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明媚而憂傷的早餐

斯內普明确知道自己被孤立了，是在晚餐結束後來到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時侯。

斯萊特林有一個傳統，一年級的學生入學後要進行決鬥選出首席，這個首席需要負責管理同年級所有Slytherin的學生。斯內普對這種野蠻的傳統并沒有意見，人類崇尚暴力是從遠古時期就開始的，流淌于血液基因之中的本能。

這個選舉并非強制性參加的，選手可以選擇棄權，于是當級長詢問道有誰打算退出時，斯內普第一個舉手放棄了這個無聊的選舉。

“西弗勒斯·斯內普。”盧修斯又見到了這個男孩，說實在的，他挺驚訝的，這個他曾經有些看好的巫師竟然是麻血，而且最奇怪的是麻血巫師竟然被分到了斯萊特林！

“馬爾福先生，我可以棄權嗎？”斯內普問道，他對當班長沒興趣，是的，這種活動就像麻瓜小學選班長的幼稚行為差不多。他沒那麽多時間當班幹部，一天二十四小時用來學習都不夠使呢，哪裏有功夫管別人的事情。

“當然，每個人都有選擇如何生存的權利。”盧修斯倨傲的神态言談都充滿了馬爾福範兒，他幾乎是在用下巴看斯內普。

“活得像個懦夫，或者活得像個強者。顯然你的人生價值觀不太附和一個斯萊特林的需要，我不知道那頂帽子是發了什麽瘋了，竟然把你送到了這裏。”盧修斯輕蔑的笑了一聲，男孩，在這裏你只有兩個選擇，被毒蛇同化，或者被毒蛇咬死。

盧修斯的話結束後，斯內普聽到了那些斯萊特林們嘲笑的聲音，斯內普如果再沒有發現，那他就太遲鈍了。這些人排斥他、瞧不起他，甚至敵視他，而斯內普似乎能夠找到原因，就是西裏斯·布萊克的那句‘麻血巫師’。斯萊特林似乎崇尚的是純血，就像種族歧視，斯內普當初從書上得知這些的時侯，歧視并沒有放在心上。

斯內普有點不悅，但是他并不是沖動的笨蛋，面前的人比他強大得多，而且一年級的小蛇們加在一起，也足夠把他剝皮拆骨。自己初來乍到，一切皆要謀定而後動。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事實上，我非常贊同您的話，馬爾福先生，每個人都有選擇如何生存的權利。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崇尚，人生的最終價值在于覺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于生存。”斯內普平滑低沉的聲音比盧修斯更像個貴族，熟悉的人會知道，這是斯內普開始噴灑毒液的前奏曲。

“我并不指望你們能夠明白亞裏士多德先生的這句哲言，又或許你們無知到完全不曉得亞裏士多德其人。但說實在的，我并不認為決鬥那種原始暴力活動能夠對覺醒和思考産生什麽啓迪，它只能對肌肉産生啓迪，而我并不打算讓肌肉占領我的大腦。馬爾福先生，我們并非身處舊石器時代，不需要選一個部落族長出來帶領大家去狩獵長毛象，盡管我也很懷疑諸位的進化程度倒底有沒有擺脫尼安德特，請不要侮辱我180的智商，謝謝。”

斯內普的毒液肆意的噴灑在了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每一個角落，最高明的諷刺，就是你根本沒聽懂對方的諷刺是什麽意思。斯萊特林們感到茫然，而對于驕傲的小蛇來說，最大的打擊莫過于被人評價為‘無知’。他們頭一次聽說有亞裏士多德這個人，還有，進化？尼安德特？那是什麽東西？聽起來似乎很低級。

顯然，大蛇小蛇們茫然的表情娛樂到了斯內普，他一向都非常享受旁人的無知。頗感慨的嘆了口氣，斯內普同情的看向了衆人。

“唉，沒文化，真可怕。回去多讀點書再來跟別人讨論人生吧。現在已經是20世紀了，未來同學們，你們落伍了。”斯內普潇灑的離去了，只餘下一個朦胧的背影，以及身後一堆茫然的人。

後來，曾經被斯內普判定為負智商的克裏昂·萊斯特蘭奇打敗了所有人，當上了首席。而斯萊特林們似乎還沒有從‘無知’的打擊中恢複過來，也沒有心情找斯內普的麻煩了。那些人給斯內普分了一間非常糟糕的卧室而且他沒有室友。好吧，斯內普想，這卧室只是相對而言非常糟糕罷了，斯萊特林休息室富麗堂皇，而這間卧室卻寒酸得可以。

