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元已非醒來時,房間內已經沒了祈衡的身影。

原本放置在床側的吊針挂架被撤走,只有手背上的細小針眼證明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

元已非懵了幾秒,一股後知後覺的恐懼驟然覆了上來。他強忍着睡沉後的暈眩,翻身下床迅速走出房間。

——哐!

被胡亂撞開的房門發出重響,随即伴随着他顫抖的疾呼,“祈衡?!”

下一秒,元已非就撞見了外圍小客廳裏的熟悉面容——祈衡、沈湉以及橙子。

過度緊繃的心弦猛然松開,元已非被持續不斷的暈眩感要挾地往後撤了兩步,後背重重地撞在了門框上。

三人被他的情況吓了一跳,同時反應過來。

“已非!”

“元哥!”

祈衡的行動力最快,他一把将光着腳的元已非橫抱帶回卧室,又氣又急,“元已非!你到底能不能顧着點自己!”

熟悉的氣味包裹了不安的心,後背被人溫柔撫摸着,消除了被門框隔後的疼。

元已非不管不顧地就摟住了祈衡的肩膀,嗓音沙啞,“……我以為你走了。”

很輕很淡的一句,只是難以遏制的顫抖出賣了他的恐懼。

祈衡心疼得拿這人根本沒辦法,只好吻了吻他的發絲以示安慰,“我沒走,只是和湉姐她們商量你接下來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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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湉和橙子瞧見兩人的姿态,不由對視一眼。

還是身為經紀人的沈湉先開得口,“已非,昨晚的事情是姐對不住你,幸好祈衡紀厘他們都來得及時……”

“湉姐,我沒事。”元已非要強地從祈衡的懷裏撤出來,“你呢?”

沈湉笑着搖了搖頭,心裏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孟庭的手段太下作了,讓他們防不勝防。

不過,那群資本家的目标是元已非,只喊人将沈湉關了起來,沒做什麽不好的事。

“祈衡說你昨天夜裏發了點小燒,到早上才退下去。”

“我和主辦方那邊溝通過了,下午兩點的紅毯我們就不參加了。這一會兒時間太急,也怕你休息不好。”

元已非這才記起來,今天還是華巅獎電影節的紅毯和頒獎典禮。

“幾點了?我的手機……”

“元哥,你手機在我這裏,昨晚拿回來了!”橙子從自己的背包裏翻找出手機,遞了過去。

元已非掃了兩眼,這才發現自己昨天發出那兩條定位消息後,無論是微信通訊還是手機電話就被祈衡等人給打爆了。

對了。

紀厘他們會趕過來是因為他的求助消息,那祈衡呢?就因為一條不清不楚的定位?

元已非看了一眼身側的祈衡,還沒等将心裏的疑問抛出,就得到了自家助理的解釋。

“元哥,昨晚紀厘的電話一打過來,我都快被急哭了。後來祈、祈衡也給我打了電話。”

橙子頓了頓,選擇說出實情,“我想着多一個人總多一分保障,所以就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雖然元哥曾經叮囑過,讓他私下不要理會祈衡的任何詢問。但現在兩人的關系明顯不一樣了,說不定他還成了助攻之一。

“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祈衡開了口。

沈湉點點頭,還是擔心着自家藝人的情況,“已非,你多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喊造型團隊過來,晚上的頒獎典禮還是得去一下。”

“好。”

沈湉和橙子對視一眼,識趣地前後腳離開房間。

雖說娛樂圈明星談戀愛是大忌,但元已非還是堅守在演員這條道路上的,都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順着本心談個戀愛也正常。

他們看着元已非這些年一步步掙紮、看着他為和祈衡這段感情痛苦,事到如今,實在說不出什麽冠冕堂皇的棒打鴛鴦的話。

只要元已非覺得開心,那就行了。

房間門重新合上。

元已非望着身側的祈衡,一時間說不上是該哭還是該笑。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太快太混亂了,讓他暈乎乎地覺得不真實。

——嘀。

電子測溫計靠近他的額頭,祈衡看了一眼顯示屏,“還好退燒了。”

“餓不餓?本來早上就該叫醒你吃東西,但我看你燒得難受,沒忍心喊。”

元已非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仿佛在确認什麽,“祈衡,我們現在算在交往了嗎?”

