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約會

不管是項秦還是葉重華，兩人對于談戀愛都只停留在理論階段。葉重華總結了他有印象的所有小說中的愛情，但沒有實體限制了他能制定的方案，浪漫模式玩不起來，那就只好選擇普通模式了。

不過總不能直接說“我們約會吧！”那顯得不夠矜持。所以葉重華左思右想了很久，終于找到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奶油的口糧快沒了，我們去超市買點回來怎麽樣？”

聽到葉重華的聲音，正在拖地的陳姨擡頭，看見他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上，微微一愣就馬上接口：“我剛才看了一下，還剩一個星期左右，下次我再帶過來吧，葉少不必特地去買。”

葉重華一直在糾結該怎麽主動提出約會，完全沒注意今天是陳姨打掃別墅的日子。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結果剛開口就被人拆穿，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甘心地瞪着坐沙發上翻閱報紙的項秦。

奶油沒有小金陪着，就膩在項秦身邊打着瞌睡，這回聽見葉重華的聲音有些清醒過來，“喵～”它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抖擻精神跳下沙發想要朝葉重華撲去，結果還沒邁開步子就被項秦攔腰抱了起來。“喵喵？”奶油甩了甩四肢，掙不開項秦的手掌，只好沖着葉重華伸長爪子求助：“喵～”

項秦站起身把奶油交給陳姨：“我和重華出去一趟，不定時回來。你給奶油準備好今天的食物和水，打掃完房間就可以走了，不用等我們。”說着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看向葉重華，“不是要出門麽？愣在那裏幹什麽？”

葉重華回過神，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他身邊，期待地望着他。看到久違的星星眼，項秦莞爾一笑：“好了，我們去買貓糧。”

葉重華歡天喜地地跟着項秦出了門，驅車來到最近的大型超市。

項秦很少來超市，他需要什麽通常會寫一張單子讓陳姨帶過來，即使偶爾進去一兩趟也是直奔目的地來了就走。葉重華這個宅男也一樣。但今天的超市在葉重華心中就是一個約會地點，雖說地方不怎麽好，不過第一次約會總不能太匆忙，那還叫約會嗎？因此他決定慢慢逛。

項秦沒有點破他的小心思，推着一輛購物車走在過道上，愣是把逛超市這項平民化的運動給逛出了領導下基層視察工作的氣勢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又不敢直視太久。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而葉重華則是沉浸在興奮中，沒注意到這一點。

項秦來到水果專區，葉重華失望地看着琳琅滿目的水果，芒果的季節已經過去了。“買提子吧！”他提議道，“洗洗就能吃，還不用吐子。”項秦依言拿了盒稱好的提子，又選了一把香蕉。

就在這時，走來一位推着已經快裝滿了購物車的少女，她一路自言自語：“蘋果、橘子……唔，蘋果幾個來着？”

直到靠近了，葉重華才看見那輛購物車靠近身體一側的小框裏放着一部手機，屏幕上方飄着一團圓球虛拟影像，有點像河豚，卻長着兩對小翅膀，完全不成比例也飛起來了。“啾～”圓球回應了一聲，小嘴吐出一個氣泡，裏面是大大的阿拉伯數字“3”。看樣子這是手機游戲《進化》裏面的萌寵。

“三個嗎？好像不夠诶，再多買兩個好了。”少女撿了五個蘋果，“小啾，我還有什麽沒買？”“啾！”圓球又吐出一個更大的氣泡，幾行大小适中的文字輪番滾動。

沒有聽見葉重華的聲音，項秦低聲問：“想出來麽？”他瞥了眼突然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緊盯自己不放的少女，轉頭推着車子離開水果專區。

“想！”葉重華忙不疊應聲，他都快忘了《進化》已經普及，現在通過手機出現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于是沒一會兒，葉重華就抱着企鵝坐在手機屏幕上，觀察這個被放大的世界，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逛了一圈，購物車裏已經裝滿葉重華喜歡吃的零食，兩人似乎不約而同地選擇性遺忘了他沒有實體這個事實。十多分鐘後終于開始找來超市的最初目标——貓糧。

葉重華想要給奶油換一種口味試試，特地去網上查了各種品牌的貓糧，他得意洋洋地介紹每一款貓糧，身為智能系統，過目不忘只能算是最基礎的技能，給每家超市的價格做個對比才是真絕色！打雞血一般滔滔不絕地連續介紹了好幾款貓糧，葉重華琢磨出問題來了，他擡頭對上項秦的視線：“這家超市普遍比較貴啊！”