但其實對于斯內普這個長期住在蜘蛛尾巷貧民窟的人而言，這裏的條件已經算不錯了。至于沒有室友這點，斯內普簡直要感謝上帝，除了阿奎萊恩以外，斯內普并不認為自己能夠跟任何其他人住在同一間屋子裏，他會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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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的行李已經被送到了宿舍裏，這讓斯內普再一次的感覺到霍格沃茲的人性化服務做得很到位。他在自己未來七年要居住的房間裏轉悠了一圈，雖然不大，但是有獨立的衛生間。有一扇漂亮的彩繪窗戶，上頭畫的人會動，還跟他打招呼呢。房裏有一個立櫃，一組沙發，一張大床，還有書架和書桌，這對于斯內普而言就夠了。

打開窗子放放空氣，斯內普揮舞着魔杖使出了一個簡單的家用清潔一新咒語，整個卧室瞬間煥然一新。他将自己的書收拾出來，一本一本，整齊的放到書架上，他對書本向來非常愛惜。而後又把衣服整齊的疊好，放在了立櫃裏。

拿出阿奎萊恩給他織的羊毛毯子，斯內普小心翼翼的把毯子鋪在了自己的床上，躺在上頭蹭了蹭。阿奎萊恩給他帶了一些他最喜歡的紅茶還有零食，斯內普都收在了櫃子裏，還有一大瓶空氣清新劑，阿奎萊恩顯然并不知道斯內普可以用一個簡單的咒語讓房子裏外裏變得香噴噴。最後他還給他的寵物——紐曼做了一個窩，就在窗臺上。

做完這一切，斯內普拿了一本書，非常惬意的倒在了沙發上，揮舞魔杖給自己泡了一杯紅茶。真是腐敗的生活啊！沒有吵得人心煩的小鬼頭，也沒有一天到晚悲天憫人的聖母百合！要是阿奎萊恩能來霍格沃茲陪讀，那麽斯內普覺得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霍格沃茲的教材還是不錯的，很多科目斯內普都可以經過自學來完成。斯內普有非常良好的自學習慣，要知道他在麻瓜界之所以能獲得那麽多的獎杯，可不都是因為學校老師教得好而已。比如說魔法史、天文學、術算占蔔等，他都可以通過看書來自學。

斯內普在假期的時侯就已經将一年級的課本看了個通透，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夠使用許多咒語來改善生活的原因，他現在準備開始自學更高年級的課程了。聽說霍格沃茲圖書館還有魔法界最豐富的藏書，相信未來的七年，他不會無聊的。

時光靜靜的流淌，斯內普沉浸在知識的世界裏，忽然有敲門聲傳來，他站起身來打開門。

“您好，馬爾福先生。”斯內普冷淡又不失禮貌的對盧修斯點了點頭。

“您好，斯內普先生。”盧修斯也同樣禮貌的做出了回應，盧修斯還沒有忘記剛剛斯內普說過的話，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堵得說不出話來。他一個斯萊特林，竟然在辯論上輸給了別人，簡直太受打擊了。

“這是霍格沃茲的地圖，一年級的課表，還有霍格沃茲年度時間安排表，明天早上有變形課，希望你好好研究一下地圖，不要遲到。”盧修斯得承認，他是故意親自送來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主要目的是想看一看這個少年在被斯萊特林集體孤立的情況下，會有什麽反應。

現在看來……整潔一新的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條，茶幾上放着一本攤開的《中級魔咒》，還有一杯冒着熱氣的紅茶……看來他适應得相當不錯。

“多謝，我會好好研究地圖的。”斯內普說道，他道了謝，對方似乎是一個貴族，斯內普也不想過多的得罪這樣的人物，主要是斯內普讨厭麻煩，如非必要，他只想當個透明人。

“斯萊特林有斯萊特林的規則，鑒于斯內普先生不怎麽高貴的出身，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看看休息室裏的挂毯，上面有斯萊特林的行為守則。”盧修斯提醒道，他觀察着斯內普的表情，希望能夠在斯內普臉上看到忿忿不平或者委屈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對方的表情依舊是冷淡漠然，就像棺材板似的。

“是的，馬爾福先生，我會把它們背下來的。”斯內普點點頭。

“對了，馬爾福先生，我并不怎麽了解魔法界，據說魔藥這種東西是可以用來做交易的，并且有些稀有魔藥價格昂貴，是這樣嗎？”斯內普忽然問道。

“是的，斯內普先生。”盧修斯不解對方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那麽學生的作品，也可以用來出售嗎？”斯內普的重點在這裏，他聽說學校有可供學生随時使用的魔藥實驗室，所有的魔藥材料都是免費使用的。

