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嬸嬸

“他不過剛剛給我辦完及笄禮,就仙去了。叔叔,雪叔叔說,我命裏帶煞,及笄之前,不宜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就連、就連爹娘都是因我而死,這……這是真的麽?”晚晴略有些紅的眸子暗淡無比,純真的臉龐上挂着晶瑩了淚痕,柔弱的像只雪白的兔子。

且不說已經脫胎換骨的雪傲風,縱使來了個十惡不赦的人來,在這個極惹人憐愛的小姑娘面前,心也會不由自主的軟下去。雪傲風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用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說道:“好了……已經沒關系了……今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有我,有你嬸子,有你俊哥哥,還有傲雪山莊上上下下的師兄、師姐,以後,大家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好不好?”

“嗯!”重重的點了點頭,緊接着破涕為笑,十多年來和雪離在雪崖上的隐居生活,縱使有着那個谪仙般的人物教導,從未接觸過外人的晚晴,內心依然有如一張白紙般單純,彎彎的眼角,嫩白的小手輕輕掩着嘴角,柔柔的,暖暖的,那股自然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親近。

接下來,雪傲風又問了一些這十多年來的生活瑣事,晚晴也都毫無保留的一一回答。若說這江湖上還有什麽事情是雪傲風所不知道的,大概就只有雪崖了吧……

這個地名也只是在傲雪山莊的典籍中留有記載,是700年前劍魔雪無痕和他的師弟雪離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兩人既是師兄弟,自然也就有個師傅,只是,典籍中關于兩人師傅的記載,卻寥寥無幾,對雪崖的描述也只是一概而過。雪傲風也只是知道,那是一個終年被大雪所覆蓋的地方,四面都是懸崖絕壁,直上直下,聳入雲霄,若非輕功達到某種程度,常人絕對無法上下,況且雪崖地點典籍上并無記載,是以,縱使知道雪離長老帶着晚晴這十多年來必是生活在此處,雪傲風依然無從去找,亦無法得知二人狀況。

雪傲風和晚晴又聊了一會,小姑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偏頭問道:“對了,叔叔,俊哥哥呢?雪叔叔臨終前,要我把宗祖留下的傲雪劍交給俊哥哥呢。”

“俊兒此時正在京都查訪吟龍寶劍的下落。”這句說完之後,雪傲風略微沉吟道:“晴兒在雪崖上悶了十多年,不曾見得世間種種,不如,我叫人陪你一起去趟京都?找到俊兒後,讓他好好陪你游覽一番,可好?”

“好。”晚晴乖巧的點了點頭。

傲雪山莊雖是私底下将整個江湖的動向都掌控在手裏,然而從700年前至今,卻從沒有一個人動用過,歷代傲雪山莊的莊主就仿佛是個游離在世界之外的神一樣,縱使手段通天,卻也只是冷眼俯視着世間一切,不插手,不幹預,只靜靜的做着記錄,任由滄海桑田,風雲變幻,我自巋然不動。就連當年雪郁老莊主去世時,他自己也早已得知前路被人包圍,卻依然不管不顧的踏上了敵人的埋伏圈,生死由天。

雪傲風不知道這是不是雪離長老定下的規定,但他依然不打算改變這個習慣,哪怕是在他接手地下密室沒多久,就已經知道了殺害生父的兇手和吟龍寶劍的下落,卻依然沒有動手追回,而是撇開手中的情報,只靠着傲雪山莊明面上的勢力明察暗訪,終是在五年前查明,殺害老莊主、奪得吟龍寶劍和傲雪山莊秘籍的人,正是鳳來門的掌門宇文彥。然而,當雪傲風帶着傲雪山莊的人前去剿滅了鳳來門、手刃仇人後,卻得知吟龍寶劍早已被他人盜去,鳳來門也沒了寶劍的下落。直到前些日子,才又在京都發現了吟龍寶劍的蹤跡。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雪俊,自請命前往,查探消息。

正在這時,一個略有些風風火火的身影出現在了待客廳,才踏進門檻,就對着坐在偏座上的晚晴大聲呼道:“是晴兒嗎?快來讓嬸嬸瞧瞧。”話音未落,人已到了晚晴面前。

随着晚晴的起身,李婉然然順勢牽起她的手,盈盈一握的手上并無習武之人的薄繭,倒讓她很是驚奇了一番,然而驟然相見之下,卻也顧不得許多:“像,真像,晴兒跟你娘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呢。想當初,才那麽大一點點的小娃娃,如今,卻也長成這般大姑娘了。”李婉然一手牽着晚晴的小手,一手則撫着她黑亮柔順的鬓發,感慨的說着,眼中慈愛的模樣是任誰都能瞧的清楚的。

“嬸嬸好。”任由眼前的人打量着自己,晚晴卻并不覺得如何生分別扭,反而因為對方是自己在這個世上的親人長輩,讓自小只接觸過雪離的她,滿心的升起一種溫馨之感,倒不是雪離待她不好,正相反,雪叔叔對自己的好,她這輩子都忘不了,只是,那畢竟與親情不同。

“好,好!”看着晚晴眼中升起的霧氣,李婉然也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當年雖然只照顧了晚晴沒兩天,然而這個女娃子畢竟是吃過自己的奶的,如今這有如分散的母女相見一樣的場景,自然感受不同。

不過,前往京都一事,本就是為了去游玩的,并不用太過着急。所以當李婉然牽着晚晴就像後院走去時,雪傲風并沒有阻止,而是樂見其成。這是自家孩子,總不能在待客廳呆着吧?

無論古今,當娘親的總希望能有個乖巧漂亮的女兒,然後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首飾都拿出來,将閨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着她一點一點的長大,嫁人,生子。晚晴雖不是李婉然所生,然而她膝下只有雪俊一個兒子,一直以來都想要個女兒,卻終究無緣,如今面前就有個現成的,雖非親生,李婉然卻也是真心想要待她如子。

女孩早熟,如今的雪晚晴雖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已和李婉然身量相似。李婉然翻出自己這兩年做的并未怎麽穿過的衣裳,對着晚晴上下比量着,一邊打量一邊喃喃道:“這件不行,太素了,小姑娘家的就要穿的鮮豔一點。唔,這件也不行,太老成了,那件……”

挑來挑去,也只有一件稍稍合适。

“罷了,這件雖是嬸嬸的舊衣,卻并未怎麽上過身,晴兒你先湊合穿着,趕明兒我叫來裁縫,再好好的給你做上十身八身的,你莫要嫌棄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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