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元已非被這話戳得一陣心軟，口上卻不認，“等我回來？”

祈衡又可憐巴巴湊近了半步，聲音帶着點輕微寒顫，“元老師，我等久了有點冷。”

“……”

兩人的距離挨得很近，已然超越了一般的社交距離。這兩個多月的錄制，讓他們在鏡頭前适應了這樣的距離。

現在換到了私下相處，向來對外邊界感很重的元已非也沒有任何的不适。他克制着那點不着調的心動，回嘴，“別賣乖。”

——叮咚。

電梯停在第二十二層。

元已非繞過祈衡，率先走了出去。後者露出一道短暫的笑意，維持着乖巧的神色跟了上去，“元老師，我和你住在同層，好巧。”

以祈衡在娛樂圈的現有咖位，其實節目組只給他定了一般的套房。可惜架不住人家是京圈的正經少爺，随口一句就能暗中升級套房。

元已非又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空無一物。

他和紀厘在車上聊昏了頭，把裝着房卡的外套漏在了保姆車內。

明天商務活動的服裝剛寄到，此刻橙子和司機還在趕去的路上，估計沒個半小時回不來。

元已非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去他的房間小坐一會兒，結果下一秒就硬生生收住了念頭——

紀厘和秦栎一看就是熱戀期，他過去只怕是打擾了對方的夜生活。

“元老師？你怎麽了？”

“把房卡落車裏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去大廳等助理回來。”元已非簡單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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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往外走了兩步，就被祈衡一把拽了回去。

“元老師，你不會真以為我在樓下等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你一起搭個電梯吧？”

元已非微微擰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祈衡握在他手腕上的力度又緊了些，臉上笑得無害，“去我房間坐一會兒，給你準備了禮物。”

“什麽？”

元已非壓抑的沉悶心緒被調動，等待回過神時，自己已然被祈衡帶入了他的房間。

酒店內的裝修風格是統一的。

祈衡的房間很幹淨，連外帶的行李箱都還待在角落沒動過。不過酒桌上倒是擺了一支上等的香槟，邊上還擺着已經入酒液的醒酒器和兩個空杯。

祈衡将門輕巧關上，徑直走到了酒桌邊上。

“這是組內全體給你準備的慶功酒，游鳴他們來不了，讓我代表他們給你慶功。”

祈衡一邊解釋，一邊搖了搖醒酒器，他修長的手拿捏着酒杯，簡單一個偏頭的斟酒動作都自帶着有錢少爺的氣場。

完全不像季雲啓那家夥，好好的富少爺都能變成小學雞。

元已非不自覺盯入了神。

有時候，他總覺得祈衡根本不像外表看着那麽簡單。只不過，每一回對上對方的那雙狗勾眼，就什麽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了。

“元老師，我知道你的酒量不行，不過多少喝點？畢竟是我們小組全體的心意。”祈衡安分地待在桌前示意。

理由很正當，表情也很正常。

元已非微微勾唇，話到嘴邊又忍不住自嘲，“讓你們幾位新人破費了，只可惜今年的百像獎我也還是去湊個熱鬧。”

“蟬聯拿回人氣獎不值得慶祝？”祈衡将酒杯遞了上去，“元老師，百像獎的人氣投票，可是從來不摻水的。”

他沒有刻意好言安慰，也沒有多少吹捧的成分，簡單一句反而讓元已非徹底釋然了。

是啊，連着五六年穩坐演員圈的頂流位，算得上另外一種程度上的認可。

元已非接過酒杯，“多喝就算了，權當是謝過你們的心意。”

祈衡知道他的酒量，沒有勉強。

兩人的酒杯輕巧一碰，元已非還是給面子地喝了三兩口，随意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低矮的茶幾上擺着祈衡的決賽劇本，上面的标記做了一半。

節目組的決賽是直播形式，但比賽片段是要提早拍攝的。上午才到手的電子劇本，祈衡這一會兒居然已經打印并且研究了。

元已非在心裏默默為對方的認真勁點了個贊，放下酒杯、随手拿起劇本。

終極考核的影視片段是原創劇本，講述得是身患癌症的年輕主角，一步步自我完成了和這個世界的斷舍離。

元已非參與過編劇們的集體創作，認為這個短片劇本的質量還是很優秀的，是裹着悲劇內核的輕文藝片。

進展到最後一輪的比拼，祈衡是他們這組的奪冠獨苗苗，這男主人公的戲份自然是他的。其餘配角的戲份則是由其他組員完成。

元已非粗略地掃了一眼祈衡的劇本，才發現對方卡頓在了一場吻戲上。按照劇情內容來說，還是一場和戲中女友的深吻。

元已非不自覺地瞥向祈衡，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元老師。”祈衡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看向劇本的目光裏帶上了一絲深意，“我正想問你，這段吻戲不能删嗎？”

