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殘月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四爺就起身換衣準備早朝了,兩人都安靜着不知道該說什麽,四爺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不對勁,但又感覺心裏不舒服這才不說話的,而蘇文是不知道要再怎麽跟四爺說話,因為心口的那塊石頭還一直梗在那裏呢。

結果就是兩人默默無語的去上朝了,朝堂之上自從年羹堯和納蘭富森回來以後就變得安靜了許多,年羹堯加緊的拉攏很多高官,一時之間風頭正勁,而納蘭富森則正好相反,他所秉持的就是低調原則,回京以後也基本不怎麽出門,每日在家裏陪着夫人與孩子。

蘇文在上面觀察了許久,四爺對年羹堯似乎是極其的寬容,這不,才一小會兒,年羹堯推舉的一些官員全部都被四爺給提拔重用了,看着下面年羹堯越來越得意的神情,以及身邊越來越冷的四爺,心裏也明白這年羹堯蹦跶不了多久了。

就在年羹堯侃侃而談的時候,後面的努達海是着急異常,他前不久才剛剛得到關于新月格格的消息,現在正想要求皇上一些事情呢,哪知道年羹堯竟然講起來沒完沒了了,努達海心裏對這年羹堯很是不屑,不過是立了一點戰功而已,那點戰功要是皇上當初要自己去的話,指定也會得勝的,現在哪裏還有這年羹堯的事情啊。

努達海素來就很讨厭這種鑽營之人,故對年羹堯也是很看不上的,但他也不傻,明白現在年羹堯正是氣盛的時候,得罪不得,終于是等到年羹堯說完話了,努達海一個箭步上前說道:“回皇上,奴才有事禀報。”

四爺其實真的很想要當做沒有看到這努達海,他很擔心這努達海所說的事情,但也只能無奈的擺了擺手,努達海忙說道:“皇上,奴才努達海自從救回新月格格與克善之後,心中擔憂不已,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如何了,望皇上恩準奴才的夫人進宮看望一下。”

四爺這一刻很想下去抓起努達海就打一頓,你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難道這新月待在宮裏還能受了委屈?但四爺素養還是不錯的,忍了忍最後答應了,但心底卻在考慮該如何處理這努達海的問題了。

而一邊的納蘭富森則是差點就要當場驚叫起來,他這個穿越者,雖是男子,喜愛軍事方面的東西,但也并不妨礙他知道這些腦殘劇的,再說這些腦殘劇還是伴随着他成長起來的,就算是沒有全部的看過,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個大概的,而不巧的是這努達海與新月之名也很是響亮,他這個愛上網淘小說看的人,也經常的會無意間看到一些反腦殘的小說,裏面的主角就是這努達海與新月。

納蘭富森覺得這真是老天跟他開得一個大玩笑,他這麽辛辛苦苦建立的功業,難道以後在歷史上根本就不會存在?其實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歷史而是腦殘劇裏面的歷史?

下朝之後,年羹堯看到努達海如此的得到四爺的重用,心裏也起了一點小心思,便湊上去對努達海點頭說道:“努達海将軍好啊,一段時日不見,你這威風可是不減,現在天正好着呢,如若無事的話,是不是一同去暢飲兩杯?”

年羹堯這明晃晃的拉攏使得其他的朝臣都在一邊觀望着,年羹堯正要轉身打算離開,因為他知道這努達海肯定會答應的,畢竟自從他回京之後,還真沒有人敢拒絕他的邀請,但哪知正在這時,就見努達海昂着頭,說道:“我現在還要回府吃早飯呢,哪有那個功夫去跟你喝酒啊,年大人也莫怪我多嘴,您這麽早就去喝酒的話對身體是很不好的,還是注意一點的好,要不然以後老了是很受影響的。”

其實這番話,努達海還真沒有諷刺的意思,主要是因為他已經被雁姬照顧習慣了,早上是要準時回家裏一家人一起吃飯的,而酒這個東西更是被雁姬管的很嚴格,他也是好心,想要勸導一下年羹堯不要過度的飲酒,但哪知适得其反。

