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錦鯉童子:雨衣男

喬秋毫送完人後又去審問重要人物黃英,黃英已經被審問了一次,第二次的時候乖了很多,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英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覺得有些冷:“我都說,趙小武是被收養的,他養父母其實對他不太好……十七號晚上不知道趙小武做錯了什麽事被他養父揍了一頓……有點嚴重,于是第二天我給他請假。”

聽到這裏喬秋毫就隆起了眉頭:“多嚴重?”

黃英小聲的嗫嚅:“大概是出血,趙父平時不會打得那麽嚴重……我後來害怕出事,所以、今天才叫人撬門……”

“那個掃帚上的血……”喬秋毫馬上反應過來氣得額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他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你知情不報?”

“我只是一個經紀人……”黃英低下頭虛弱的說。

“……”喬秋毫按了按額角的血管,卻還是覺得很暴躁,但審問的時候不能罵人,他得保持素質。

他深吸口氣繼續問:“趙父趙母平時都和什麽人來往,和哪些人有過過節?案發之前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黃英有些害怕喬秋毫,嘴唇都顫抖起來,回想了很久才說:“和他們不對付的人有點多,還有那些窮親戚什麽的,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案發之前……趙母說想要一個親生的孩子,趙父就去求了一個送子玉童。”

“你見過玉雕嗎?”喬秋毫想起那些玉碎片,不知道物證室那邊把雕像還原了沒有。

“沒見過。”黃英搖搖頭,“我很少進他們的家,趙母有些懷疑我和趙父有點什麽,那玉雕很貴,或許他們和介紹人那邊發生過什麽……”

“嗯。”喬秋毫看過趙母的照片,比起這個黃英是漂亮明豔很多,“那十九號案發當晚你在哪裏?”

“在家裏……”黃英低聲說。

喬秋毫笑了笑,笑容裏帶着一些威迫力:“請你想清楚再說話,馬路、走廊、樓梯都有監控,別以為打扮一下我們就認不出你來。”

黃英的身形狠狠的抖了一下:“我去過……但是我只是想看看趙小武的情況,真的。”

“剛才你還想說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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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害怕了……”

“而且我一個女人哪裏能殺人?”

喬秋毫問來問去黃英都不肯說真話,他只能先放她離開。

——

下午集合人員開會。

喬秋毫把死者的照片貼到白板上,又貼出一個下雨的标志:“首先案發當晚下雨,伴随着一點悶雷,這是背景。”

“其次,趙母只有家裏的父親,目前在國外,趙父排行第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在鄉下種田,一個出來打工,但過得都不太好,趙父娶了趙母之後靠着她的資金和人合夥開了商店,然後發跡,但最近有點談崩,合夥人出了國散心,和經紀人之間的關系看似是平淡的,這些是關系近的人物。”

“如果有發現的話可以補充,現在大家一起總結和交流一下調查結果。”喬秋毫貼完死者的社會關系看向他們。

小劉拿着一個內存卡站起身:“我們在監控之中見到有三個可疑人物在當晚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進入了死者的住所,我們一起來看看。”

小劉走到前面的大屏幕前把內存卡插進去,喬秋毫站到側面觀看,屏幕一陣白花之後就出現了畫面,

由于下雨小區中幾乎沒有人行走,一個穿着雨衣撐着傘的人從的士上下來,他走向A樓,收了傘後依舊看不清面容。

對方把雨衣的帽子拉得很低,還低着頭,只露出鼻尖以下的面部,但從唇線上的色澤和下巴來看似乎是一個女人。

女人來到死者的家前伸手按門鈴。

“停。”這次說話的是勘察痕跡的小張,小張拿出幾張黑白照片說:“門鈴上有重疊的指紋,把覆蓋分開來,發現在當天只有六個人到訪死者的家,其中一個是鄰居借東西,一個是外賣,還有一個是他二哥……借錢的,但都剔除了嫌疑。”

“那就剩下三個,這個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她其實是黃英。”小張停了停,“黃英撒謊。”

喬秋毫皺眉敲了敲桌子:“這個女人不是那麽老實,我們要再傳她來問一次話。”他看向剛請回來的唇語老師,“接着下來這個女人會和死者發生一些争執,麻煩老師了。”

他們其實都已經看過了錄像。

“好。”年過五十的唇語專家點頭。

小劉繼續點播,接着的畫面就是黃英走了進去,十五分鐘後她就出來了,來送的人是趙母,兩人還在門口發生了一些口角。

畫面即使只照到側面唇語老師還是看了出來:“趙母說‘那些人都不知道是什麽來歷,我們不敢用,你別再來游說那個蠢貨了’。”

黃英分辨了一句:【這不是你們嫌棄之前的貴嗎?我這是為了你們好。】

【呸,你當我是他?小作坊不幹不淨的,都不知道是些什麽女人,給我滾。】趙母耳朵上帶着明晃晃的耳釘,頭發燙成小波浪盤起來,看起來氣勢很強,她說完這句話就用力甩上門。

喬秋毫蹙起眉頭,他已經隐約猜到些什麽。

法醫推了推眼鏡:“這個黃英似乎還幹着什麽地下勾當?是得審審。”

喬秋毫思索起來,審問黃英的時候她那麽緊張,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有問題,而好死不死碰巧當晚趙父趙母死了。

喬秋毫看回畫面,黃英走了後沒多久走廊上又走進來一個人,這人是黃色的雨衣,像一坨屎,手中還拿着一個東西左右擺擺。

畫面放大之後竟然是一個羅盤,這是一個道士,中年,臉孔削瘦,留着胡子。

“……”全體沉默,突然有一種此人走錯片場的糟心感。

喬秋毫也有些無語,詢問的看向其他人:“這是誰你們查到沒有?”

