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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安左手放到心口,心裏又愧疚又難受,喬任曦伸手将他兩只手一起握在手心,珍惜的放在嘴邊親了親,“嗯,我不難受,安安也不難受,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早一些找到你,是我去的晚了,以後安安有事我絕對第一時間趕到,絕對不會在讓你遇到危險了,好嗎?”

聽着喬任曦哄小孩的語氣,木易安有些無奈,又有些臉熱,“我沒有那麽膽小了,是那些人太可惡了,喬叔你一定要幫幫我,還有我那個朋友。”

“受傷了還費心,你現在就只管好好休息,嗯?”

要讓他幫助陳瑾,喬任曦心裏是不願意的,就因為他害的安安受傷,喬任曦就不會放過他,不過是小安現在開口了,看在他的份上,不予追究罷了。

“這些事我會處理,安安你現在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嗯,我昏迷了多久了啊?”

“兩天一夜了,有力氣嗎,我扶你坐起來吃?”喬任曦伸手,抱着木易安,一手放在他脖頸後面,小心的護着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床頭上放了枕頭和靠枕,讓他靠在上面。

一碗香稠的米粥,在喬任曦一勺勺的喂食下,木易安吃了個幹淨。

吃了個半飽,肚子裏暖洋洋的,木易安身上的力氣也恢複了些,看着眼前,木易安問身邊的喬任曦,“喬叔,現在是晚上嗎,你不用一直守着我的,累了也要回去休息。”

看着明亮的室內,木易安幽黑卻無神的雙目,喬任曦心裏大為疼惜,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嗯,安安不用擔心,現在還早,我也不累,我在這裏陪着你。”

木易安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向着喬任曦那邊摸了過去,摸到喬任曦的嘴旁,“喬叔,你臉上胡子都紮手了,還想騙我,是不是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

“嗯,被你發現了,等一會你睡着了我就去。”喬任曦握着木易安的手,珍惜的包在手心。

木易安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到累了,又被喬任曦扶着在床上躺好,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看着他睡熟,喬任曦給他掖好被角,出了病房。

一份份檢測報告,CT,診斷說明等都擺放在了喬任曦面前,喬任曦面色沉沉的看着,聲音聽不出喜怒,“所以,結果你們告訴我,小安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是嗎。”

為了木易安的情況,醫院裏所有腦科大夫都聚在了一起,讨論了很久,最後也不敢說貿然動手術,“根據病人現在的情況,後腦勺上的外傷好恢複,關鍵在于腦內淤血壓迫在視覺神經上,造成了目前的失明,這個結果可能只是暫時的,只要淤血消失,病人還有恢複視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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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部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而且病人還有先天性的夜盲症,手術恢複的可能性沒有一半,我們推薦是進行保守治療,腦內的淤血會被人體漸漸吸收,雖然這個時間可能要長一些,但這也是目前最為穩妥的治療方案。”

“淤血被人體吸收,需要多久?”喬任曦問道。

“這塊淤血的體積不小,保守估計可能需要兩年的時間。”

兩年,喬任曦心裏一沉,還只是保守估計,小安如果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受多大的打擊,他能瞞一時,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時間長了,他總會知道。

“目前暫定保守治療,随時關注着小安的情況。”到最後,喬任曦也只能先暫定這個結果。

回了木易安的病房,喬任曦坐在床邊看着他沉睡的小臉,心情很沉重,又想起來小安說他的胡子紮手,喬任曦發消息讓助理送一套衣服過來。

他給木易安入住的直接是他在醫院裏的高級私人病房,裏面東西一應俱全,洗澡,換衣服,将自己打理精神了,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除了衣服等物品,助理還帶來了木易安這件事的後續處理結果,木易安受這麽重的傷,喬任曦早已經将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該處理的都處理了,之前打傷木易安和陳瑾的那些混混,都被更重的教訓了回去,送去了局子,連帶着他們之前犯下的多重罪行,等待他們的是長達多年的判刑結果,連之前為木易安開車的司機都辭退了,沒有保護好他,讓他受傷,就是他最大的錯。

連帶着陳瑾,祖宗八輩都被查出來了,他目前潛逃在外的的父親在哪兒也查到了。

“将人帶回來。”既然一切事因他而起,就讓他回來承擔他該承擔的後果,“讓人盯着,最後送進去。”

