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丢人的職業…

單忠孝看着眼前這歐式華美的裝修風格,頗有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之感。鬼魂君似乎能夠感知到單忠孝被他自滿的大房子震懾住,得意的嘿嘿笑着。

“怎麽樣,鄉巴佬,這回見識到了吧。被我重生了,你應該感到多榮幸啊。”鬼魂君自我滿足的感嘆起來。

單忠孝無語。除了一開始被晃花了眼以外,他對這個差不多有200平方米的開放式空間,只有兩個字作評價。

惡俗。

哪個正常人會花大把銀子把自己家裝的金碧輝煌,主色調一律用金色和紅色來鋪陳,看着就心驚肉跳。還有一席夢思床非要整的跟歐洲宮廷似的,金色雕花的床柱,白紗舞動的帷幔,再看那巨屏電視後挂着一張足有兩倍真人那麽大的不知叫什麽名字,大概是日韓系藝人的帥哥寫真……

“……的确是沒有見到過。”單忠孝再笨也不能把實話說出來,他的身體還掌握在他手裏呢。

鬼魂君撇撇嘴,疑惑的說:“奇怪,怎麽感覺你這話口不對心?”

哎?他不是還有心電感應吧。單忠孝小心肝一顫,急忙清空思緒。

“不過算了,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吧。”鬼魂君二話不說,一頭倒進他柔軟舒适的kingsize大床中。

啊……太舒服了!單忠孝一時淚流滿面。這床躺上去絕對符合人體工學,就好像是專門為他這老胳膊老腿所量身定制的,全身無一處不舒爽。每天都躺在這樣的床上睡覺,這家夥怎麽這麽會享受生活啊?

“喂,你先別睡啊。你睡着了我怎麽辦?我還不困呢,睡不着也動不了,不要憋死了?你陪我說說話啊。”

“我管你,打擾我睡覺者,死!”

單忠孝立刻噤了聲,接着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很明顯的,鬼魂君閉上了眼睛。

而随着鬼魂君的呼吸逐漸綿長,身體自然放松下來,單忠孝也覺得一天以來累積的種種疲勞分湧而至,終于,也支撐不住的進入夢鄉……

單忠孝感覺自己身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不辨方向的遠處某點透出一絲光亮,單忠孝便朝着那點光源走去。走到近前處,才發現混沌無邊的空間裏孤孤單單的豎着一扇門。門似乎敞開了一條細縫,于是從縫隙中透出了明亮的光線。

單忠孝蹑手蹑腳的打開了那門,眼前便出現又一個無邊無際的充盈着光亮的空間。單忠孝被強光眯了眼,從指縫中看到在視線所及的一片平整的白光中心有一團模模糊糊的紫色光暈。光團閃着金色的微光,一動一動的好像心髒跳動的節奏。

單忠孝想要走進那扇門,卻邁不動腿,仿佛有一面無形的屏障擋在他的面前。于是,他沖裏面那團紫光大聲喊道:“喂,可不可以讓我進去?”

紫色光團極速左右晃動了兩下,接着又恢複了原先蠕動的頻率。雖然沒有交談,但單忠孝居然清楚的知道這個紫色光團的想法。

他說:“不行,如果你想進來的話,我必須要出去。”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倆換換好不好?我進去瞧瞧就出來。”單忠孝和小光團和氣的打着商量。他很奇妙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夢境中的心境平靜祥和,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害怕。

小光團并不理會他,下一秒本來已被單忠孝打開的門又緩緩地合上了。

單忠孝着急的大叫道:“喂。不要把我一個人關在外面啊,我怕黑!你開着門,我不進去還不行嗎?”