祈衡一怔,挑眉反問,“不然呢?元老師又打算反悔了?”

“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

元已非立刻否認,還沒等解釋透徹就被祈衡攬住了腰。

祈衡撩撥似地用指尖戳了戳他腰間的癢癢肉,笑而認真,“是的,我們在交往。”

“昨晚我就讓你做好選擇了,元已非,你這輩子都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回應擲地有聲。

元已非心裏的最後一絲郁氣徹底散了出去,他總算恢複了點往日的傲嬌姿态,哼聲拍開祈衡‘作惡’的手。

“誰先反悔誰就是小狗。”

祈衡軟下态度,蹭親了一下他的頸窩,“要繼續睡一會兒還是吃東西?”

元已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未換的衣物,耳根子有些燙,“我想先洗個澡。”

講道理,他真的是很愛幹淨的一個人。

“好,東西早就給你拿齊在浴室。”祈衡起身從最底層的櫃子裏拿出一雙拖鞋,擺在他的腳邊,“穿上再去浴室。”

元已非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總覺得祈衡的性子穩重了不少,這一會兒竟有些被‘當小孩子寵’的微妙感覺。

“去吧,我讓人送點食物上來。”

“好。”

元已非簡單快速地沖個澡,等到再出浴室時,小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

祈衡給他盛了一碗粥,示意,“先吃幾口清淡的墊墊。”

“好。”元已非應話接過。

他的皮膚有點冷白皮,未有遮擋的脖頸透着點淋浴後的誘紅,低頭喝粥的模樣莫名乖巧得不像話。

祈衡眼底溢出點笑意,“對了,湉姐說造型團隊三點會上門,到時候他們陪你,正好我要外出辦點事。”

元已非的注意力留在後半句話上,連帶着喝粥的動作都停了,“……你不陪我一起嗎?”

祈衡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唇側的笑意卻止不住了,“哥哥,你怕是忘了,我要是陪你一起出現在頒獎晚會上,那可就得鬧上熱搜了。”

元已非思緒卡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大概是糊塗過頭了,他竟下意識地産生了兩人已經官宣的錯覺,再加上祈衡的那聲哥哥,實在是将他撩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元已非轉移話題,“那你什麽時候能忙完?我……”

我想你陪我。

元已非沒把話說完,這後半句話太過孩子氣的任性,實在不符合他往日成熟大猛1的作風。

“晚上吧。”祈衡看透了什麽,意味深遠地回,“晚上我一定去接你。”

元已非果斷想歪,燥得連忙扒了兩口熱粥,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那我晚上等你。”

祈衡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了,“哥哥。”

“嗯?”

“你在想什麽?晚上想要我抱着你睡覺?還是……”

“都沒有!吃飯!”元已非迅速打斷。

“哥哥,你害羞了?”祈衡不依不饒,不過一個晚上,又恢複了往日小狗勾的的黏人,“我們是名正言順的情侶,有什麽不能說、有什麽不能做的?”

元已非故作淡定地警告了他一眼,內心有些受不住了——

閉嘴吧小祖宗!他的臉已經快熱到不能看了!

***

近兩個月的時間,祈衡漸漸減少了圈內的通告工作,将重心轉移回了家族的事業上。

祈老爺子對于孫子突然轉變很滿意,又怕他突然反悔似的讓人交接了不少重要事項。祈衡原先只是為了讓自己忘記心中的傷痛和壓郁,所以拼命汲取累積集團相關的人脈和經驗。

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元已非昨晚所遭遇的一切,不能就這麽算了。

祈衡決意打擊那堆臭蛆,花了短短一個下午就找好明面上的借口,又聯系了秦栎和季雲铮聯手施壓,總歸得将孟庭等人扒下一層皮。

這些‘報複’行徑都是瞞着祈老爺子和祈父等高層長輩進行的,不過就算最後捅破了簍子會得一頓狠罵,但只要能将那群人徹底身敗名裂,祈衡就無所畏懼。

祈衡回到祈家大宅時,已經快九點了。

坐在客廳的游慈看見自家兒子的身影,又驚又喜地迎了上去,“今天這是巧了?你和你姐怎麽都往家裏跑了?”