“嗯，但不會摻假。”項秦決定加快動作，因為身後還跟着一個自以為隐藏得很好的、總是偷偷摸摸拿手機拍他的少女，“選哪一種？”

葉重華猶豫了一會兒，指向頭頂那一排：“就它吧，什錦口味的。正好每一種都讓奶油試試，看看它更喜歡什麽。不過我覺得奶油這個吃貨只要有得吃，什麽都能吃得很歡。”買過貓糧，兩人就結賬離開超市。

臨近中午，項秦帶着葉重華進入一家氣氛很好的法國餐廳，在情侶專座點了一份情侶套餐，然後開着手機與葉重華聊天，一個人吃光了兩個人的分量。惹得葉重華暗自郁悶，要搞浪漫的話幹脆直接在家裏吃燭光晚餐好了，至少他還能用全息投影陪着項秦一塊兒吃，總比現在只能眼巴巴看着流口水要好，別以為他沒看到，有個服務員老是用詭異的目光往這裏瞟。

服務員：這位先生條件看上去那麽好，怎麽會找不到女朋友？難道是失戀了？還特地跑餐廳裏點情侶套餐一個人吃，對面只能放着《進化》的萌寵來排解寂寞，真可憐！

吃完午飯，兩人又去電影院看了一場恐怖片，全程葉重華一直在項秦耳邊各種吐槽電影的劇情、特效，對比不遠處少年安慰吓得瑟瑟發抖的少女的畫面，項秦只有無奈搖頭。

出了電影院已經是傍晚了，兩人來到附近的公園散散步，看見好多對膩膩歪歪的情侶。葉重華懷念地說：“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一群人半夜就往學校僻靜的草叢、小樹林裏鑽，專門驚吓那些打野戰的小情侶，誰讓他們老是在我們這些單身漢面前秀恩愛的！”

“你很想談戀愛？”項秦漫不經心地問。

“呃，只是比較好奇……我不知道怎麽找跟我有相同性向的人，我不喜歡酒吧。”葉重華有些惆悵，人家說Gay相遇的時候彼此都會有感應，為什麽他完全看不出來？總覺得自己就是個異類……

“那現在感覺怎麽樣？”

“感覺什麽？”葉重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我們在約會。”項秦停在一棵大樹下，低頭與手機屏幕上的葉重華對視。

葉重華臉紅了，他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但他并不知道項秦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可是你說過你對我不是那種感覺……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讓你也喜歡上我。

“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足夠明顯。”從主動親吻對方的那一刻起，不，或許應該算上那次身體誠實的反應，項秦就認命了，他早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陷了進去。所以這一次他認真的地說：“我和你一樣，我喜歡你。”

葉重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剛才向我告白了？陛下說喜歡我！他激動地把企鵝勒成了8字，仿佛他擁抱的就是項秦：“我我我也喜歡你！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嗷嗷我太激動了！那…那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

“連太後都承認了你還擔心什麽？”項秦笑看着因為企鵝突然溜走而失去重心的葉重華整個人撲倒在屏幕上。

“可是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歸身體，這樣你也不介意麽？”葉重華爬起來苦惱地抓抓頭發。

“別擔心，會回去的，我保證。”葉重華受傷的大腦已經快痊愈了，到時候還不能解決問題的話，項秦就會開始考慮将承載他的意識的芯片植入他的大腦來幫助他控制身體。

“那……那我該叫你什麽呢？”葉重華糾結道。在一起了總該有獨屬于自己的稱呼，項秦？總覺得太正式。阿秦？好像女人的名字……親愛的？咳咳，太肉麻了……

“叫主人。”項秦的聲音溫柔而磁性，“我喜歡聽你叫我主人。”

“……主人？”葉重華耳根子都紅了，陛下，不帶這麽勾。引人的！平日裏還是要正規一點的啊！主仆PLAY到床上去再說——什麽床？我絕對沒有想到床！

……

這一天下來，兩人的感情有了很大進展，此後葉重華連續蕩漾了好幾天，天天拉着項秦出門約會，幾乎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了一遍。總之，即便偶爾會對沒有實體産生不滿，兩人的小日子過得還蠻惬意的。

直到陸塵提醒項秦應該開新坑配合千年科技的宣傳了，項秦終于想起自己還得碼字。

“讓重華接下電話。”彙報完最新的工作進度，陸塵提出要求。

“阿塵！我們是不是很久沒聯系了？”葉重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快樂。

“你還知道很久了啊！大少爺，你跟你家主人玩得樂不思蜀，連上網都沒時間了吧？”陸塵在電話那頭翻白眼，“你自己上網看看，我發鏈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