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鐵漢柔情

兩家長輩一聽，都愣住。小霞激動的坐起來，哭着笑着，狂亂的說：“我沒有懷孕是不是？我就說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

大軍娘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臉狐疑，“不是懷孕？你能肯定嗎？不會是你胡說的吧？”

“我是醫生，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小夏确實不是懷孕。”柳絮篤定的說完望向了小霞，“你有沒有吃過蛇肉？”

小霞想了一下說：“有，那次去地裏，遇到了大軍。他拿了自己烤的肉給我吃。他騙我說是鴨脖子肉，我吃了後他才告訴我是蛇肉。”

謝招娣忍不住問：“小霞沒懷孕？那她肚子大和那些反應是跟吃了蛇肉有關系嗎？”

柳絮點頭，“是。食蛇不消，因而腹內生蛇瘕也或誤食落在花葉上的蛇的精液會有此症狀。”

大家聽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大軍的娘結結巴巴的問：“就是說，小、小霞肚子裏懷了一窩子蛇了？”

“娘，我害怕。我怕。”小霞的臉當下就慘白的沒有血色，吓得抱住了自己的娘，渾身哆嗦，寒毛直豎。

謝招娣也冷汗直冒，想想那惡心的蛇就在小霞肚子裏，說不出的恐懼和不适來，她急急的說：“柳絮，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家小霞。”

柳絮看她吓成那樣，急忙安慰說：“小霞，你不要怕，我去抓幾服藥，熬了喝下去，排下來就好了。”

大軍的娘将信将疑的，怕是柳絮跟小霞家串通好的。哪兒有蛇進肚子裏這回事。荒謬。臉色有些不自在，沖外面喊了一聲：“大軍，你進來！”

很快，大軍就進來了。他掃了一圈屋子裏的人，問道：“柳絮，檢查出來了嗎？她是懷孕了不？”

大軍娘問他：“你是不是騙小霞吃過蛇肉？”

大軍一愣，猶豫着點了點頭，“是……是有一次我在地裏抓到一條蛇烤了吃，正好遇到小霞去幹農活，就騙她吃了。”

小霞氣得沖到他跟前，捶了他兩下，氣急敗壞的喊：“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害的。趙大軍，我被你害死了！”

大軍娘一開始以為小霞說吃蛇肉是瞎說的，兒子一證實這才多少信了柳絮的診斷，大軍卻有點懵逼，“怎麽了？跟蛇肉什麽關系，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小霞娘乘機說：“大軍，小霞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騙她吃了蛇肉，柳絮說，食蛇不消，腹生蛇瘕。現在小霞受這樣的罪，還被全村人看笑話，以後可怎麽做人！”

“蛇瘕？”大軍不由瞪大了雙眼，然後望向了小霞的肚子。他是因為待見小霞才托人說媒的，以為她跟別的男人亂搞，他氣憤難平，現在得知是因為吃了蛇肉才這樣，他完全懵了，“就是說，小霞肚子裏有蛇嗎？”

他說着一臉惡心和害怕的表情。

柳絮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她這個當醫生的看到了都吓一跳呢，正想說話，謝招娣卻說：“就當是生了蛔蟲了。咱們哪個人肚子裏沒幾條蟲。大軍，這婚，你還退嗎？”

大軍看着滿臉淚痕，臉頰紅腫的小霞，咬了咬牙說：“既然小霞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這婚我不退了。”

小霞想想剛才大軍和他家人的無情，鬧得她顏面掃地，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氣憤的道：“既然柳醫生還了我清白，我也沒什麽好怕的了。你不退婚，我退。你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大軍一時語塞。

小霞則望向了柳絮，“柳醫生，抓藥多少錢？”

“三塊錢。”

謝招娣急忙湊了三塊錢給柳絮，“柳絮，麻煩你趕緊給小霞抓藥吧。”

“好。”柳絮為了節省時間，跟村長借了一輛腳踏車就去縣城抓藥了。她家裏最近也配備了不少藥材，但沒有中藥材，小霞這病，必須得中藥治療。

匆匆忙忙趕到了縣城，順利抓好了藥，餓着肚子往回趕。走到半路的時候，天變得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六月的天，小孩的臉，說變就變。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真要下雨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她淋濕沒關系，藥材濕了就完了。急忙加快了速度。

老話說，禍不單行，就在她上坡的時候，車子‘咯噔’一下，不走了，她急忙下來，一看車鏈子斷了。

“真是倒黴！”柳絮氣惱地跺腳，顧不上猶豫太久，把鏈子拿出來挂在車把上，推着車子就往回村的方向跑。

雨點滴滴答答地落下來，由小至大，柳絮的腳步越來越急促，身影越來越慌張，突然腳下一個踉跄，連人帶車子摔倒在地。這個時候，雨傾盆而下。

“啊！”柳絮驚呼一聲，急忙把藥材從車筐裏拿出來抱在懷裏。四處張望尋找避雨的地方，除了大樹能避雨，沒別的遮擋物，可是，她不能找雷劈吧，只能無助地站在那裏任由大雨淋着。

此刻，柳絮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那感覺有點絕望。但轉而一想，只要藥材不濕，別的都無所謂。反正雷陣雨，下一會兒就過去了。

咔嚓……

天空中電閃雷鳴，柳絮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雨水淋得她睜不開眼睛，耳朵裏也都是嘩嘩的雨聲，但又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喊她名字，難道是幻聽了？

她擡頭，眯着眼睛循聲望去，卻見回村的方向跑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健步如飛，猶如一頭敏捷的獵豹，飛奔而來。柳絮仔細一看，不由呆愣，那，那是韓東嗎？

他穿着一件軍綠色的背心，一條軍綠色的長褲，渾身也都濕透了。不可否認，見到他這一刻，她心裏有種踏實的感覺，不再那麽無助。

韓東跑到柳絮面前，看她那狼狽的樣子，心裏一擰。快速地抖開手裏拿着的一件軍綠色雨衣給她裹上。

柳絮雨衣又肥又大，肩膀耷拉在她手臂上，下擺都垂到了地上，帽子幾乎遮住她的臉，但是很好地阻隔了雨水的暴擊。

柳絮總算可以睜開眼睛，看到韓東身上也濕透了。此刻，他還在大雨中淋着，柳絮不禁說：“你沒有雨衣嗎？你怎麽辦？你……你是跑來的嗎？”

韓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體質好，淋點雨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