門依舊緊緊地合上了,把他鎖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單忠孝還來不及害怕,便失去了意識。

單忠孝感覺自己是騎在一匹馬上,不停地被上下颠動,直到被折磨的有些惡心了,才清醒過來。

這家夥在幹什麽,這麽折騰老子的身體?單忠孝帶着些起床氣環視四周,企圖認清他現在的狀況。

啊,原來他這是在跑步啊。

他的身體在跑步機上勻速的跑動,不時的用搭在脖子的毛巾擦擦汗水。單忠孝在跑動的過程中漸感體力不支,喘不上氣來,于是趕緊對鬼魂君說:“先停停,我要被你累死了。”

“啊,你醒啦。”鬼魂君按了一個鍵,由小跑減速為快走再為慢走,最後緩慢的停止下來。他拿過一瓶運動飲料咕嚕咕嚕喝了個見底,喘口氣說:“你這副身體是不是從來不運動?我才跑了半個小時就快要斷氣了。”

半、半、半個小時……單忠孝瞬間覺得自己想吐。

“我說,你究竟多大了,有二十七、八了吧?”

單忠孝呵呵一笑,暗樂他這副外表好歹還是有一定欺騙性的:“嘿嘿,上個月我剛過了三十歲生日。”

“啊??”鬼魂君大叫,一下子撲倒在沙發上:“我就這麽平白無故少了六年最精華的時間!我不活了!”

不活?不活更好,他就可以直接拿回他的身體了。

“喂,我聽到了,你這人看着老實,沒想到還是挺不厚道的。”鬼魂君現在很不愉快,于是連單忠孝的聲音也陰沉了幾分,凍的單忠孝一抖。

“咦?我沒說出來你也知道?”單忠孝訝異。

“吶,好歹我們現在在一個身體裏,思想意識想必離得很近。你要是真想腹诽我,就把意識藏得深一點,你這樣直白的情緒,我不知道才怪哩。”

啊……單忠孝嘆服,世界真奇妙,不遇不知道啊。

“我說,你是女孩子?”單忠孝接着昨天的疑問搭話。

看屋子裏的布置,單忠孝猜想對方一定是一位愛幻想的小女生。要不誰能整天對着一個牆面的大帥哥發花癡呢?

鬼魂君正翹着二郎腿轉電視頻道,聽了單忠孝這話,差點沒把手裏的遙控器飛出去。他沒好氣的罵道:“你才是女的!你們全家都是女的!”

全家都是女的,他是怎麽生出來的?單忠孝再度無語。

“你是男的啊?那你幹嘛挂那麽大一個帥哥在家裏天天犯花癡,莫非你是個……”單忠孝心想不會那麽巧吧,這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下都能找到同好就太狗屎了,至少以後他要是看有顏色的電影時自己也不用長針眼了。

“照片上的人是我!”鬼魂君爆發出怒吼。

咦?單忠孝小心髒狠狠地噗通了兩下,也來不及思考挂自己這麽大照片的人究竟有多自戀,滿腦子都在想這個長得比影視巨星還好看的男人如果是真人的話得多有震撼力啊。

“呵呵,謝謝誇獎。”單忠孝的腦殘想法又被鬼魂君聽了個滿耳,覺得還算這小子識貨,于是舒心下來,又賣弄道:“所以你也能明白啦,我現在用你這副身體有多痛苦。我原來可是一米八三,你有多高,我現在視野一下子就矮了一截,怎麽待着都不舒服。”

“一米七六……”單忠孝喏喏的回答,聲音小的像蚊子一般。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想當年他也算響當當校草一枚,身高雖然不算鶴立雞群,但是也脫離了二等殘疾的隊伍,長相也端正,年輕時也意氣風發過幾天,要不是他性格不夠開朗,肯定桃花朵朵開。可是,現在跟寄居在他身上這位一比,那他單忠孝就像個P,一放就直接消散在空中了。

“吶,知道對不起我,以後就對我好點,要聽話,不要總是在我耳邊啰啰嗦嗦個不停。”鬼魂君提要求。

“嗯。”嗯?怎麽又成了他對不起他了,這個人不但長得好,腦子也比他好使,單忠孝再次感到挫敗。關于誰是受害者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和他讨論不出結果來的。

“我叫單忠孝,你呢?”還是問問人家叫什麽吧,總不能一直稱呼着鬼魂君啊,心裏怕怕的。

“你名字怎麽這麽土?你是哪個村兒來的?”