“知道了。”助理退了出去。

室內恢複了安靜,喬任曦看着木易安的睡臉,也上床,小心的躺在離他遠一點的位置,閉上眼,很快也睡了過去。

學校辦公室裏,高一班的老師們課餘時間閑談時說了起來,喬任曦給木易安和陳瑾請了病假,請的時間還都不短,老師們聽說了這件事,不免都多嘴聊了幾句,言語之間不無感嘆。

這陣子除非有課楊嚴華才會在辦公室裏閑坐,所以這件事都發生兩天了,他今天才聽說了這件事,聽到陳瑾被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打劫受傷住院了,臉色微變,心裏一直裝作的漠不關心和忽視一下崩潰,擔心的情緒一下充斥滿了心間,再也忍不住的,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衣服就出了辦公室。

後面有老師看他急急忙忙的出去,在喊他,“哎,楊老師,下一節課二班是你的數學課。”

楊嚴華頭也不回,“王老師麻煩你替我說一下,我臨時有事,讓二班學生先上自習。”

“哎哎……”看着沒說兩句,就沒了人影的人,辦公室裏的老師有人道:“估計是有什麽急事吧。”

楊嚴華開車路上就打了電話,直接讓人去調查陳瑾現在在哪家醫院,還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路沖到醫院,楊嚴華直接去了陳瑾現在的病房,到了病房門口,卻遲疑的不敢進去,正好有護士推着推車過來,見他站在門口,還以為是病人家屬,“你是病人家屬吧,開門進去啊。”

護士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好,語氣也有些重,楊嚴華卻顧不上這些,下意識的開門走了進去,站在病房裏,目光一下鎖定在了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再也無法移開,陳瑾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一條腿打了石膏,被高高的吊在床上,露出的右手也被纏了一層層的白紗布,小臉在白色被子的襯托下更顯得雪白,沒有絲毫血色。

楊嚴華傻站在病房裏,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護士熟練的将輸完液的針頭拔了,然後一圈圈拆開他右手的紗布,取過藥水重新消毒上藥。

紗布拆開,楊嚴華也看到了他手指關節上破損的傷口,遍布的血痂,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簡直觸目驚心。

見他傻站在一邊,護士看了他一眼,語帶痛惜的道:“這孩子受的這些罪哦,這些天過去了,連個看顧的人都沒有,身上的那些傷啊,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痛,現在的人啊,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孩子哦。”

聽着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楊嚴華皺了皺眉,語氣沉重,“他身上都傷到了哪兒?”

護士嘆了口氣,轉而問他,“你是這孩子的什麽人?”

“我是他的老師。”

護士掀開陳瑾身上蓋的被子,“你自己看喏。”護士解開陳瑾身上穿的病號服,給他受傷的地方一一抹藥,那些傷勢也一一暴露了出來,除了之前被那些混混用棍棒毆打出來的傷勢,還有一些一看就是陳年的舊傷。

“這些新傷是被人毆打出來的,還有這些,都是被人常年家.暴打出來的痕跡,打這孩子的人也真是心狠哦,這麽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楊嚴華雙眸沉沉的看着那些遍布少年瘦小身體的傷痕,新傷舊傷重疊在一起,讓看的人觸目驚心,他幾乎不敢想象這幅瘦小的身體之下到底都承受着什麽,想到那雙看着他時明亮的雙眸,楊嚴華呼吸都一窒,心口發堵,呼吸沉重起來。

楊嚴華走到床邊,啞着嗓子開口,“都需要做什麽,我來吧。”

他以為不去關注他,不去看他,盡量忽視,就自以為真的不在乎了,結果到頭來又騙過了誰?越謹慎的克制,心裏就越忍不住的在乎,渴望的心都發疼,之前的猶豫,之前的糾結,此刻全被山呼海嘯般洶湧而來的心疼和憐惜充斥,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還有陳瑾身上的這些傷,楊嚴華眼眸深沉,之前只知道陳瑾似乎是個單親家庭,家裏的條件還很不好,卻不知道他居然是在一個這樣的家庭環境裏長大的,無論是誰這樣對待陳瑾,楊嚴華心裏已經決定了絕對不會放過他。

楊嚴華坐在陳瑾的病房,一待就是半天,直到陳瑾從沉睡裏醒來,睜開眼睛在房間裏看到楊嚴華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還以為是在夢裏面。

楊嚴華不說話,陳瑾也不敢主動吭聲,就盯着他看,那目光專注的,連身上的疼都忘了。

最後還是楊嚴華先開口了,“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吃蘋果嗎?”

楊嚴華坐在床邊,拿過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陳瑾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大概終于緩過來了,有些遲疑的開口喚道:“楊老師?”

“嗯,先吃個蘋果,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晚飯,有想吃的嗎?”

楊嚴華将蘋果削成一塊塊的放進果盤裏,放好牙簽遞到他左手邊。

陳瑾微微搖頭,“不用麻煩老師了,醫院裏有送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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