努達海話一落定,旁邊的衆人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而年羹堯則就是實實在在的惱羞成怒了,他這麽自降身份的去請這努達海喝酒,本就是很窩火的了,哪知道這努達海卻根本就不領情,還故意要與自己作對,最後還詛咒自己的身體,實在是可惡至極。

年羹堯惡狠狠的瞪着努達海說道:“好好好,努達海你厲害,你給我記住了,我年羹堯從今以後忘不了你的,你就等着吧。”

努達海被年羹堯這笑中帶恨的一番話給弄的頭有些昏,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心怎麽會得到年羹堯這個态度,最後看了看年羹堯離開時有些不穩的腳步,忽然間覺得自己真相了,也許自己的那番話真的是戳中了年羹堯的傷口了,啊!難道這年羹堯的身子真的出了問題?努達海的心思也開始邪惡起來,于是乎,在努達海的心中,這年羹堯就已經是個被酒給傷害到了的破落人了,着實的同情一番,很快京城裏就開始流傳出年羹堯喝酒傷了身子的話,最後傳到四爺耳朵裏的時候已經變成年羹堯喝酒傷了身子,已經不能人道的話了,四爺還很是好心的賜了許多的藥,最終更是落實了年羹堯不能人道的真相。

九貝勒他們看着年羹堯疾步奔走的背影更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就說吧,這努達海其實有些時候也是很有一些才能的,至少他還是第一個能夠把年羹堯氣成這副模樣的人,實在是可敬可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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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敦郡王也點頭說道:“只不過,這努達海也要快到盡頭了,他今兒個這番話一說年羹堯可是在心裏記恨上他了。”

九貝勒看了看一邊笑的很是溫和的廉親王,忽然間有些背後發涼的感覺,他昨日下朝以後就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整天都躲在了福晉的房裏,但哪知道防不勝防啊,八哥竟然派八嫂出馬,而八嫂向來就很厭惡男人看不起女人的這些做法和說法,于是便來到他的府裏大肆宣揚了一下,這下可好了,整個府裏的女人都開始看他不太順眼了,尤其是自家的福晉,對自己更是沒有了以往的溫順和柔和。

九貝勒向來是個愛美人的,府裏更是美人遍布,以往他很是喜愛的,尤其在看到自家福晉吃點小醋的時候,心裏更是受用的很,可是從昨天開始自家福晉竟然不再吃醋了,還一直的勸自己去那些小妾的房裏休息,這可就難住了他,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廉親王看着一臉若有所思的九貝勒,臉上的笑意更是明顯,果然是自家福晉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啊,這不,才一天的功夫,就拿住了老九的弱點了,不錯,果然平時該多多聽從福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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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就在四爺打算與蘇文說說話解解心結地時候,得到了德妃病了的消息,四爺忙換了衣服,趕往慈寧宮,一進去就看到跪在中間的新月,四爺現在哪裏有功夫去管新月的事情,他只要知道德妃現在到底病的如何,有沒有危險就好了。

太醫的速度向來就是很快的,檢查過以後就跟四爺說明了,德妃這是被氣的,氣血攻心,于是便昏倒了,雖然醒過來就沒有大礙了,但卻是也不能再輕易動怒了,否則就有損壽元了。

四爺這才定下心思,坐下後便開始拷問起來,德妃這是被誰氣成這樣的?德妃身邊的李嬷嬷,很是悲憤的開始了敘述。

原來自從新月住進了慈寧宮之後,就一直沒能學好規矩,而德妃又向來是個要強的,既然答應了四爺要教好新月,那就肯定會教好的,于是就百般的武器上陣開始了艱難的教學工作,剛開始新月也是很掙紮的,動不動就是跪下請罪或者是哭着求饒。

