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中州王

公孫真雖算不得什麽大能臣，但作為泸州的父母官卻是很受愛戴的。一個被百姓所愛戴的父母官，就可以證明泸州這個地方雖比不得開封人人富足，到卻也算是安居樂業。

所以，在那為王烨接風洗塵的晚宴之上，宴會雖算不得多麽華麗，但菜肴和排場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設置位置的時候，公孫真就有些煩惱了。一下子來了兩個王爺，還真不知道該讓誰坐在主位，但還好王烨不是這個講究這些事兒的，便把主位第一的位置讓給了八賢王，而自己則是坐在了八賢王的下一位，充分的表達了一個有戰功的王爺，對皇室和八賢王的尊敬。

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便是歌舞，但是這歌舞看着到底是沒趣……倒不是說征戰沙場久了看不得這歌舞升平，只是單純的覺得沒什麽可看性，悄悄那舞姬長得也是容顏一般。

八賢王倒是注意到了王烨沒什麽興趣的樣子，便出言道：“中州王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莫不是舟車勞頓有些疲了？還是說……在擔心高麗大将軍走之前放的狠話？”

面對八賢王這樣的人，就算是心情再怎麽不佳，王烨也不會甩臉子，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勞八王爺挂心，只是這歌舞着實沒趣。至于那高麗……呵，依本王看，管他什麽真相冤情，一個太子一個出色的皇子死了可是好事兒。要是他們高麗敢借着這個由頭瞎蹦噠，本王就直接帶兵平了高麗。你們說……是不是啊。”

話說到最後，王烨的言語之中已經帶着一絲戾氣，倒不是他想要故意吓唬人什麽的，只是征戰沙場的人身上都有這種血的味道，在提到對手時的興奮更是讓這種戾氣和殺意蔓延開來，一時之間倒是讓那些本來好好跳舞的舞姬們亂了步伐，推搡的倒在了地上，連忙跪倒在地，似在等待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來決定他們的生死。

王烨當然不是那種亂殺無辜的人，所以他只是斥退了那些舞姬，繼續保持那個狀态喝着酒，好似馬上就可以和那高麗人戰鬥一樣。

八賢王沒有說話，倒是一個一直和包拯坐在一起的白衣書生站了起來：“草民認為此言差矣。”

這書生一發話，那公孫真連忙道：“策兒休得無禮。”

這個書生王烨是有印象的，他剛到泸州的時候一箭從西夏大将軍手下救下來那個少年人，當時他還一眼認出了自己就是中州王龐統。當時匆忙，倒是未曾對這書生的身份好奇，如今公孫真的反應倒是點名了他的身份——傳說中的泸州第一才子公孫策。

王烨也不惱，反而頗有興趣的說：“策兒……公孫策……原來是知府大人的兒子。但說無妨，本王一直都是一個很能聽得進去別人說話的人。”

公孫策雖然覺得從這個高高在上的中州王口中吐出策兒兩個字……有點，有點奇怪。但得了可以發言的機會，他也不會糾結這些小事兒，很直白的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草民也就直言不諱了。雖然王爺所帶的兵很強大，草民也深知若是真的因為這件事和高麗開戰也絕對不會輸。但百姓難免因為戰火生靈塗炭，而且，這次同高麗和親本就是為了避免大遼從中挑撥，王爺若是意氣用事，難免毀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公孫策的眼睛很亮，沒有膽怯也沒有恃才傲物，只是單純的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處變不驚，讓王烨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王烨的手指摩擦着下唇，笑着問道：“公孫策……你，很好。有興趣跟本王走嗎？”

公孫策一愣，随後還是選擇了拒絕：“多謝王爺擡愛，但草民尚未考取功名，并無資格跟随王爺。”

“很好，有志氣，本王就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這次王烨是真的笑出聲來了，不過……口口聲聲說公孫策是年輕人，其實他也沒有比公孫策大多少，想來，不過是因為見慣了生生死死，心态有些老氣橫秋了，對待公孫策這種存在，還是很有好感的。

公孫策也知道王烨的欣賞只真不假，很坦率的道謝：“多謝王爺誇獎。”

雖說不上對一個人才的志在必得，但王烨仍舊道：“本王等你考取功名，本王身邊，到底是少了一個你這樣敢說話的人。”

這時，八賢王也恰到好處的終止了這個話題：“中州王偶遇良才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不知心情可是好了些？”

王烨笑了笑：“的确好了不少，但這案子還是沒有頭緒，七日之後若是還沒有結果，本王看這仗還是要打的。”