“沒有。”所有人都搖頭,“可能是推銷員……推銷道士。”

然後他們就見到畫面之中的道士把目标對準死者的家,摁了門鈴,是趙母來開門,趙母見到道士還臭罵了一頓,最後道士灰溜溜的走了。

臨走之前還神神叨叨的感嘆了一句:【可能命該如此……】

喬秋毫看完後沒有什麽感覺,只是淡淡的評論:“這是口頭禪吧,神神叨叨的。”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唯物主義者。

法醫倒是說:“或許吧。”

“不過還是得把人找出來。”喬秋毫說,“當時門打開了,或許他會看到些什麽。”

畫面繼續播放,第三個人是重點,喬秋毫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

最後一個人也穿着雨衣,雨衣似乎成為了當晚的一個标志,雨衣男面部也是只能看到鼻尖以下的部位,他雙手攏在肚子上似乎抱着些什麽,上面也有一些突起。

接着他摁門鈴,手上戴着透明的手套,來開門的人從側面看是趙父,趙父讓人進去了。

小劉停了一下說:“這證明趙父至少是認識這個人的,雨衣男也沒有動作和語言威脅他。”

對此所有人都沒有異議,喬秋毫觀察了一下雨衣男:“這個人目測身高和體重就是在現場留下腳印的男人。”

雨衣男走進去大約十五分鐘就出來了,但雨衣上幹淨,地下的腳印上也沒有血跡。

小劉停下了影像:“這個雨衣男清理了腳上的血跡後若無其事的出來,通過街道的監視器追蹤,他走到密集的居住區消失了,他在室內也停留得太短了,這個九成是兇手的人有點奇怪……”

喬秋毫也不敢下定論,他看向法醫。

法醫拿着報告站起身說:“驗屍的結果和現場判斷的死者的死亡時間一致,沒有發現任何化學物品導致死者昏迷等,頭和四肢分離是暴.力式的,但首先是頭被扯斷,過程很短,大概是十五秒內的事情……”

“沒有錯?”喬秋毫不禁問,十五秒……那是人能做到的嗎?

法醫感受到同僚們懷疑的目光平靜的說:“這是有科學依據的,再找一個法醫來檢查我相信也是同一個結果。”

喬秋毫擰起眉頭:“現場還沒有打鬥痕跡,沒藥物,沒工具,沒幫兇,你們說,這要怎麽寫報告和破案?”寫被不明外星人謀殺還是被鬼殺了?

所有人都沉默,小張道:“或者我們再勘察一次現場……”

喬秋毫只能點頭:“趙小武的蹤跡發現了沒有?”

阿合說:“我們查到當晚八點趙小武偷偷離家出走,他跑出去後露宿街頭,在半夜被人拖上了面包車,就在翠林公園,我們後來追蹤痕跡,面包車去了郊外停下,人卻沒有見到,而且面包車還是偷別人的。”

這是遇到人販子無疑了。

案子之中還有另一個案子,喬秋毫想起這一個月已經有好幾起的兒童失蹤案,民警那邊懷疑是一個人販子組織。

這事并不是他們負責的,只不過他有所了解。

“把這事轉給單警官那邊。”喬秋毫道。

“是的。”阿合點頭,“另外那一件被摔壞的玉器太過碎了,物證室的人都捉狂了,隊長,我們能找外援專家嗎?那東西好像是古董,或許他們還會知道些什麽內幕和傳說。”

“傳什麽說,我們要講求科學。”喬秋毫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也可以,之前不是找過司師傅嗎?就找他。”

“還有,我這邊發現趙父幾天前确實和人有過大量資金交易,可能是買玉雕的。”又有人說,“那人叫孫益,不過還在努力和他聯系。”

“那要盡快。”喬秋毫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個會他們開了很久,到了下午六點喬秋毫重點重申:“繼續追查疑兇雨衣男的去向,還有那個道士。盡快找到趙小武,趙小武可能見過雨衣男。聯系孫益,調查孫益的身份信息行蹤,包括住宿、交易、手機等。最後叫黃英再來一次警察局。”

“是!”所有人站起身颔首。

——

黎景辰離開警察局後并沒有回湖心別墅,而是回了自己的蝸居之中,經紀人沒有找他,他也暫時沒有工作,他百無聊懶的打開手機。

網上的言論已經從他被包養變成了□□,真是厲害的腦回路。

但也有理智者說:“從警局出來的照片不能說明什麽,警方都沒有定論的事情我不敢說。”

“樓上加一,我也不敢說,拜托某些人的粉絲不要那麽蹦跶引導輿論。”

“對啊,是兇手的話始終會被捉住,這麽說別人就太過了。”

黎景辰看着覺得好笑,或許因為蘇諾言的粉絲太蹦跶了導致有部分人也對他轉黑。

他看完新聞又想起在家裏的秦深羽,接着想到他瘸了的腳,這年頭似乎連做大佬都不容易,不殘一點疾都不敢說自己是大佬。

他穿的這本書也有這麽一個人設。

這只是書裏,男神也不一定是真的男神,他失望個什麽勁兒,還是回去看看吧……

黎景辰糾結了一天最終還是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自覺有點心虛的跑回別墅中,他還是想試探一下秦總是不是真的那麽沒節操。

或許自己心裏面還是存在某些難以言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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