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二日并沒有白玉英與白将離的事,二人便随徐岫一道去看了林勝雪與慕青華的比試。
林勝雪連劍都未出鞘,便打發了對手;慕青華倒是客氣,數十個來回,才叫對手自己認了輸。三人觀戰結束後,人多數也散了,等待明日的擇簽比試,徐岫坐于臺上笑道:“将離,我看那林道友與你倒是做派一樣,這慕道友呢,則與雀影仙道友相差無幾。”
白将離知他是調侃之前比試,卻找不出什麽毛病,只能無奈點頭,看得白玉英掩嘴偷笑起來。
這時三人本也要下了觀望臺,卻看林勝雪負劍行來,慕青華就在她對面,兩人将三人‘夾擊’住。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直面看見林勝雪,竟覺得她比之前那寥寥一面,要更美。
她今日梳着一個簡單的發髻,系着雪白的發繩,別了一支漂亮的白玉蝴蝶,雖神色冷豔卻不失清麗脫俗。徐岫不禁嘆道:“難怪都說林道友貌美,我以往見過許多女子,便是加起來,大抵也沒有她一半的好看。”白将離不禁看了他兩眼,白玉英卻是自慚形穢的低下了頭,她雖也稱得上佳人,卻委實比不過林勝雪這般天人之姿。
林勝雪修為高深,心境極佳,對徐岫的一番話毫無反應,只是站定在白将離面前,聲音似如劍吟一般幹淨清脆:“我等你。”若非她一雙美目與神色都極為冰冷,衆人幾乎要以為她是想與白将離調情,倒是白将離與她神交已久,不免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情,知曉她是與自己定下比劍之約,只應了一聲好。
不知是否這件事令她歡喜,林勝雪竟伸出手來,輕輕掩去半張面貌,眉宇盈盈恰似冰雪消融,春花綻放,臉上浮出淡淡紅暈起來,貌如流光生輝。她那只手猶勝白玉,肌色皎潔,能與白雪相争。
白玉英聽她與白将離一談,又看她貌美,肌膚如此光滑晶瑩,自卑之心更重,一顆少女情懷飄來蕩去毫無着落,不由愈發低頭,只拉住徐岫衣袖。
“哈,看來慕某來遲幾步。不過林道友雖已相約,慕某實也不敢謙讓,只盼日後若有機會,能與白道友比試一場。”慕青華面露微笑,走了上來。
白将離倒是來者不拒,也只道好,一一應下。
五人對望幾眼,林勝雪除白将離外誰也不曾理會,對慕青華似乎也并無好臉色,倒是先行離去了。慕青華與白将離又讨論了一會兒劍法,徐岫說要與玉英先行一步時,白将離便截住了話題,與慕青華道別罷後,三人一同離開。
“為何不留下。”徐岫問。
白将離奇異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慕青華之劍道,于我毫無益處。”
白玉英一路都毫無聲息,只牽着徐岫的袖子,滿腦子亂糟糟的,竟有幾分委屈難言;待她擡頭看白将離俊美無比的側臉,又看他的玉吟劍,不禁低下頭垂淚兩行,心想自己如何能配得上師兄,走了一路,卻是不知用袖子伸手揩去了多少行眼淚。
到了法陣,白玉英忽然說要回去休息,擡起頭來時,竟猶有哭腔,雙目紅腫。徐岫一驚,白玉英便解釋道:“方才風沙入了眸子,回去洗洗便好,今日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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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雖還心存懷疑,卻也得不到更好的解釋,只讓她自去了安心休養,不要多想,記得洗洗眼睛。後又見白玉英入了法陣,這才攜手前去紫竹林中。
因着徐岫與白将離情好日密,本是讓白将離練劍的紫竹林之中也多添了些器具,譬如說石桌石凳,譬如說是茶具諸類瑣物。
可今日再看,卻是石桌上又添了一套木人,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木人足有四人,按順序排開,一老一女,兩名男子。徐岫坐在旁邊看了,那老者倒不如何熟悉,可那一女兩男,卻再生動形象不過了。
随手挽了自己面容的木雕入手心,徐岫又指着白玉英的木人笑道:“你倒觀察得當,玉英那般嬌嗔模樣,也刻得如此鮮活。”其實徐岫心中感慨良多,只覺得白将離真是大觸,能打還能做手辦,木人的發鬓首飾,也一一做出,宛若縮小版,毫無偷工減料的痕跡。
“若有心,何事不成。”白将離從徐岫手中取過了他的木人,神色淡淡,又取出刻刀來細細雕琢衣擺上的紋路,隐隐露出幾分溫和來。
徐岫簡直想給不自覺講了大道理的大觸木雕師白将離跪了。
氣氛微顯得沉悶,徐岫便又開口:“你應是知道的,宗內不準私鬥。”他說完話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不過這一句倒也出自真心,雖說他本只是想利用白将離。可日久生情……呸,日子久了,自然也有了感情,便不免提醒兩句,怕他受罰。
“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白将離手微微一頓,倒是自信滿滿的。
徐岫不禁嘆氣,伸手去順了順白将離有些淩亂的頭發:“你為何不要好,總該好好打理,怎麽能這麽亂七八糟的。”
白将離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木雕,聞着徐岫身上清淡的藥香,竟直直發起怔來,桃花眼一眨,下意識回道:“早上還是好的。”
其實徐岫也覺得過于親密了,便很快收回手來,但見他傻住,又不免拿出袖中淡色手巾來,執着他那只拿木雕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細細擦去了散落在表皮的那些木屑灰塵來,輕聲說道:“不要嫌師兄煩人,墨守成規……”
“将離豈會。”白将離急急截斷他的話,生怕自己寡言與笨拙之口讓徐岫誤解。
徐岫見他如此,也滿意的笑笑,将手巾留給他,只說:“你且刻着吧,我去看看玉英,等會回轉丹房一趟,再來看你。”白将離只稱好。
待徐岫走遠,白将離才将蓋在大腿上的手巾緊緊握入手心,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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