗為專業的人不由說道:“一會兒喜歡什麽可以拍一件。”

金主開口讓他挑選禮物,他應該拒絕嗎,黎景辰深思了片刻微微笑着:“再說吧。”

“反正都要拍幾件下來。”秦深羽淡淡道,似乎對拍賣的東西并不感興趣。

或許對他來說這只是随手送的禮物,他也可以随手扔到雜物房裏塵封。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黎景辰又斟酌着說:“好,如果我看到喜歡的東西的話。”

“嗯。”

他們走進去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記者馬上狂拍他們,黎景辰看了一眼,可以想象得到明天肯定會傳播他被秦總包養的八卦。

而這種八卦秦總是不會壓下來的……大概。

拍賣還沒有開始,有人來和秦深羽攀談,黎景辰兩眼抹黑,規規矩矩的打完招呼後就從侍應生中拿了一杯香槟端着,時不時抿一口。

另一邊的馮助理則端着臉站在秦深羽的身邊,扮演一個高貴冷豔的助理,一點都看不出他在電梯中害怕得手抖的模樣。

黎景辰觀察着周圍,男士女士們都拿着酒站着交流或游走在人流之間,突然間他見到蘇諾言和顧承天。

黎景辰當機立斷往秦總的身後躲了躲。

幸好秦總身高腿長,肩膀寬厚,即使瘸了都能擋住他的臉。

秦深羽也察覺到黎景辰的小動作,他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往周圍一掃就見到黎景辰想躲避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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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羽只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和身邊的人攀談:“李家那邊沒有收到綁架電話?”

“沒有。”司贏若有所思,“或許他們圖的不是這些錢,現在李家急瘋了。”把小孩轉手賣出去更加方便,如果想要勒索恐怕還會被李家反将一軍。

秦深羽也聽出了司贏話中的意思:“那就比較難了。”一旦警方那邊追不到人販子的去向他們就沒有辦法了。

司贏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了一眼藏在秦深羽背後的黎景辰笑道:“你竟然會把人帶出來。”

秦深羽和黎景辰之間的破事當時鬧得雞飛狗跳,他也見識到愛情能使人瘋狂到什麽程度,只不過當時的事情被秦深羽壓了下來,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

秦深羽笑了笑:“我發現他還挺乖的。”

“……”司贏突然産生了一種秦深羽莫不是被狐貍精迷惑了的錯覺,就黎景辰這要死要活都要和他結婚的瘋批模樣是很乖?

他怕不是沒有見過乖巧漂亮的小可愛,黎景辰也不是貌美如花,頂多是氣質挺好、模樣端正,算得上是文雅俊秀而已。

司贏含蓄的說:“改天我請你去一個地方玩玩。”

秦深羽笑着點頭,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慈善拍賣就開始了,秦深羽示意黎景辰跟着他,兩人坐到了VIP席位上。

穿着旗袍的服務員給他們派發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電子圓盤,上面有一個數字“10”,代表十號座位。

秦深羽略微側身給他解釋:“這是電子板,你想拍賣哪件物品可以在上面點擊和加價。”

“真是高科技……”黎景辰其實想說真是高大上,再也不是舉牌喊價的老土年代了。

片刻後座位席的燈光暗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拍賣臺上的燈光,主辦方上臺發表講話。

黎景辰沒什麽心思聽,這些場面話翻來覆去也就那樣,他以前聽過很多。

黎景辰眼神微動看向秦深羽的手杖,秦深羽雙手交疊按在寶石上,燈光穿透寶石折射出一絲綠色的冷光。

他忍不住用手在椅背上擋了擋,手心上便出現了一點綠光。

墨綠,或許是善意,但似乎還暗流着悲傷。

那墨藍就是平靜如水,心思沉靜,是一汪沒有被外界幹預的潭水。

黎景辰悄無聲色的收回手,試探性的小聲問:“這善款會捐給什麽人?”

