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亭午軒木易安在那裏也吃過幾次,而且那裏是喬叔開的店,人相對來說少很多,裏面也清幽,木易安還是很喜歡去那裏吃的。
一頓飯又用去了一個多小時,車在回家路上,木易安一下變得沉寂下來。
喬任曦坐在他左邊,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低聲詢問,“在想什麽?”
木易安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底有些惶惶,還有些堵得慌,王伯是家裏的老人了,爸媽在時就一直負責安排爸媽生活起居,也很盡心,木易安一直将他當親人看待的,王澤蔭敢這樣對他,人心隔肚皮,雖然不願意懷疑,但是木易安心底也不知道王伯是怎麽想的,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回去後要怎麽面對他?
見木易安的臉色喬任曦多少也猜到了些,“如果不想回去,要不去我那裏?”
木易安猶豫了下還是道:“還是算了。”即便心裏堵得慌,家裏還是更讓他安心一些,他也習慣晚上在自己房間裏待着了,即便晚上看不見也不影響他行走,真到了喬叔家裏,晚上他連走動都不敢了,如果他想上廁所,難道還要麻煩喬叔不成?
只是想了想,木易安還是決定不去了。
喬任曦也沒有勉強,雖然想立刻就将人拐回家,也不想吓到他。
“有哪裏難受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晚上睡不着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一直開着,24小時什麽時候都可以。”
“嗯。”這個木易安沒有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車子到了木家宅子前停了下來,木易安和喬任曦下了車,喬任曦送木易安進了屋子,房間裏沒有看到王伯,只有其他下人在。
看到喬任曦和木易安一起回來,文姨主動迎上來,見喬任曦扶着木易安進來,木易安臉色也很不好看,臉上也驚了,“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喬任曦道:“小安的右肩不小心扭到了,這幾天正是恢複的關鍵時候,什麽也不要讓他提。”
“我知道了,這幾天我會給少爺專門做些有助于恢複的飯菜。”
見文姨很上道,喬任曦也放心不少,他手上還拎着回來路上專門去了一趟醫院買的消腫的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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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我跟你上去抹藥吧。”
木易安帶着喬任曦直接進了他二樓的房間,文姨在一旁跟着,喬任曦進了房間後道:“先接一盆熱水來,我要給小安先用毛巾熱敷一下。”
“好好。”文姨連忙去準備。
“小安你先把上衣脫了,用我來嗎?”
木易安連忙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木易安脫了外套,脫到衛衣時有些麻煩了,衛衣是套頭的,木易安要在不碰到紅腫的右肩情況下,将衛衣脫下來還有些難。
喬任曦在一旁看着買的藥膏的說明書,也一直注意着木易安這邊,見他衛衣脫不下來,就過去搭了下手,幫他脫了下來。
木易安松了口氣,喬任曦掃了一眼他的上身,第一印象就是瘦弱,目光落在了他明顯紅腫,腫起來一大塊的右肩,“碰到了?疼不疼?”
“沒事,這點疼和之前相比都不算什麽了。”木易安面上有些羞澀,這還是他在除了父母以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露出上身來。
文姨端過來了熱水,喬任曦将盆裏的毛巾拿出來,擰幹水,将毛巾熱敷在了他右肩頭,“先熱敷一下,我給你上藥膏。”
“嗯。”
熱敷了有一分鐘喬任曦就将毛巾拿開了,他買的藥膏是固體膏狀,打開瓶蓋後,直接挖取一塊後均勻抹在紅腫的地方就行了。
木易安看着喬任曦給他抹藥。
“下次你就要自己抹藥了,這個藥膏是一天兩次,你就在晚上睡前,早上起來各抹一次就可以了。”
藥抹好,木易安拿出上身睡衣先穿好了,他身上的紅點消退的也很快,和之前看到的又紅又密集比起來,現在明顯顏色淺了很多,也沒有那麽密集了。
文姨在一旁看着木易安肩上的紅腫也心疼的不行,連連說着,這是幹什麽去了,怎麽就扭到肩膀了。
木易安沒有說這些,反而問了句,“文姨,怎麽沒有看到王伯?”
