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中秋節

“你媽讓你帶的？”太上皇項平顯然了解自己妻子的尿性，她早就嫌棄項家那過于嚴肅的氛圍了，總想找機會給家裏增添一點活潑的元素。“我都聽她說了，關于千年的事情，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項平感到有些遺憾，短短五年的時間項秦就累積了很多功勳，如果他繼續待在軍隊，很可能成為最年輕的将軍。作為項家大少爺，棄軍從商實在令其他人難以理解，不過項平認為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兒子喜歡，比什麽榮譽、面子要重要得多。

“是的，父親，千年的高科技園區已經在建了。”項秦點點頭。軍隊生活的節奏不适合自己。

“哎哎！你別想改變兒子的主意！”從廚房裏出來的太後秦悅迅速擠開項平，看到項秦真的把貓咪帶過來了，她笑得樂開了花，兒子抱着貓咪的動作還挺像回事，“咪咪來，讓本宮看看你胖了沒有？”秦悅接過奶油，奶油好像還能認出她，“喵～”一聲蹭了蹭她的手指。

“它叫奶油。”項秦說。

“這名字……咳，真可愛。”秦悅強忍住笑，還說不喜歡小動物，連名字都取得如此少女。等等！自家兒子該不會是下面的那個吧？就這體格看着也不像啊……秦悅狐疑地審視他。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項秦不知道她又腦補了什麽，單看那詭異的眼神，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在項家吃過晚飯，太後帶着項秦趕赴秦家家宴。秦家旁系衆多，自從秦勝安創建了天網公司，又逐漸壯大後，原本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旁系紛紛上杆子來巴結，每年一度的中秋自然不願錯過，所以秦家的中秋家宴就像一個露天大型聚會，比起大半人員都得待在部隊過中秋的項家來說，要熱鬧嘈雜許多。

作為秦勝安最受寵的小女兒的兒子，前幾年項秦剛從部隊退役的時候，有好幾個旁系壯着膽子上前搭讪，卻碰了一鼻子灰，久而久之旁系那群人學乖不再接近他了，他也圖了個清靜。當然所謂的清淨只是相對的，這不，還有一個死皮賴臉的秦奕誠呢！

秦奕誠不喜歡應酬，他知道跟在項秦身邊就能擺脫那群煩人的蒼蠅，所以立刻湊了過來。他很久沒去過項秦的別墅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奶油。項秦抱着貓的樣子逗得他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到奶油身上：“這就是姑姑要你養的那只貓？叫什麽名字啊？”

“奶油。”

“噗！這名字不是你取的吧！”秦奕誠一口紅酒直接噴了出來。

“嗯，是重華取的。”奶油聽得懂重華這兩個字，原本暈暈欲睡的腦袋立刻清醒了，擡頭豎起耳朵環顧四周：“喵？”項秦順了順它的毛：“他不在這裏。”找了一圈沒找到葉重華，奶油又一次趴下去，眯着眼享受項秦的按摩。

秦奕誠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麽看法，太後就帶着一位青年走了過來，将青年介紹給他們。此人名叫張浩，是太後為千年科技物色的人才，國外名牌大學畢業，旁系這一代中的佼佼者。張浩的長相俊美近妖，一雙桃花眼生得勾人，眼角上揚望着你的時候，會形成一種天然的魅惑感。項秦不喜歡這種感覺，還是葉重華那雙盛滿着各種情緒的大眼睛看着順眼。不過既然是太後介紹的人，能力肯定不錯。

太後離開後，項秦耐着性子與對方聊了片刻，發現對方是有真本事的，在市場營銷方面尤為出色。張浩顯然事先做過詳盡的調查，甚至拿出了一份關于機器人的市場營銷策劃報告書。項秦随手翻了翻，寫得不錯，對他的印象也一下子提高不少，當即拍板決定讓對方加入千年科技。

“老大，我可不可以加入千年啊？”秦奕誠早就從左雲悠那裏聽說項秦打算全力發展千年科技，所以他就琢磨着只要能夠加入公司，千年的秘密遲早手到擒來！

“你會什麽？”項秦斜了他一眼。

“呃，搞搞宣傳？寫寫文章？我這筆頭還是可以的嘛……”秦奕誠心虛地縮縮脖子。

“等千年正式招聘的時候你再按照流程來應聘。”項秦不為所動。

“嗷嗷嗷！為毛啊老大！你都親自去請雲悠了，為毛我得走正規流程？！”要不是顧及到影響不好，秦奕誠簡直想抱着項秦的大腿痛哭流涕博取同情。

“噗嗤。”一旁的張浩不由笑出聲，惹得秦奕誠一臉兔斯基表情轉向他。張浩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說，你們感情真好。”