“孤兒院。”秦深羽回頭望了他一眼,頓了一下才說:“但是比較私人性質的,有三分之二都捐不出去。”

也就是說慈善拍賣只是一個名頭。

在臺下昏暗的環境之中黎景辰只看到秦深羽漆黑的瞳仁之上反射出的一點白光,耀眼得令人眼花,也如寒刀利劍般的鋒利。

黎景辰吓了一跳急促的收回視線,他心口緊繃着,半晌後才緩過神來:“那我們豈不是白費時間和金錢。”

“還有三分之一。”秦深羽扭頭看回臺上。

“嗯……”黎景辰有點愣神的點頭,他似乎猜對了,寶石的顏色真是有寓意,正因為這樣他感到腦內的神經都緊張起來,心髒怦然跳動着。

仿佛偷窺到心上人的果.體,害怕被發現又帶着罪惡感,還有些欲.罷不能。

黎景辰分散注意力的看回臺上,想到秦深羽的話難免有點惆悵,裏面的彎彎繞繞很複雜,人心也如此,看得多了就有些麻木。

黎景辰靠到椅背上,略略放松身體觀看他們擺出來的東西,都是書法名畫瓷器和雕刻,時間漸漸的流逝,秦深羽拍買了一個象牙雕、龍泉青瓷和一幅古畫。

秦深羽還說:“回去後你鑒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黎景辰只遲疑了一下就點頭,他在秦深羽的別墅之中弄了一間工作室,秦深羽遲早也會知道。

臺上的主持人依舊熱情高漲的說:“接着下來的是戰國時期的星羅白玉盤,其上刻着星辰圖。”主持人揭開了紅布,一個約二十厘米的圓玉出現在眼前。

黎景辰看清楚玉盤之後目光微動,這個玉盤潔白無暇、光滑如脂,看起來比較像近代的東西,這不是最重要的,最讓他驚訝的是他在玉盤之上看到了一些金色的條紋像流水一樣徐徐的流動着。

黎景辰緊攥着手中的電子板,他有點興趣,不知道那些是什麽東西想買回去研究一下,可是沒錢,他的大部分錢財都被用來買了房子。

而這裏的東西起拍價就是百萬。

“喜歡就買吧。”秦深羽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動。

黎景辰掙紮了一會兒:“我以後會還的。”

“先拍下來。”秦深羽本來是打算真的送協議婚姻者一份拍賣品,但當他看到黎景辰緊張的神色時忽然又笑了笑,“當然了,如果你真的想還也是可以的。”

“嗯。”黎景辰心跳如鼓,開始和其他人競價。

“十號,四百萬。”

“十八號,五百萬。”

當價格上升到六百萬之後黎景辰就有些手抖。

“二十一號,七百萬,有沒有人加價。”主持人拿着小錘子捶了錘桌子。

“繼續。”秦深羽側頭看他。

“……算了。”黎景辰摸了摸額頭,摸到滿手的汗,他或許比普通人富有一點,但七百萬對他來說也是巨款,這個拍賣會并不适合他,那對他來說太刺激了。

“我覺得我需要緩緩。”黎景辰感到渾身都熱了,頭腦發燙,血液由于緊張幾乎要沸騰。

秦深羽似乎低笑了一聲,伸手過來給他按了一下:“那你就要努力一點賺錢了。”

“十號,八百萬!”

“……”要死,黎景辰扭頭看向微微笑着的秦深羽,雖然他的微笑依舊魅力不減,但也忽然有些可惡了。

“二十一號,一千五百萬!”

到底誰是二十一號?一直和他作對,黎景辰糟心的扭頭看過去,就這麽對上了一雙有些陰郁的眼睛,原來二十一號就是蘇諾言。

這個主角受似乎恨透了他。

至于坐在蘇諾言旁邊的顧承天則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似乎還張口打了一聲招呼。

“你和顧承天很熟?”秦深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黎景辰心下一驚馬上搖頭,“不熟。”他趕緊撤清關系,“也就見過幾次面而已,之前他還把我撞進了醫院。”

“原來這樣。”秦深羽邊颔首邊點了點他的電子屏。

“十號,二千萬!”