但德妃也無動于衷,新月最後終于是被宮裏的手段給整治怕了,開始老老實實的學着規矩,德妃自從十四被罰去給先皇守陵之後就覺得孤單異常,現在又看新月規矩學的越來越好了,便也和藹可親起來,覺得這新月在自己身邊伺候陪着也是很不錯的。

于是德妃便與新月的關系越來越融洽起來,新月也變得聰明了,知道德妃在後宮是最大的,便也開始百般的奉承起來,一時之間兩人還真像母女一般。

本來一切都是很好的,只是新月卻并沒有安分下來,她只不過是學了一點的小心思,等哄好了德妃之後,轉頭就開始憂傷起來她和努達海的未來,也許是上天在幫她吧,有一天,就在她坐在亭子裏繼續憂傷的時候,遇見了一個能夠幫助她的人。

這人呢,就是弘歷,話說弘歷現在已經十四歲了,正是情窦初開心思難覓的時候,他在給德妃請過安之後,詩興大發,就想要在亭子裏寫下來,哪知道卻無意間看到了正雙眉緊蹙的新月,一時之間竟被新月那憂傷柔弱的樣子給吸引住了。

話說其實新月長的并不是屬于美人那一種,但厲害就厲害在新月這悲傷難忘的表情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輕易擺出來的,弘歷一時憐惜之情大發便不顧規矩上前問話。

這才知道新月所憂傷的原因,弘歷現在還沒有大婚出宮建府,所以對朝堂上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全面,努達海這個名字也沒有注意過,但聽新月如此的描述只覺得這就是現實版的才子佳人的形象。

新月能夠感覺到弘歷的憐惜之情,便百般的懇求,最後弘歷答應幫她給努達海送信,于是便趁着能出宮的一天,給努達海送去了信。

這事本來還是挺隐秘的,但卻在意外之下被德妃知道了,德妃這下可是忍不了了,好嘛,這段時日裏她竟然一直被人給騙了,而且騙取的還是感情,于是德妃便被氣昏了。

四爺聽到李嬷嬷說完之後,當場就把茶盞摔碎了,說道:“蘇培盛,你去把弘歷給朕找來再把其他的阿哥也一同找來!”

蘇培盛動作很是快速,很快人就到齊了,弘歷一進來看到新月凄凄艾艾的跪在地上,有些憐惜,但看到自家皇阿瑪的表情,忽然間感覺有些不妙了,只低頭裝作沒事人一樣。

過了許久四爺對新月說道:“你膽子倒是挺大的啊,竟然敢騙朕的額娘,還敢與宮外男子私通,你是不是覺得朕不會要你的命啊?”

四爺話音剛落,弘歷就明白事情敗露了,而弘晖、弘時與弘晝三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但聽四爺說的如此嚴重,也明白這是新月咎由自取了,只一邊默默的看着。

新月自從開始學規矩以來,已經很少有跪過了,現下這一跪竟然格外的累,腿也麻木了,聽到四爺的話,不由的顫抖了一下說道:“皇上,新月知錯了,您那麽的仁慈就讓新月出宮吧。”

四爺聽到這新月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德妃的身體狀況而是想要出宮,更是怒火湧上來,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格格出宮住只有兩個條件才可以的,一個呢,就是嫁人,還有一個呢,就是落發為尼,你想選哪一個?”

新月一聽這話,心中暗喜,說道:“皇上,我選第一個,我願意嫁給努達海的。”

四爺眼睛一眯說道:“哦?那你知道努達海已經有了夫人和孩子了嗎?你算什麽東西?”

新月并沒有注意四爺話裏的含義,只是滿臉幸福的說道:“我願意與努達海的夫人一同伺候努達海,我沒有怨言的。”

蘇文在一邊聽着也不得不佩服這新月的厚臉皮了,她要搶人家的老公,還口口聲聲沒有怨言,那人家被搶了老公的雁姬還要不要活了?

