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衣衫不整 太子和花映月在……

花照水與柳扶風命運一體, 若他出了事,花照水肯定會有所察覺。

只是,人沒死, 不代表他沒出事。

花照水緊捏着手中那帶血的步搖,額上青筋暴跳, 慌亂不已。

她努力想要冷靜, 然而此時此刻, 卻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她不忍想象,柳扶風都遭受了什麽樣的折磨。

她對這皇宮不熟悉, 對這皇宮裏的人亦不熟悉。

這地方這麽大, 她要是同柳扶風走散了, 倒是當真不知去何處尋他。

一想到某些可能,花照水甚至崩潰地想要嘶吼。

柳扶風絕不能出事!

就在這個時候,皇上的面色也漸漸森冷,見身邊的太監急匆匆跑來,他便焦急開口問道:“還沒尋到人嗎?”

那太監總管搖了搖頭, 随後忙道:“陛下,要不要讓禦林軍親自去搜?這麽大個人,總不至于就這麽丢了。”

太子妃見人沒搜到, 先是松了口氣。

随後她又聽到大總管建議陛下動用禦林軍, 她這顆心便又繃緊了……

“父皇,如今外臣還在宮宴之上, 今日宮裏人多口雜,萬不能動用禦林軍啊。”

動用禦林軍,事情定然會被鬧大,一旦被鬧大,太子的名聲, 怕是就保不住了。

這幾年,朝臣們對太子本就有諸多怨言。若此事鬧開了,只會讓太子的處境更加難堪!

淑妃擡眸,看了太子妃一眼,捏緊了手帕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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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淑妃的角度,若她開口說了話,便有慫恿皇上動用禦林軍的嫌疑。如此,便算是擺明了要得罪東宮。

太子犯了那麽多錯,陛下都沒忍心廢了他,可見這太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凡。

沒把握一擊即中的時候,淑妃可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所以這種時候,淑妃知道自己說任何話都是不合适的,還不如一言不發。

皇上當然知道,今日宮宴是個什麽情形。他越是知道,心中便越惱恨。

這些年,他縱容太子已經縱容了太久了。本以為,他給太子些機會,他就會知道收斂,知道改正。

可是,今日宮宴,這麽大的場合,他不好好地待在前廳,非要鬼鬼祟祟跑到後殿來。

當時,太子離席之時,皇上已經有所察覺,知子莫若父,那孩子有什麽心思都藏不住,他當時看起來,确實不太對勁。

只是,皇上萬萬沒想到,他竟把主意打到了花照水那孩子的身上。

前一陣子,鬧出了花照水在丞相府備受欺淩的消息,皇上這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他和月扶桑好歹是故交。然,她死後,他只顧着自己傷心,卻從未好好照看過她的孩子。

說到底,他心裏終究還是介意的。

介意她與別人生了孩子……

他害怕那個孩子長得既像花元武,又像月扶桑。他害怕看到那個孩子,就會想起他和月扶桑的往事。

然而,今日見到那個孩子之後,看到她與月扶桑近乎相似的臉之後,他發現他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愧疚。

那些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想起他當年生命垂危之際,是月扶桑救得他。他想起他當年,被亂軍包圍的那一刻,也是月扶桑想了奇招,一招制敵。

他送給花照水的那把琴,其實正是月扶桑的東西。

抛開他當年與月扶桑的私情不談,月扶桑,的确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不求回報地幫他奪了這半壁江山。

月扶桑死後,皇帝也遇到了很多人。可是他卻再也遇不到月扶桑那般善良,那般全心全意只為他的女人了。

月扶桑,從某種意義來說,不僅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大恩人。

可他,竟在她死後,竟從未管過她的孩子。

在得知花照水失蹤之後,感性一下子充斥了皇上所有的理智。

他紅了眼眶,指着大總管道:“去,讓禦林軍去搜,無論如何,都要把安親王側妃找出來。朕,不允許她出事!”

大總管正要領命,淑妃卻忽然驚呼了一聲:“陛下小心,櫃子裏仿佛有刺客……”

淑妃這聲一出,一下子引來了門外的禦林軍,齊護在了陛下的跟前。

唯有皇上臨危不亂,指了人,去那櫃子跟前看一眼。

櫃子裏的人深知這一次,終究是瞞不住了。

還未等禦林軍靠近,太子和花映月,便雙雙衣衫不整地滾了出來。

淑妃見此情形,頓時掩面,太子妃的臉色也奇差。

可太子妃與淑妃不同,她始終未別過臉,她的眼睛,仿佛定死了一般,緊盯着藏在太子身後那女子的臉不放。

待終于看清那女子是花映月而不是花照水之時,太子妃才忽然松了口氣。

太子風流成性,時不時的就會帶個寵妾回來。

這些年,太子妃早就習慣了。

可是,若辱弟妻,這便是大罪。

既嫁給了太子,她自然與太子夫妻一體。若太子被廢,她可也就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而陛下看清那女子是花映月之後,竟沒第一時間責罵太子,反而是厲聲問:“畜生,那安親王側妃被你藏于何處了?”