“……”黎景辰的眼神漸漸麻木,演一場電影他能不能拿二千萬?大概不能吧,以他這種十八線。

看到他想一頭撞死的表情秦深羽似乎還挺高興的:“放心,他大概不會再加價了,二千萬你多多努力,我先給你墊上。”

黎景辰嘴唇微抖,臉上得體的笑意都蒼白起來:“好……謝謝秦總。”

他得做牛做馬才能還債。

“不客氣。”秦總笑了笑,給了他一張黑卡,“一會兒自己刷。”

“……”黎景辰默默的接過黑卡,看着黑色的卡面眼皮抽了抽,不甘心的讨價還價的說:“能不能免去利息?我原本打算放棄的。”

“可以。”秦總頗為大度的颔首,手指摩挲了一下手杖上的寶石微微沉思,“那麽貴你得好好的研究一下。”

黎景辰懷疑秦深羽在暗示着些什麽,他只好敷衍的說:“當然了。”

“十號,二千萬三次,成交!”

随着主持下錘的聲音黎景辰的一顆心反而淡定了下來,既然買了就不要再後悔了,以前拿着銀行卡在數錢不舍得花,一朝穿書倒花錢如流水了,或許也是一種體現吧。

黎景辰喪裏喪氣的想,像前世一樣,哪一天突然死了有錢都沒用了。

但是……

他扭頭看向秦·霸道總裁,這個秦總也有些不對勁了,他不是喜歡蘇諾言的嗎?可從他的表現看來一點都沒有喜歡人家的意思。

這本書仿佛被人魔改了,黎景辰也不認為自己這只鹹魚蝴蝶能改變些什麽,那是不是暗示着劇本并不代表這個世界?

黎景辰看着拍賣臺的東西若有所思,或者真的有這種可能。

這個世界活了過來,不再是表面的文字。

接着下來他們沒有再買東西,拍賣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但現在才是正真的應酬和交流的開始,秦深羽很快就被人圍住了。

黎景辰感到有點內急,小聲的告訴了馮助理後就跑去了廁所。

五星級酒樓的廁所比他的蝸居還整潔,散發着淡淡的香味,也很大,黎景辰習慣性的感嘆了一會兒就放完了水。

洗手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他。

“景辰,恭喜你拍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顧承天走了進來,西裝革履的他仿佛行走在T臺上,而不是廁所。

黎景辰洗完手拿出紙巾拭擦着,臉上帶着一點笑意:“可惜有點貴。”

顧承天洗着手看向鏡子:“蘇諾言的競價和我沒有關系。”

黎景辰反倒一頓:“顧總不用和我解釋的。”

像顧承天這種言辭暧昧,态度含糊不清卻有所圖的行為只會讓他想遠離,覺得這個人挺危險的。

顧承天點點頭忽然問:“秦總似乎對你挺好的。”

“還好。”黎景辰并不打算多說,“我先走了。”他把紙巾扔到垃圾桶中轉身離開。

顧承天看向鏡子之中的自己又低頭洗手,洗着洗着忽然看到右手腕上有一圈紅痕,他皺了皺眉抹幹手,扣好紐扣遮住痕跡。

——

黎景辰回到了大廳,馮助理向他走來:“秦總讓我先送你回去。”

馮助理手中還抱着幾個盒子,應該是拍賣得來的物品,黎景辰摸了摸口袋之中的黑卡,看來秦深羽自己先刷了卡。

“那秦總……”黎景辰突然反應過來并沒有問出口,生硬的點頭,“那走吧,我幫你拿一點。”

黎景辰不由分說的幫馮助理拿了兩個盒子往外走,臨走前掃視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大廳,并沒有見到秦深羽。

按照上流社會的那點事,宴會後還有“甜點”上桌,他們可以玩得很瘋,也可以玩得很優雅,男人和女人,甚至男男、女女。

黎景辰突然有點不高興胡思亂想起來,他把這歸結為“看到男神的另一面了”、“男神原來是這樣的人”、“男神也愛玩?”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

男神人設崩塌……

黎景辰坐上車的時候想,他和秦深羽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他可能把人想象得太完美了,以至于有些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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