話音剛落,祈雯就從二樓走了下來。

姐弟兩人對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在母親的安排下各自入了座。

祈老爺子和祈父這兩日去了臨省,暫時不在家,對于祈衡來說,這是個向家人逐步坦白的好機會——

其實責任感和年齡無關,他既然和元已非确認了關系,就應該給對方一個明明白白的未來。

祈衡遣退了周圍的傭人,直接開了口,“媽,我有件事先和你透個底。”

“什麽事?還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游慈一時沒反應過來。

祈衡從小就是個話少的主兒,自從和家裏人鬧了別扭要去闖蕩娛樂圈後,歸家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母子兩人間更找不到談話的合适時機。

要不然,在看見那些暧昧的偷拍照片後,游慈會‘舍近求遠’地先去找了元已非。

祈衡的視線微微偏離到了祈雯身上,在得到自家姐姐的眼神肯定後,他才如實坦白。

“媽,我和元已非在一起了,不是一時興起的玩鬧,是想要過一輩子的那種。”

“……”

“誰?”游慈消化了這段話裏的信息量,一口氣喘不上來也咽不下去,“元、元已非?”

祈雯早在下午就得知了弟弟的意圖,要不然今晚也不會特意趕回來,目的就是為了幫忙從旁說服。

“媽,你先消消氣。”

游慈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一股腦地将心裏的疑惑抛了出來,“等一下,小衡,你怎麽可能和元已非在一起?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當初分明親口和我說……”

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祈衡意識到什麽,猛地一下抓住游慈的手腕,“媽!你把話說完!他當初親口和你說了什麽?你們什麽時候見得面?”

祈衡的反應很快,短短幾秒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不成形的猜測,攥着游慈手腕的力度越來越緊。

祈雯高聲喊了他一句,“小衡!你冷靜一點!媽的手腕都被你捏紅了!”

“……”

祈衡驟然松手,神色複雜地輕喘了一口氣。

游慈看見兒子的反應,就明白這其中肯定存了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她眉頭蹙了又蹙,最終還是全盤托出,“有人拍到了你和元已非在酒店的照片,私下來找我談錢。”

“當初你還在劇組拍攝,又是事業上升期,小衡,媽一路看着你為了演員事業付出了那麽多,好不容易得到了老爺子他們的同意,怕你的事業因為這種不清不楚的消息毀于一旦,所以我只能花錢把這事壓下來。”

祈衡眼底溢出一絲錯愕,随即了然——

要是沒記錯,昨天元已非在崩潰坦誠時也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他還以為是對方瞞着他花錢公關好的。

“這事我不敢告訴你爺爺和你爸,要是問你又肯定套不出實情,所、所以就私下去找了元已非那孩子,在你生日前幾天的時候。”

“他聽到你這些年為了演藝事業的努力,也知道爺爺他們對你的要求,才和我說——讓我放心,你們兩個沒到交往的份上。”

話說到這兒,祈衡就已經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他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等張口時只剩下苦笑,“媽,你找他做什麽?你背着我找他做什麽?”

“我才是你兒子,遇到這種事情你為什麽要背着我找他?”

祈衡捂住自己的臉,這一刻竟說不上是荒唐更多,還是愧疚更深。

他比誰都明白,游慈的出發點不過是身為母親對于孩子的關心和愛護。

元已非會選擇再一次躲開,顯然是怕了娛樂圈的殘酷現實和他家裏人的态度。

那人本就是一只刺猬,好不容易對他露出點軟肚皮,沒想到中途遇到游慈的好意勸阻,就連忙縮了回去。

明明自己就痛的不行,還假模假樣地對他露出了刺。

——祈衡,我這人渾身上下最重的是事業心,其他的都可以靠邊。

——我當初就和你說過了,玩得就是一/夜/情,和任何多餘的私人感情都沒關系。

——從一開始,我就接受不了年齡比我小的男生,也沒興趣陪着一個男生長大,更何況是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

如今想來,之前那些傷他至深的冷話,對于元已非來說,又何嘗不是拿刀往自己的心窩裏紮?