斯內普曾經光臨過對角巷的所有魔藥商店，那時侯他就開始産生了想法，他想自己在學校做魔藥賣給商家。母親留下的學習筆記裏有許多原創的魔藥配方，相信如果他在校經過系統的學習後，一定能研究出來，到時候他就可以利用霍格沃茲的優良教學條件做無本生意了。霍格沃茲的學費貴死了，他得學會賺錢。

“當然，如果你有這個自信的話。達到出售标準的魔藥産品質量皆為上乘，而且，感冒藥水之類的簡單東西，商家可是不會收的。”盧修斯開始對這個少年産生好奇了，他是打算要賣魔藥嗎？倒底是窮瘋了，還是對自己盲目自信？

“多謝馬爾福先生提點。”斯內普送走了盧修斯，随即又回到沙發上開始看書了，母親的學習筆記是個好東西，有了那些筆記學起魔藥來事半功倍，也許再過不久，他就可以開始掙錢了。

一直到了十點左右，斯內普去浴室洗了個澡，臨睡之前，他坐在了書桌前，開始提筆給阿奎萊恩寫信了……每天一封，他可不會忘記。

‘阿奎萊恩，你好，我是西弗勒斯。我很好，已經搬入宿舍了。學校的夥食不錯，人性化服務工作也非常出色，我甚至不需要自己搬運行李。我被分到了斯萊特林，那是霍格沃茲最出色的學院，在這裏學習的都是菁英。分院帽告訴我，我的母親和外族父都是斯萊特林畢業的，我想這裏的環境應該會很适合我。學校的課程安排十分合理，另外我已經學會了一年級的課程。希望這裏也能有獎學金或者比賽之類的活動，這樣我就可以贏取獎金了。’

寫到這裏，斯內普停頓了一下，想了半晌，又在最後加上了幾句話。

‘阿奎萊恩，我正打算學習一些母親記載在筆記本上的原創魔藥配方了，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将它們送去賣。當然，我一定會成功的。所以你不要太勞累，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會掙很多的金加隆給你……要注意身體，勿念。’

斯內普摸了摸紐曼的頭，将信整齊的折好，放進信封裏，挂在紐曼的腳上。紐曼呼扇着翅膀順着窗戶飛了出去，斯內普趴在窗臺上，看着紐曼矯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下。

“這臭小子。”看到了信上的內容，阿奎萊恩笑了，他怎麽會不知道斯內普喜歡比賽的原因是因為贏了就有獎金，其實斯內普的本質就是個小財迷啊。好吧，他得承認，兒子的确是比他這個只會做蛋糕的人出息多了，如果那種魔藥成功了，說不定真的能掙錢！

阿奎萊恩看到了等在窗臺上的紐曼，知道它在等回執，于是提起了筆，朦胧的臺燈下，寫起了回信……

‘兒子你好，我是爸爸。蛋糕店的生意很好，所以你這個臭小子，就不要總是把心思放在掙錢上了。要好好學習，門門都要給我拿第一，回來我可是要檢查你的成績單的。’

阿奎萊恩又想了想，斯萊特林學院，聽起來挺不錯的。也不知道那個學院的人好不好相處……

‘兒子，學校裏有沒有人欺負你？凡事要跟自己的院長多多商量，中學的人際關系比較複雜，聽說魔法界裏有許多貴族，那些人不要離他們太近，當然也不要過于疏遠，維持禮貌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卷進他們的鬥争裏去。小心黑心腸的大壞蛋，小心笑裏藏刀的狐貍臉，小心那些頭腦簡單、自以為是又暴躁的人，他們都是會移動的人形兵器。希望你能夠一切順利。’

清晨起床之後，斯內普看到了阿奎萊恩的回信，就放在書桌上，紐曼累了一晚上已經睡着了。斯內普翻開信件，字裏行間阿奎萊恩唠叨的口吻讓斯內普會心一笑。哪兒來那麽多人形兵器啊，他是在上學，又不是打仗。

斯內普收拾穿衣，出門去吃早餐了。當然，很快，斯內普就會對霍格沃茲的人形兵器有新的認識了……

莉莉等在禮堂的門口，她抱着書本四下的張望，直到那個熟悉的黑發男孩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她揚起了笑容，對着斯內普揮手。

“西弗勒斯！這裏！”