文姨道:“他啊,下午好像接到了一個電話,匆匆忙忙的就出門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一直還沒有回來呢。”
“這樣啊。”木易安心裏情緒也有些複雜,但是不得不說,回來沒有看到王伯,他心裏是松口氣的,至少現在是不用面對他了。
喬任曦還是第一次進木易安的房間,但是也沒有在這裏待太長時間,他怕木易安覺得不自在,陪了他一會兒就離開了,小安這裏沒事,他現在也有心情去料理王澤蔭了。
回到公司,文萊已經在公司裏等他了,見他回來,伸手遞給他一份資料,“這是我查到的王澤蔭的所有資料了,人現在已經打了半死送進了警局,他想要強制标記Omega,罪證确鑿,按照法律至少也要判十年起。”
“他上大學期間還和道上的人糾纏不清,欠下了三百萬的債款,老板,要怎麽處置他?”
喬任曦接過資料翻看,雙目裏都是煞氣,只判十年也太便宜他了,“你去,先聯系白龍,讓他去……将這些資料也都找人曝出去。”
文萊心裏一驚,暗道看來這次老板是真生氣了啊,這是要将這個人徹底毀了啊,多少年了,老板沒有這麽出手整治一個人了,得了吩咐他連忙下去安排了。
木易安在家裏待着,回來後他就一直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除了晚飯時,文姨來叫他,他出了房間吃了一點,就又回去了。
直到外面天漸漸黑了,眼前也漸漸模糊了,木易安将自己鎖在房間裏,沒有再出去過,王伯也一直沒有回來。
黑暗的房間裏,木易安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即便睡着了,也沒多久就會被噩夢驚醒,到後來木易安也不敢睡了,躺在床上,只要閉上眼睛,他仿佛就能想到之前被王澤蔭鉗制住,差點被他标記的事,他心裏又難受又怕的發抖,身體都控制不住的發顫。
到後來他想起喬叔走之前跟他說的話,猶豫糾結了半天,還是拿過了床頭的手機,摸索着,撥通了喬叔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響了還沒有兩秒就被接通了。
喬任曦當時已經上了床,坐在床上準備要睡覺了,電話響了,一聽鈴聲他就知道是小安打來的。
看了眼床頭的時鐘,十一點多。
“喂,是喬叔嗎?”
電話那端傳來木易安軟軟的聲音,似乎還帶着鼻音,喬任曦一聽心裏就是一軟,“嗯,是我,小安還沒有睡嗎?”
“嗯,我睡不着,喬叔,你睡了嗎,我會不會打擾到你?”
“沒有,我也還沒有睡……”
兩人這一個電話,不知不覺就打了一個多小時,木易安老是做噩夢,睡不着,他也不知道要和喬叔聊什麽,兩人就是随意瞎聊着,一直到木易安有了睡意,挂斷電話,兩個人似乎都是說的沒什麽用的話。
木易安睡的晚了,加上第二天是星期一,喬叔給他請了假,不用上學,木易安一直睡的過了頭,還是門外面有人的說話聲将他吵醒了。
門外文姨和王伯似乎在說着什麽,到最後文姨來敲門,詢問木易安睡醒了沒有。
木易安迷迷糊糊睜開眼,應了聲,“我等下就出去。”
文姨哎了聲,門外的腳步聲走遠了。
木易安也清醒了,拿出手機一看,都快要十點了,他這一覺睡的還真夠時間長的。
他洗漱好又自己抹了藥,穿好衣服出去,剛下到一樓,王伯就走了過來,滿臉的焦急和苦澀,看到木易安下來,臉上苦色更甚,“少爺,你下來了,現如今只有你能救救澤蔭了,少爺,求你救救他吧。”
木易安:“王伯,你來求我?你應該知道了他做的事吧。”
王伯臉色難看,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可是我能想到的人裏,只能來求你了。”
“少爺,昨天晚上就有人來找我兒催債,說是澤蔭在外面欠下了三百萬巨款,還有法院的傳票,說是他和毒品有牽涉,還行騙,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少爺,你也知道澤蔭,他怎麽敢參與毒品走私?”