太子緊忙拿了一塊破布掩住身體,随後低聲嗚咽道:“兒臣不知……”

太子妃臉色極差,今日這事,算是鬧得厲害。

尤其是當她看到花映月滿身的痕跡之時,太子妃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這丞相嫡女,果真是不知廉恥。竟在宮宴之上,還不忘跟太子私會。

然而,太子妃還是收回了心中的怨念,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沖着太子道:“殿下,有宮人看見,您單獨将安親王側妃引入偏殿,可有此事?若有宮人胡亂攀咬,可不能随意放過。”

太子妃的話,倒是讓太子冷靜了幾分。

他轉首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剛剛迷亂之際,他根本沒分清眼前人是誰。藏在櫃子裏的那一刻,他倒是發現了懷中女子是花映月,只是那時,情勢緊張,他顧不得想別的。

這會兒,他倒是清醒了大半,忙道:“父皇,絕無此事。請父皇明察,今夜,定是有人要陷害兒臣。兒臣的茶水裏,被人下了藥,兒臣是無辜的啊,父皇……”

皇上揮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都退下去。

待整個大殿之內,唯有自家人之時,皇上才緩步走向了太子……

此刻,皇上眼中,唯有失望。

“朕問你,安親王側妃,被你弄到哪去了?”

太子咬死了不肯承認:“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兒臣從未見過那安親王側妃啊。是哪個宮人敢肆意造謠?讓她出來,跟兒臣對峙!”

皇上不由得大怒:“朕喝退了衆人,是給你留着面子呢。太後身邊的元嬷嬷親眼看見的,難道她還能污蔑你不成?”

太子頓時語塞,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後身邊的元嬷嬷,是自幼跟在太後身邊的老嬷嬷。

而且,元嬷嬷這些年,一直悉心照顧腿腳不便的太後,很少參與後宮諸事。

皇上年少之時,亦受過那元嬷嬷的照顧。

與其說是奴才,不如說元嬷嬷,更是皇上的長輩。

這樣的人,如若親眼看見了,太子的确沒辦法否認。

太子妃反應倒是快,她忙接話道:“父皇,元嬷嬷年紀大了,會不會是把花大小姐看成了安親王側妃?她們畢竟是親姐妹,看錯也是可能的。”

太子妃一句話,便把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拉到了花映月的身上。

此時此刻,花映月身上只有一塊碎布遮擋,皇上連看也未看她,只嫌惡道:“不會,她們身高體型相差很大。元嬷嬷雖然年紀大了,可眼神卻好着呢。”

花映月長得更像花夫人,花照水則是完全繼承她母親的美貌。兩姐妹都不像花元武,的确很難認錯。

太子聽到這話,卻是跪爬到皇上面前,仰頭哀戚道:“父皇,您得相信兒臣啊,兒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輕睨了他一眼,失望地搖了搖頭:“你做過太多讓朕失望的事了,這些年,有多少事,朕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犯了多少錯,不是朕在後面為你善後?你是朕的嫡子啊,從小到大,朕對你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生?”

皇上從未對太子說出如此重話,淑妃不自覺地挑起了一邊眉,随後拿出手帕,微微低下了頭,不讓人看到她面上的情緒。

太子妃哪裏顧得上看其他人的臉色,此時此刻,她心急如焚,正想着該如何替太子辯解之時,皇上便又發話了:“你從宴席上離開之時,朕已經看到,你與花家大小姐鬼鬼祟祟去了偏殿。你們二人,看到那安親王側妃之後,又将人帶到了這裏。這些,朕早已派人暗中查探過了,否則,朕也不會跟淑妃來偏殿尋人。”

“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麽,朕心裏清楚的很。只是那花照水,乃是朕恩人之女。若你即刻将人交出來,朕也許還會網開一面,不會重罰。可若她有任何事,朕決不輕饒。”

太子和太子妃,乃至花映月聽聞此言,皆震驚不已。

恩人之女?那是什麽意思?

花映月想,難不成這恩人指的是花照水那低賤的生母嗎?