其他阿哥也都是一臉的鄙夷,只有弘歷卻不這麽想,弘歷是越發的覺得以後自己找女人也是要找新月這一種的,柔弱無依很是惹人憐,最重要的是還不嫉妒,這麽完美的女人到哪裏去找啊?

四爺這是不知道弘歷的小心思,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去滴血驗親一下,看看這弘歷到底是不是他生的,這邊新月滿含熱淚的看着四爺,四爺慢悠悠的說道:“你可是願意為了這努達海放棄你格格的身份?”

新月沒怎麽明白這意思,但也知道四爺這是要同意她與努達海在一起了,忙說道:“我願意,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

四爺揉着眉頭笑道:“好,既然你自己願意,那麽蘇培盛,傳令下去,新月格格因病剛剛沒了,朕顧念努達海平定荊州城之功,賞賜給他一個丫鬟叫殘月,而這殘月永遠只能做一個丫鬟,就連做妾的資格都不可!”

新月,不,應該說是殘月,這下可好了,她本來還是滿心的得意呢,哪知道卻聽到這個結果,她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女子了,明白身份就意味着一切的,想要開口求饒但看四爺的臉色沒敢說出口,于是便謝恩說道:“皇上,那我能不能帶着克善啊?”

四爺嘲諷的說道:“殘月,你這可就說錯了,你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哪裏能夠與克善稱姐弟啊,克善可是端親王遺留下來的嫡子,以後是要襲他的爵位的,而你不過一個卑賤的丫鬟而已,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不得不說四爺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沒有了身份在古代來說對一個女人那就是剝奪了身存的權力,四爺看着一邊有些愣神同情的弘歷說道:“弘歷,跪下!”

弘歷本來還有些同情殘月的未來,現下一聽到四爺的話,忙跪下了,說道:“皇阿瑪,兒子知錯了,請皇阿瑪恕罪!”

四爺說道:“恕罪?朕可是奇怪了,你弘歷能有什麽大罪值得朕來饒恕的?”

弘歷被四爺這話給噎的什麽都說不出來了,而四爺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擡腳就離開了,而弘歷沒有得到四爺的同意,也只得繼續跪在那裏,弘晖等人面面相觑,搖了搖頭無奈的離開了。

回到乾清宮的四爺更是大發脾氣,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會相差的那麽多啊,蘇文在一邊卻是心中好受了許多,覺得自己也變得邪惡起來了,現下看到四爺生氣,竟然心裏也有些幸災樂禍的。

蘇文好懸沒有上前跟四爺說,弘歷現在的事情還是小兒科呢,以後更是變本加厲的,先是把一個包衣奴才出身的高氏提為了皇貴妃,後來又把皇後身邊的一個洗腳女提為了令貴妃,就連最後登基的兒子都是這令貴妃的兒子,所以現在這些事情真的不算什麽的,要淡定啊淡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一日蘇培盛在見過那個侍衛之後便很是憤怒的回來了。

徒弟甲:師傅,您千萬別亂發脾氣啊?消消氣……

徒弟乙:就是啊,您就是發脾氣也別再亂掐小丁了,他這都快要哭了。

徒弟丙:師傅,您是不是失戀了?

徒弟丁大喊:師傅,我快要疼死了。

于是蘇培盛松開手,仍舊不說話。

徒弟甲:師傅啊,你們既然決定要在一起了就應該多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

徒弟乙:再說了,人那侍衛多惹人憐啊,你們在一起還是很相配的。

蘇培盛:動不動就掉眼淚的男人算什麽男人啊?我恨不得拿鞭子去抽他一頓。

徒弟丙:哦,我知道了,師傅您這是女王受啊!

徒弟甲:柔弱攻女王受,這口味真重啊!

徒弟乙:話說這年頭口味太輕的話就沒有被圍觀的價值了。

徒弟丙點頭:師傅,您洞房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們啊!

徒弟丁:師傅,嗚嗚~~您真的要嫁人了嗎?

蘇培盛吐血:誰說勞資要嫁人了,勞資是要娶‘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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