昨晚再見面時,以元已非的性格恐怕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才能哭着對他說出挽留。

結果呢?他又說什麽?

——我祈衡不是搖尾乞憐的小狗,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床伴。元已非,沒人會在原地一直等你。

祈衡越想越後悔,聲線竟是不受控地染上了顫抖,“我差點又一次錯過他……”

游慈被自家兒子的模樣吓了不輕,內心隐約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小衡,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你們那個時候就在交往了?”

“媽,你好心辦壞事了。”祈雯嘆了口氣。

得知一切真相的她替祈衡開了口,“是小衡暗戀了人家六七年,他會選擇進入娛樂圈就是為了元已非這號人物!”

“爺爺和爸的性子你也知道,所以小衡才一直藏着沒說。當時他和元已非就差說開交往了,你跑去一搗亂,豈不是幫着弟弟将對方越推越遠了?”

游慈驚得心頭突突跳,有些說不上話了。

自從祈衡和元已非的照片被拍到後,她對兒子的性取向隐約有過猜想。只不過元已非答應得輕巧,祈衡也從沒在她眼前露出過端倪。

久而久之,游慈就将這事放在了一邊,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祈雯拉住母親急促不安的手,搖了搖頭,“我也有錯,我上周在咖啡店偶遇了元已非,一時沖動就把小衡暗戀他多年的事情說出去了。”

“說起來,明明是小衡先招惹的人家,我們母女這一來一回,元已非受了委屈都沒辦法往外說。”

祈衡沉默着沒開口,只是這心已經徹底亂了。

他沒想到對母親的坦白局居然會挖出這樣一個真相,祈雯說得對,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元已非獨自一人得委屈成什麽樣?

——你明明喜歡我了六七年,為什麽說不喜歡就能不喜歡了?為什麽?

——你當初什麽都沒告訴我,我又怎麽會猜得到?祈衡,我不用你留在原地。只要你停下來等等我……

即便時最奔潰時的抱怨,落點也是為了挽留他。

祈衡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壓不住這心疼感。

他突然發了瘋似想要見元已非,想要将對方摟在懷裏好好哄哄,即便他可以預料到元已非只會輕描淡寫地将委屈帶過。

手機突然想起來電的震動,是元已非打來的,祈衡迅速接通電話。

電話那頭很嘈雜,似乎是在什麽酒宴的現場。

元已非的聲音低低軟軟的,還帶着一絲深藏不易顯的嬌意,“祈衡,你忙完了嗎?”

“哥哥,你在哪裏?”

“你看直播了嗎?我拿獎了,湉姐幫我安排了酒店慶功局。”

祈衡焦躁的心被他的話輕而易舉的安撫,晦暗的眼底總算透出點光,“發地址給我,我現在去接你。哥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今晚有點高興,就喝了幾杯,我還沒上頭。”

電話那頭哼唧了兩聲,一聽就不是元已非會在清醒情況下會發出的語氣詞。

“你別喝懵了,小心被人欺負了。”

“那我現在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你來接我,好不好?”

祈衡終于輕笑了一聲,“好。”

祈衡沒有刻意遮掩這段短暫而甜蜜的通話。

一旁的游慈和祈雯圍觀了全程,眼睜睜地看着祈衡從低氣壓轉為了暖陽天。作為家人,她們都已經明白了元已非對于祈衡的重要性。

祈衡挂斷電話,眸色堅定地看向游慈。

“媽,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對元已非的這份感情在我心裏藏了六七年,已經再也割舍不出去了。”

“昨晚他差點出了意外,是我帶着管家去解決的,陳伯是爺爺手底下的人。我和元已非的感情早晚瞞不住,但無論爺爺他們怎麽打壓我,到死我都不會回頭。”

游慈連忙喝止,“傻孩子,你胡說什麽呢!別把死字挂在嘴邊。”

“我先走了,希望未來有機會能帶着他和家裏人心平氣和吃頓飯。”祈衡說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趕。

游慈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好半晌才沉沉地嘆了口氣,“小雯,現在該怎麽辦?”