怎麽可能?花夫人明明告訴她,花照水的生母就是個低賤的侍馬女而已。

而皇上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太子竟還無動于衷。

太子妃見太子不說話,上前一步,急道:“殿下,若您真的知道安親王側妃在哪,可要早早跟父皇說清楚啊。”

太子的腦子也有些亂。

他一開始,的确是聽了花映月的慫恿,打算給那花照水點苦頭吃。

他雖然也覺得那花照水美貌異常,可他還沒有被沖昏了頭腦,他知道,那女人是自己的弟媳,但凡他若是動了她,後果将不堪設想。

等他日後登上了皇位,要什麽樣的女人都有,所以,不能栽到那女人身上。

花映月乃是花丞相的愛女,之前出了那麽大的事情,花丞相都護着她,可見花丞相對花映月是極其寵愛的。

花映月也正因為這一層關系,接近了太子。

花映月與太子,已經暗中來往一個月之久。

對付太子這般好色的人,花映月最有辦法。

這次宮宴,皇上将珍藏已久的聖羽琴賜給了花照水,激起了太子的嫉恨之心。

他與太子妃成婚多年,可從未見過父皇送這般的厚禮。

那安親王,只是娶了一個身份低賤的側妃而已,便得了陛下如此賞識。

這讓太子想起了柳扶風少年意氣風發之時,那個時候,賢妃也因為兒子争氣而得寵,反倒是皇後,有些失意了。

太子曾一度以為,若柳扶風沒有身患殘疾的話,他這太子之位,怕是難保。

可即便如今的柳扶風,嚣張跋扈,做事不分輕重,偏偏皇上心疼這個兒子,從未責怪過他。

太子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發旺盛。

加上花映月又在他跟前慫恿了幾句,他便讓人抓了那花照水進了偏殿。

進了偏殿之後,他把主動權交到了花映月的手上。

那花映月的确是恨及了花照水,上去就狠狠打了她幾個巴掌。

不僅如此,花映月還要給花照水灌下不能生育的藥,讓她一輩子都不能生下安親王的孩子。

花映月驕橫慣了,她不能允許花照水爬到她的頭上去。一個側妃她都尚且嫉恨的不得了,何況,賢妃竟還放言,說是只要花照水生下子嗣,便可讓她做安親王正妃。

一旦花照水成了安親王妃,那麽她就再也不是丞相府後院那個任人宰割的小賤人了。

一想到這些,花映月便怕極了。她恨不能立刻讓花照水去死。

然而太子說,今夜怎麽鬧都行,可千萬不能鬧出人命。

花映月一直以為,花照水還是從前在丞相府後院那個敢怒不敢言的性子,便欲強行給她灌藥。

誰知道下一秒,那藥還沒送到“花照水”的嘴邊,花映月竟被人從後面敲暈。

再之後,她清醒過來,便已經和太子糾纏在一起了。

花映月羞憤異常,還沒顧得上理清眼前的頭緒,外面便有動靜傳了進來。

無奈之下,她只好和太子慌慌張張地藏進了櫃子裏。

誰知道,最後還是被人給揪了出來。

而花照水到底去了哪裏?太子又如何知道?

他就坐在隔間喝口茶的功夫,便被下了藥,迷了心智。

他瘋了一般地寵幸了花映月,再之後,便是聽到了太子妃和皇上的聲音,他立馬清醒過來,強行拖拽着那花映月藏進了櫃子。

想到這裏,太子忽然擡起頭,看向了柳扶風……

他怒指着“安親王”道:“是你,是你指使你的側妃故意害我們的對不對?”

花照水也未曾想到,太子竟然在這種時候,将矛頭指向了自己。

不過她也在瞬間反應過來,那柳扶風,應該是沒出事。

她倒是忘了,柳扶風在宮裏長大,對這宮裏極為熟悉。

何況,他做安親王這麽多年,在宮裏宮外,都有自己的勢力。

太子就算是再色迷心竅,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寵幸花映月。

除非,是被柳扶風反将了一軍。

花照水心裏那塊大石頭,終是落了地。

然而面上,她卻是一刻都未曾放松。

她冷冷望着太子,将手中那帶血的步搖,甩到了太子的腳下。

“吾向來敬你為兄長、為儲君,這些年,就算是屢次被暗算,吾也從不敢有一絲怨念。唯有花照水,“她”曾救過吾,是吾心中唯一的光。若“她”少了一根毫毛,吾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為“她”讨回公道!”花照水聲音凄厲地說完,眼眶竟也紅了。

淑妃站在陛下身側,若有似無的輕嘆了一聲。

偏偏這一聲,嘆得極其巧妙,大殿之內,唯有陛下聽得到。

陛下微微側首,怒指着太子:“夠了,都這種時候,你還想着要随意攀咬他人,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

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沖着太子搖了搖頭。

太子這個時候,也冷靜了幾分。

他是突然起意将那“花照水”拽到偏殿的,若說是“花照水”提前和安親王商量好了要陷害他,的确不可能。

可是今日這事,到底是誰呢?

突然,太子靈光一閃,轉身指向了那花映月……

“是你,是你害本宮,對不對?本宮茶裏的藥,也是你下的?”

花映月徒然一驚,萬萬沒想到,太子竟然将矛頭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此時此刻,她衣衫不整,已然丢盡了顏面。偏偏這愚蠢的太子,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她……

“太子殿下,你瘋了嗎?怎麽可能是我?明明是您,強行……”

花映月這話還沒有說完,太子便一巴掌沖着她扇了過去。

“你這個賤人,若非是你在本宮的茶裏下了藥,你以為本宮能看得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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