“王伯,那他就敢欺負我了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被他得逞了,我會怎麽樣?!”木易安聲聲質問。
“少爺,是一定也是被逼的,一時糊塗……”
“王伯,他在郊外有一套別墅你知道嗎,你真的理解他嗎,這些年他在外做了什麽你都知道嗎,你真的敢确定他沒有做這些嗎?”
王伯被問的一愣,木易安失望的轉身上樓,身後咚的一聲,王伯對木易安跪下了,“少爺,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有人在對付我兒,我那些認識的朋友都躲得我遠遠的,少爺,我能求的人只有你了啊!”
木易安腳步一頓,他心裏是真的失望了,你想要我怎麽做,大人不記小人過繞過他嗎,他沒有這麽心軟,也沒有這麽不分是非,如果不是喬叔救了他,他現在要求誰來救救他?
“王伯,你走吧,今後你們和我在沒有關系了,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的下場都是他應承擔的,不是他做過的,後果也不會讓他來承擔。”
“少爺,謝謝你,謝謝你了……”王伯在後面,眼淚不由掉了下來,木易安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澤蔭怎麽就會,孽障、孽障啊,但是他就這麽一個兒子,老伴也早就去了,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啊!
王伯老淚橫流,木易安背對着他,心生不忍,但是他也沒有回頭,直接上樓去了。
文姨在一旁看的心驚,她還雲裏霧裏,沒看明白,王澤蔭做了什麽,怎麽就要辭退老王了?
王伯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在木家當管家這麽多年,工資不菲,他在外早就買下了房子,只是一直在這裏工作,也住在這裏罷了。
王伯召集了還在木家工作的工人,說了他今天就要辭退了的事,又一個個吩咐了今後在這宅子裏要怎麽工作,都需要注意什麽。
木易安站在樓上,什麽都看見了,他心裏難受極了,都不知道要怎麽發洩出來,他做不到原諒王澤蔭,更不知道接下來要在家中怎麽面對王伯。
如果爸媽還在,他們會怎麽做,肯定早已心疼的将他抱在懷裏安慰,為他出一口氣,将王伯辭退,讓王澤蔭受到法律制裁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文姨和王伯都是老人,相處的時間也是比較長的,見王伯收拾東西要離開了,她也有些焦急,也不知道自己能幫忙做些什麽,過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去給少爺求求情,少爺說不定只是在氣頭上,等過幾天也就好了。
王伯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只說“是我們家對不起少爺,你不要去麻煩少爺了”這樣的話,文姨無法,也只得送着他離開了。
木易安站在樓上,是目送着王伯拎着行李箱離開的。
中午飯木易安都沒有什麽胃口,吃了沒有多少,文姨看着欲言又止,也不敢說什麽。
木易安回到房間沒多一會兒,彭煜的電話來了。
木易安接通,彭煜第一句話就是,“小安,你怎麽請假了,我去問老師,老師說是你身體不舒服,這一周都不會來了,到底發生什麽了?前天我去找你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也是趁午休吃飯時間給木易安打個電話,陳瑾也在一旁聽着呢,兩人都有些擔心。
面對青梅竹馬的小夥伴也沒有什麽好瞞的,木易安将發生的事慢慢說了,彭煜在這頭聽的火大,氣的他一直在罵街,直言一定會找人教訓那個混蛋,還不放心他現在的情況,想現在就來看他。
熟知他的脾氣,木易安連忙安撫,“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你來了也是這樣,等今天放學了再來也不遲啊。”
木易安的話,彭煜是很聽的,最後只好勉強答應下來,陳瑾在一旁聽着也很擔心他,商量好兩人放學一起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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