都說演員要為了演藝事業讓步，但這話在祈衡這裏行不通。他太清楚自己入圈的目的，任性也好、不通情理也罷，他不想違背本心去做事。

更何況，這場深吻戲份并不是短片核心。

“删吻戲？為什麽？”元已非問。

祈衡視線閃躲了一瞬，又借着喝酒來掩飾神色，“就是覺得沒必要。”

元已非似乎抓住了什麽，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祈衡，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也沒親吻經驗？怕你自己拍不出來。”

“……”

小狗勾不答話，只是臉上的不自然更加明顯。

元已非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主動湊近笑着調侃，“害羞了？演員嘛，偶爾遇到吻戲是很正常的。多演幾次、多談幾次，經驗多累積就有了。”

“聽元老師的意思，你的經驗很多？”祈衡反問。

元已非正覺得‘純情小狗勾’有趣，完全沒注意到對方語氣的變化，随口回答，“你問這兒做什麽？”

“老師，既然如此，那你教我吧。”祈衡盯着他，嗓音像是浸了酒般惹人醉，“我很好學的，你教我，我就會了。”

元已非的大腦有了片刻呆滞，大概是空間和距離的禁锢，此刻的他滿心滿眼都被眼前人占據。

——我承認，是有那麽點好感。

——不過是一時的荷爾蒙作祟，像祈衡這樣有資本任性的天之驕子，和摸爬滾打、萬事小心翼翼的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等到節目結束，所有似有若無的親昵就會跟着結束，一切都會斷掉。

不知怎麽，元已非心裏的防線驟然崩斷了，露出一個晦澀難辨的眼色，“祈衡，如果斷不了呢？”

“什麽？”

“我說……”

如果我貪欲作祟，不想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系呢？

…

戰戰兢兢活到二十七八，元已非自認這是第一次做事出格。

兩人的呼吸聲纏在一塊，雙唇摩擦着升起的熱度輕易燒斷了理智。

元已非一手扣在祈衡的後腦勺上，一手又拽着他的衣物領口，看似主動進攻的一方，實際上又将所有的不安和緊張擺在了明面上。

牙關配合着輕啓，舌尖的試探顯得尤其小心翼翼。

祈衡半靠在沙發的手枕上，默許了身上人的所作所為。他望着元已非輕顫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底是即将失控的□□。

是他故意留下吻戲頁面的劇本，也是他故意裝羞逗弄元已非，企圖換取更親密一點的接觸，哪怕只有一分一毫。

但壞就壞在，他的獵物實在太乖了，乖到超乎他的意料，而這份親密，也超出了他的布局。

祈衡用力圈住元已非的腰，他借着雙唇微微抽離的縫隙，沙啞開口，“元老師……”

只可惜，話還沒出口，這場暧昧到極致的氣氛就被電話鈴聲打破了。

“……”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元已非的理智像是被突然拉扯了回來。

他有些尴尬地起身，接通了電話，“喂。”

“元哥！你沒事吧！”橙子急切地問，“我已經往酒店趕了。”

“怎麽了？”元已非不明所以。

“我剛剛正和包子聊天呢，他突然發了句語音，說紀厘在酒店房間遇到了變态私生，我怕你出事啊。”

元已非一聽說好友的遭遇，失控的理智徹底回籠。他和橙子交代了兩句，起身就打算往紀厘的房間去。

“元老師。”祈衡拉住元已非，電話內容他聽得很模糊，這會兒真不明白地盯着他看。

元已非對上祈衡的雙眸，心虛感突然湧了上來，“那什麽……紀厘那邊出了點事，我先去看看。”

欺負狗勾欺負到一半就丢開，的确有些過分。

元已非瞥見祈衡唇上的水光，很顯然是被剛剛的自己‘啃’出來的。

他下意識地用指腹蹭了蹭對方的下唇，故作鎮定，“你就別跟過來了，早點休息吧。”

“……有些事情，以後再說。”

說完，就腳底生風遛得飛快。

直到關門聲響起，祈衡才哭笑不得地靠倒在沙發上——

這算什麽？

到底是他在占對方便宜，還是對方誤以為自己在占他便宜？

祈衡回味起剛才突然發生的一切，想起元已非自以為的主導權，眉眼間的笑意越來越濃。

“算了，就讓你再玩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元寶：我果然是1！

狗勾：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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