“……那你叫什麽?”

“連嵘。”

“哈?蓮蓉?……月餅?”家裏大人怎麽給孩子起這麽個名字啊,白白浪費一副好相貌,單忠孝由衷的想。

“你才是月餅!你們全家都是月餅!”連嵘憤怒了,從小到大沒少因為這個名字遭人嘲笑,現在竟然連這麽個呆頭呆腦的家夥都這麽說,他絕對要改名字!

如果現在單忠孝有實體在,連嵘絕對要把他暴揍一頓,無奈實現不了也只能自己生悶氣,單忠孝因禍得福,就此躲過一劫。

單忠孝這個汗啊,剛才是女人,這麽一會兒全家都退化成月餅了,還是不要和他說話了,免得一會兒不知道又會變成什麽新鮮玩意兒。

于是單忠孝安靜下來,連嵘當然也樂得清淨,就把頻道調到ChannelV,邊聽歌邊翻報紙。

連嵘的涉獵似乎很廣,他從第一頁國際新聞開始看,財經、社會、娛樂、文學、體育、健康保健無一落空。單忠孝随着連嵘的目光所及和他一起看,但久而久之就又無聊了。

平常他都只看英文報刊,偶爾翻翻報紙也只關注一下體育和娛樂版塊而已,連嵘看的很多內容他都興趣缺缺。什麽市值、填倉、大盤、K線,真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終于,單忠孝好了傷疤忘了疼,實在閑的難受又開始搭讪連嵘。

“喂,你住的這麽豪華,你家很有錢?”

“我家很一般,是我有錢,這些都是我自己掙回來的。”

“啊?你這麽厲害,你是幹什麽的啊,能掙這麽多錢?”單忠孝自打認識了連嵘就不斷的被他驚吓。沒記錯,他才只有二十四歲吧,除了中彩票,幹什麽能發達的這麽快?

“呵呵,你是做什麽的?”連嵘不答反問。

這一問又提起了單忠孝的傷心事,他別別扭扭的說:“原來是在Y校教英文,不過遇見你之前剛剛辭職。”

“嗯?看不出來你工作還不錯啊,為什麽不幹了?”

“……還是不提了吧,說來話長。”單忠孝一想起裴天天那只白眼狼就憋屈的難受,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

連嵘似乎也能感知到單忠孝心裏千回百轉的悲傷情緒,立刻轉了個話題:“既然這樣,那就不提了,說點開心的。你現在失業的話,我也不用費心思冒充你去上班了,幹脆就去做回我的老本行,只是不知道現在你這個樣子,我還賺不賺得到那麽多錢。”

他這一說,單忠孝也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你的老本行是什麽?”

“一品皇朝娛樂城十樓VIP包房特級男公關。”連嵘說的特別自豪,單忠孝現在要是看得到他的臉,那一定是滿面紅光的。

“哦……”這職業名稱太長,單忠孝逐詞逐字的消化着。娛樂城……VIP包房……男公關……

突然!

“什、什、什、什、什麽?!”

那聲音實在太震耳欲聾,連嵘不得不掏掏耳朵再說話:“一共就兩個字,你結巴什麽?”

“你你你……你是牛郎?!”聲音不見小,結巴也依舊。

“你不會真是個結巴吧?”連嵘才不管單忠孝怎麽看待自己的工作,反而更在意他結巴的問題。如果沒財沒貌,還是個結巴,那他這是重生了一個什麽人啊?太倒黴了!

“呼、呼……”單忠孝喘着氣,還是無法從他的震驚中緩過勁來,他忍不住嚴肅的警告連嵘:“我很認真的告訴你,你待在我的身體裏我可以接受,欺負我嘲笑我也沒問題,但是你要是随便拿我的身體去掙那種不幹淨的錢,我可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連嵘一愣,随即冷笑道:“哼,現在身體的使用權在我,我拿他去做什麽你控制的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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