這是諷刺吧！赤果果的諷刺！秦奕誠橫眉豎眼地指着對方，忽然他認真地盯着對方的臉許久：“我們是不是見過？……我想起來了！你是當初被葉小華刷下去那個國師的COSER！”

張浩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恢複正常：“啊，是我。葉小華是那位在幕後操縱國師的全息投影的技術小哥嗎？”那個時候他就經常看見項秦站在一旁等待對方彩排結束。

“重華。”項秦糾正，“他叫葉重華。”“喵～”奶油又一次睡眼惺忪地擡起頭。

秦奕誠仿佛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重華？”“喵～”“重華。”“喵～”……每叫一次葉重華的名字，奶油就會喵叫一聲。秦奕誠摸摸奶油的腦袋：“呦呦，真好玩！葉小華到底是有多經常去你那裏，奶油才會養成這種條件反射啊？”

項秦沒有回答，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跟張浩交換了聯系方式就準備回項家。

車上，太後問他：“你覺得張浩這個人怎麽樣？”她仔細調查過張浩，能力好，長相好，性子溫潤，最重要的一點——他是GAY。至于家庭，她并不求門當戶對，只要人好就行。而目前為止，張浩是太後見過的最滿意的男媳婦人選了。

“不錯，能用。”項秦以為太後指的是對方的能力。

太後也不指望自家兒子那麽早就開竅，只要有了共同話題，感情就能慢慢培養：“下次請對方多去家裏坐坐，你的朋友太少了，多交幾個朋友對發展公司有好處。”

項秦眉頭一皺，模棱兩可地應了聲“哦”。秦奕誠和左雲悠都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的地盤上多出其他人的感覺，他甚至會避開陳姨打掃別墅的時候。而陸塵是個懂得看眼色的，即使得到可以随時拜訪的允許，也很少來別墅。至于葉重華，當初他以為對方是人工智能系統所以沒有太多排斥，到後來逐漸習慣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葉重華就成為唯一一個特例了。

太後一路将張浩的資料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包括對方喜歡什麽花、吃什麽東西、看什麽類型的電影等等。若非張浩是男的，項秦都快以為太後是在給他相對象了。（就是的！）

項秦沒往這方面想，得知千年科技又多了一位新成員的葉重華也沒往這方面想。

從那以後，張浩每個星期總會去一趟項秦的辦公室，談論與千年科技相關的事務，偶爾會邀請項秦一起吃飯，但都被以需要回家喂奶油為借口拒絕了。

直到有一天，葉重華獨自一人坐在項秦的辦公室裏玩游戲，就在這時，門開了，他以為是項秦回來，頭也不擡地問：“今天的會結束得那麽早？”半晌沒人回答，他終于意識到不對，看向門口，一位一手捧着咖啡杯，一手拿着文件袋的妖冶青年用略帶探究的目光掃視着他。沉默相對片刻，葉重華冷靜地開口：“你為什麽不敲門？”

“BOSS去開會了，我以為辦公室沒人。”張浩走過來，“你是葉重華？我們見過的，我是蒼雲社團的阿浩。”突然他像是被什麽絆倒了，身體一傾，手中的咖啡就向葉重華潑去。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葉重華反應不及，眼睜睜地看着咖啡穿過自己的身體。

“你……？！”張浩整個人愣在原地。

葉重華心裏一沉，太大意了：“這是全息投影。”他淡定地說，“你弄髒了他的辦公室，收拾一下吧。如果他回來，告訴他我先走了。”說着，葉重華直接消失在張浩面前。不過他并沒有真正離開，而是隐于電腦中通過攝像頭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張浩發了會兒呆，搖搖頭把杯子和文件袋放到桌面上，接着去洗手間拿拖把拖幹淨地上的咖啡漬，又重新出門倒了杯咖啡，就坐進沙發裏安安靜靜地翻閱起自己帶來的文件，整個過程中規中矩，看不出任何破綻。

待項秦開完會回來，看見張浩時他頓了頓：“張浩，上次我跟你說過，沒什麽大事的話你不必每個星期都來。千年科技還要再等幾個月才能正式開業。”他的确欣賞對方的能力，但這段時間對方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觀點來找他，顯得過于殷勤了。

“這次不是千年的事情。”張浩從文件袋中抽。出一張紙遞給項秦。只一眼，項秦臉上的表情就沉了下來，周身不受控制的氣場一下子把張浩逼退好幾步。

葉重華也看清了紙上的東西，竟然是自己的個人簡歷！上面的資料很簡單，照片也只有兩張，一張是正面兩寸大頭照，一張是他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葉重華整個人都懵了，有人查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剛才還當着對方的面承認自己是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