斯內普靜悄悄的撇了一下嘴，好吧，又來了……戴着紅色圍巾的女孩，走向了戴着墨綠色圍巾的男孩，然後……

“西弗勒斯，我們可以一起吃早餐，然後去教室，今天的課格萊芬多和斯萊特林是一起上的。”莉莉很是自然的挽住了斯內普的胳膊……

莉莉這一挽，全世界都停了下來。禮堂門口聚集了許多學生，格萊芬多和斯萊特林看到這一幕都變臉了。斯萊特林的人本來就已經很排斥斯內普了，這下還看到斯內普竟然跟格萊芬多混在一起，就更看不慣斯內普了，但也僅僅是看不慣而已，斯萊特林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些愚蠢的事情。至于某些格萊芬多，顯然不具備斯萊特林那樣良好的禮節，他們的表現直接而粗暴。

“莉莉！你怎麽能跟斯萊特林混在一起！”詹姆是炮仗，還是那種自燃炮仗，不點都會自己着。

“詹姆，我來跟你介紹。”莉莉仿佛就像她沒有看到詹姆的不友好一般，兀自拉着斯內普說道。

“這是我的好朋友，西弗勒斯·斯內普，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一個小學讀書。西弗勒斯，這是詹姆·波特，他是我昨天在火車上認識的，是個貴族。”莉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她好像一點都沒有考慮到斯內普的立場，就這樣大聲的把她跟斯內普的關系公之于衆。

斯內普随意的看了一眼那個頭發亂糟糟跟雞窩一樣的詹姆·波特，又看了看那群臉色青白青白的斯萊特林，不由得嘆了口氣，莉莉·伊萬斯永遠都是這樣……她高興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他人帶來不便。就是因為這個，斯內普才格外的不喜歡她，總是戴着一副天使的面具做着一些惡魔一樣的事情。

詹姆和西裏斯昨天就已經混到一起去了，今天他們也是同時出現的，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個褐色頭發，看起來很文雅的男孩，叫萊姆斯·盧平。而詹姆似乎真的挺喜歡莉莉的，從昨天開始就一直追在莉莉身後，現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小女孩兒堂而皇之的挽着一個斯萊特林的手臂，詹姆能安生就怪了。

“莉莉！你不能跟斯萊特林做朋友！他們都是一群邪惡的黑巫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詹姆說得非常誇張。

斯內普冷漠的扯起嘴角，臉上出現了一抹堪稱笑容的表情。詹姆倒是猜對了，他的确殺過人。

“詹姆，西弗勒斯是我的朋友，你再這樣說我就要生氣了。”莉莉不悅的板着臉。她每次都是這套說辭，我就要生氣了，我就要生氣了，可是她從來沒有真的生過氣……

“莉莉你別生氣！大不了我不說了。”詹姆趕忙賠小心。

“嗯，這才對。”莉莉又恢複了笑容。

斯內普看這兩個人你來我往，跟看猴戲一樣。斯內普記得以前在小學的時侯莉莉就是這樣，那時侯有好多人欺負佩妮，因為佩妮的性格真的太不讨喜了。莉莉每次看到了都會扳起面孔對那些欺負佩妮的人說，你們再這樣我就要生氣了。可是她從來沒有真正采取什麽行動保護佩妮，她也沒有真的對那些欺負佩妮的人生氣，轉過天來依舊跟他們有說有笑的混在一起。如果佩妮對此表示不滿，莉莉就會說佩妮太小氣。所以佩妮才會那麽讨厭莉莉，世界上沒有毫無原因的愛，當然也不會有毫無原因的恨。

斯內普看了一眼懷表，好吧，已經七點了。八點上課，他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吃飯，半個小時的時間尋找教室。

“莉莉，波特先生，鑒于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七點整，而且格萊芬多跟斯萊特林的餐桌似乎并不在一起，所以我想我必須得說聲抱歉，我要失陪一下先去吃早餐了。”斯內普皮笑肉不笑的對那幫人點了點頭，而後掙開莉莉的鐵鉗走向了斯萊特林餐桌。

“看！你把我的朋友氣走了！”

“莉莉，這怎麽能怪我呢，是那個斯萊特林小子他心胸狹隘！”

斯內普坐在斯萊特林的餐桌前，仍然能聽到那兩個人充滿戲劇性的對話。

“莉莉，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斯內普忍不住打了個嗝，就連早餐都有點沒胃口吃了。第一天就給他搞這種烏龍，那個詹姆·波特眼光真夠‘好’的了，竟然看上了莉莉·伊萬斯。不過也難怪，詹姆·波特剛剛的表現，就好像在他身上發生了罕見的人類返祖現象，一返返到侏羅紀時期的單細胞生物一樣，完全不具備智商那種東西。讓這兩個人繼續表演去吧，他可不想在這種NC劇目裏擔綱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