提到案子，這讓剛剛好了一絲的氣氛又有些尴尬，作為這次案子的主要調查人員，包拯也站了出來：“其實……草民已經有了些許線索，只是……需要高麗公主和高麗大将軍一行人全部都來泸州，方可對峙才行。”

王烨這也才仔細的打量了下包拯，不同于泸州第一才子公孫策的富貴身份，這個被稱為泸州第一聰明人的包拯家境貧寒，但他自出生起頭上就有的月牙以及不同于常人的膚色，似乎都證明了這個人的與衆不同。從小就破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案子，泸州第一才子這個稱號，倒也是當之無愧，也怪不得八賢王對他這般欣賞。

這不，包拯發話之後，八賢王連忙接話道：“這還不簡單，咱們中州王一聲令下，那高麗大将軍就是不想來也得來了。”

王烨再次被點名，便知是雲淡風輕的說：“八賢王這樣說，本王若是辦不到，反而顯得本王沒本事了。”說着，王烨對身邊那個一直站着的侍衛，也就是飛雲七十二騎的老大甲子吩咐道：“去通知高麗大将軍，要不想讓他們的太子和七皇子白死，就讓他們明日過來。”

“屬下遵命。”那甲子接了命令就直接用輕功飛走了，讓人不得不感嘆中州王的飛雲七十二騎果然名不虛傳。

這不，八賢王也對王烨的飛雲七十二騎表達了贊揚，這一贊揚，倒是讓王烨想到了一件之前調查到的事情，便頗為好奇的問道：“之前聽聞高麗剛到泸州的時候，曾讓他們的尚書崔光浩和我們大宋的人比試武學，咱們大宋派的人面對有着高麗第一劍的崔光浩并未落下風，不知那位英雄是何人？”

這個時候，泸州知府公孫真站起身道：“回王爺，是下官手下的一個刀頭，名為沈良。。”

王烨心知總是有些江湖高手選擇了大隐隐于市，便有些好奇的說：“哦？區區一個刀頭就有這般能力，不如叫過來，讓本王見見。”

“這……”公孫真心說不好，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王烨又如何看不出公孫真那毫不掩飾的為難：“怎麽？難不成那刀頭有什麽難言之隐？”

公孫真現在是真的很為難：“的确是難言之隐，生怕見了王爺，得罪了王爺……”

王烨這次是不明白了，難不成那沈良是個莽撞之人？此時公孫真已經把這份好奇心調到了極致，王烨也是鐵了心的想要看看沈良是何種樣子：“不管如何本王都恕他無罪，這般可好？”

見王烨這般執着，公孫真也不好推拒，便只能無奈的說：“既然如此……傳沈良!”

再傳沈良的這個過程之中，王烨詭異的發現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就連八王爺也是這樣奇怪的眼神，讓王烨不由得的懷疑那沈良到底是如何的人物……

等沈良來的時候，王烨終于明白大家那詭異的眼神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下官沈良見過中州王，八賢王。”下面的男子穿着普通的衙門侍衛服飾，腰間別着一把刀，樣子嘛……倒是長得不錯，倒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了，但是……這張臉怎麽就有些熟悉呢！

哪裏事有些熟悉，簡直不要太熟悉了！這簡直就是和他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啊！怪不得那公孫真說擔心沈良冒犯了自己……雖說世人有想象，但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倒是真的覺得有趣極了……不過，餘光注意到了八賢王那興味的表情，王烨很是無奈：“八王爺既然早就知道沈良和本王外貌相似，為何不早早告知，卻讓本王在這裏瞎猜。”

八賢王可沒想到這話題能轉移到自己身上，卻也是從善如流的說：“能看到堂堂鎮國大将軍吃驚的樣子，也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情。”

八賢王明擺着自己看熱鬧，王烨卻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于是視線轉向那個和他容顏九分相似的沈良：“就是你和那高麗尚書崔光浩打了個平手？”

沈良不卑不亢：“回王爺，正是下官。”

王烨覺得這個泸州真的很神奇，一個兩個的都是有氣節有本事的人，便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公孫真，也是一個很懂得為官之道的人物，可這一個個的卻願意留在這個小小的泸州，便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你很不錯，為何不選擇去考個武狀元，而是留在泸州衙門，做一個小小的刀頭？”

也許早就料到了會有人這般問，沈良很自然的回答道：“回王爺，下官無心名利，只要能為百姓做些事情，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王烨點了點頭，沒有公孫真所預料的那樣因為撞臉而大怒之類的，反而心情頗為不錯的說：“你能有這種想法很不錯，就憑你這張臉，本王就該重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