“媽,那得看你是怎麽想的?”祈雯婉轉表态,“我們都清楚小衡的脾性,認定的事情他是不會回頭的。”

“我還能怎麽想?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已然認定彼此在一起了,我還能去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游慈嘆息,心裏實際上存了幾分愧疚,“已非那孩子我見過,看着就是個骨子裏善良的,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委屈了他。”

“我要是知道小衡這麽多年以來的心意,又怎麽可能同時傷了兩個孩子的心呢?”

祈雯明白了自家母親的态度,安撫性地順了順她的後背,“既然這樣,那就替他們擋一擋爺爺和爸吧。”

“我們多給小衡争取一點時間,讓他積攢一些可以保護這段感情的資本。”

游慈想了想,最終定定地點了頭。

……

酒店的慶功宴還在繼續。

元已非和祈衡打完電話,心裏的雀躍一點點透了上來。他安靜環視着周圍碰杯喝酒的好友和工作人員,竟有些說不出的滿足——

因為前幾屆的獎項陪跑,元已非根本就沒想着今晚能拿獎,可就是沒有準備,才擁有了意外之喜。

他憑借電影《特殊行動》裏的施烨一角,成功斬獲了華巅獎‘最佳男主’的獎杯,成為了娛樂圈名副其實的又一位影帝。

老天爺難得開了眼,将幸運劈頭蓋臉地砸向了他。

無論是愛情還是事業,元已非竟在短短一天內就收獲了一個滿懷。

“已非,恭喜。”

身側一道聲音傳來,元已非側身一看,才發現是秦栎。

對方出道的時間比他早,而且一早就拿下了滿貫的影帝獎杯,可以說是娛樂圈中不可或缺的實力派青年演員。

在某種程度上,秦栎算得上元已非在演藝生涯上的伯樂。這回拿獎的電影角色,起初就是秦栎派人多次說服後、推薦給他和團隊的。

“秦栎,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元已非笑着從桌上拿起酒杯,沒等入口就被對方攔住了。

“酒量不行就少喝,免得紀厘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秦栎提起自己的戀人,難得湧出些悅意。

元已非是隐約有些醉了,倒也沒勉強自己。

他将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兩位好友,喝醉酒的季雲啓正纏着紀厘要抱抱,後者又氣又掙脫不得,場面實在有些滑稽。

秦栎自顧自地喝完了酒,淡定坐在元已非的邊上,“已非,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什麽?”

“如果抱着拿獎的心去演戲,不僅會給自己莫須有的壓力,也不能百分百投入。”

秦栎開門見山,把話說得很透,“不是大投資的電影才有收獲,你沒必要把自己困在方寸之間。”

“……”

元已非沉默地将這番話聽了進去,還是将那杯未飲的酒喝完示意,“秦栎,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

因為幾次入圍陪跑都拿不下影帝獎項,外界的輿論給了元已非很大的壓力。

無形之中,他和團隊就進入了一個選本誤區——

想要在電影節拿獎,就必須找大投資、大制作的劇組。

不過撥開迷霧見曙光,現在的元已非只想要好好拍戲、好好和祈衡過生活。

“秦栎,你們随意。”元已非說完,晃晃悠悠地起身。

橙子注意到他,連忙上前攔住,“元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元已非手指在空中虛晃一圈,笑得滿足,“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的小狗勾。”

橙子被突如其來的狗糧砸中,又見元已非似醉非醉的樣子,哄道,“元哥,那你去休息室坐一會兒,等祈衡到了我就告訴他。”

“好。”

元已非點點頭,推開橙子想要攙扶的手,“不用,你玩去兒吧。”

橙子拿元已非沒辦法,眼見着他乖乖進了休息室,這才繼續和其他人吃喝去了。

……

祈衡避開蹲守在酒店外的記者和粉絲潛入時,慶功宴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他在橙子的示意下直奔休息室而去。

門一打開,祈衡就看見元已非縮在沙發上,又困又醉地眼皮子直耷拉。

很快地,元已非察覺到了祈衡的靠近,他借着對方的力氣從沙發上坐起來,暈乎乎地喊,“祈衡。”

“嗯?”祈衡細細打量着他誘紅色的眼角,千頭萬緒又不知從何說起,“醉沒醉?”

元已非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像有點,但我不耍酒瘋的,你別怕。”

“我不怕。”祈衡揚唇。

都說越是外表清冷不愛笑的人,這笑起來的時候就越迷人。

元已非打從心底喜歡祈衡的顏,這會被笑迷得暈乎乎的,忍不住借着酒意撒嬌,“祈衡,我一直在等你,哪兒都沒去。”

“我知道。”

元已非摘下自己衣服上的別針,固執又認真戴在祈衡的大衣外套上,“……好不好看?早該送你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這四個字一出來,祈衡的眼眶就漫上了酸意。

果然,元已非最開始的答案是他想要的那一個。

一直都是。

當初,是他的不成熟,導致了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對方的不安,更無視了他藏在平靜外表下的委屈。

祈衡難以抑制地抱緊元已非,深情又眷戀地蹭了蹭他的頸窩,“……對不起。”

元已非愣住了,慢半拍地回過神,但更讓他慌張的是落在脖間的溫熱。

哭了?

這是怎麽了?

“元已非,為什麽當初不肯和我說實情?我媽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

“……”

“要是沒有昨晚的意外,要是我們分開的時間再長一些,要是我們這輩子都不見面了,你打算怎麽辦?”

“……”

元已非被這三連問弄得心慌,下意識地圈緊了祈衡。

“昨晚都那樣了,你也沒和我徹底說實話。”祈衡重新對上他的視線,無奈又心疼到了極致,“誰教你受了委屈不吭聲的?”

元已非沉默了好幾秒,終究是敗下陣來,“祈衡,我就是害怕……”

“我爸是個進監獄的賭鬼,我媽車禍去世好幾年,我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和你不一樣。”

外表再光鮮亮麗的人,也有旁人輕易不能碰的傷。

“唯一還算拿的出手,就是演員這個身份,可我知道你爺爺他們都很反對這個圈子。”

“我怕他們一施壓,我們的感情就斷了。”

祈衡聽見這最後一句話,任由千百種郁氣,但話到嘴邊終究是換了一種輕松的說辭。

“誰說的?我這輩子就打算抱着你這位金大腿不放呢。”

“要是我爺爺他們發起難來,不讓我繼續在娛樂圈呆着、又凍了我的資金、攔了我的事業……”

“哥哥,那我就得靠你養了。”

元已非沒想到話題會突然拐了個彎,從沉悶的氣氛變味了調情式的撩撥。

漸漸酒意上頭的他發懵地眨了眨眼,認真思索一陣後說,“好,我是攢了點錢,應該養得起。”

“……只要你花錢別太過分。”

祈衡微凝,還是沒能壓住眼底的笑意,他一個豪門出來的少爺,又怎麽可能真沒有自己的錢款資本?

“元已非,你給我聽清楚了——”

“我年紀是比你小,但不代表這段感情就要靠你委屈保護。”

“我知道你遇事都喜歡自己扛,但你要學着相信我,以後有開心的事情要和我分享,遇到委屈了也要告訴我,身體不舒服更有我照顧。”

“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也知道你需要的是相伴一生的感情,而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我知道有些口頭上的承諾很虛無,但我們要給彼此時間去證明,對不對?”

元已非默默消化着這些話,低聲回答,“對。”

他勾了勾祈衡的手心,乖乖巧巧地回答對方最開始的話,“祈衡,我都聽清楚了。”

明明是在認真回答,又因為醉酒的模樣可愛不像話。

祈衡順勢牽起他的手吻了吻,“那從此以後,我在你的世界裏當大人,你在我的世界裏當小孩。”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把這段感情的重任落在自己的身上。

元已非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心間透着蜜,“祈衡。”

“嗯?”

元已非掙脫和祈衡的十指緊扣,轉而又撞進他的懷裏,任由醉意發洩撒嬌。

“這裏有個小孩要抱抱。”

“好,我抱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元寶和狗勾要一直好好的!應該還會有一兩章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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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